小鎮街道上，天空正地飄著細細綿綿的小雨，遠處望去，宛如下著小雪一般，迷人眼目。

一顆柳樹安靜地佇立在小鎮中央的河邊，秋天使它原本綠色的葉子漸漸變成黃色。若是從遠處望來，就彷彿穿上了一件金燦燦的外衣。

柳樹旁搭了一座小橋，此刻橋上空無一人，冷冷清清地彷彿在等待著誰一般。

此時，一名青年途經此處，他左手拎著一壺酒，漫步著走到橋中央便止步不前。

青年側身望著柳樹，半響，他舉起酒壺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接著，他揭開酒壺上的封口，先朝柳樹一敬，繼而抬手就往自己口中灌入。

青年灌酒的速度又快又急，不一會兒，酒水就沿著他的嘴角漏出沾濕了衣領。

「喝這麼急幹嘛？小瘋子。」忽然，一道清脆的男聲在青年耳邊響起。同時，青年手中的酒壺也被搶走。

青年手中一空，卻不見怒色，「青顏，你可來了。」他勾起嘴角，側身朝青衣男子喚道。

青顏斜瞥了青年一眼，抬手也抿了口酒，酒水入口，既馥郁芬芳又五味雜成。他明顯不喜此味，蹙著眉將酒瓶還予青年，「趙傻子，我就不明白了，這酒水有什麼好喝的？」

趙傻子……哦，不。趙秋池朝青顏一笑，仰頭又是一口酒水入肚，「你不明白，凡人的煩惱多如牛毛，只有一醉方能解解愁。」

「你有什麼愁？說來聽聽，好讓我開心開心。」青顏抱著胸，調笑著朝趙秋池問道。

趙秋池停下飲酒的動作，狀似憂煩地說道：「我愁啊，我愁這雨怎麼也不停，我愁這日出日落總是太快，我愁……」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杞人憂天的話語，直至青顏顯露出些許不耐煩的神色。

「我愁啊……」趙秋池忽然眼神溫柔地望著青顏，一點不見方才玩笑的神色，「我愁，每見你一次，就少一次見你的機會。」他伸出手，輕撫上青顏白璧無瑕的臉頰，「如若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就好了，你和我就能一直……」

「別說了，事已發生，多說無益。秋池，你我今世緣分如此，與其在這傷春悲秋，不如與我好好共度今日？」青顏打斷趙秋池突如其來的傷感，不由分說地拉著趙秋池跑向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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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小二備了熱水，你快去泡一泡，暖會兒身子，別著涼了。」青顏打開房門，催促著趙秋池沐浴。

趙秋池不置可否，嘟囔著：「我身子才沒那麼嬌弱。」

「什麼？」青顏微蹙眉，轉身朝趙秋池問道。

「嘿嘿，沒什麼。我是說，一個人沐浴好無聊，我需要人陪。」趙秋池伸長雙手，嘻皮笑臉地想抱住眼前人。

青顏輕巧地一個閃身就越過了趙秋池，「我又不會生病。你也不是小孩了，不需要人陪。」他將門關上，反身就抓住趙秋池的後脖領，把人扔進右手邊的屏風後方。

「我之於你就是個孩子！」趙秋池不滿地反駁，甚至耍賴地躺倒在地。

青顏沒好氣地瞪了趙秋池一眼，「我初遇你時，你確實還是個孩子，但現在……」他瞄了眼趙秋池的胯下，調笑著說：「這可不是孩子該有的尺寸。」

「嘖。長大真不好。」趙秋池撇著嘴，絮叨著地站起來，「唉，想當初我連吃飯，都是你拿著湯勺一口一口餵進我嘴裡的。現在卻連沐浴都不願意陪著我了。」

「你說的是那時你突發重病，連起身都無力的那次吧。」青顏走到趙秋池身旁，幫著他取下腰帶，「別老是讓我擔心，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你無力起身的模樣。」

