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破碎的梦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3日 上午10:45
总字数: 5063
星期六。早上。天气晴朗。
顾琴芯一早就梳妆打扮好,开始期待着今天的约会。约会!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字她就心脏猛跳个不停。
当夜少离在客厅看到她的时候整个人眼前一亮。顾琴芯穿着褐色搭配酒红色的连衣裙,头发绑成了马尾,脸上似乎还有画过妆的痕迹。看到她这么精心打扮的装扮,原本不爽的心情马上被愉悦取代。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小弧度的笑容。
同样带着愉快心情的顾琴芯来到游乐园大门口时就消失了。因为此时她看到姚霜正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对方今天穿着迷你窄裙,搭配紧身的上衣,将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发挥得淋漓尽致。
姚霜在看到顾琴芯的同时也感到有些错愕,随后取而代之的是怨恨的眼神。不过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所以没有人发现她的转变。她假意开口道:“顾同学怎么会在这里啊?”
“是我叫她来的。”说完,他就径直走到了入口处。
姚霜瞪了顾琴芯一眼,随后跟上了夜少离。
顾琴芯一个人站在原地,有种破坏了别人约会的感觉,同时还有着美梦被打碎的失落感。看着远处般配的两人,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存在就是种多余。她想要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可是又不甘心她和少爷的游乐园之旅就这样没了。
“还在想什么?过来!”夜少离朝她招了招手。
看着挽着夜少离的手的姚霜,顾琴芯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压着内心的不适,朝他们走去。两人在她面前手挽手地走着,她一个人默默地在身后跟着。明明心里难受得要死,可却还是得装着一副没事的样子看他们秀恩爱。
“少离,我想先去上厕所,可以吗?”姚霜对着夜少离甜笑道。
夜少离点点头,冷峻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他转头望了眼顾琴芯,看到对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跟我出来就这么不乐意吗?”其实他是觉得若是单独跟姚霜一起出来太尴尬了,如果身边有个顾琴芯,至少气氛还不会太坏。可是看对方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跟自己出来就这么不甘愿吗?
“少爷,如果今天是你和姚霜同学的约会,那你就不应该把我叫出来。这样会显得我在破坏你们的约会。”她实在是没办法忍受姚霜一直传来的怨念讯息。
“谁说我们是在约会的?”他今天其实就是要跟姚霜提分手的!
顾琴芯自嘲地笑了声,“少爷,你跟姚霜同学交往的事情整间学校人尽皆知,你们现在如果不是在约会,难道是在搞暧昧吗?”
“顾琴芯,你什么意思?”夜少离朝她吼了一声。说了不是约会就不是约会,提到跟姚霜在交往的事情他就心烦得控制不住语气朝她怒吼。
原本大好的心情最后成了破坏别人约会的坏人让顾琴芯的心里既难受又伤心。她是真的不想失去和少爷一起游玩的机会,可同样的,她也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看着两人在她面前秀恩爱。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终于,姚霜从厕所出来了。一出来她就感受到了两人的气氛,可是她没有多说,只是暗暗在人群中找寻某个身影。
就一会儿的功夫,突然间有只手搭在了顾琴芯的肩膀上,语气带着些慵懒,“星期六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吗?”
突然被人搭着肩膀让顾琴芯吓得跳了起来。她下意识地躲避对方的触碰,却发现她没办法挣脱开。夜少离瞪着搭在顾琴芯身上的那只手,语气有些微怒,“你是谁?”
严宸域一副不想错过好戏的样子挑起了眉,漫不经心地道:“严宸域,琴芯的男朋友!”
什么?!顾琴芯猛地转过头瞪着严宸域。他是来闹的吗?她开口就对着夜少离解释道:“你不要误会,他……”
姚霜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哦?原来你是来跟他约会的啊?”
“不是!”深怕被夜少离误会,顾琴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手足无措地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不是这样的!少爷,不……夜少离,那个……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们没有在交往!你要相信他,不,你要相信我不要相信他!”
“顾琴芯,你们没有在交往难道是在搞暧昧吗?”夜少离只用一句话就让顾琴芯没办法反驳了。难怪她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难怪她刚刚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原来这都是因为她要跟别的男生约会!他还以为……还以为……还以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男生他就浑身不爽,不爽到想揍人!
