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蓓蓓看着被递到眼前的火红色玫瑰，娇艳的玫瑰花瓣上还有着清晨的露珠，花茎上的刺儿也被细心的挑走了，用透明印着星星的包装纸包着，系上红彩带，绑上蝴蝶结送到她面前。

她有点懵，却在送货员再次递上来的时候，还是伸手把花束接了下来。

“小姐，请签个名。”送货员面无表情的八一本书和一支笔也递上来，让她签收。

“请问送花的人是谁？”签名时，李蓓蓓忍不住问了句。

“花束里有卡片。”送货员机械般的声音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李蓓蓓撇了撇嘴，现在的送货员都那么没礼貌的么？

捧着花束回到工作单位，几个比较靠近的女同事就凑了过来。

“哇！十一朵红玫瑰，代表一生只爱你一人！”刘瑜把花抢过去，打开手机自拍了好几张才还给她。“蓓蓓你一声不响的收臣子了啊？”

平日里，李蓓蓓都是默默耕耘族，不多话、不多参与同事间的聚会，也不多聊是非，模样不甚出众，硬要给些好的评价的话，勉强算是清秀吧！

这样的女孩放在大街上，一个招牌砸下来就一大把。

刘瑜带点尖酸妒忌的语调，并没有让李蓓蓓感到不适，她早就习惯了。

她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谁。”

“这不是有卡片嘛！”刘瑜抽出卡片来，打开，然后惊呼一声，把内容大声念了出来，“亲爱的蓓蓓，今晚八点半，我在一矾咖啡厅等你！”念完再前后找了找，“咦？没有署名？”

整个办公室的眼光都刷了过来，有戏谑、有羡慕，还有好奇，刘瑜更开心了，扬着卡片对大家说道：“今晚大家去一矾咖啡厅聚餐呗！”

刘瑜在办公室里人缘挺好的，当然也少不了背景给她的加持，她会入销售部，是公司大老板推荐的，听说家里父母和大老板有交情，所以从入职开始，公司里没人敢得罪她，有的更是变相的讨好。

她的号召力很强，很快便有好几人附和，最后，大家决定晚上到一矾咖啡厅聚餐。

一矾咖啡厅是上个月新开的，就在公司楼下，开张那日，公司太子爷也出现过，给咖啡厅剪彩。

不少人说那咖啡厅有太子爷的股份，但这些，李蓓蓓都不关心。

她只好奇，送花的人到底是谁？

“蓓蓓你连个像样的花瓶都没有，这花我就帮你插着吧！”刘瑜见她不开口，直接把花夺过去，拆开，再把自己桌上花瓶里放了好几天的郁金香丢进垃圾桶里，把十一朵红玫瑰插了进去。

同事们面面相觑，即便大家都觉得刘瑜这么做实在过份了，却没有人敢出面指责。

李蓓蓓无奈的笑了笑，把刘瑜丢在自己桌上的包装纸和彩带丢了。

话题过去，大家继续工作。

很快便到了下班时间。

大公司最好的一点就是朝九晚五，可以准时下班，五点正，同事们作鸟兽散。

“大家记得啊！晚上八点半记得回来，楼下一矾咖啡厅聚餐！”刘瑜大声喊着，捧着玫瑰花再自拍了几张照片，就下班回家了。

李蓓蓓向来是下班动作最慢的那个，等到她收拾完毕离开办公室时，整层楼就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她摇了摇头，把所有东西检查了一遍，确定复印机、打印机、空调和电灯全斗关了，才锁上办公室门，回家了。

她并不想赴约。

这种送花却又不敢署名的人，没必要理会，是不是？

回到独居的组屋，她爬了好几层破旧的楼梯才到家，开门，入内，锁门，脱鞋，把背包往二人沙发上一丢，就洗澡去了。

独居三年，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也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间有个神秘人送花来，她真有点不适应。

吃了简单的晚餐，她打开电脑，正想刷刷面子书，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时间，九点钟。

“喂！”她接起手机。

“嘿！我说你，怎么还没来？我们都等半个小时了！”那头传来刘瑜的声音，那么理所当然的斥责。

“我不舒服，就不去了。”

