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安妮与安娜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9日 上午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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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特罗姆家的公寓面积不算大,在多了三口人之后显得有些拥挤,但十三岁的少女安妮却觉得这样很是舒适,因为她已经受够了过去那么多年家中的冷清和空荡荡。
安妮在厨房泡了半下午,因为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人制作种类繁多的甜点。
厨娘阿什莉跟安妮说,甜点饼干什么的,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外面买的经常连基本的卫生都无法保证。
安妮在阿什莉的指导下试着烤制了一盘曲奇,基本算是成功,她高兴的比芭蕾舞表演得到大奖还要幸福。
接近六点,阿什莉要正式烹饪晚饭,安妮自然更不肯走,她可想学学怎么做的一手好菜了。
但是塔妮亚去来到厨房通知安妮,她的妈妈索菲叫她去起居室见一见她的亲随。
安妮其实骨子里对拥有一位亲随有些抵触情绪——她不想有人始终跟着她,但她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对索菲妈妈说她不需要亲随。
安妮从四年前见索菲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上了这位舞蹈教师,她确定索菲就是她梦想中的妈妈形象:漂亮、妩媚、性格温和却不小鸟依人,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贵族式的威严和军人般的干脆利落。
现在索菲终于成了她的妈妈——虽然代价是失去了爸爸,但安妮多年的梦想终于成真了,所以她一点也不想惹这个盼了很久才盼来的妈妈生气。
于是索菲再是心里不情愿,却也拿出欣喜的态度来到了起居室。
索菲看安妮进来,立即为她介绍道:“安妮,这就是你的亲随,安娜·艾丝玛·希尔沃小姐。她是国立自然科学大学动物医学专业的毕业生,同时也对舞蹈、音乐和美术颇为精通。”
“叫我艾丝玛就好,安妮小姐。周围叫安娜的人太多,为了避免混淆,别人一直都称呼我的中名。”身条婀娜面容秀丽的姑娘站起身来,对安妮微微点了点头。她的表情不苟言笑,但她的嗓音却像是广播台播音员一样温婉动听。
但安妮心里却更不高兴了。她勉勉强强的说道:“你好,艾丝玛,幸会。欢迎你。”
“你瞧,不是你们学校老师那样的阿姨,这样多好。”索菲说道。
“呃,嗯,是,挺好的。呵呵。”安妮皮笑肉不笑。
索菲自然敏锐的发现女儿的态度不对,于是她说道:“安妮,来这边,我们单独说几句话。”
索菲和安妮来到了书房,索菲关上门直截了当的问道:“安妮,你不喜欢艾丝玛?”
“我……”安妮咬了一阵子嘴唇之后才回答说:“她太漂亮了,她当我的亲随的话,会衬托的我像个丑小鸭的。我本来也就长相平平,再被她一对比,妈妈,你说,我简直就难看的要死了。”
“哈……”索菲忍俊不禁,她捧起安妮的脸蛋说道:“你啊,长到二十多岁会很漂亮的,这不是你该担心的。就算你是丑小鸭,那你想想丑小鸭长大了会变成什么?”
“白天鹅……可,现在我站在她面前真的……呃,自惭形秽。”安妮准确使用了一个秦语成语。
索菲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来,安妮,我们回去,完完整整的看看艾丝玛,你就会明白自惭形秽完全是没必要的。”
安妮将信将疑的跟着妈妈回到起居室,艾丝玛还是那样端正优雅的坐着,依然这么看怎么是个美人儿。
“艾丝玛,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所以跟安妮也不需要掩饰什么。”索菲说道。
“嗯。”艾丝玛心知肚明她现在需要做什么。
艾丝玛将遮住右脸上半部的额发撩开。
安妮吓得后退了两步。
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直达颧骨,艾丝玛的右眼眼皮黏连在下眼眶上,而她的整个眼窝就像生了虫的谷粒一样干瘪。
“这……这是……”安妮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别的。继续吧,艾丝玛。”索菲说道。
艾丝玛坐下,将裙子撩到膝盖以上,脱掉了高跟鞋,然后开始移除黑色丝袜。
安妮迷惑不解:为什么要在她的跟前做出这样颇有几分色情意味的事情。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而且再次被吓到了——艾丝玛的两条腿自膝盖以下都是义肢,但不是安妮的父亲比约恩那种普通的木腿,而是两套极为精巧的机械。
“解释一下吧,艾丝玛。”索菲搂住了身子抖个不停的安妮。
“我四岁的时候,母亲与人私奔离开了父亲,怒不可遏的酒鬼父亲把我带去首都水族馆,把我扔进了猞猁兽栏。我的脸上被咬了一口,留下了伤疤,丢了只眼睛;我的两条小腿被撕的稀烂,所以不得不截肢。”艾丝玛波澜不惊的叙述着。
“哦,天哪……”安妮捂住了下半边脸。
“后来水族馆馆长莎莱斯博士救了我,把我养大,还花重金从北方邦联弄来机械义肢让我尽量行动与常人无疑。”艾丝玛接着说道。
“莎莱斯博士?”安妮看了眼索菲,问道:“妈妈,跟你一个姓,是你的亲戚?”
“是我的舅舅,我跟母亲姓。”索菲答道。
“所以,妈妈,艾丝玛也算是你的亲戚了?”
“差不多,但我们之前并不经常见面,因为艾丝玛一直都在学习。”
“那……对不起,艾丝玛,我对之前不积极不友好的态度道歉。欢迎加入这个家庭,我这次是真心诚意的欢迎。”安妮奔向艾丝玛,握住了她的手。
艾丝玛笑了。
“好了,你们两个单独聊聊,我去瞧瞧阿什莉把饭做成什么样了。”索菲起身离开。
安妮还是有些羞涩,她跟艾丝玛无言相对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斗胆问道:“可以摸摸这机械腿么?我爸爸也有条假腿,但完全不一样,他的就只是个木头疙瘩。”
“可以呀,安妮小姐。”艾丝玛点着头。
安妮把手掌放了上去——冷冰冰的,的确全部都是金属。
“很重吧……”安妮问道。
“还好,比真腿重一些,但并不至于重太多,据说材料是北方邦联的什么魔法淬炼合金——反正,只要跟北方邦联一有关系,一切都冠以魔法二字即可。”
“所以,很灵活是么?”安妮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连杆和齿轮。
“现在完全掌握了使用方法,可以称得上是灵活了。但刚装上它们的前三年……根本连走路都困难,还不如普通的木腿。那个时候我天天摔得鼻青脸肿的。”
“我知道了,艾丝玛,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安妮对这位新朋友有些敬仰之情了。
“我……我称不上了不起。刚安装上它们时,我天天咒骂,骂莎莱斯博士多此一举。我一辈子用两条木腿一样能够活下去,为什么要用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折磨我。把它们装在身上的过程就已经疼的让我死去活来,后来的适应阶段更是天天让我想结束生命。我当时怨恨我的亲生父母,怨恨把我养大的莎莱斯博士,我真的尝试过若干次自杀,但博士都把我救了回来,还耐心的陪我练习使用机械腿。要说了不起,莎莱斯博士才是真的了不起。”
“莎莱斯博士……嗯,妈妈的舅舅,那么……我该怎么称呼?外公对么?”安妮在心目中畅想着一个慈祥老人的形象。
“还是叫他博士或者穆斯塔法就好,你要叫他外公他会生气的。他这个人啊,不服老,他宁愿你把他当做平辈人。”
“我可以见他么?”安妮有些急切的问道。
“那要看你妈妈是否同意。博士非常忙的,你妈妈也不想打扰他。这次请他帮忙为安妮小姐你推荐亲随,已经算是打扰过他了,索菲小姐应该短时间内不敢再去叨扰博士了。”
“哦……原来是这样……”安妮略有些失望。
“不过会有机会见到他的,安妮小姐。”艾丝玛笃定的说道。
“希望如此……对了……艾丝玛……”安妮抬起头看着自己亲随的面庞。
“怎么了?安妮小姐?”艾丝玛好奇的问道。
“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个非常严肃冷漠的人呢,现在看好像不是这样。”安妮说道。
“呵呵……”艾丝玛掩住嘴笑了起来,说道:“在索菲小姐跟前我要表演一下嘛,我得负责安妮小姐你的很多教育工作的。索菲小姐可是知道我从小就是个问题少女,我必须得让她觉得我现在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才能让她放心让我当安妮小姐你的亲随。”
“所以,你现在其实依然是个问题少女?”安妮变得喜出望外起来。
“嘘……”艾丝玛在嘴唇前竖起了食指。
“知道么,艾丝玛。”安妮把头枕在艾丝玛膝头说道:“其实我险些就跟你有同样的名字了。”
“你是说,安娜?”
“是啊,爸爸跟我说,我出生的时候,他想给我起名安娜,但我妈妈——呃,生我的妈妈,不是索菲——却坚持说我应该叫安妮。最后的结果是爸爸投降了——他永远都是投降的那一方。”
“安娜、安妮、安……这三个名字其实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必须叫安妮而不是安娜?”
“因为妈妈说叫安娜的女孩都太漂亮了,她不想让我长得太漂亮,她坚信过于漂亮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而一旦变成了安妮,名字里‘美丽’的含义就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优雅’。”
“呃……”艾丝玛耸了耸肩说道:“叫安娜的女孩的确大多数很漂亮——我是个例外,但也并不见得她们就没好下场呀。当然,安妮也是个非常可爱的名字——或者说,千万不要被关于名字的迷信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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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洛家的晚餐吃的格外简略,因为女主人安娜·罗斯今天太忙了。
晚饭后弗兰克和丽莎跑去邻居黑井家玩耍,杰森一如既往的翻看着没有什么重大新闻的报纸,而安娜却有些反常的坐在杰森对面发呆。
“杰森,今天我接受了一个电话采访。”安娜终于开口了。
“哦。”杰森随口应着——表面平静的他其实现在在担心着格蕾丝。在理应准备接取格蕾丝的时候,杰森没有收到任何电话留言。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就是格蕾丝的客人不但包天还附加包了夜,但杰森今天不知为何就是放心不下。
“你就不准备问一下都采访了些什么嘛?”安娜坐到了杰森身旁。
“这不是你的私事么?我一个劲的盘问算什么。我相信也不会有什么过分的问题对吧。”杰森放下报纸,搂住了妻子的肩膀。
“没有过分的问题,但对方的关注点很奇怪,他在跟我讨论我的名字。”安娜抠起了自己的指甲——这是她焦虑时的典型表现。
“名字?名字都能讨论些什么?”
“他问我,我是因为一出生就长得漂亮才被命名为安娜,还是为了以后长得漂亮才拥有了这样的一个名字。你说问我这种问题奇不奇怪?”
“是很奇怪……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前者。我家娜娜一降生肯定就是惊艳四方。”杰森笑眯眯的看着妻子堪称完美的侧颜。
“油嘴滑舌,没一句实话。你别以为我忘了你还有另一个安娜,这些甜言蜜语你肯定也对她说过。”安娜·罗斯板起脸挣脱了丈夫的怀抱。
杰森瞬间一头冷汗——妻子提到的“另一个安娜”是前段时间在山间小镇拜德福德偶遇的前女友安娜·佩里。他原以为妻子已经把这事丢在了脑后,可没想到她还依然记得。
当然,杰森更无法想到的是,让安娜·罗斯记得安娜·佩里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安娜·佩里本人而是安娜·佩里的男友卡洛斯·弗朗哥。
杰森沉默了,而安娜一声不吭的去收拾着厨房。
锅碗盘盆的叮当声之中,陡然传来了安娜的声音:“知道么,杰森,今天那个记者跟我说了件很有趣的事情。”
“记者总是很有趣的。”杰森想到了今天在内务部门口那些撒下一地闪光灯泡的家伙——每个灯泡可是很不便宜的。
“他告诉我啊,每个日耳曼语名字都有同位名、旁位名和对位名。安娜的同位名可想而知,就是安妮、安甚至还有爱娃和汉娜,而你猜安娜的对位名是什么?”
