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了？她说是你玩弄了她的感情呢。」小米也帮道天阳一把。

「玩弄? 怎么可能？我用情可专一了！」

「想都没想就能脱口说出自己用情专一？你骗了自己, 再骗我们吧！」阿英嫂也觉得这人，有点过于花俏。「人家珍珍可是掏心掏肺的，好不好？你还足足骗了她三个月！」阿英嫂有所感。

「才三个月？」

「才？！人生有几个三个月？何况是女人？我们的青春是让你们臭男人浪费的吗？」心软的阿英嫂，此刻还是心疼着珍珍，毕竟珍珍才离开了她们一个晚上。

「我去走走，看看左人月在哪里。」玉良怕自己两边不到岸，找借口开溜。

「爱情是不能用时间来衡量的。」小米老气横秋。

「那珍珍的未了心愿就是干掉我？」

「嗯！」小米大力地点了下头。

「那她就可以继续自己的旅程，重新做人？」

小米依然大力点着头，头发也跟着摇摆着。

基于自己对本身生活方式的深入了解，道天阳一直以为自己会死于肝癌、肺癌什么之类的。如今发现自己是栽在灵异事件里，回想起来，也还真讽刺。

「珍珍花了五年，才想起了和你的那些事情，还有你是如何地对不起她！」小米继续“鞭挞罪人”。

「什么对不起她？成年人的事，妳小孩子懂什么？」

「小孩子？我和你差不多年纪嘢？ 」小米蘑菇头下的瞇瞇眼，闪着不服！

「那…珍珍，怎么选在那时候才了结我？」道天阳没空怄气。

「选？没选啊？她一记起了你的住处，就立马找上门去算账了，只不过没有想象中顺利…」阿英指正，「呵呵，她在找到你之后，可是分分秒秒都计划着如何要你的命呐！」阿英嫂彷佛很享受那段时光，绘声绘影地分享了以下几宗“趣事”。

——珍珍在你洗澡的时候，故意把泡泡吹到你眼里，乘你忙乱的时候，让肥皂自然地掉在你脚下踩踏的地方。

——珍珍在你过马路的时候，用自己的内裤罩住你的头、蒙着你的眼。

——在你进出电梯的时候，用十成功力不断地按压着关门的按钮。

——在你吃鱼的时候，突如其来地拍你背脊一把。

道天阳在阿英嫂呵呵的笑声里，想起那几起有惊无险的意外来。 

「我怎么都感觉不到，也看不到，直到那天……」

「就像昨晚的司机看得见我们一样，就看那个人时运的高低。」阿英嫂有些同情那时运低的司机。

「妳们为什么没阻止她？这分明是谋杀？」道天阳突然想起人权！

「我们有不干涉的原则，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因果循环自有它自己的平衡。」阿英嫂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夜风吹过了树梢，一树的枝叶有节奏地摇摆着，发出如海一般的声响。道天阳的心里也开始产生了一股节奏，加上小米与阿英嫂的引导，道天阳开始对珍珍有些印象，「我只记得她总是好委屈，好伤心。」

「那是她生前吧？」小米认识的珍珍似乎不太一样。

「那她死后？」

「她恨你！」小米斩钉截铁。

「她说你是负心的猪！」 阿英嫂也加入战围。

「我怎么负心？」

「我们怎么知道？她一直都不肯说。」阿英嫂一脸无辜。

「我也不记得。」道天阳捏着挺直的鼻梁想着。

「一定是你骗财劫色！」小米一口咬定。

「我要是记得，我也不怕认！」

「妳们和她，不是一伙的吗？」玉良过了半天，冒了出来说了一句。

****前事****

犹豫了几个晚上，珍珍终于下了手——用自己的左手，在自己的右腕上，划了两线开口。横的一划是勇气，竖的一划是决心。好让自己鲜红的不甘、不满可以找个出口，涓涓流泄。

她静静躺着，不想打扰自己的离开。

珍珍“醒”来之后，不禁惶恐失措，「怎么还在自己的睡房里？！」在爱情面前一败涂地，但那是两个人的事，可以推卸责任。但连只需要一己之力的自杀行动也失败了，自己不免也对自己大失所望。

后来在一群救护人员进进出出之间，搞了半天，她在回头的一瞬间，终于弄懂了。她是好端端地躺在那儿的，虽然姿态有欠理想，但还算端庄得体。

「我其实是成功了！」

但这也实在没什么值得高兴得太久的。自己好不容易，才进展到这个地步，还以为可以从此一了百了，如今，她又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更何况现在身处的空间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了。但反正都已经死了一次，还怕什么？想到这里，珍珍脸上泛起了笑，自己真的跨过去了。她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而左人月一行人就是她碰见的第一群魂。

三个女人停了下来，把珍珍打量了一番。

珍珍不知对方底细，但竟然对方看得见自己，一定不会是“人”，于是决定先发制人，拽拽地说了一句 ：「看什么看？」

要比冷眼相待，有谁比得上冰山美人——左人月的一线斜眼？加上小米“从来都没有把谁放在眼里“的态度。

眼见寡不敌众，珍珍甩甩头，摆出我才不和你们一般见识的高傲，转头就走。

阿英嫂忍不住叫道：「你是新人吧？跟着我们吧。」

四个女子，一拍即合。 

****前事完****

「既然是有缘分，就大家共游一段岁月。最终，总会有人想起了自己的心结所在，做了了断，便各奔前程。」阿英嫂道出一股淡淡的离愁。

「了断？妳们都是复仇玫瑰咯？」

「你心虚哦？」小米不屑。

「心结也可以是吃一盘鸡饭。」阿英嫂念念不忘。

「要是没有仇恨，何苦弄脏自己的手。」左人月又在四人面前突然现身，饶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阿良，那你呢？看你斯斯文文，一定是情愿未了！」道天阳受不了这忧伤的气氛。

「啊？你怎么知道?」玉良红着脸。

「哎哟！我随便猜的啦！」

「随便？！」小米歪着的头，直直地望了过来，口里还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细细碎碎地有如念经一般，且越念越入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