“不舒服？”刘瑜明显不信，“那你怎么知道谁送花给你？”

“有必要知道吗？”

那头，刘瑜像被气了下，生气了说了句：“随便你！”就挂了电话。

李蓓蓓挺无语的。

其实如果刘瑜不召集那么多人看她的热闹，可能她会去的，在那么多相熟的同事面前，上演被追求是什么事？她不喜欢成为大家的谈资，更不愿引人注意。

看了眼被随意摆在茶几上的卡片，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让她皱了皱眉，刷面子书的兴致都没了，索性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

“喂！你不长眼？！”刘瑜骂骂咧咧的声音穿透长长的走廊，传到每个部门里。

被撞得文件掉了满地的李蓓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吼了一脸。

各部门门口都有人探出了头，看清楚是刘瑜和李蓓蓓，大家心下了然，有人耸耸肩回去继续工作，有人继续探着头，看着热闹。

李蓓蓓被撞倒那会儿懵了下，当发现狠狠撞上来的是刘瑜，便了然的笑了笑。

“抱歉，昨晚不舒服，没睡好，精神不济。”她随便掰了个理由，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抱歉就算了？”刘瑜明显是找茬的。

“你想怎样？”李蓓蓓声音平缓。

刘瑜眼珠转了转，“请全公司喝咖啡吧！人不多，加上经理级才三百员工，就一矾咖啡厅的咖啡吧！”

话音一落，走廊上抽气声大得像打雷。

三百员工！

一矾咖啡厅最便宜的美式咖啡也要十块钱，三百个人要多少钱？

李蓓蓓这样的基程员工月薪都没有三千块！

李蓓蓓都被气笑了，“我可以请你喝，其他人没有。”

她捡起所有文件，捧在胸口，看着刘瑜的眼神平静无波，反而显得刘瑜气愤的样子像极了蹦蹦跳的猴子。

“轮得到你说话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得罪我，你以后有好日子过？”刘瑜卯上了，就是要李蓓蓓出钱，她当然知道李蓓蓓月薪没有三千块，但她就是要出口气，昨晚带了整个部门的人去看热闹，李蓓蓓却不配合，让她很没脸。

可是，就在她趾高气扬的碾压李蓓蓓这个小虾米的时候，却有另一把声音似笑非笑的插了进来。

“是吗？得罪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声音很是低沉醇厚、很是迷人，像客户服务热线里特别训练过的男音，好听得能让耳朵怀孕。

李蓓蓓是愣了，刘瑜却是被吓死了。

刷的一声，各部门原本探出来看热闹的人头退得干干净净，整条走廊安静得落针可闻。

“太、太、太太太子爷！”刘瑜吓得都结巴了。

太子爷名叫林晖，刚从国外回来，任职公司的CFO，但谁不知道公司以后是他的？就算大老板有好几个孩子，但大家都看得出来林晖是有意被培养的那个。

林晖走上前来，把一张报表递给李蓓蓓。

“这张刚才飞到那里去了，刚好让我捡起来，如果捡起来的是清洁阿姨，它的命运就是被丢进废纸篓了。”

李蓓蓓接过来，道了声谢。

“太子爷，我在跟蓓蓓开玩笑呢！”刘瑜很快反应过来，扯过李蓓蓓的手臂挽上去，差点又让李蓓蓓一个不稳又掉了文件。

“是吗？用三千块开玩笑？”林晖挑眉，他本就长得好看，这一下挑眉的动作衬得那张脸更好看了几分。

刘瑜看呆了。

“那不如由你来请这咖啡吧！反正你月薪比她高。”

一个入职才两年的销售部普通员工，比一个入职三年的薪水高，多么讽刺。

“这……这……”刘瑜吞了口口水，“太子爷你也开我玩笑。”

“是啊！好玩吗？”林晖笑问。

“……”刘瑜垮下脸来。

欺负人还被老板抓个正着的，有谁比她更悲催？

都怪李蓓蓓，是她先招惹自己的。

刘瑜凑近保持沉默的李蓓蓓，低声道：“还不给我求情？”