“第一次听说……呃,对位名?我猜,安妮塔?”
“安妮塔是安娜的旁位名,而安娜的对位名是……格蕾丝。那个记者跟我说,每个安娜生命中都会跟一个格蕾丝产生关系。”
“啥?”杰森险些从沙发上滑落到地,他脑袋嗡嗡直响,他几乎确定妻子说了半天什么同位名对位名都是在绕圈子,她就是已经知道了他跟应召女郎格蕾丝最近差不多天天性交。
“我也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我就问他什么叫对位名,他说是我名字的根源名。我还是不明白,而他告诉我,‘安娜’的根源是‘恩典、优雅’,也就是‘格蕾丝’。”
“无稽之谈。”杰森慌慌张张的否认着。
“但的确最近我认识了个叫格蕾丝的女人,我看的出来她对我很有兴趣……是巧合么?”安娜转过头看着丈夫。
“迷信。”杰森鼓足勇气说道——他几乎确定安娜口中的格蕾丝就是他的雇主和无法定义关系的性伴侣应召女郎格蕾丝。
“好吧。我想多了。”安娜在围裙上蹭了蹭手。
“这是什么记者啊,怎么如此神神叨叨。都什么时代了,名字迷信是要不得的。”杰森故作义正辞严状,不过其实他倒觉得冥冥中安娜和格蕾丝应该就是有着什么超自然的关联性——当然,如果这是真的,杰森出轨的罪恶感也会少很多,因为如果依从安娜传达的理论,安娜和格蕾丝是一体的,操格蕾丝就等于操安娜。
“八卦小报女性专栏写手。”安娜撇了撇嘴。
“那为什么还要接受采访?”
“出版社安排的呀。”
“得。敷衍敷衍他们就好,总之你是不会信这些破玩意的对吧。”杰森带着祈求的表情说道。
“该信的时候就信,不该信的时候就不信。杰森,当年如果不是看到了你名字背后的含义,我可能都不会下决心嫁给你。”安娜把围裙摘下扔到一旁,然后依偎着丈夫坐下。
“哦?我的名字是啥意思?我这大路货名字还能有什么特殊意义?”杰森瞠目结舌。
“治愈。”安娜轻轻锤了下杰森微微突出的小腹说道:“如果你没有治愈我,我能对你这个混蛋不离不弃么?”
“就不能说是因为我帅你才舍不得离开么?说是我床上功夫好也行嘛。”杰森笑嘻嘻的把手伸进了妻子的领口——安娜自然是没有穿胸衣的。
安娜先是试图躲闪,但旋即却又听之任之了,她闭上眼睛说道:“我昨晚上居然梦到跟你做爱了,杰森……真是很好笑,我一个中年妇人还会做这样的梦。”
“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娜娜……”杰森拈动着妻子已经挺立起的乳头,说道:“你现在春梦的男主角依然还是我。”
“如果不是你,那就变噩梦了,我会被吓醒的。”安娜的呼吸稍稍的急促了起来。
“那梦里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做的?”杰森开始轻咬妻子的耳垂。
“水族馆……就是那间我们以前经常去的废弃兽房,就像回到了过去一样……”安娜把手搭在杰森的两腿之间,慢慢的摩挲着。
“小熊猫馆。”杰森笑了——曾几何时,因为经常与安娜在小熊猫馆欢爱,他一看到这种可爱到极致、貌似浣熊的小动物的图片就会勃起。
“就是那里……那个储藏间,那张桌子,清晰无比——我们在那里做了三十九次,印象太深了。”
“三十九次?你记得那么清楚?”杰森吓了一跳。
“那是当然。”
“那你还记得在小熊猫馆你揍过我一顿么?”杰森戳了戳妻子的面颊。
“肯定记得啊,你想强迫我用嘴,结果被我打了。”安娜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哪有强迫啊,我是哀求好不好?不是那天正好撞上你的大姨妈突然就来么,我又硬的火烧火燎,所以我求你用嘴帮帮忙,结果收获了个黑眼圈。”杰森一脸委屈的说道。
“哼。”安娜翻了翻白眼,然后突然一把将杰森裤子前端的拉链拽到了底。
“诶?干什么?”杰森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别那么多话。脱裤子。”安娜命令着。
杰森赶紧照做,然后下身光溜溜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发什么呆,坐下。”安娜盯着丈夫直挺挺的命根子。
杰森啪嗒一声倒在沙发上,然后安娜立即就扑了过来,把头伏了了下去。
“等下,等下,娜娜,你要干什么?”杰森眼看妻子的樱唇已经直奔他自己的龟头而去,惶恐的喊了起来。
“给你口交啊,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这么做么?”安娜抬起头,目光迷离的看着丈夫。
“可你……娜娜,别开玩笑……别……哎哟……”
杰森呻吟了一声,因为安娜已经把他的阳具吞进了嘴里。
接下来的五六分钟里,贝洛家的客厅里只有三类声音:杰森急促的喘息、挂钟嘀嗒的走针以及安娜那微妙的“滋滋啧啧”。
“娜娜,娜娜……可以了,可以了……躲开……”杰森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达到顶点,便赶忙通知妻子。
但安娜并没有躲开,她继续着嘴部的运动,直到整个口腔里瞬间被杰森奔流而出的体液充满。
“娜娜……你……”杰森简直是做梦也不敢相信历来对口交颇抵触的妻子居然这次准备把他的精液全部吞进肚子里。
而安娜真的吞的一干二净。她咳嗽了两声,去倒了杯凉水一口喝下,然后回到了惊魂未定的杰森身边。
“这样你满意么?”安娜趴在杰森胸前问道。
“你像是……像是……”杰森支支吾吾。
“像是什么?说出来。”
“像是变了个人。”
“没变。”安娜断然否定,然后说道:“我只是终于想通了,在性方面给与我丈夫足够的刺激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趁我还没有彻底老去的时候。以后我会变得主动起来的,杰森,你难道不希望我主动一点?”
“希望,希望……当然希望……”杰森宣誓般的表达着意见,但其实他心里却哭笑不得的说道:“格蕾丝主动,安娜现在也要主动,她们两个非得把我彻底榨干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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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整个赤裸的上身都露在薄毯之外的安娜·罗斯微微的打着鼾。
杰森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卧室,来到了那间小小的书房,并紧紧关上了门。
杰森抓起书桌上的电话听筒,低声说道:“总机,请接003。”
电话公司来安装的时候,安娜本打算把电话放在客厅,但杰森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妻子同意将电话装在书房。
003是留言服务,在以前的秘书安吉拉·渡边的帮助下,杰森长期通过这服务了解妻子安娜有没有打电话去内务部询问他的工作情况。
而现在,他跟格蕾丝之间的交流也依赖着留言服务。
“密码是0322,谢谢。”杰森说道——很俗套,他给格蕾丝和自己设置的密码也是他的生日。
“有一条留言,内容是,请致电宪法区1453。先生,需要我替您接通这个号码么?”
“是的,请接通,谢谢。”
杰森看了看书桌上的夜光钟表,凌晨一点四十左右——这个时候给格蕾丝留下的号码打电话合适么?
杰森顾不得这么多了,如果今天没有跟格蕾丝说上话的话,他大概会彻底睡不着。
听筒嘟嘟的响了半分钟,接线员插入问道:“先生,似乎没有人接听,继续等候还是挂断?”
“再等一分钟,谢谢。”杰森紧紧攥住了电话线。
十余秒之后,嘟嘟结束了,一个懒洋洋的女声说道:“喂,大叔对吧……你还真的打来了啊。”
“废话,小婊子。”杰森凶巴巴的说道:“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还不回家?”
“包夜还没结束呢嘛……现在才……呃,才一点多。那边玩的正开心呢……呃……”格蕾丝打了个酒嗝。
“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人?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派对主人是老客户啦。大叔,你睡觉吧,我没事,我刚才是喝多了才给你留言要你打电话给我……呃……”
“亏了你喝多了,否则我明天就得请宪兵去寻找你的去向了。”杰森这可不是在虚张声势。
“哎呀……大叔,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真的没事啦。老客户对我很好,而且我今天陪的也不是他这个老头子而是个年轻帅哥。他好温柔幽默的哦,把我们三个姑娘都逗得很开心……没事啦没事啦大叔,好好睡觉,乖……”
“乖你妹。”杰森忍不住骂了起来。“好好陪你的年轻帅哥去,最好陪一辈子。”
电话线那端的格蕾丝沉默了,杰森局促不安的用指甲划着桌面。
“大叔,你生气了。”格蕾丝终于又开口了。
“生气你个头。我就是告诉你,明天早晨老时间老地点见,如果你不来,我以后再也不当这个龟儿子司机。”“龟儿子”是一句字正腔圆的标准秦语——不意外,所有的秦语词杰森能够一直熟练掌握的全都是脏话。
“知……道……啦……”格蕾丝拖着长腔说道:“你的小婊子肯定听你的话。明天一早老时间老地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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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贝洛把自己的“胜利726”在街边停妥当之后,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如果格蕾丝并没有说话算数,他该怎么办么?
真的就再也不见她了?
“妈的,小婊子,就知道给我出难题。”杰森使劲拍打着方向盘。
然而格蕾丝准时出现了——并且不停的打着哈欠。
一上车,格蕾丝就一头歪倒,无力的说道:“大叔,如果你还生我的气,那我真的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回家去睡觉。”杰森点燃了引擎。
“你陪我睡。”格蕾丝抓住了杰森的小臂。
“我被你气的睡不着。”
“使劲操我几次,把体力耗尽,你就睡得着了。”眼睛已经闭上了的格蕾丝用尽全力的摸索着杰森的裆部。
“你都快累的跟死人似的了,我可对奸尸没有兴趣。”杰森没好气的斥责着——当然其实他很心疼格蕾丝。
“我……我可以打起精神嘛大叔……保证不会像奸尸……我保证……我保证……我保……呼……呼……”格蕾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直接睡着了。
杰森微微叹了口气,调转车头直奔格蕾丝的公寓楼。
杰森把格蕾丝一路抱了上去,门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杰森只能全然忽略。
格蕾丝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无意睡眠的杰森趁机帮这把个人生活不当回事的姑娘收拾着屋子。
尽管之前杰森告知格蕾丝不要乱扔内衣和丝袜,但现在格蕾丝的床边这些贴身的织物还是杂乱的堆成了山。
杰森找来几个大布袋,把已经开始散发异味的袜子和各种胸衣、底裤一股脑的塞了进去,然后硬着头皮提去街对面的洗衣店。
接下来,杰森开始进攻格蕾丝的洗碗槽。
这比上次造访更糟糕了,青绿色的霉菌大摇大摆的散布的到处都是。
在听到圣汤玛斯教堂的大钟远远的奏响十二下之后,杰森·贝洛终于彻底清洁了格蕾丝的厨房。
此时他筋疲力尽,拖着脚步回到了格蕾丝的卧室。
格蕾丝依然沉浸于熟睡,杰森一头载倒在格蕾丝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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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是被饿醒的,但眼睛还没睁开,鼻子就已经闻到了煎烤肉类的香气。
“娜娜……又吃烤肠啊……”杰森迷迷糊糊的说出这句话之后才陡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在自己家里,他躺着的地方是格蕾丝的床。
安娜和格蕾丝身上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安娜通常是柠檬味的,而格蕾丝闻上去像是混合了薄荷的蜂蜜。
杰森揉着眼睛走出了卧室。
格蕾丝头发湿着,一丝不挂的站在灶台跟前。
“不擦干头发会感冒的。”杰森忍不住提醒道。
“呀,大叔,你醒了。”格蕾丝回眸一笑,说道:“我一直是这样,不会有事的。”
“你在做饭?”杰森盯着格蕾丝面前的铁锅。
“是呀,白兰地黄油蒜香羔羊排。喜欢么?”格蕾丝拿夹子敲了敲锅沿——这习惯跟安娜一模一样。
“别煎糊就行。”杰森一屁股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怎么会,这是我的拿手好菜。有那么几年,我每周都要做三次这道菜,早就熟练啦。”格蕾丝得意的晃着肩膀,她饱满的乳房也跟着颤动不止。
“你就吹牛吧。”杰森从桌上的瓷瓶里抽出一根牙签含在嘴里。
“才没有……我当年可真是经常……呃……”格蕾丝戛然而止,带着几分惶恐的看着杰森问道:“大叔,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过往还有很多是被我用谎言掩盖的,你会讨厌我么?”