趙秋池聞言，忽而靜默下來，腦中閃回青顏為了救他，而臉色蒼白，形體不穩的模樣。

「顏，對不起。」他傾身抱住青顏，將下巴搭在青顏的肩上，「謝謝你。」

對不起，老是讓你擔心。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青顏扶住懷中人的腰間，嘴角浮現一抹溫柔的笑意，「好啦，把外衣也脫了，快去沐浴。」他拍著趙秋池的背，把人扶正後，將外衣和中衣脫下。

青顏疊著衣，讓趙秋池自己將裡衣脫下，「水溫如果下去了和我說一聲，我去叫店小二加些柴火。」他伸手接過趙秋池遞過來的裡衣，交代幾句後，就轉身走出屏風外。

趙秋池泡在溫熱的水中，舒服地呼了口氣，「顏，晚上我們去集市上走走啊！」他大喊著，深怕青顏沒聽見。

青顏這時坐在廳中的桌子旁，倒了一杯茶，慢慢啜著，「行。」他輕聲回應。但待在屏風內的趙秋池卻還是「聽」見了。

趙秋池沐浴結束，小二剛好將飯菜都端了上來，「顏，你也一起吃嗎？這份量，我一人可吃不完。」他擦著頭髮坐到青顏旁邊。

青顏搖搖頭，伸手接過趙秋池手上的汗巾，「吃不完就放著。」他隨意地在趙秋池頭上擦了幾下，汗巾下的頭髮就已乾完。

趙秋池拿著筷子吃了幾口食物，「你還真是不知人間疾苦。」他看著滿桌菜餚，有些犯了難。

「你不願浪費，那我待會拿去給街尾的小黃狗吃去。」青顏放好汗巾，坐回位子上，看著趙秋池進餐。

趙秋池朝他道了聲好，然後傻傻地笑了笑，就像以前的日子那般相處。

趙秋池吃飽就犯困，於是他撒著嬌讓青顏當了他一下午的人體枕頭。他就這樣安心地睡在青顏的腿上，醒來時，整個人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他張開眼就伸手抱住青顏的脖頸，手上用力的同時，上身使劲，蜻蜓點水般在青顏嘴角處，留下一吻。

青顏被這突襲嚇得呆了一瞬，他看著得手後，一臉得意洋洋的人，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撫著趙秋池的臉就是一個深吻。

他們的雙唇交纏著，互不退讓，彷彿只有不斷地進攻才能佔領主權。舌尖也互相試探著，只要對方出現一絲的退意，就準備攻城略地。

直至一方服軟投降，另一方才會柔情蜜意地退出對方的池城，轉戰他處。

「別。顏，我還要去逛集市的。」趙秋池喘著氣，輕輕推著埋首於自己頸肩的青顏。

青顏沒有馬上停下動作，而是再舔了舔嘴下的肌膚，「那你應該一開始就別惹我。」他抬頭，在趙秋池的耳旁輕聲說道。

趙秋池壓下來自耳朵的癢意，抱住青顏的背使力一翻，與青顏換了個位置。他看著有點懵的青顏，心裡只覺得可愛萬分。

「我餓了，顏哥哥我們去集市上買好吃的，好不好？」趙秋池軟著聲，趴在青顏的身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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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哥哥，這糖葫蘆是給我的嗎？」大病初遇的趙秋池，小手拿著串糖葫蘆，遲疑著不敢放入口中。

青顏笑著蹲下身，「你不是老說喝藥苦嗎？」他探出手，包裹住眼前的小手，將糖葫蘆移至趙秋池的唇邊，「嚐嚐。」

趙秋池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青顏，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糖葫蘆。

「甜嗎？」青顏微笑著問道。

趙秋池忍不住又舔了一口，才雙眼發光地瘋狂點頭。「好甜，真甜！」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笑得合不攏嘴。

青顏站起身，摸了摸趙秋池的頭頂，「喜歡就吃，以後喝藥，顏哥哥也給你買。」他重新牽起身邊的小手，在這熱鬧的集市中，享受屬於他們的幸福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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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快過來，你看這丸子一看就很好吃！」趙秋池拉了拉青顏的衣袖，眼裡冒著光。

青顏臉上帶著寵溺的微笑，轉頭向攤主說道：「老闆娘，來一碗丸子。」

二人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沒多久，老闆娘就端來了一碗丸子放在桌上。二人向老闆娘點頭致謝後，趙秋池就迫不及待地端過碗吃了起來。