在她看来，李蓓蓓就是罪魁祸首，等过了太子爷这关，看她怎么收拾她！

李蓓蓓看了她一眼，把手臂从她的爪子抽出来，抱紧了手中的文件。

“我还有工作，先回部门了。”说完，她就转身要走。

“嘿！蓓蓓，你怎么这样？”刘瑜见状急忙追上去，抛下了找她茬的太子爷，也顺便把那三百杯咖啡抛诸脑后。

好不容易回到了部门，刘瑜冷哼了一声，越过李蓓蓓的时候狠狠的撞了她背后一下，差点又把人撞到地上去。

有同事看不过眼了。

“蓓蓓，你没事吧？刘瑜，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怎么？你要为她出头？相不相信我让大老板炒了你？！”

那人登时敢怒不敢言。

李蓓蓓站稳后，深吸了口气，对那位路见不平的同事安抚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便回到位子上继续工作。

刘瑜找茬的事就这样过去——至少，她以为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有位刚入职正在为部门打杂的小妹妹偷偷告诉她，昨晚因为她没有出现在咖啡厅，让刘瑜面子挂不住，豪气请客，怒砸一千块过后，她想可能暂时还没完全过去。

在咖啡厅吃出一千块，是吃了什么？

多想无益，李蓓蓓最后把心思放回了工作上，直到下班，刘瑜都没有再找她麻烦。

五点整，大家都走了，还是李蓓蓓最后下班。

跨出大楼门榄，她掏出手机，像平常一样打开电召车的软件，叫车回家，还没来得及按下去，就有一辆车缓缓停在了面前。

车窗摇下，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上车！”

李蓓蓓撇嘴。

“上车！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李蓓蓓上了车。

车子驶离了办公大楼，朝市中心开去。

李蓓蓓皱眉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大马路，这时间去市中心，等会还回得了家吗？不趁五点十五分前离开市区，过了这个点，路上会堵得人抓狂。

“林晖，我想回家。”见车子开始加速，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驾驶座的林晖转过头来，睨了她一眼。

“终于肯认我。”

“……”李蓓蓓抿唇，不语。

“为什么昨晚不来？”

她猛的抬眼，“昨天送花的真的是你？”

“不是我，你想是谁？”

“你干嘛不写明？而且约什么一矾咖啡厅？你知道整个部门的同事都去等着看了吗？”她说起就有点生气，“就因为我不想让人看热闹，没去，今天刘瑜才报复的我。”而且他还写什么亲爱的蓓蓓，存心膈应她是吧？

“为什么不去？这不正好公开我们的关系？”林晖抽空再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女人侧脸的线条也挺好看的。

“我们什么关系？隐婚三年准备离婚的关系？”

可能是李蓓蓓的问题有些尖锐，林晖沉默了半晌。

“所以，你一直不主动联系我，就是因为我们协议三年后离婚，没深交的必要？”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李蓓蓓声音平静，“其实我也该感激你，三年前是你给了我工作机会，让我这个只有初中文凭的进入了林氏，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找不到那么好的工作。”所以，这三年，她是很感激他的。

他和她，其实是初中时的学长和学妹，彼此并没有很深的关系，认识，却也不熟。

她记得初中时他和校花打得火热，两人还打算一起上高中和大学，直到毕业结婚，虽然当时的年纪谈婚论嫁的确是早了点，但当时校花把这消息说得附近几所学校都知道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三年前意外偶遇他时，他却还是单身，而且正急于找结婚对象。

结婚对象呢！林氏的太子爷找结婚对象，但找不到。

她回想起，当时他就在民政局，抓住经过那里的她，诧异的开口：“你是李蓓蓓？！”

当时她懵了，三年前的自己穿得挺破烂的，也没钱打扮，蓬头垢面的，他竟认得出自己。

“我……我是，林晖，你想干嘛？”她当然是可以一眼认出他的。

“嫁给我，现在！”

“……”