“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才不关心你有没有骗我。”杰森悠然自得的说道。
“那我跟你多说一些实话,你不会生气?你好像最近很容易生气……”
“最好把实话都跟我说清楚。”杰森站了起来,走到格蕾丝背后,捏住了她乌黑发亮的翘臀。
“我结过婚,虽然没有正式注册,但我的确给某个男人当过妻子。”格蕾丝又用夹子敲了敲锅沿。
“所以厨艺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杰森继续着揉捏。
“是的,我从亚特兰地亚省回到马丁波利斯之后整整四年,我的身份都是某人的老婆。”
“不意外。你今年毕竟也二十六七岁了。”
“后来有一天,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完全了无生趣,所以我从家里走了。”格蕾丝翻动着锅子里的羊排。
“可想而知。”
“所以不要质疑我的厨艺,我整整当了四年的家庭主妇。他有两个儿子,曾经都是我在照顾。”
“我明白。”杰森轻抚着格蕾丝依然湿漉漉的头顶。
“一开始我挺喜欢我的那个家庭的,但后来越过越觉得没意思。那是个井然有序的街区,我不想因为我的肤色而引起邻居太多关注,所以我天黑前都不出门。反正就是有那么一天,我正在做饭的时候,突然就一个念头涌了出来: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伺候这一家三口呢?于是我立即收拾东西离开了,而我的‘丈夫’根本也没阻止我。我想他也对我失去兴趣了。”
“然后就去帕拉布兰区了?”
“对,我知道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一个貌似努比亚人的女人并不会引起太多关注。我找了个旅馆住了几天,然后有个男人看上我了,我就跟他同居了。几个月以后,我又觉得无聊了,我让他给我找点乐子,于是他把我介绍给了附近治安所的那几个宪兵。我跟他们三个一起睡,玩的很疯,我这时候觉得应该离开那个同居的男人,我还是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好。我就问宪兵如果我单过,可以靠什么维生,他们想都没想就告诉我,我可以当私娼啊,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绝不会为难我。我一想,也对,确实除了干这一行也没别的选择,而且还可以一直跟不同的男人睡,反正我从小学的最多的就是该怎么取悦男人。不过呢,真的‘下海’还是需要点勇气,因为过来人都跟我说,一旦入行可就很难脱离。于是我就想,先做一个中间状态的职业试试看。”
“那就是六便士咖啡厅了对吧。”杰森插嘴道。
“对啊,也是提供性服务,但又不是真的卖淫,灰色地带嘛。我做了几天觉得还行,然后大叔你来的那天正好是我决定彻底当私娼的日子,我就跟自己说啊,今天来点我的第一个客人我得把他带上床,开启我卖身的真正历程。结果是你点了我,我一看,还好,是个理想的人选,结果你一开始并不想上我,我当时就想,难道是上帝告诉我我不该踏入这一行?不过后来你回来找我了,我终于确定我的确可以‘下海’了。而且,跟大叔你的那两次让我很舒服,我甚至都高潮了,你应该记得吧……所以,我更是觉得,嗯,不错,我可以干这个。也许那天遇到的是个让我没什么快感,或者折磨得我很难受的家伙,我就又得改变念头了,那么我也许现在……”
“等下,等下。”杰森打断了格蕾丝,问道:“怎么每次你给我叙述的你入行的原因都不太一样,到底哪些话是真的?”
“以今天的为准……”格蕾丝再次敲着锅沿。
“快煎好了吧。”杰森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差不多了……嗯,对了,我还是得补充一下,我最终选择做这一行也的确跟我生性淫荡有关——呃不,准确说不是生性淫荡,而是从小就被培养成一个淫荡的人。”格蕾丝微微叹了口气。
“呃?什么意思?”
“就是我的老爹啊,我的养父。让我变得淫荡是他的目的。十一岁以前,我跟普通女孩过的日子差不多,除了不能出去上学,读书写字都是老爹教我。我十一岁的时候,我姐姐十四岁,她开始被老爹操。他们做的时候老爹会让我在一边旁观,他还让我读了很多描写性爱快感的书籍。我开始期待能够体验这种快感的那一天。十三岁的时候,老爹允许我在看他和我姐姐做的时候手淫,而十四岁生日那天,他终于送给我了一份‘大礼’,也就是他和我的初夜。那之后我就和姐姐一起被他操,他有时候也会让我和姐姐做,他当个观众……”
“哦……我的上帝……”杰森觉得肠胃一阵绞痛,胸口说不出的恶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之后,我突然觉得不对头。我把老爹当做父亲尊敬了十几年,他抚养我的目的却只是要我做他的性奴,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性奴,他会抽打我和姐姐,会给我们戴上狗链子——当然,似乎我姐姐对此很是享受,所以这些花样老爹跟她玩的多一些。十五岁开始,我对老爹变得厌恶起来,而那之前每次跟他做爱我还觉得是一种光荣嘞,他毕竟又帅又渊博。到了我十六岁,他要结婚了,我预感到他会把我和姐姐当做垃圾一样扔出去,所以我干脆自己逃跑了……后面的事情我跟你说过,我不重复了……呃……”格蕾丝突然夹紧了双腿,腰肢弓了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杰森问道。
“不,不,刚才说了老爹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湿了,我欲火中烧了。瞧,这就是老爹对我教育的成果。他很成功。”格蕾丝把炉灶关掉了。
“呃……所以……”杰森猜到接下来格蕾丝想做什么。
“所以,操我啊,大叔,我现在浑身都痒死了……”
“可这羊肉……”
“完事以后我把它炸一下就好了。烤羊排吃不成了,但炸羊排也不错……大叔,大叔,快……”格蕾丝把身子趴在灶台上,晶晶亮的阴部一览无余。
杰森依然还对格蕾丝的“老爹”的所作所为倒胃,但他的确也勃起了,于是他拉下裤子,熟练的突入格蕾丝的身体。
没有任何迟滞感,格蕾丝此时的确已经被欲火从里到外烧了个遍。
杰森肚子持续的咕噜噜叫着,混合上他腹部与格蕾丝臀部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听上去莫名的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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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只穿着衬衫的杰森·贝洛和依旧一丝不挂的格蕾丝终于坐在餐桌旁品尝油炸羔羊排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了。
“大叔,没想到你肚子饿成那样还能用出那么多力气来。”格蕾丝笑嘻嘻的说道。
“毕竟我也不是真的很老。”杰森不住的往嘴里塞着羊肉。
“所以一会陪我去个有趣的地方没问题吧?”
“今天还有客人点了你?”
“不,今天暂时不做了。有其他事情,更有意义的事情。”格蕾丝神秘的眨了眨眼。
“那是什么?”
“去社会党竞选总部。”
“什么?”杰森停止了进食,目瞪口呆的说道:“他们直接把你叫去竞选总部服务?”
“我说了今天暂时不做了啊。而且你忘了,我也是社会党党员啊。”格蕾丝小口的吃着羊排。
“小婊子,你别开玩笑。”杰森皱了皱眉。
“我没开玩笑,今天是我答应去帮忙的日子。大叔,你陪我。”
“为什么要我陪你?”
“第一次去那样的地方,我害羞,我需要有个熟人跟我一起。我给你按小时算薪水。”
“得。不用跟你假扮夫妻了吧?”
“不用,但你要说是我养父的远房亲戚……我跟他们说我姓贝洛是跟随的养父的姓氏。哦对了,如果他们问起来,我们就说你在帮我投资股票,算是合作伙伴。”
“行吧……这可真是奇怪的工作。”杰森不住的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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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党竞选总部位于广场区的边界,临近伯利恒区的一栋以前曾是家小银行的古旧建筑中。这栋建筑物的顶端高高的飘扬着四色国旗和社会党的红玫瑰党旗。
这是杰森在首都住了快四十年从未到访过的街区,因为普通人并不敢随意接近中央教会所在的“圣地”伯利恒区。
杰森今天吃惊的发现,这里的街面上至少有三分之一行人皮肤黝黑,但他们却都没穿着神职人员的制服。
“他们……他们……”杰森瞠目结舌。
“他们是从伯利恒区移居出来的努比亚人,教会已经默认努比亚人可以从事世俗工作了。”格蕾丝有些得意的说道:“是不是感觉像是我回到故乡了?”
“可你到底是努比亚人么?你跟他们长得也并不完全一样。”杰森仔细打量着格蕾丝——除了肤色很深,格蕾丝身上努比亚人的外貌特征并不是非常明显:例如卷曲粗硬的头发和扁平宽阔的鼻梁等等。
“我肯定不是纯粹的努比亚人,但经人鉴定我百分之百有努比亚血统。当然,如果我是纯粹的努比亚人也不会一生下来就被遗弃了……好了,这不重要,社会党竞选总部虽然在这里,但他们并不在意参与者的种族。大叔,我们进去吧。”格蕾丝打开了车门。
格蕾丝这次穿的朴素大方,绝对没人猜得出她其实是个私娼——当然,她还是精致的化了妆,无论如何都算是个颇为容易引人注目的年轻姑娘。
而杰森呢,一如既往的不起眼。
然而,杰森跟格蕾丝一走进社会党竞选总部的大门,就有人开始嘀嘀咕咕:“杰森·贝洛?这是杰森·贝洛吧?”