姚霜见准时机,适时地插嘴道:“少离,不然我们去玩我们的,不要打扰人家约会了。”她特意将‘打扰’和‘约会’讲得特别重。
一时气头上的夜少离见不得他们俩站在一起那么扎眼,就赌气似的转身就走。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顾琴芯一时间懵了。她委屈得快要哭了出来,可是想起了还把手搭在自己身上的严宸域,她就卯足全力一把推开了他吼道:“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哪里惹到你了,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严宸域看着眼前的人,他第一次发现炸毛的小猫还挺可爱的。对方红红的眼眶,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他突然间于心不忍,语气放软道:“我只是开个小玩笑嘛,别生气了。你看你,该不会是要哭出来了吧?”
“哭什么哭,谁哭了?你让开,我要去找他解释清楚!”顾琴芯现在满脑子都是夜少离误会她的神情。
严宸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确定你现在要去打扰他们的约会?”
一想到约会,顾琴芯的心就抽痛起来。尤其是看到夜少离坚决转身离开的那一幕,她就委屈得心绞痛个不停。明明就不是她的错!明明就不关她的事!明明就……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站在一旁的严宸域伸手想安慰她,却被她一手甩开。顾琴芯深吸了口气,开始寻找夜少离的身影。
游乐园很大,大到在这人海茫茫里她完全没有了方向感。一整个上午她都在游乐园里穿梭着。一整个早上,她完全没休息,连一口水都没喝就这样毫无方向地找着夜少离。在这期间,严宸域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坚持不懈的身影,隐隐感到内心有种叫后悔的感觉。
两人最终停在了鬼屋前,严宸域不由分说地将一瓶水塞进她手里喝道:“喝水!”
“不需要!”她马上回绝了对方的好意。可是气虚的语气已经显示了她的虚弱。
“你是想要先中暑吗?喝水!”他还想继续说,可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无可奈何地接听起了电话。“怎样?对,我是在这里,那又怎样?我现在没空!啧,我知道了!”
严宸域动了动顾琴芯的脸,发现没有发烧的迹象后对她说道:“顾琴芯,找不到就别找了,马上回去冲个凉睡个觉,听到了吗?”顾琴芯没有回应,他生平中第一次生出了担忧的神情,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临走时他对着电话不耐烦道:“我现在就去,你烦死了!”
同一时间。
夜少离有好几次都想要开口提分手了,可每每都被姚霜给打断。每次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对方就像似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一把抓着他去玩那些游乐设施。这一次绝对要把话说出口!他在心里暗自做决定。
他推开了姚霜挽着他的手开口道:“我觉得……”
话还未说完又再次被打断。“那不是顾琴芯吗?”姚霜指着不远处的人影叫道。
夜少离先是一愣,然后顺着她的手望去,果然发现了顾琴芯的踪影。此时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身边的严宸域不知跑哪儿去了。感觉到夜少离愣着的身子,姚霜便拖着他朝顾琴芯的方向走去。
“诶?怎么不见你男朋友?”熟悉的声音让顾琴芯猛地抬起头。视线落在了挽在夜少离手臂上的手,她立即别开视线。
顾琴芯盯着夜少离,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这个空挡,姚霜便说道:“少离,我们去鬼屋看看好不好?感觉挺刺激的!”
夜少离同样盯着顾琴芯,心里在看到她的时候就不免介意起刚刚的那件事。“鬼屋禁止携带食物饮料进去,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出来。”他拿过姚霜手上的饮料推到顾琴芯的胸前,随后低下身在她耳边轻语道:“这才是一个女佣该做的事,尽好本分!”说完,他冷哼一声,就与姚霜一起进入了鬼屋。
顾琴芯从来也没有像此刻一样感觉到自己身为女佣和少爷身份的差距。为了两张门票她拼命地打了3个月的工,而对方只要排个队付个钱就马上可以买到门票。别人的校园生活就只是上课放学玩耍,而她的却是上课打工上课打工。
由于不是假期,所以即使是周末游乐园也不会到人满为患的地步。来游玩的人们大多都是成群结队或是一对对的情侣。连绵不绝的脚步声从身旁经过,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注意到独自一人站在鬼屋前的顾琴芯。
烈日的太阳,到温暖的微风,到金黄色的夕阳,到漆黑的夜空。顾琴芯不知道自己在鬼屋前等了多久,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只是一直这样漫长的等待。可是不管等了多久,始终不见夜少离和姚霜从鬼屋里走出来。
周围的灯一个个的熄灭,就如她的希望一点点地被浇灭。直到眼前鬼屋的装饰灯彻底暗了下来后,她才彻底死心了。静悄悄的夜晚,只剩她一人站在暗黄的路灯下,任由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这时,一个黑影从远处走来。尽管知道不是她等待的那个人,可她依旧在心里期待着。直到对方走入她的视线里时,她才希望再次落空。那人看着她客气道:“小姐,游乐园已经关门了,麻烦您到出口处。”
“里面没有人了吗?”鬼屋的入口和出口只有一个,她坚信自己没有看到他们从鬼屋里走出来。
“早就没有人了。请问你是在等人吗?”鬼屋的管理员疑惑地问道。
她点点头,“对,我的朋友他们进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请问他们是几时进去的?”
