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这么说，是存在同谋的意思？”董沾开着车，忍不住问出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

  他们一行人在采访结束后，就离开林木的家。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林母看管好林木，别让她再有机会自杀，才安心离开。

  程向昀和厉沐尘一路沉默着，皱起的眉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但她并没有被轮奸过的痕迹，所以犯人只有一人，另一个……可能是帮手或者手下。”程向昀回答，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测。“说不定，还是好朋友。”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莫名有这种感觉。

  厉沐尘这才想起，在他看见那段林木被掳走的监控时，心底一闪而过的怪异。

  在监控的盲点把盗来的车抛弃，继而换上另一辆车离开，犯人应该有个同伙，才会把这些动作实现得如此流畅而不留痕迹才对。“是一个画家吗？”厉沐尘左手托着腮望出窗外，低声喃喃自语着。

  “谁知道呢……”程向昀揉揉皱得发疼得眉头，让眉头舒展开来。“今天信息量太大了，我头疼，直接回家吧？”

  “好，我先送你们回家。”董沾从后视镜瞄了她一眼，暗暗加快车子的速度。

  厉沐尘看了看时间，这么一闹，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董沾把他们送到家时，程向昀已经在后座熟睡了，厉沐尘把外套裹在她的身上，才轻轻把她横抱出来。“你开车回你家吧，明天再开去公司还给她。”阻止董沾准备下车的动作，他把属于她的背包拿好，甩上门。

  董沾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

  窗外下着微微细雨，渺小的雨滴纷纷落在窗上，发出细微得几乎无法听见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更显突兀。上海最近都在下雨，昏暗的天色让人们总是行色匆匆，也总让人头昏欲睡。暖气呼呼的开着，把原来寒冷的屋子吹暖，把原来寒冷的人们包围。

  厉沐尘走进程向昀的房里，只见一坨卷起的棉被，里面裹住了某个人。

  他低低笑着，小心翼翼凑到她的床边，拉起棉被的一角，果然露出了她熟睡的脸。

  昨晚回来以后，他就再也无法把她唤醒，一路沉睡到现在。

  “向昀……”他一下没以下地轻拍着她棉被下的背，另一只手摸摸她因为熟睡而苍白的面孔。“起床吃早饭了。”唤了好一会儿她都没什么反应，他只好自己找个地儿坐下，手在她身上继续轻柔地拍。

  程向昀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勉强把眼皮睁开，一下子涌入的光线让她无法适应，等身上的知觉都苏醒过来，才发现有人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她转过脸就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低垂着眉，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书籍，是她一直摆在床头的侦探小说，她因为太过忙碌，始终没把书看完。

  这么说来，她还没知道书里，男女主角的结局呢。

  多看这么几眼，厉沐尘就发现她睡醒了，朝她扬起笑容，眯起的笑眼把眼角的泪痣凸现得更加明显。

  “你醒啦？快起床吧，我做了很好吃的早餐哦。”像哄小孩一样用手顺了顺她凌乱的头发，他从床沿站起，低头吻着她的额头。

  “……”程向昀因为刚睡醒，有点懵，愣住等他亲完额头后，低头看着自己笑。“我……我昨晚没洗头！”也没洗脸！

  “没关系，我不介意。”厉沐尘依然笑咪咪的，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一直在笑。

  “我、我要起床了，你的手起开……”实在羞得不行，她动手想推开他企图禁锢自己的一双手。

  她怎么从来没发现，这容易害羞，木纳呆萌的厉沐尘，那么会说情话逗女孩子开心呢？

  可厉沐尘的手哪是她想推就推得动的，只见他忽然低头，想吻自己的嘴，她立马用手挡住，最后他温热的唇只能贴在她的手背上。

  “我还没刷牙！”啊啊啊啊啊啊——放过她吧，她心跳乱得都快骤停了！

  厉沐尘被坏了好事也没生气，还是一双笑弯的眼睛，离开她的手背。“我不闹了，你快起床吧，快迟到了。”说完，他就放开手，站在一旁看她跳起来。

  快速冲进浴室，程向昀捂住心脏默念一百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梳洗完毕从浴室出来，厉沐尘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慢悠悠地换上衣服，走出房门，程向旸和厉沐尘已经坐在餐座上吃着早餐。程向旸正把一块比他的脸还大的面包一次性塞进嘴里，吃得不亦乐乎。