杰森和格蕾丝面面相觑。
“你来过这里?”格蕾丝问道。
“怎么可能。真是古怪。”杰森完全一头雾水。
“我去问问他们。”
格蕾丝走向了两个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杰森的年轻人,在一番交谈之后,格蕾丝回返,对杰森耸耸肩说道:“他们说今天有份报纸的头条是你的照片。而这份报纸是社会党人最喜欢的……”
“什么?”杰森旋即想到了昨天他面对内务部门前静坐者的那场“表演”,然后咬着牙说道:“该死,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杰森昨天跟弗兰西斯·约尔根森达成的协议包括不要把他在静坐者面前“作证”的消息到处传播,约尔根森一口应承下来,结果没想到还是有报社躲过了审查。
“小婊子,我得走了,这地方不能多呆。”杰森慌慌张张的准备开溜。
“可……可他们说非常佩服你敢耍弄内务部。”
“搞什么啊,我那不是……”杰森突然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一个深色皮肤的年轻人正兴冲冲的向他和格蕾丝大步走来。
“啊,格蕾丝小姐,你真的来了!”年轻人几乎两眼都在放光。
“你好,本,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肯定会做到。”格蕾丝迎上前跟年轻人握了手。
杰森这就不好转头就逃了,他心惊肉跳的看着格蕾丝。
“所以,格蕾丝,真没想到你跟我们提到的贝洛先生居然昨天做了那么有勇气的事情。这可真是对傲慢自大的内务部一记重拳。”年轻人走到杰森身前,伸出右臂,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道:“贝洛先生,我是本杰明·姆旺噶,以撒·姆旺噶的儿子,请叫我本。非常欢迎您来到社会党竞选总部,您的光临是我们党的荣幸。”
杰森硬着头皮握了手,带着些许冷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呃呵,过奖,过奖……”
“所以,格蕾丝,你和贝洛先生是亲戚?”本杰明问道。
格蕾丝熟练的扯着谎:“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贝洛先生是我养父的远房亲戚,但我小时候从未见过他。就在几个月之前,我想找人帮助进行股票投资,偶然看到了贝洛先生的名字。我觉得姓氏跟我一样很巧,于是就找到了他,没想到还真的跟我有那么点渊源。”
“那可太巧了……总之,非常欢迎。格蕾丝,贝洛先生,我带你们去见我的父亲。”本杰明对着宽大的楼梯做了个“请”的手势。
杰森吓了一跳,他赶忙问道:“你的父亲?你是说以撒·姆旺噶神父?”
“是的。他非常期待能跟格蕾丝小姐与贝洛先生当面聊聊。”
“呃呃……我们的荣幸……”杰森忍不住擦了擦汗。虽然社会党一直是在野党,势力不及人民党的四分之一,但杰森也知道社会党的总统候选人地位非同一般。如果不是之前有过跟副总统雅各布·怀特打交道的经验,杰森现在非激动且惶恐的说不出来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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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支持者亲切的称为“以撒大伯”的以撒·姆旺噶态度比他的儿子还要热情,这让杰森·贝洛有些洋洋自得了起来——自己虽然不学无术但却总能有被大人物亲切对待的机会。
以撒在开了些玩笑活跃了气氛之后,开始略略端详起格蕾丝来,然后对儿子说道:“本,有没有觉得格蕾丝跟达士多吉小姐长得有点像?”
“不会吧,父亲。”本杰明立即质疑道:“达士多吉小姐是个远东人啊。”
“眼睛嘛,眼睛有点像。”以撒微微点着头。
“不是不可能。”格蕾丝说道:“我不知道我的身世,我的血统也混杂的厉害,说不定的确有远东人的祖先。”
“只可惜达士多吉小姐英年早逝,否则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那么……”以撒转向了杰森,说道:“贝洛先生,我们开诚布公……你之前应该对社会党很陌生吧。”
“的确……我甚至一直以为社会党并没有真的在竞选……”杰森对和蔼豪爽平易近人的“以撒大伯”已经产生了好感,所以也就不准备跟他虚与委蛇的说些套话了。
“哈哈……”以撒笑着说道:“我们每次得到的那点选票也不总是人民党直接施舍给我们的。”
“据我所知,人民党和社会党的注册党员数量接近啊,怎么每次社会党都……”格蕾丝好奇的问道。
“注册了社会党不代表投票的时候会投给社会党,就算投了社会党,计票的时候也未必就会记在社会党头上……嘘……”以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略压低声音说道:“就当我没说过,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多了就变谣言阴谋论了,我们不能跟拉尔斯·比尔曼变成一路货色。”
“呵呵……呵呵……”杰森再次皮笑肉不笑——他实在也不知道该对以撒的话做出何种回应。
“所以,贝洛先生……”
“叫我杰森就好,神父。”杰森诚几乎是卑躬屈膝的说道。
“那叫我以撒就好,我早就不是神父了。当年因为加入民众先锋军占领宪法广场的队伍,我已经被教会除名了。”
“民众先锋军?宪法广场?”杰森险些直接站了起来。
“是的,第一共和国的末日。杰森,你那时候还小吧。”
“我是年龄不大,但我那天也在队伍里。我是第四团,都是中学生和装甲车。”杰森因为激动而浑身抖了起来。
“我是第一团,死伤最重的那团……上帝,杰森,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当年的小战友。”以撒腾的从椅子上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到杰森跟前,紧紧的拥抱了他。
格蕾丝目瞪口呆——她可决然想不到她已经熟识的好色大叔却曾经是位奋不顾身的革命者。
不过格蕾丝立即也就似乎顿悟了一件事:为什么杰森这个表面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家伙能娶到安娜·罗斯那样的绝色美人儿且让她自己也心生依赖。
原因就是:杰森胆小猥琐的表面之下的责任与勇气容易让女性产生强烈的好感。
格蕾丝心里开始惶惶不安——不是怕她自己被杰森抛弃,而是替安娜·罗斯担忧。她生怕哪天如果出现了一个极其有手段且又要独占杰森的女人,杰森和安娜的婚姻就会彻底结束。格蕾丝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任务:缠住杰森,‘榨干’杰森,不让杰森有余力轻易对她和安娜以外的女人产生性欲。
用这种方式替安娜·罗斯守住丈夫听上去绝对是荒谬至极,但格蕾丝笃定这是最有效的。
在这个瞬间,格蕾丝有了奇特的想法:她跟贝洛夫人安娜·罗斯简直像是一个共同体,甚至上辈子完全就是同一个人只是此生那个灵魂分成的两份落入了两个不同的躯体之中。
不过以上这一切电光火石闪现的异想天开格蕾丝都不准备对杰森透露一个字,甚至她也觉得自己完全是在为自己对杰森莫名其妙顽固的性渴求硬找了个说不通的理由。
而真正原因可能还是她从小就被培养的淫荡且缺乏道德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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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撒·姆旺噶打开了对当年革命的记忆话匣子之后就停不下了,杰森也是一样。两个年龄差了二十岁的男人拿出了准备彻夜长谈的架势。
满腹心事的格蕾丝低着头一声不吭,完全插不上话的本杰明表情尴尬。
幸好爷爷辈座钟的鸣响打断了以撒大伯。他仿佛被惊醒一般,急急慌慌的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杰森,咱们以后再叙旧,我接下去还有好几个采访。”
几乎热泪盈眶的杰森·贝洛默默地点了点头。
“本,带格蕾丝和杰森在总部走走,看看格蕾丝想做些什么……呃,杰森,你既然在内务部工作过,大概是人民党党员,如果你觉得在我们这里不太舒适,那还请多担待。”
“我什么党也不是。”杰森说道。
“呃?”以撒看上去大为惊讶。“可内务部……”
“我是福利处的,不过负责发放各种抚恤金而已,没人要求我入党,而且我自己也认为,这样的职位还是不要有党派倾向比较好。”杰森这句话一个字都没有假。
“好,好……”以撒又握了握杰森的手,说道:“那一切你自己看着办,如果想跟格蕾丝一起当志愿者帮助我们也好,如果就只是做我们的客人也没问题……”
此时,敲门声已经响起,本杰明赶忙带着杰森和格蕾丝退了出去。
杰森又看到了那些手拿相机和小本本的记者——自然的,又是蓬蓬声和烟雾缭绕,然后闪光灯泡的遗体丢了满地。
本杰明殷勤的带着杰森和格蕾丝楼上楼下的跑个不停,参观竞选总部的各个分支,最后回到了位于一层的会客室。
本杰明在装满冰块的雕花玻璃冷饮壶前接了两杯柠檬水摆到了杰森和格蕾丝面前。
“辛苦了,喝口水吧。这里禁绝酒精,所以只有这个了。”本杰明抿着干裂的嘴唇坐在了一张歪歪扭扭的木凳上。
格蕾丝把自己面前的玻璃杯推给本杰明,嫣然一笑,说道:“你才是真的辛苦了。我不渴,你喝。”
本杰明脸颊红了起来,他稍稍犹豫了几秒之后拿起玻璃杯一饮而尽。
“所以,格蕾丝,你想好要在哪个部门当志愿者了么?呃,这个问题不急着答复……”本杰明擦着额头细密的汗珠。
“想好了。”格蕾丝托着腮说道:“宣传部当个打字员如何?我看来看去似乎从这个位置起步比较合理,毕竟我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竞选。”
“好,好……我们很缺打字员……”本杰明憨厚的笑了起来。
“我可以去帮你们操作印刷机,他们手脚太慢了,我看着着急。”杰森摇晃着杯子。
“诶?”本杰明吃惊的说道:“贝洛先生,您不一定当志愿者……”
“是不信任我还是认为我在说大话?我可告诉你,在去内务部之前我可是在印刷厂工作过好多年,而且每年都是优秀工人。你们现在还在使用的这种旧式印刷机可是我的老朋友,我多年没见技痒的很啊,我保证我比你们现在的志愿者效率高五倍。如果达不到,我就滚蛋。怎么样?”通过跟以撒·姆旺噶的畅谈,最早惶恐不安的杰森·贝洛现在变得非常自信甚至自负起来,在他眼里,本杰明·姆旺噶完全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那……那可就……那可就太好了。欢迎加入我们!”本杰明看了眼格蕾丝,表情有些复杂,但旋即他就对杰森展露出了真诚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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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社会党竞选总部驾车回圣汤玛斯区格蕾丝居所的路上,杰森一直少言寡语,而格蕾丝干脆直接睡着了——想来她还没有回复昨晚彻夜狂欢嫐嬉所耗费的体力。
抵达了格蕾丝的公寓楼门口,杰森不得不用力把正在打鼾的年轻姑娘拍醒。
“到家了,小婊子。”杰森捏着格蕾丝弹性十足的脸蛋。
“哦……哦……大叔,你也快回家吧。”格蕾丝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然后使劲揉起依然惺忪的睡眼。
“你……”杰森又要忍不住想把格蕾丝抱上楼了。
然而格蕾丝下车已经快步走远——虽然打了好几个趔趄,但总是并没跌倒。
杰森叹了口气,调转方向盘朝自家方向驶去。
推开家门,并没传出饭菜的香味,杰森立即就明白今天妻子安娜又订了餐馆的外送。
安娜不见踪影,而丽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咬指甲一边出身的望着天花板。
“妈妈呢,弗兰克呢?”杰森问道。
“妈妈在卧室化妆,弗兰克留在黑井家不肯回来——你知道他这个花心大萝卜又喜欢上了千香对吧。”丽莎根本就不跟父亲进行眼神接触,她的回答像是自言自语。
“呵呵……”杰森随意笑了笑——反正这就是贝洛家习惯了的生活状态。
不过,等会,安娜在化妆?