“大概是在中午的时候吧!”
管理员听到回答感到一时错愕。难道这个女生在这里等了一整天?心里不免对她产生了同情。“我想你的朋友应该早就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吧,这里最晚一班的巴士就快要开走了。”
顾琴芯抬眼再次望了望那鬼屋的出口,眼神满是失望。随后她淡淡一笑,转身走了。正如刚刚那人说的一般,最晚一班的巴士,开走了。她坐在巴士亭,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
被遗留下来的孤寂、被遗忘的孤独、被误会的委屈、被冷落的心酸,顾琴芯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夜晚的风有些寒冷,吹得她娇弱的身体瑟瑟发抖,也吹得她的心冰冷无度。
周围的静谧让人害怕,不知身在何处的未知感让人无助。她一个人就这样在巴士亭里卷着身子哭泣着。在她母亲去世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塌下来的无助,那种天大地大却没有自己容身之处的无助。可是那时至少有少爷陪在她的身边,排解她的悲伤。可此时,这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甚至是一个家。
风在耳边吹得‘呜呜’作响。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把低沉磁性的嗓音从耳边传来,“顾琴芯,你怎么还在这里?”
听到声音的顾琴芯马上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严宸域无比放大的脸。此时他正蹲在她的面前,眉头皱成一团。
“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找不到他们就不回去了,没想到你还真的不走了?”他略带戏谑的语气试图缓解她的心情。
看到对方是严宸域后,顾琴芯的心有那么一点点的踏实。她擦干了眼泪,佯装没事道:“是夜少离让我在这里等他的。”
严宸域挑起了眉,站起来拍拍身道:“那好吧,你就在这里等他吧,我先走了!”说完,就真的转身欲走。
顾琴芯怕他真的离开,马上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支支吾吾道:“我……我想跟你一起走。”
嘴角扬起了邪笑,他扭过头再次问道:“你确定?”
顾琴芯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默默地走到他身后,抓着对方衣角的手紧了紧,深怕一放手对方就消失不见了。
看到顾琴芯的这个举动让严宸域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一下子加快脚步一下子放慢脚步,让身后的顾琴芯也跟着他一快一慢。有好几次顾琴芯差点跟不上她,跑了几步又狠狠撞上他的后背,这让严宸域玩得不亦乐乎。
另一边。
夜少离一边看着病床上昏睡不起的人,一边望着手上的手表,心急如焚。
在他们进入鬼屋不久后,突然间有一只‘鬼’从后面冲出来吓到了姚霜。她一个脚步不稳连走了几步后撞到了一个装饰品,然后整个人就昏过去了。这一个意外也吓到了那些工作人员,夜少离马上背起她用紧急逃生出口出去。虽然送医后,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要醒了就没事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姚霜到现在一直昏睡不醒,他也没办法把她一个人留在医院先行离开。想到还在游乐园里等着的顾琴芯,他的头脑就乱成了一团。
感觉到眼睫毛颤了颤,夜少离马上坐近了些观察。果然,姚霜的眼皮子动了动,随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停在了夜少离的脸上。她笑了笑,刚想开口,对方却先打断了她,“你醒了就好,我还有事先离开了。”说完,不给对方任何回应他就朝门口冲了出去。
姚霜原本苍白的脸一瞬间变得狠毒起来。她猛地坐起身,一脚踢开了病床旁的椅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刚醒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