丸子入口綿密香甜，再與那冰水順著舌尖滑入喉裡，不禁讓人沁涼舒爽，「哇，好舒服啊。」趙秋池一臉享受地閉著眼嘆息。

青顏含笑抬手抹去趙秋池嘴角旁的冰水，囑咐道：「別吃太多，你白天才淋過雨。」

「那有什麼……」趙秋池不在意地擺擺手，頓了一下，拿著勺子舀起丸子，放到青顏面前，「你也試試，別每次都只看我吃。」

青顏微蹙著眉看著丸子，有些為難，他已經很久沒吃人類的食物，「你自己吃吧。人類的食物，我一向吃不慣。」他輕輕推開勺子，解釋道。

趙秋池卻不罷休，拿著勺子又往前一送，「很好吃的，你試一試。」他見對方仍不為所動，只能祭出殺手鐧，「顏哥哥，這真的，真的！很好吃的！你試試看嘛。」

趙秋池撒著嬌說完，見青顏還是猶豫不決，「唉，算了，不逼你了。」他頓時像是失去興致，拿著勺子在碗裡翻來覆去，卻一口不吃。

青顏見狀，垂頭沉思了一會兒後，妥協著說道：「阿池，讓我也嚐嚐吧。」

「真的？」趙秋池霎時精氣神十足，見青顏點頭後，更是覺得開心。

這次他舀起的丸子直接進入了青顏口中。

丸子伴著冰水流入口裡，一口咬下，香味直接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這丸子，倒是沒想像中甜膩，「好吃嗎？」青顏抬眼看著滿臉期待的趙秋池，吞下口中香甜，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復後，趙秋池才繼續心滿意足地拿著勺子，掃空碗內餘下的丸子。

「吃慢點，我不跟你搶。」青顏有些擔憂地囑咐，「待會還想去哪裡？」

趙秋池喝光碗中的冰水，才說道：「再接著逛啊，我還沒吃夠呢。對了，最後再去河邊放河燈吧！」

「好，都依你。」

趙秋池對著青顏笑開嘴，眼睛幾乎成了一條線，青顏也嘴角含笑回望他。

片刻，二人結賬後，繼續在集市上閒逛著。

由於今日恰逢八月十五中秋節，所以不管是店家或是小攤前都掛著幾個不同顏色的燈籠，而這些燈籠使得原本普通的街道，變得與眾不同。

「顏，奏吧，放呵燈去。」趙秋池嘴裡咬著一顆糖葫蘆，口齒不清地說著話。

「把嘴裡食物吞下後才說話，小心噎著。」青顏皺著眉頭，一臉擔心。

趙秋池聞言，對著青顏又是一個大大的笑容。明明早已而立之年，他在青顏面前卻又會變回當年的那個少年。

三兩下將手上的糖葫蘆吃光後，趙秋池便拉著青顏去找賣河燈的老伯。

「老伯，給我這兩朵紅色河燈。」趙秋池指著兩朵他覺得做得最好的蓮花河燈，雙眼監督著給他取河燈老伯，深怕對方拿錯給他。

青顏在旁看著趙秋池的舉動，只覺得他實在孩子氣。

趙秋池將一朵河燈交到青顏手上，空出的手拉著青顏擠入人群中，找了個空位拉著青顏一起蹲下。

趙秋池從腰間取出竹筒，再拿出火褶子，對著紅光吹了吹就有火光冒出，「來，你先點。」他遞過火褶子，青顏接過點著河燈燈芯後，他才收回點燃自己的。

二人一起將蓮花河燈放到河面上，他們的身影重疊著倒映在清澈的河面上。此刻，彷若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青顏站起望著河燈越飄越遠，直至剩下一個紅點，才低頭望向還在閉眼祈願的趙秋池。