杰森冲进了卧室。
果然,只穿着内衣的安娜正坐在梳妆台跟前,她的脸已经恰到好处的添加了眼影和口红。
“晚上又有活动?”杰森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非常平静——他这个天天跟私娼混在一起的男人也没资格对妻子的社交进行干涉。
“嗯。”安娜头也不回的应道:“下午突然就通知我说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聚会。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去,但出版社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杰森,你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没什么不好。”杰森走上前吻了吻妻子散发着柠檬香气的头顶。
“杰森,一定帮我办件事。”安娜转过头看着丈夫。
“娜娜女王,请吩咐。”杰森毕恭毕敬。
“如果过了十一点我还没有回来,你赶紧给清水区202打个电话,让他们找我来接电话——记好了,清水区202,杰森你可千万别睡着了,我如果今天不能脱身,我会恨死你的。”
“好家伙,清水区?那是什么样的聚会?”
“电影业的聚会,出版社有意把我的小说改编成电影连续剧……”
“哈,那我家娜娜可以直接去演女主角啦。”杰森吻了妻子的额头。
“正经点,我才不想去当演员。总之如果你今天忘了给我打电话你就死定了。”安娜狠狠的拧了杰森的大腿。
“明白,明白……”
“得了,你出去,给黑井家打个电话,让尤米把弗兰克赶回来。成何体统,死缠着别人家的漂亮女儿,跟你如出一辙。”安娜白了杰森一眼,但旋即却像个少女般的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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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老老实实的立即给黑井夫人打了电话,但足足半个多小时以后弗兰克才踏进家门,而此时装扮停当的安娜·罗斯也走出了卧室。
弗兰克手里抓着一份报纸,用左邻右舍都听得见音量喊道:“爸爸上头条新闻啦!爸爸出名啦!”
“我干!”
杰森低声骂了一句,想从儿子手里把报纸夺过来看看到底写了写什么,但弗兰克却径直把报纸递给了妈妈。
安娜看了一眼,讶异的问道:“《晨光时报》?你从哪拿来的?”
“黑井家订阅的,她们送给我了,头条就有爸爸的大照片,值得留作纪念。”弗兰克得意洋洋。
“哦……哈……”安娜笑了起来,指着报纸上那足有六寸的照片对丈夫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呀?这照的比你真人英俊伟岸多啦。”
杰森伸过头一瞧,发现是他手举扩音筒站在内务部黑幽幽的铁门跟前——果然,看上去比真人气派。
“呃……就是,一群人来内务部门口闹事,我帮忙把他们弄回去了。”杰森抓挠着鬓角。
“哦……我瞧瞧都写了些什么。”
安娜阅读起新闻内容来,结果她一边读一边格格的笑着。
“怎么了……写的很滑稽?”杰森问道。
“不是,写的很荡气回肠,差不多把你描述成了一个公正、不惧强权的英雄,我看着都觉得脸上放光……他们说你肯定是在内务部的压力下才出来以湖滨区暴乱亲历者的身份作证,但你却并没有按照内务部的吩咐给宪兵洗白,反而横眉冷对宪兵的枪口,与静坐者喊出了同样的口号:彻查、彻查、彻查!杰森哦……”安娜盯着丈夫说道:“这真的是你么?”
“这个……”杰森犹豫了起来——他一时不能确定是该在妻子面前保持“英雄”的形象还是该跟妻子说实话。
不过最终他选择了后者。
杰森对妻子说道:“娜娜,来书房,我仔细跟你说说。”
安娜拎着报纸跟杰森进了书房,然后杰森立即把门紧紧关上。
“怎么了?为什么要来这里说?”安娜坐在了她亲自挑选的墨绿色二手“伊斯特·梅尔”牌小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真实情况不是写的这样,但不能让孩子们听见,否则他们会到处乱说。”杰森揪了揪自己的领口。
“真实情况?什么是真实情况?”
“这一切,我说的话,喊的口号,都是跟内务部商量好的。他们就是想要静坐者快点散去,因为当时很快总统就要来部里开会,决不能让这群人直接跟总统对上话。其实大家都并不确定我这样的‘表演’会奏效,堪称死马当活马医,但居然他们真的散了……”
“怪不得……”安娜吐了口气,说道:“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胆子这么大了。”
“咳,我嘛,我不过就是……”
“嘘,等我读完这文章。不管是不是真实的,但文笔非常好。”安娜又把报纸举在了面前。
“哦……”杰森悻悻的闭住了嘴。
安娜继续格格笑着,但突然却眉头紧皱起来,她哗啦啦的摇晃着报纸责问道:“杰森,这上面说你‘曾是’但现在不是内务部的雇员?什么意思?你不是调回内务部了么?”
杰森瞬间就后背湿透,不过若干年跟平时粗枝大叶但经常关键时候却极其敏感细心的妻子相处的磨炼让他立即就想出了应对方案。
杰森不慌不忙的说道:“是啊,现在纸面上我和内务部没有半点关系,否则我出来作的这个证还有什么说服力?这是我和部里协议的一部分。”
“杰森·贝洛,你说清楚。”安娜站了起来。
“很简单嘛,至少在目前这段时间里要掩盖我跟内务部的关联,我自然不能继续出现在内务部大楼了,我的名字也从部里的名单上被去除,但我按照副处长的标准领取薪水。”杰森这些话半真半假。
“意思是,你不需要去上班了?”
“不不不,内务部不可能养一个完全的闲人。我现在有了新的任务,我负责替部里监视社会党竞选总部的日常活动。以后我每天上班的地方就是社会党的老巢了。因为这篇新闻,他们信任我,所以……你懂的,娜娜。”杰森挤了挤眼睛——杰森顺势把自己今天刚刚得到的新“工作”用这种方式通知了安娜;而这么做就更加天衣无缝。
“你变成间谍了。”安娜撅起嘴说道。
“临时间谍吧……娜娜,你不觉得当间谍很刺激么?我记得你小说里都有个人物是间谍呢,这下我可以给你提供些一手资料啦。”杰森走上前揽住了妻子的肩头。
“总之你得想着你还有老婆孩子,可别把命丢了。要是太危险,就算从内务部辞职也不能继续干下去。”安娜表情极其严肃。
“辞职可不行,辞职了谁养家。”杰森使劲摇着头。
“我养啊,你以为我养不起你们三个嘛。”
“那不是会被人笑话么?”
“你还怕被人笑话啊……”安娜看了眼钟表,赶忙把报纸往杰森怀里一塞,说道:“不跟你闲扯了,我得出门。韩森-佩提尔夫人会来接我,我可不能让她等着我。但你一定记得过了十一点就给我打电话。”
“记得记得。”杰森吻了吻妻子的面颊,嬉笑着说道:“不打我就死定了对吧。我可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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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可以?如果被妈妈发现我们两个都死定了吧。”安妮·艾斯特罗姆既紧张又兴奋的对她的亲随艾丝玛说道。
“索菲小姐没有那么凶恶啦,而且……她不会发现的。”艾丝玛在替安妮梳妆打扮。
“你确定?”安妮还是将信将疑。
“索菲小姐今天晚上有非常重要的约会,她不会很早回来的。我们只要别太晚回家就好。”
“约会?是跟男人?”
“呃,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约会,是工作相关的……总之,她今晚上完全无暇顾及我们在做什么。”艾丝玛眨了眨眼睛。
“那你确定今天我会见到成田梦?冒了风险跑出去如果却见不到她可就亏本了。”安妮依然不能完全放下心。
“我确定,非常确定。今天的聚会上,新海岭电影圈的重要人士会少见的齐聚一堂,成田梦百分之百会到场。”艾丝玛笃定的说道。
“好,我相信你。但我可以跟她说上话?还是只能远远的看一眼?”
“我会想办法找个机会让你跟她直接接触。”
“呃……呃……”安妮又紧张了起来。“可我该跟她说些什么呢?虽然我一直觉得她不如妈妈漂亮,但毕竟她也是个大明星。”
“放轻松,随便聊天就好。她是个很和善的人。”
“我可以告诉她我从四岁起就喜欢看她的电影么?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幼稚?”
“你本来就还是个孩子啊,也不需要故作成熟。”
“那我可以告诉她我爸爸也非常喜欢她么?”
“当然可以。”
“呼……呼……”安妮使劲的吐了两口气,说道:“我现在真是等不及啦。”
“嗯,已经装扮好了,穿上你的礼服我们就可以出发。”艾丝玛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安妮的发型和妆容。
“可……阿磊伯会替我们保守秘密么?”
“不需要他,我开车带你去。”
“你?你会开车?你有车?”安妮十分的惊讶。
“当然。在来这里工作之前,我是个提供上门服务的兽医,经常一通电话打来我就要去爱德华兰省的农场给牛羊猪狗什么的看病。干这一行,不会开车怎么能行。”艾丝玛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好厉害,艾丝玛。为什么你和妈妈都是这么厉害的女人,而我却弱不禁风,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安妮沮丧的垂下了头。
艾丝玛拍了拍安妮的肩头说道:“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连走路都是问题呢,而且因为残疾,在学校里自卑的要命,学习成绩从来都是垫底,平时几乎连话都不说,老师都以为我是个智障。你瞧,既然你现在觉得我厉害,那么以后你会比我更厉害。”
“你真好,艾丝玛,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太幸运了。”安妮转身紧紧抱住了艾丝玛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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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区的东南部临海的一大片区域拥有着各种“岭”。
其实这里并不算是山地,最多有些低矮的丘陵起伏而已。
新海岭、长弓岭、北湾岭、大港岭、避风岭、苜蓿岭……等等等等。
就算不看电影的人都知道,新海岭的摄影棚制造着全国九成的片子。
这次的电影业年度聚会在避风岭的一栋极度奢华的大宅——风吟山庄——里举行。
风吟山庄曾属于“电影艺术鼻祖”扬司·冯·雅格施戴特。这位前银行家在三十四年前建立了全国第一家电影公司,拍摄了全国第一部电影。而二十二年前,七十七岁的他神秘故去,他的死因有各种谣言:药物过量、酒精中毒以及性爱过度。
冯·雅格施戴特先生死后一个月,他的遗嘱被找到并认证。他把自己名下最昂贵的地产风吟山庄捐献出来作为马丁波利斯电影人的俱乐部以及非正式的“首都电影博物馆”。
这样慷慨的举动给他带来了永久的声誉,尽管他当年的两大论断被现实证明全部是错误的。
首先,他断言艺术化、剧情化的电影只属于私家放映厅,普罗大众只能欣赏类似火车进站、轮船靠岸、乡间劳作加上时事新闻这样的“市井记录”——结果呢?现在接纳普罗大众的公共电影院开始遍地开花。
其次,他坚定的认为,电影是专属于盎格鲁人的艺术形式,其他种族完全不擅长利用胶片进行创作也根本不适合在摄影机镜头前进行表演;然而,他死后不过四五年,整个电影业就被远东人彻底掌控,纯粹的盎格鲁人长期没有在影片里担任主演的资格——是的,那就是成田梦大红大紫的年代。
安妮·艾斯特罗姆现在开始在心底里感谢她一向颇为怨恨的父亲了——要不是他在当律师的岁月里让女儿体验了上流社会的生活模式,现在安妮在这奢靡的令人咋舌的会场当中呆上超过三分钟就得手足无措到冷汗直冒甚至干脆紧张的晕倒过去。
当然,安妮还是很局促,因为毕竟她过去四年都几乎过的是省吃俭用的日子。
安妮的亲随艾丝玛却游刃有余的自如,仿佛她并不是个被扔进兽栏的弃婴而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伯爵千金。
安妮的“丑小鸭”心态又冒出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认为艾丝玛带她来这里是恶意的,是专门为了羞辱她。
不过安妮立即禁止自己这么想,因为安妮发现艾丝玛翩然在各种衣冠楚楚的男女之间飘来飘去的真正用意是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跟她一起来的这位盛装小女孩安妮出自极为体面的家庭,而且还是未来的芭蕾舞明星。
艾丝玛的努力奏效了,安妮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甚至还有位面貌极度和善的阿姨专门来问安妮有没有兴趣演电影。
安妮的回应是:“我可以一边上大学一边演电影么?”