她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进了民政局旁的照相馆，复印了相关文件，拍了两张照片，再上一层楼找到宣誓律师，宣誓两人结婚的意愿，她很记得当时那名中年律师的表情，就像差点噎死，在林晖从民政局索取的表格上盖章时，还一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表情。

当然，那朵鲜花是林晖。

然后，他们回到民政局，交上表格申请结婚，如果二十一天内没有人提出反对，就能注册结婚。

结果，两人真的结婚了。

想到这里，李蓓蓓忍不住笑了笑，看着驾驶中的男人。

当时提交结婚申请后，他才找了个地方，对她坦诚急于结婚的原因，原来是家里要他和世交的千金结婚，他不愿，就生了随便找个人结婚的念头。

也就那么刚好，她经过民政局门前。

真该死的刚好！

她也坦诚，结婚可以，但她需要一份工作，她的学历和资历都找不到一份稍微好的工作，即便是愿意站十个小时去兜售产品，别人一看她的学历，给出的底薪和抽佣制也太低。

根据当时她想从家里搬出来的欲望，是不够的，而她很急切，要马上搬出来。

后来她就进了林氏，但不是以少奶奶的身份，而是经过面试录取的，林晖偷偷给她开了后门。

至于林家，对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奶奶，没有人愿意承认。

结婚一年，他们偶尔会见面，就是在家里需要他把老婆带回去的时候，其他时候各过各的，第二年他被家里调去国外做开荒牛，两人就没再见面了，直到上个月他突然出现在办公大楼给新开的咖啡厅剪彩，她才知道他回来了。

在公司里，他的职称一直都在，就是CFO。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如此，顺遂，而且什么都有人安排好，顺着安排好的路线走，这辈子衣食无缺。

今早人事部下了通知，太子爷将会接手管理公司财务事务。

车子驶入市中心，在一家高级餐厅前停下。

“李蓓蓓，你没想过可以试着和我发展吗？”林晖停了车，转过头来专注的看着她。

李蓓蓓闻言更加想笑，“你开玩笑是不是？还有，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你对我送的十一朵红玫瑰没有一点想法吗？”

“我为什么要有想法？”正因为是他，她才更不能有想法。

“……”他像是泄了气，“下车吧！”

“去哪？”

“两夫妻吃个饭，还要选日子吗？”他没好气。

“……”呃……是不用，但他确定他们是真的两夫妻？

…………

李蓓蓓搞不懂林晖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带她吃饭时，也送上了十一朵红玫瑰。

十一朵玫瑰的花语是一生只爱一人。

她捧着花，站在路边等着泊车小弟把他的迈巴赫开过来时，怪异的看了面不改色的他几眼。

这人吃错了什么药？

饭后，林晖把她送回了租住的组屋，看着四周糟糕的环境，他蹙眉。

“这里这么破旧，你不打算换个住所？”

“我住得蛮好的，邻居也都认识了。”李蓓蓓提起背包下了车，“再见。”

“等等！”

她正要跨步的背影僵住。

“你的花。”

“……”啧！人家故意忘记的。

回到家，李蓓蓓把花束拆开，随便找个瓶子装了水，把十一朵玫瑰花插了进去。

她没什么插花的天份，没有刘瑜插的美，随便散开着，没有了束起来的美感。

真不明白林晖浪费这个钱干什么，她上网查了下，十一朵玫瑰，最便宜也要五十多块吧！够两个人去吃个快餐。

不过话说回来，五十多块对林晖这种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就刚才的西餐厅，简单的两份牛扒就去了上千块。

他说是和牛。

那两小片牛肉，加上两杯饮料，一些配菜，上千块！

她不懂有钱人的世界。

这个晚上她睡了安稳的一觉，对于林晖突如其来的“你没想过可以试着和我发展”的言论表示了不在意。

她不会允许自己做梦，一点都不许。

可是，第二天，当她踏入林氏办公楼的时候，觉得大家的眼光怎么变了？

同事们看她的眼光特别怪异，像在看什么贪慕虚荣的女人一样，目露鄙夷。

发生什么事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没来得及坐下，刘瑜的尖嗓子就响了起来。

“咦！你还坐在这里么？不是坐在太子爷腿上？”