  “呜！衡夯无坏啊……”塞满嘴的程向旸在见到她发出了一句不明话语。

  “吃完了再好好说话。”嫌恶地推一下他的脑袋，程向昀坐到他身旁，把原本放在厉沐尘旁边位置的早餐移到自己面前，现在她正坐在他的斜对面，避开他投来的视线。

  “昨晚我把我的车借给董沾了，他今天应该会开去公司还你，今天我送你们上班和上学后把你的车开走，下班的时候你把车开回来吧？”厉沐尘知道她在故意闪躲，看她脖子和耳根还红透了，眼神躲躲闪闪的，很是有趣。

  “唔……”同样把面包塞满嘴的程向昀点了点头。

  厉沐尘笑一笑，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就被她一下闪开。

  “旸旸，这个周日我放假呢，我带你出去玩儿吧！”程向昀趁机转移话题。

  “真的吗？真的吗？” 听见这个，程向旸简直开心得起舞，爬上她的大腿，抱着她的脖子笑。

  因为生活费不够加上她很忙碌的关系，程向昀很少带他出去玩耍，顶多就是某个免费入场并且山明水秀的公园，只是这些公园的游戏设施大多都会被其他小孩们霸占，他又是比较内向的人，不喜和其他陌生孩子玩，多去几次以后，他就不爱去了。

  所以，他还是对游乐场很向往的。

  但他从不会主动和程向昀提起这些，因为他知道，程向昀要是知道了他想去昂贵的游乐场玩儿，一定会想尽办法做到，让他开心。

  他从来不想程向昀为了他，那么辛苦。

  “当然是真的。”程向昀连忙放下刀叉，抱住他，怕他兴奋过头掉下去。“你想去哪儿？去游乐场好不好？”最近由于租金比较便宜的关系，再加上在厉沐尘这儿蹭吃蹭喝，她省下了很多钱，可以带程向旸去以往不曾去过的地方。

  之所以会知道程向旸喜欢游乐场，是因为每次电视里播放某某旅游度假区或者某某游乐场的宣传广告时，程向旸都直勾勾的盯得死死的，却从来不跟她说，他想去玩。

  她的程向旸这么懂事，她怎么忍心不实现他的愿望呢？

  “真的吗！”程向旸又在她身上蹦了蹦，在把她的肠子挤压得快从喉咙出来前才停下。“可是，可是……你有钱吗？那种游乐场很贵的！”兴奋过后，他发现他得面对现实。

  “有！最近多亏厉老师，我存了一些，带你们出去玩还是够的。”程向昀自信的说，继而转头问厉沐尘：“厉老师，你要一起去吗？”正好她也想请客。

  “好啊。”厉沐尘毫无悬念的答应了，说话的时候眼里还露出了一抹精光。

  “……”程向昀就当看不见。

  “哦耶！”程向旸已经无法用‘兴奋’这俩字来形容了，简直嗨翻了天，跳到地上去，唱着跳着跑远了。

  “嗯，这算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吧？”厉沐尘看着跑远的程向旸，忽然面不改色的，开口说出这么劲爆的话。

  原本喝着牛奶的程向昀被他的话吓着，把牛奶喷了他一脸。“咳咳咳……”吓死个人！“对不起！”她马上跳起身想去拿纸巾。

  “……”默默把在脸上自由流淌的牛奶抹掉，厉沐尘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使力就把她拉入怀里。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唇就压在了她的唇上。

  空间里一瞬间填满了牛奶的香气，从他的脸上徐徐渡来。

  来不及品尝他的唇，厉沐尘就在程向旸蹦蹦跳跳地冲回来之前，放开了她的唇，把她扶住站好，才离开座位，自己去浴室洗干净脸。

  “……” 混蛋啊——犯罪后就逃跑！

  程向旸回到餐桌上时，只见自家小姨愣在原地，脸和脖子涨红到不行，眼神木纳地看着前方，像中邪了一样。“程向昀，你怎么了？”拉着她的手摇一摇，她这才回过神来。

  “旸旸！”程向昀忽然觉醒，抓住他的肩膀。“你的厉老师是个坏人！”说完，她就丢下他一个人跑走了。

  程向旸：“？？？”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