慈眉善目的阿姨笑着说道:“孩子,片场里学到的知识可比大学里多。”
“可爸爸和妈妈都是上过大学的,如果我不上大学我会觉得很有负罪感。”
“那就回去跟你的父母商量商量咯。拿好我的名片,如果想当演员就联系我,要知道,现在是电影业真正的黄金期的开端,这个时候入行成为明星的机会比几年后多好几倍。孩子,好好想想。时间不等人,出名要趁早。”
安妮拿着那张只简单印着“D·H·霍”与一个电话号码的卡片发呆,而艾丝玛回到安妮身边之后指着那卡片惊呼了起来:“她来找过你了?”
“她?你是说一位笑眯眯的阿姨?”
“没错,没错!”艾丝玛拉住安妮的手问道:“那就是新海岭的头号星探霍夫人,她是不是要你去演电影?”
“是的……”安妮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艾丝玛唯一的一只眼睛仿佛瞬间放大了一倍。
“呃……还没有……我不能确定我真想当电影演员。我至少也得跟妈妈谈谈。”
“我猜她不会同意……至少不会立即同意。”艾丝玛轻轻叹了口气。
“那我就听她的。好不容易有了个妈妈,我不想把她气的不理我。”
“可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安妮满脸迷茫的左顾右盼。
“如果我是你,我就……诶?安妮,你在看什么?”艾丝玛发现安妮的目光被某个方向牢牢的吸住了。
“好漂亮的女人!艾丝玛,快看,那边那个穿淡绿色裙子的。”安妮几乎要大喊大叫了。
艾丝玛瞧了一眼,立即也被震惊了。
“艾丝玛,她是谁?电影演员么?”安妮问道。
“不知道……不认识她。这可比很多电影演员漂亮……上帝,我要去跟她说说话。”艾丝玛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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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罗斯是准时在楼下等候出版社老板韩森-佩提尔夫人的,结果韩森-佩提尔夫人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森-佩提尔夫人告诉安娜,出版社里来了几个内务部文化宣传司的人,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不过他们已经被打发走了。
安娜有点担忧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韩森-佩提尔夫人轻描淡写的说道:“突击检查是常有的事情,反正我们这里什么违禁品都没有,一人送一张锦缎玩偶的代金券就万事大吉。”
安娜一路上一直很是紧张,因为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正式用作家身份参加如此重要的聚会。
韩森-佩提尔夫人一进入会场就把安娜丢下去给各种熟人打招呼去了,安娜只能局促不安的端着杯香槟漫无目的的游走。
安娜肯定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但并没像参加子爵夫人杰茜卡的场子时那样遇到源源不断的搭讪者——想来电影圈的男人顶级美女见多了,安娜这样的绝色佳人也不会让他们过于惊艳。
安娜并没有看到任何的熟人——她听韩森-佩提尔夫人说今天成田梦会出席,但她并没有看到这位有着一面之缘的大明星。
怀有身孕的安娜站久了还是会容易感到疲惫,于是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无所事事的呆望着那些珠光宝气的男男女女。
然后她迎来了今天第一位搭讪者——不过居然是个年轻姑娘。
这姑娘长相秀丽,身材修长,步伐轻盈,她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是安娜·艾丝玛·希尔沃,您可以叫我艾丝玛。小姐,您是位演员么?”
安娜腼腆的微笑着答道:“不,我是个作家。”
“作家!”艾丝玛吓了一跳。
“嗯……我的名字也叫安娜。”
“得……”艾丝玛做了个鬼脸说道:“果然我让别人叫我艾丝玛是对的。我周围名叫安娜的人都比我漂亮的多,我不配拥有这个名字。”
“你也很漂亮啊……”
“我?呵呵……”艾丝玛自嘲的笑了两声,说道:“我就算了吧,跟漂亮八竿子打不着!那安娜小姐,您是剧作家么?”
“不是……只是个写小说的。”
“哦?您的作品叫什么来着?”艾丝玛干脆一屁股在安娜身旁坐了下来。
“还没出版。”安娜略有些尴尬的说道。
“您这么美,何必当作家啊,去演电影岂不是更好?”
“艾丝玛,别告诉我你其实是个星探。”安娜半开玩笑的说道——当然其实她一点不排除这位漂亮姑娘的确是星探的可能性。
“星探”这个词安娜今天在车上听韩森-佩提尔夫人提起时,她的回应是“电影业的聚会还有采矿业的人参加?”。
韩森-佩提尔夫人当时翻着白眼说道:“我的小安娜,你可跟上点时代步伐吧。这个词在新海岭的意思就是‘挖掘明日之星的人’,跟采矿没有任何关系。”(注:“星探”在这里是“prospector”,本意就是“探矿者”。)
在解释过单词含义之后,韩森-佩提尔夫人严肃的警告安娜说,如果有星探试图说服她去演电影千万要立即拒绝,否则就是打乱了出版社的长远大计,后果自负。
因而,安娜现在略略提高了警惕性,她决心如果这位名叫艾丝玛的不速之客继续鼓动她去当电影演员她马上转身就走。
不过艾丝玛嘟着嘴说道:“我怎么可能是星探,我要是星探我就先把我自己送去当演员啦。我啊,本职是个兽医。”
“兽医?”安娜的表情仿佛是在宪法广场上看到了北方邦联的大帐篷。
“有点不可思议是吧,一个兽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艾丝玛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道:“因为那些明星们很多都饲养着没有注册过的宠物,其中还有很多是稀有怪异的品种,能给这些动物治病的人在首都并没有多少。”
“稀有怪异?都是些什么呀?”安娜突然产生了兴趣。
“熊狸,飞鼠,金丝猴、小熊猫、狐獴、瞪羚、森蚺、科莫多龙……呃等等等等。知道么,还有人在自家游泳池里养着一条逆戟鲸——当然,我每次都会劝他把这条鲸放归海里,因为逆戟鲸是高智慧的生物,它如果被圈养会得抑郁症。”
“呃……”安娜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大体明白你说的这些动物都是些什么,但我实在想不起它们的形象。”
“这很正常。”艾丝玛说道:“我在真正接触它们之前还一直以为这些大洪水前的生物至少一半都是幻想出来的呢。结果却没想到它们的确真实存在。”
“所以,当兽医还是很有趣的对吧。”
“如果一直是给稀有物种看病当然有趣,但其实呢……我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在帮助普通的农场动物解决生殖问题……没错,首都周边的农场主们并不担心牛羊猪鸡生病,因为病死的肉一样也是肉,甚至还节省了屠宰的人力。他们只担心自家的牲畜没兴趣产仔。”艾丝玛又做了个鬼脸。
“农场?我家里也有个小农场但替我们照料牲口的都是些壮汉,可艾丝玛你……你可看上去完全不像做这一行的。”
“人不可貌相,我劲头可大了,直接扳倒一匹马不在话下。”艾丝玛支起双臂,夸张的展现着肱二头肌。
安娜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艾丝玛整个身体缩了下去,垂头丧气的说道:“我知道这一听就是吹牛,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引起安娜小姐您的关注啦。”
“引起我的关注?为什么?”安娜的警惕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您太漂亮了,我和我家小姐一致决定要跟您结识。”
“你家小姐?是哪位演员么,还是……某只极其珍稀的雌性动物?”安娜·罗斯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立即浑身感到了一阵麻酥酥的舒适感——她原以为自从结婚后就丢失了说俏皮话的功能,结果现在发现大概并非如此。
“不!”艾丝玛肃然说道:“我家小姐是位正正经经的十三岁女孩。”
“哦?”安娜挑了挑眉毛。
“她是我养父的妹妹的女儿的女儿,我还没搞清楚按照辈分她该怎么称呼我呢。”
“阿姨、姨娘、或者什么‘嬢嬢’……就看你们把自己归类于哪个族群啦。”
“呃,还是别按照辈分来比较好,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被人称作阿姨……呃,所以,安娜小姐,我可以把我家小姐带来见您么?”
“当然可以啊。我想肯定是个可爱的孩子。”安娜给与了母亲般的微笑。
五分钟之后,艾丝玛带着一个身穿嫩黄色礼服的女孩过来了。这女孩子的长相还称不上十分美丽,但她的五官清秀细致,透着一股让人一见就有好感的可爱劲儿。
“您好,安娜小姐,我叫安妮……您离近了看更漂亮了。”女孩儿怯生生的说道。
“所以,我们这里是两个安娜一个安妮……我们三个人其实都有一样的名字。”安娜亲切的拉住了安妮的小手。
“是呀……真的好巧。”安妮甜甜的笑了。
“十三岁是么?”安娜问道。
“是呀,再过几年就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龄啦。”
“我的女儿也马上就要十岁了,再过几年我也得准备当丈母娘啦。”
“啊?”“什么?”安妮和艾丝玛面面相觑,她们都被安娜的话吓了一跳。
对旁人这种反应司空见惯的安娜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还有个儿子呢,跟女儿是双胞胎。他今天如果在这里肯定会对安妮小姐大献殷勤。”
“哦上帝啊……”艾丝玛捧起脸沮丧的说道:“安娜小姐,您年龄大概跟我差不多,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而我呢,简直是个废物,到了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
“我三十五岁,艾丝玛你最多二十七八岁。这并不是‘年龄差不多’。”
“天哪……”这次发出惊呼的是安妮了。“安娜小姐,您看上去可比我妈妈年轻,我妈妈三十三岁。”
“如果几个月前见到我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安娜觉得这样每次都跟人因为她的真实年龄说上一堆废话太过陈词滥调,于是主动转了个话题,问道:“那你的妈妈也在这里么?她应该是位电影演员吧?”