李蓓蓓浑身一僵，惊诧的抬眼看刘瑜。

“你说什么？”

“还装呢！公司聊天室可都爆了！”

聊天室爆了？！

李蓓蓓尽速登陆进了伺服器，打开公司的大聊天室，这是为了让员工们增进感情而开的聊天室，员工也可以私底下和玩得来的同事开群。

聊天室里，大大的置顶的照片里，不是手捧玫瑰花的她和双手插兜的林晖还是谁？

照片拍得很美，角度也抓得很巧，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林晖正低头俯视她，眼神看起来充满温情，嘴角带笑，表情像个拿女朋友没辙的男人。

“……”李蓓蓓很是无语。

“难怪太子爷会为你出头，原来有人有心向上爬，去色诱我们太子爷！”

李蓓蓓关掉了聊天室，对那些讨论和留言不感兴趣。

吐了口气，她掏出手机，在所有部门同事亲眼见证下，打了个电话。

嘟！嘟！

“蓓蓓！”电话那头，一接起就喊出她的名字。

蓓蓓！林晖不是第一次这么喊她，但这次听起来怎么那么温柔？

“照片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是时候公开我们的关系。”

什么叫是时候公开他们的关系？！ 李蓓蓓炸了。

“林晖，你就不知道尊重我？！”

在她大声喊出林晖的全名时，整个部门都炸了……

…………

很快，李蓓蓓和林晖的结婚证书就被放上了聊天室，谣言来不及散播出去，就被扼杀在公司里。

这个在销售部常常被人有意无意欺负的女人，她竟然是林氏的少奶奶，所有人都被震惊了，曾经欺负过李蓓蓓的人，更是不敢再说一个字。

自持“空降”到销售部作威作福了两年的刘瑜，更是被这条消息砸得找不着北。

李蓓蓓？

少奶奶？

这个丑女人？

刘瑜对自己的长相是很有自信的，加上爱打扮，追求者也不少，像林太子爷这种极品，她本来是不敢肖想的，但得知李蓓蓓竟是林晖的妻子后，她整个人都不平衡了。

这丑女人凭什么啊？

午休时，李蓓蓓找上了林晖，反正身份已经曝露，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你就说吧！想在离婚前闹出什么？”她开门见山，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林晖打开外卖的手一顿。

“闹？”

“不是吗？我们说好了三年就离婚的，现在也三年了，我就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找个律师把婚离了，你却闹这么一出，你想干嘛？”

“我就不能是想把婚姻继续下去吗？”

“很好笑！”她语调平静，丝毫没有笑意。

林晖叹了口气，把外卖的袋子解开，从里头掏出一盒饭，放在她面前，再掏出一盒饭给自己。

李蓓蓓傻眼，“你早知道我会来？”

“都公开了，你当然会来兴师问罪。”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倒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先吃饭，你只有一个小时午休。”

她哪里吃得下，一想到外面那些目光，就觉得芒刺在背。

“你说清楚，你想怎样？”

见她坚持，林晖也不想吃了，认真的看着她。

“你认为，三年可以改变什么？”

“可以不要打哑谜吗？”

“……”林晖觉得这三年来遇过的难题，都没有李蓓蓓难。“三年前，我的确是打着三年后离婚的主意。”他坦白：“可是经过这三年，我觉得我碰过的所有女人当中，都没有一个比你更适合当我的老婆。”

“……”李蓓蓓差点被口水呛到。

“所以我打算把我们的婚姻坐实，让你成为我真正的老婆。”

李蓓蓓立刻站了起来，连椅子都被她撞倒了。

“需要这么惊喜？”他笑。

这是惊喜么？这是惊恐！

李蓓蓓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这特么的……她想爆粗！

“吃错药了吧你？”她忍住不抓狂。

“嗯，如果那颗药是你，就算是错的，我也吃。”

“……”母胎SOLO的李蓓蓓脸红起来。

她退后几步，确保两人之间的距离够远。

“你一定不是认真的，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在国外开荒的时候遇到感情挫折了？又或者家里又逼你娶世交的女儿？又或者——”