「河燈已經飄好遠去啦。」青顏蹲下，在趙秋池耳邊輕聲說道。

趙秋池這才睜眼，「飄多遠了？」他邊問邊站起身探頭望去。

青顏伸手把人拉回身邊，「夠遠了，你看不到了。走吧。」

趙秋池又不死心地望了兩眼，才乖乖跟著青顏離開，嘴裡卻不閒著，「嗯，我的眼光一定沒錯。這河燈做的這麼牢固，一定能飄到最遠處，讓咱們的願望都被看到。」

青顏這時才知道，趙秋池為何擔心老伯拿錯河燈給他的原因。他忽然想起，以往每一年的這一天，似乎趙秋池都是這麼做的。

堅持來放河燈，買到的河燈也一定要是自己選中的。還有，每一次祈願都是這麼認真。

對於青顏來說，放河燈更像是一種兩人間的儀式，看著並排著的河燈雙雙飄遠，就像河燈彌補了他們不在一起的時光。

他從未想過放河燈本身所代表的意義。

而這是青顏第一次好奇，趙秋池放河燈時都在想著什麼，「你每年祈願都在心裡想什麼呢？」他側頭對趙秋池問道。

「你想知道？」趙秋池心底有些驚訝，面上卻沒表現出來。見對方點頭，他也不賣關子，大大方方地說了，「我希望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下一世，亦或是下下下一世，我和你都要在一起。」

青顏不禁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看著趙秋池，即使面上不顯，但心中卻是動容不已。他久久無法自己，直到趙秋池傾身擁抱他。

「下一世，如果我不出生在這裡，你就要想辦法找到我。知不知道？」趙秋池將臉埋在青顏的肩上，「到那時，你妖丹也該養好了吧？」

「我盡快。」青顏回抱住趙秋池，愣愣地回應。

「嘖，你最好快一點。我守得了這一世，不代表下一世沒了記憶的我，也還守得住啊。所以，你要快點養好。不然下一世，我可能就會去愛別人了！」

「不，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我會找到你。」青顏神情堅毅，回抱趙秋池的雙手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度。

趙秋池雖感到了些許疼痛，卻也不想讓青顏放鬆力度，「你說的啊，下一世，我可就等著你來找我了。」

「好，你等我。」

二人沉浸在此刻的氛圍中，直至一聲犬叫將他們拉回現實。

「去去去。」趙秋池轉身，揮動雙手驅趕破壞氣氛的大狗。

「汪！汪汪！」大狗不敢向前，裝著兇狠又朝趙秋池吠了幾聲。

這下趙秋池真被惹惱了，望著打擾他們二人的大狗，擼起袖管就要開打。

「阿池，別鬧了。」青顏適時拉住要去和大狗乾架的趙秋池，繼而朝大狗一瞪。

那大狗望著青顏隱隱冒著綠光的瞳孔，霎時氣勢全無，最後低下頭「嗚嗚」叫了兩聲就垂頭喪氣地走了。

青顏側身朝趙秋池看去，只見對方朝大狗的背影做著鬼臉，還不忘嘲笑大狗，「知道我顏哥哥的厲害了吧！」

「顏哥哥，我剛剛就在想，這怎麼這麼安靜，原來我們拐到後巷來啦。」趙秋池看著黑漆漆的後巷，原本的得意勁漸漸消失了。

青顏看著情緒逐漸低落的趙秋池，知道對方是觸景生情。於是寬慰道：「我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嗎？別傷心了，好不好？」他伸手抬起趙秋池的臉，直視著對方。

趙秋池卻仍陷在當時，「如果當初我再小心一點，那後面的事就都不會發生。」

「不，就算那次你躲過了，那伙人也不會就那樣放棄。」青顏嘆氣反駁道。

趙秋池咬著下唇，不甘地緊握拳頭，「你不該救我的，人類的生命不過短短幾十年，我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了我去損耗你的妖丹！」

青顏深深地看了趙秋池一眼，滿是柔情地說道：「值得的。為了你，值得。」怎麼會不值得，如果不是你一頭撞入我的懷中，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人類的溫暖，我怎麼會知道人間的美好。

「秋池……」青顏溫柔地抓住趙秋池的手腕，手指緩緩下滑與趙秋池十指緊扣，「就算重來一次，百次，甚至千次，我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