“不,她不在。”安妮低声说道:“我和艾丝玛是背着她跑来这里的,安娜小姐,请一定别说出去。她也并不是电影演员。”
艾丝玛在一旁使劲的点着头。
安娜觉得面前这两个姑娘虽然看上去都文静矜持,但却莫名有着一种喜剧感。
安妮又说道:“我们是想来见见成田梦真人是什么样子,但好像她不在这里。”
安娜左右看了一圈,说道:“是,我也没看到她。她的社交活动多,大概会在聚会举行一半时才能从别的场子赶来吧。上次的派对她就是半场之后才来的。”
“您认识成田梦?”安妮的眼睛里放出了光。
“我只跟她在派对上见了一面,说了些话,她是我朋友的朋友。”
“据说她人很和气,没有架子,是真的么?”安妮问道。
“对,应该说她很有几分豪爽,女人味十足,很有魅力但却一点也不矫情……总之,性格比我好得多。”
“可您应该比她漂亮……”
“不能这么说……”安娜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其实在心里她的确认为单论长相的话,成田梦肯定跟她比起来是略逊一筹的。
此时有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开始在麦克风跟前发表起开幕辞来。
这种演说自然充斥着陈词滥调,无非是勉励电影业同行继续努力为大众带来视觉享受,然后又强调说“艺术只是艺术”,电影千万不要成为“激进政客”的宣传工具;最终,又提醒同行要时刻防备北方邦联的渗透。
“他嘴里的‘激进政客’特指对现在的政府和总统有意见的人,也就是说,替总统当喉舌是天经地义的,但坚决不能让反对总统的人通过电影发声。”艾丝玛低声对安娜说道。
安娜不置可否的笑笑,她完全不想对当下的政治发表任何观点。
让人昏昏欲睡的开幕辞终于结束了,舞会正式开始,自助餐也被摆上了桌面。
而韩森-佩提尔夫人还是没有踪影,安娜实在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些什么。
身旁的艾丝玛和安妮虽然可爱,但终归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安娜总觉得还是有些不自在,她太希望现在能有一个熟人作为她跟艾丝玛和安妮之间的“缓冲地带”,这样她会觉得舒适的多。
结果,果真有“熟人”出现了——勉强算是熟人吧。
那个曾经在锦缎玩偶见过一面的年轻人,什么电声公司的销售代表,似乎名字叫做德鲁,而且安娜知道好友杰茜卡·观步也是德鲁的客户——以她对杰茜卡的认知,德鲁和杰茜卡的关系也许并没有很简单。
所以,德鲁对安娜来说至少并不算是陌生人。
但当德鲁接近安娜的时候,她脸红了——这远东年轻人不是一般的英俊。
安娜甚至希望德鲁是奔着艾丝玛而不是她来的,毕竟艾丝玛还是要比她年轻而且长相更接近远东人。
但德鲁的目标只能是安娜,他行了个旧式绅士礼,但却并没去吻安娜的手,而是带着矜持的笑容说道:“罗斯小姐,没想到在这里再次见到你了。贝洛先生在么?”
“他不在……呃,子爵夫人来了没有?”
德鲁有些惊讶的说道:“子爵夫人?指杰茜卡小姐?她今天要来么?”
安娜一下子就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里——刚才顺口问的问题简直是在一口咬定杰茜卡和德鲁形影不离,而如果他们的关系并不是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像是个无聊猥琐的八卦妇人。
不过德鲁马上就主动替安娜解了围,说道:“今天上午我见过子爵夫人,她没有跟我说她要参加这个聚会。她给子爵买了一套我们公司的音乐播放设备,今天我去上门安装,子爵夫妇两个都对我们的机器非常满意。”
“哦……哦……我是知道今天成田梦会来,我以为杰茜卡肯定也会来……”安娜终于也给自己找到了个借口。
“杰茜卡小姐这两天染了风寒,子爵让她多在家休息。今天我上门的时候她的体温还不稳定呢,我想她就算想来也没有力气了吧。”
“哦,原来如此,我得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了……”安娜是担心杰茜卡的病会影响她的胎儿。
“杰茜卡小姐接到电话会很开心的……罗斯小姐,您不介意我把我的太太带来跟您见见面吧?”
“太太?”安娜一愣,然后连忙说道:“当然不介意……我非常期待认识你的夫人。”
“稍等,我把她带过来。”德鲁温柔的对安娜、艾丝玛和安妮都笑了笑,然后翩然转身离去。
德鲁走远之后,艾丝玛长出了一口气,噘着嘴说道:“好可惜,这么年轻、这么帅,居然已经结婚了……”
“想来他的妻子一定是个大美人。”安妮嘟囔着。
结果,当德鲁的妻子出现时,三人都大吃一惊:美人儿是绝对称不上的,最多算是五官端正;她非常瘦,脸色惨白,头发有些稀疏,眼中无神,目光涣散。
“罗斯小姐,这就是我的太太路易莎。”德鲁挽着妻子,热情的介绍道。
“你好,路易莎,我是安娜·罗斯。这两位是安妮和艾丝玛。”安娜站了起来。
“你好。”路易莎用耳语般的声音做出了回应,然后就盯着斜前方的空气发起呆来。
“呃……”安娜看出来路易莎肯定精神状况有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继续下去。
“路易莎,罗斯小姐就是子爵夫人提到过的那位美人儿作家。你说过你想认识的。”德鲁轻声提醒着妻子。
“哦,哦……”路易莎大梦初醒似的身子抖了抖,把头转向安娜,然后死死的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才又说道:“确实很美。我喜欢你的《远征与收获》。”
“呃?”安娜又愣住了。
德鲁赶忙陪笑着说道:“路易莎,你记混了。《远征与收获》的作者是安娜·道森,不是安娜·罗斯。”
“原来如此。”路易莎腼腆的笑了笑,然后她看了眼安妮,问道:“罗斯小姐,这孩子是你的女儿么?”
“我女儿可没有这么乖巧和安静。”安娜对安妮做了个鬼脸。
艾丝玛赶紧介绍了起来:“这是安妮小姐,她的母亲是著名的舞蹈家索菲·莎莱斯。而我叫艾丝玛,是安妮小姐的亲随——或者说是家庭教师。”
“索菲·莎莱斯?索菲·莎莱斯?”路易莎喃喃的重复了两句,然后转头对丈夫说道:“德鲁,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啊,近几年莎莱斯小姐的公开表演比较少,想来是把心思放在养育孩子身上了……瞧瞧她的成果多优秀。路易莎,我们还没结婚的时候是去看过莎莱斯小姐的表演的,剧目是《吉赛尔》。”德鲁友善的笑着说道。
“哦……哦……记不得了。我脑袋里一直有团雾。”路易莎按了按太阳穴。
“那……亲爱的,要不跟三位小姐道个别你去休息一下?”德鲁扶住了妻子看上去一吹就会折断的腰肢。
“哦……嗯,好。那再见了三位。罗斯小姐,非常高兴见到你,顺便说一句,我很喜欢你的《花园里的华尔兹》。”路易莎仿佛是用尽了全力似的调动肌肉让那突然变得阴沉的脸上现出了一个颇有几分诡谲的笑容。
“路易莎……”德鲁无奈的说道:“那是安娜·劳威尔,这位是安娜·罗斯,杰茜卡子爵夫人的朋友。”
“哦……安娜,安娜,安娜,那么多人都叫安娜。”路易莎梦呓般的说道。
“我其实也叫安娜,的确大家都喜欢这个名字。”艾丝玛说道。
“哦,所以,你是安娜·劳威尔对么?”路易莎无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星火——仿佛短路的电线。
“呃,不是,不是,我是安娜·希尔沃。我不是作家,我是个兽医。”艾丝玛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多了句嘴。
“哦……希尔沃……希尔沃……那你和安娜·戈尔德是姐妹咯?”路易莎的眼角微微抽动着。(注:希尔沃是“Silver”,银子之意;而“戈尔德”是“Gold”金子)
“诶?”艾丝玛目瞪口呆。
“好啦,好啦,路易莎,亲爱的,去休息下。”德鲁轻抚着妻子的脊背。
“哦……再见,安娜·戈尔德。”路易莎迅速的转过身去,小跑着离开。
“我马上就回来。”德鲁丢下一句话,赶紧去追赶妻子。
安娜、安妮和艾丝玛面面相觑,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如果他不是个圣人,那就是心机极重。”艾丝玛终于给出了个评价。
安娜还没来得及给出回应,德鲁就快步回返了。
“对不起,对不起,路易莎平时读的书太多了,所以把很多东西搞混了。”德鲁点头哈腰的道着歉。
“不妨事,不妨事,她很可爱。”安娜打着圆场。
“她一个人呆着能行么?”艾丝玛提出了个有些尖锐的问题。
“哦,她不是一个人,她的女仆一直陪着她。”德鲁答道。
“为什么要带她来这样的地方?她受到声光的刺激之后会出现各种难以预测的状况的。”艾丝玛继续提问。
“我明白,但她是成田梦的影迷,她想见成田梦一面……其实不仅仅是成田梦啦,路易莎非常喜欢看电影,今天能见到很多她喜欢的明星,所以她非要来,我拗不过她……”德鲁苦笑着说道。
“辛苦了。”安娜轻叹一声。
“其实还好。她在家里是很安静的,每天就只刺绣和读书,从来也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那么,罗斯小姐,可否赏光跳支舞?杰茜卡跟我说过你可是华尔兹高手。”德鲁微微躬下身子,对安娜伸出了右手。
看着杰茜卡的面子上,安娜自然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两人旋转着进入了舞池。
“会有人来邀请你跳舞吗,艾丝玛?”安妮问道。
“应该会有,但我希望跟我跳的人舞技能过关,否则步子乱了被我这钢腿踩上一脚可不是开玩笑的。”艾丝玛拍了拍自己的假肢。
“我也希望有人来邀请我,但大概不会有人会对个小孩子感兴趣……”安妮垂头丧气的说道。
然而……事实上,安妮比艾丝玛受欢迎的多,她几乎是一曲接一曲的跳着,她简直忘了自己今天参加这场聚会的目的是为了见成田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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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田梦到场时并没有引起轰动式的关注,因为大家要么已经微醺,要么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舞伴身上。
成田梦迟到的原因是今天她的男伴卡尔·沃斯出现了些状况——他的两位前妻联手找上门来让他解决赡养费的问题。
成田梦大可以丢下卡尔·沃斯自己一人前去风吟山庄,但这并不是她行事的手法,况且卡尔·沃斯是她现在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更是决不能让他感到自己被忽略。
成田梦坐在车里,在卡尔的公寓楼下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这才看到那两位气势汹汹的前妻离去——她认得出来,她们都是三四线电影演员。
卡尔一路上喋喋不休的抱怨自己那四段令人头疼的婚姻,成田梦出于礼貌只能耐着性子充当合格的聆听者。
不过,成田梦也发现,虽然卡尔·沃斯在电影圈里浸淫多年,但他在跟演员交往的心态上总是过于幼稚——至少根据他的叙述是这样。
卡尔·沃斯的家位于圣彼得区的南端,按说根本不是他这个身份和职业的人该住的地方,但他却坚持不搬去离新海岭更近的街区,因为——“我不想在下了班之后还闻得到摄影棚食堂那股子烤劣质牛肉饼的味道”,这是卡尔的原话。
成田梦从未造访过圣彼得区南部,而此地晚饭时分那种颓败与蓬勃共存的奇异景象让她耳目一新。
颓败,指的是随处可见的被废弃的古旧工厂建筑——那些高耸的烟囱可比一般意义上的纪念碑看上去更加的悲壮肃穆。
蓬勃,指的是街边的摊贩所售卖的食品和衣物花样非同寻常的繁多;而摊贩们的推销方式更是五花八门:杂耍、魔术、舞蹈、歌曲等等应有尽有。
