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总觉得自己在做梦，皇上怎么可能……”谢皇后的神色变得有些迷离，过往种种，在她脆弱的心灵造成难以磨灭的伤痛，一时半会，真的很难痊愈。

“过去是朕不好，朕只相信眼见的，从不听你解释，没曾想眼见的未必为实。”纳兰炫自责的检讨道：“你就原谅朕，好么？若然你想惩罚朕，那……你想如何？只要不是想离去，朕都允你。”

从莫初他们那里，他了解到一段男女关系的永恒，需得建立在双方持平的地位上，她是他的发妻，也是唯一最爱的女人，他混账了那么多年，对她的伤害不小，只要她愿意与他共享余生，那么，他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臣妾怎么可能离开你？”谢皇后自嘲：“自古女人，不是都得从一而终么……”

“……你曾想过离开朕？”他听出她话里隐藏的的含义，顿时心一凛。

谢皇后摇了摇螓首，声音幽然：“臣妾是国母，能待的地方除了凤仪殿就是冷宫，南天开国以来，历任国母即便犯了大错，也不会被贬为民，自由是没有的，自嫁入宫中那日起，臣妾的命运就定下了。”说着她迅速看了他一眼，就又垂下眼帘，“臣妾庆幸的是，即便皇上认为臣妾蛇蝎心肠，却依然让臣妾坐在这个位份，矛盾最多那几年，臣妾曾想过，皇上何不贬了臣妾，提田贵妃上位，如果臣妾在你心中是那么不堪……”

“朕对不起你，对不起！”纳兰炫心痛得很，整个人都被悔恨绞得痛苦极了，“你罚我吧！罚我，我伤害了你，任你罚！”

他抓起她的手，继续抡向自己，可谢皇后不愿意打了，垂下了双手。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他，耳边重复响着他的自称。

他说“我”？！不是“朕”？！

“皇上这阵子，是否有什么机遇？”她对他仍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不可能忽然就改变了，一定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突然看清楚了一切。

纳兰炫笑了：“的确是，相信你也会觉得神奇。”

谢皇后眨着水光莹润的大眼，愣愣的注视他的笑容，柔嫩的指尖不经意间就抚了上去。

多久了，她等了多久，才又看到了这张朝思暮想的面容，在此浮现这样的笑。

她又想哭了。

“朕跟你说，那真的很神奇，首先，你记得莫初对不对……”纳兰炫吻去她的泪，滔滔不绝的说起最近的经历，他认为皇后会喜欢上巫莫初、喜欢上那个代表着自由的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直到日落西山，两人甚至都忘了午膳。

传膳的宫人听着殿内传来的小小的说话声，还有谢皇后偶尔惊讶的低呼，站在殿外不敢进去打扰，午膳热得都糊了，临近黄昏，便吩咐御膳房重新做了晚膳。

凤仪殿内，谢皇后的表情用震惊都无法形容，但她最在意的重点并不是巫莫初生活的那个年代，而是纳兰炫这个一国之君、这个九五之尊、这个手握天下的男人，他竟然……假装失足落水，让巫莫初不得不伸手去救？！

他……他……怎么那么坏呢？

“也亏得她没看破皇上的诡计，就这样被你拐回来了。”谢皇后感叹。

“是朕英明！”纳兰炫炫耀道：“若非朕英明，怎么会一眼就相中莫初做朕的媳妇儿？”

“皇上对外英明，对自家后院倒是十分糊涂。”谢皇后不满的埋怨，旋即又想往的笑了起来，“不过臣妾真想看看那个世界，相信那一定是个美丽的地方。”

男女平等、男女双方都能单方面提出和离、不论男女，从出生后就享有国法保护，人人能上学堂、女子也能与男人共争一片天、没有奴制、国法保护每一位人民。

想想，就觉得无比美好。

“皇后喜欢那里吗？”纳兰炫现在是即便她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想办法摘下来。

谢皇后笑了：“喜欢又如何，也不可能跟着回去啊！皇上是这南天的国君呢！你要放弃自己的国家吗？”

纳兰炫紧拥着她：“你就说，是不是喜欢那里？路只有一条，就如莫初对涯儿说的，这是单程路，有去无回，去了那里你就不再是人人敬崇的国母，只是个平凡人，什么都要从新开始。”

“臣妾不想。”谢皇后说：“臣妾难得等到了皇上回头，这辈子就赖定你了。那个世界是美好，臣妾很向往，我也不怕苦，不怕成为普通百姓，从头开始也可以，但如果那里没有皇上，臣妾就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