“那么多或者，或者我突然发现你也挺可爱的？”他还是笑，仿佛很享受她慌乱的样子。

可爱？她？

李蓓蓓瞪着他笑眯眯的脸，这男人真的是有病！

“我出去了！”她不敢再继续呆下去，转身就落荒而逃。

逃出林晖的办公室，在走廊上，又被刘瑜撞个正着。

这次是刘瑜捧了满手的文件，看不到路，从复印室出来直接撞上经过门前的她。

文件散落一地。

情况惊人的相似。

四目相对，刘瑜眼中明显划过了惊恐。

好半晌，她才语气不好的说了句：“走路不看路！”说完就自己蹲下去默默的捡文件。

画风和以前相差太远，李蓓蓓不发现都不行。

放在以前，刘瑜第一时间就卯起来骂她，还会要她把文件都捡起来排好，这次不但没有，还自己捡文件，那句话就算是在骂她，也收敛了许多。

这是“少奶奶”头衔加持的缘故。

她犹豫了一下，也蹲下去帮着捡文件。

刘瑜动作一顿，没说什么的继续捡，直到半人高的文件都捡完，她站了起来。

“把你手上的叠上来。”她语气仍然不好。

李蓓蓓皱眉，“这也太多了，我帮你搬吧！要搬去哪里？”

刘瑜顿了顿，才道：“我的桌上。”

回到销售部，李蓓蓓才知道林晖要刘瑜整理出十年来林氏代理过的所有产品和销售计划，在一星期内做一份详细的报告给他。

办公室里一些本来就看刘瑜不太顺眼的员工偷偷笑她得罪错人。

看着那叠文件，李蓓蓓眉头紧锁，林晖是替她出气，也是教训刘瑜的作威作福，但事件是因她而起，她心里就不舒服。

下班时间，林晖光明正大的来到销售部，接她下班，在同事们热烈的眼光下，李蓓蓓觉得头顶都快冒烟。

这人可不可以低调一点？

“晚餐想吃什么？法国菜OK不？”他揽着她的肩膀，一面走向电梯一面问。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公司员工，李蓓蓓忍住了把他的手扫掉的冲动。

“我回家吃！”她声音紧绷着。

“回家？好啊！去百货市场买点菜，回家我下厨吧！你工作累了，要多休息。”

“……”李蓓蓓不想回答，随便他演。

只是，林太子爷的这番话又在公司聊天室里炸了！

李蓓蓓今天才把公司聊天群的APP下载进手机，保持登录状态，免得又有什么自己的劲爆消息自己却不知道，这会儿手机发出一连串的聊天室铃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公司的八卦群。

她无力吐槽。

取了车，林晖车头转的方向却不是她的家。

“去哪？”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马上送她回家。

“我家。”

李蓓蓓坐直了身体，“去你家干什么？”

“三年前答应家里隐瞒婚讯，今天公开了，家里就来了电话，让我们回去一趟。”

李蓓蓓顿时如坐针毡，“可是是你自作主张公开的，为什么我也要回去啊？”

她最怕这种有钱人的家庭，可以不见，最好一辈子都不用见。

“自然是要回去的，你再不回去，少奶奶的位子都要被人霸了。”

李蓓蓓听不懂他的暗示，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想融入那个家庭。

三年来，除了最初那年偶尔会和他一起回去吃饭，他出国后，她几乎都没跟那边的人有任何交集。

说她不是好媳妇吧！她也承认。她是不好，反正都是要离婚的，他们也不喜欢她。

“其实，林晖，你为什么不喜欢家里给你安排的对象？”虽然她也不会喜欢家里给自己安排老公，但谁让林晖是上流人士？为了公司利益联姻这种事小说里都屡见不鲜。

“难道你喜欢被强塞一个不喜欢的人做老公？”

“……”她不是被强塞的，但他也并不喜欢她，不是吗？所以强不强塞有分别吗？

她不甚明白林晖的脑回路。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放松心情，该吃吃，该笑笑，当作回自己家。”见她一脸紧张，他柔声安抚。

李蓓蓓不觉得自己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