那一天，同樣是個中秋節，集市上人潮擁擠，趙秋池與青顏被人群沖散。

趙秋池在人群中來回找著青顏，卻怎麼也找不著。直到他看見一個背影，與青顏極其相似，他才追了上去。

他追著那人離開了人群，去到後巷。等著他的卻是一直在追殺他的人。

趙秋池本是官家子弟，趙父為官清廉正直，阻了不少小人的道路，最終為全家招來殺身之禍。

趙家被屠殺前幾日，趙父似隱有察覺，將趙秋池托與心腹照料幾日，結果僥倖逃過一劫。

之後，小人得知父親尚有一子倖存於世，立即派人找尋追殺，斬草除根。

父親心腹面對襲來的賊人，且戰且退，直至被追到一處鄉村小鎮，父親心腹受了重傷，他毅然決然地讓趙秋池先跑，他留下斷後。

趙秋池直至今日，仍記得那日，他像無頭蒼蠅般瘋跑，直直撞進青衣人的懷中時，那人皺著眉頭的樣子。

「秋池，秋池，你別嚇我。」青顏蹲下，抱起全身是血的趙秋池，他顧不得手上的鮮血會否弄臟衣裳。他只知道，那個原本蹦蹦跳跳的少年，現在已奄奄一息。

青顏與趙秋池走散後，剛開始並不著急，依然閒逛著，直到他聞到一絲血腥味，使他眼皮不停狂跳，不安感也從心間升起。

這時，他才緊張了起來。

天知道當他循著血腥味找到這後巷，看到全身是血的趙秋池時，是什麼心情。就算殺光了那些殺手，也無法消除來自心臟的疼痛。

所以妖丹算什麼？重修算什麼？只要趙秋池能活下來，讓他付出生命也無不可。

所以不管重來幾次，他仍會做出同樣選擇。

　　　　　　　　　×××

八月十五，一年只有一天。

他與他相見，雖不止於一年一天，卻也同樣珍貴。

「醒了？」青顏輕撫著趙秋池眼角處的細紋，語氣溫柔中帶著纏綿。

趙秋池撫上頰邊的手，臉頰主動貼上對方手心，輕輕磨蹭，「醒了。雖然你昨晚做的是有些狠了，但我還受得住。別再把我當成那個嬌弱的少年啦。」

青顏露出寵溺的微笑，「好，那下次我就不收著勁了。」

「下次？下次該輪到我做上面那個了吧？」說到這個，趙秋池可來精神了。他坐起身，唸道：「說好一人一次的啊，明年可到我了！」

青顏笑而不語。

「欸，明年你的肉身還是只能維持一天嗎？」趙秋池邊綁著頭髮邊問道。

青顏穿好衣裳，拿起趙秋池的外衣，「應該能再多一天了吧。」

「那還行，每年只見一天也不怕我跟別人跑了。」趙秋池隨口抱怨著，抬起手配合青顏替他穿衣的動作。

青顏拿起腰帶幫趙秋池綁了起來，「接下來，你計劃好去哪裡了嗎？」

「北方吧，我去看看雪。」

「好，那你記得到時候……」

「穿厚點。」

「嗯。」

「走吧，你送送我。」

「好。」

二人大大方方地拖著手走在小鎮上，才剛走到鎮口，天空又開始下起細細綿綿地小雨。

趙秋池望著天空伸出雙手，嘆息著：「又下雨啦。」再朝青顏望去時，發現對方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斗篷，青顏展開斗篷為他披上，「戴好兜帽。」青顏輕聲囑咐。

趙秋池乖巧戴好兜帽，伸手握住青顏手腕，傾身就在對方嘴角落下一吻，在對方反應過來前，他就擺擺手，倒退著走了幾步，轉身的那一刻才喊道：「顏哥哥，明年見！」

青顏也抬手揮別，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綿綿細雨中，直至消失前，他嘴角處的那抹微笑依然映在他的臉上。

完結

＃紅色河燈代表著：祝愿顺水飘流，祈福美好生活，祈福美好爱情，祈福事业飞黄腾达，日子红红火火。另外，情侣间可以结伴去放河灯，表达对爱情坚定不移的决心和对爱情未来的憧憬，两人相依相偎祈求婚姻美满幸福，像河灯一样美丽多姿。（抄自頭條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