在即将告别圣彼得区进入清水区之前,成田梦心中灵光一闪,说道:“卡尔,你剧本里的未来都会‘隐匿区’的灵感就来源于圣彼得区南部吧。”
“一点没错!”卡尔·沃斯兴奋的拍着座椅扶手说道:“这里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我认为它很有魅力,在这里的生活体验其实一直在源源不断的为我提供灵感。”
成田梦刚才不经意的一个问题恰好中止了她不得不听卡尔·沃斯抱怨往日婚姻的困扰。卡尔转而滔滔不绝的讲述起圣彼得区南部诸多的趣事,一直到进入聚会会场都没停嘴。
人们看到成田梦的男伴是卡尔·沃斯,多少都有些意外——他们两人合作的电影计划还并未真正公开。
卡尔·沃斯的男女关系在圈内一向口碑不佳,所以他跟成田梦一起出现大家都窃窃私语说成田梦居然被这花花公子搞到手了。
成田梦倒并不在乎这样的言论,反正无论她跟任何一个制作人或导演合作都会传出绯闻,而且她笃定男友纳尔逊·英格拉姆绝不会相信谣言。
在喝了一两杯酒之后,成田梦的熟人们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来跟她寒暄了——仅仅是寒暄而已,没有任何人提到与电影相关的事情;成田梦虽依然是头号影星,但真的也没什么人准备邀请她主演电影了。
而跟卡尔·沃斯相谈甚欢的是个胖乎乎的老年妇人,成田梦完全不认识她。
成田梦拿了些冷餐,找了个不是很显眼的角落慢慢吃了起来。
一边吃,她一边以完全旁观者的态度审视着这堪称星光璀璨的现场。
索然无味,这是成田梦的感觉。
她不是不喜欢社交,而是这样的聚会每年都会有一次,同样的人们,类似的穿着,而每年相见时说的话也大差不差。
去年对她大献殷勤的,今年依然恨不能趴在地上舔她的高跟鞋;去年在她面前故作矜持的,今年还是继续带着一双欲火熊熊的眼睛道貌岸然;去年冷嘲热讽过她的,今年良好的保持着阴阳怪气。
成田梦无聊的开始计算起在场有多少人跟她上过床。
其实也不多,不超过十个,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现在身边都有年轻的快要滴出水来的新生代女演员。
伊曼努尔·维拉多德——曼尼——突然出现在了成田梦的脑海里。
曼尼今天本应到场的,他也是电影圈里的名人,但是自从那次决斗事件之后,他就像是从空气中蒸发了。成田梦料想他是躲回外省老家去了。
成田梦原本以为曼尼会是个完美的长期伴侣——温柔却不缺乏热情,对恋人言听计从但从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观点;他幽默、健谈、善良、正直——虽然有时候并不那么勇敢,虽然他经常会说大话,但这却让他更有着孩子般的可爱。
当然,还得加上一项:曼尼可以给与成田梦极好的性满足。纳尔逊这方面逊色的多——不过现在的成田梦并不认为这是爱情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了。
说来也巧,想到了曼尼,还真就有人来询问关于曼尼的情况。
这是个成田梦不记得名字的年轻女演员,她急切的请求成田梦告诉她现在该怎么联系上曼尼。
成田梦心知肚明,这肯定是跟曼尼之前有过一段情的姑娘。她稍稍犹豫了几秒之后,狠下心跟这姑娘说,曼尼已经订婚了,他找到了可以真正让自己安定下来的伴侣,所以还请不要打扰他。
不知名的年轻女演员悻悻的离去了,成田梦叹了口气。
紧接着,又一个陌生的姑娘接近了成田梦,开始跟她拉拉杂杂的闲聊起来。
说是闲聊,成田梦却很快就发现,这第二位姑娘是在拐弯抹角的打听卡尔·沃斯的性能力。
成田梦哭笑不得,但还是不落痕迹的替卡尔粉饰了一番。
但当这陌生女人转而打听成田梦本人的更多隐私之后,成田梦选择立即离开——她说自己要去打个电话。
成田梦没有说谎,她的确去了电话房。她打给了自己的男友纳尔逊。
“亲爱的,我想你了。我在幻想你开着装甲车直接冲进会场把我抢走。”
“哈哈……”纳尔逊笑了起来,说道:“娜丽,你是看得到我正在做什么嘛?我正在审阅准备给陆军配装的新型号装甲车的文件呢。”
“我当然看的到。都是准备终身相伴的人了,这点默契都没有怎么能行呢。”成田梦拿手指绞着电话线,语声颇有几分撒娇的说道。
“哦……‘准备’终身相伴?仅仅是‘准备’而已?还不是‘决定’?”
“抠字眼……你明白我的意思。”
“习惯啦,天天看国防部的文件,上面一说‘准备’如何如何离着‘决定’常常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我又不是部里的官僚,我哪知道你们遣词造句的潜规则。”成田梦微微撅起了嘴,但眼里满是笑意。
“希望你也别有什么‘遣词造句的潜规则’。”
“什么呀?”成田梦迷惑不解。
话筒沉寂了数秒之后,纳尔逊的声音响起:“希望‘我想跟你终身相伴’并没有离‘我爱你’十万八千里。”
“我爱你,纳尔逊·富兰克林·英格拉姆中校,我爱你。”成田梦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呆呆的盯着地毯上的卷草花纹。
成田梦在心里责问自己:我做错了么?
这是成田梦活了快四十三年第一次亲口对男人说“我爱你”。
没错,她有过一个丈夫,她跟二十几个男人上过床,但从未对其中任何一个说过这三个字。
她不是没有爱过任何人,她只是害怕这三个字分量太重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最终逃之夭夭。
瞧瞧曼尼,成田梦都没说过爱他,仅仅只是对他比对之前其他任何男友更温柔体贴,他就冷不丁的溜之大吉。
成田梦的胃部痉挛了起来,冷汗刷的布满额头。
地毯上的卷草花纹仿佛变成了狰狞的怪脸,成田梦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电话线那端的纳尔逊立即高声问道:“娜丽,宝贝儿,你怎么了!快说句话。”
成田梦喘了几口气,按着胸口尽量用淡然的语气回应道:“居然这风吟山庄里还有蟑螂。”
“简直难以忍受!这破虫子打断了我此生最甜蜜的对话。”纳尔逊听上去是在咬牙切齿。
已经迅速恢复了平静成田梦柔声说道:“亲爱的,你是也要……”
“我爱你!”纳尔逊打断了成田梦,用对国旗宣誓般的雄壮嗓音继续说道:“娜丽,我爱你。我不是因为你是大明星成田梦才爱你。你是我的娜丽,只属于我的娜丽,你是个渴望被人关怀、照顾、包容的姑娘。你不是小鸟依人的弱女子,但你也不是飞檐走壁的‘女侠’;你就是你,你是我此生注定会爱上的女人。”
“呼……”成田梦轻轻拍了拍胸口说道:“真没想到我这辈子第一次说‘我爱你’居然是通过电话。”
“途径不重要,你的心意传达到位就好。”
“嗯……”成田梦随口应了一句就沉默了。
“娜丽……你……”
“哦,我没事,会场上有人找我。亲爱的,我先去了,有话我回家我们再说好么?”成田梦有些不安的磨蹭着脚尖。
“去吧,娜丽宝贝儿,我今天晚上等你到家了再睡觉。”
“好,回头见。”
成田梦挂断了电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出神。
选择跟纳尔逊共度余生真的是因为爱他么?成田梦有些怀疑自己的动机。
但难道她并不爱纳尔逊么?成田梦也否定了自己,因为刚才对纳尔逊说出“我爱你”时,她的确是真心诚意的。
但是纳尔逊的回应让成田梦有些失望。她希望她的男人在听到她说“我爱你”之后会热情而温柔的把她抱住,在她耳边简单的回一句“我也爱你”——这样云淡风轻但情真意切的表达方式是成田梦觉得最浪漫的。
而纳尔逊呢,像是在给上级汇报工作一般。
不过,成田梦很快内心又甜蜜了起来——虽然形式不是她最喜欢的,但她明白纳尔逊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成田梦希望聚会赶紧结束,她要回去跟纳尔逊好好的缠绵一番;她在心底里庆幸自己不是杰茜卡那样性欲极强的女人,否则现在可就得浑身像爬满了蚂蚁一样难受了。
成田梦走出了电话间,一进入大舞厅就被卡尔·沃斯叫住了。
“尤妮娅,你终于回来了。我和韩森-佩提尔夫人等你很久啦。”卡尔急匆匆的说道。
“谁?韩森-佩提尔夫人是谁?”成田梦睁大了眼睛。
“马丁波利斯最有名的独立出版社的老板。”
“哈?”成田梦戏谑的笑了起来。“出版社老板?该不会是想找我写本回忆录吧。”
“不不不,她手头有部小说,想改编成电影剧本。我大体听她说了下,应该可以进行合作。”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编剧。”
“她希望你来扮演主角,如果我们准备投拍的话……我把她叫来亲自跟你细谈吧。”卡尔·沃斯朝某个方向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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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森-佩提尔夫人就是那个一直跟卡尔·沃斯谈话的老年妇人。
在程式化的寒暄之后,她正式对成田梦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小说授权给沃斯电影公司进行改编和拍摄,而资金由她负责筹措;她希望成田梦担任女主角,而十二月十二日小说正式出版那天她想同时宣布小说将要被搬上银幕。
“那小说的剧情能否透露一下?我知道还没出版的话并不方便公布剧情,所以……也并不勉强。”成田梦现在并不能确定自己愿不愿意出演,至少在了解剧情之前她很难下决定。
“故事简介讲一下没问题。” 韩森-佩提尔夫人慢条斯理的说道:“小说名为《逸离群岛》,大致上叙述的是一名女性从二十五岁到四十岁的生活经历。女主角年轻时是个喜欢玩闹,充满幻想,积极向上却缺乏责任感的轻佻女郎,但一次失败的婚姻让她性格产生了巨大的转变,她对自己和世界都充满了敌意,她有意用酒精和滥交摧毁自己,甚至专门玩弄他人的感情造成了若干起自杀案。在她三十二岁的那年,她从自家的地窖里发现了一本古书,上面预言说瘟疫会在十年内彻底杀死群岛上的每一个人。她发现在岛上预言书上所记载的瘟疫迹象已经全部出现。她四处奔走,希望岛民可以做些什么避免瘟疫数年后真正的爆发。在初期她得到了不少支持,但后来有人曝光了她曾经的荒唐生活,她立即被痛斥为骗子和疯子——这其实也是大多数人所希望的,他们并不想面对末日将临的事实。在抗争未果之后,她被关进精神病院,最后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死于瘟疫。”
“是个彻底的悲剧……”成田梦喃喃的说道。
“对……我知道悲剧现在并不是最受欢迎的题材,但如果有沃斯先生的剧本和成田小姐的表演,这部戏肯定会成为卖座的杰作。” 韩森-佩提尔夫人笃定的说道。
“我猜您预计的片长不会低于两个小时。”成田梦抱起了胳膊。
“事实上,我们大概需要两个半小时至少。不过胶片成本不需要太过于担心,帕斯菲奇亚省有家厂生产的胶片质量又好又便宜,在这上面我们可以省一大笔钱。” 韩森-佩提尔夫人看上去胸有成竹。
“可摄像师会拒绝使用非伊斯特朗出品的胶片……”成田梦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可以找一些空的伊斯特朗胶片盒,把帕斯菲奇亚那家厂的产品装进去。摄像师不会打开盒子查看的。”卡尔·沃斯笑呵呵的说道。
“可这不是欺诈么……”成田梦皱了皱眉。
“电影圈这么干已经很多年了,具体操作方式,我熟。尤妮娅,你不用操心。”卡尔拍了拍胸脯。
“呃。”成田梦认为自己不该继续提问了,反正作为一个演员,她可不该对电影公司的运营过于指手画脚。
但是,成田梦还是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因为她心目中现在有着一个隐形的“黑名单”——改编自这些作家小说的剧本她绝对不接。
于是成田梦问道:“方便告诉我《逸离群岛》的作者是谁么?”
韩森-佩提尔夫人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答道:“安娜·罗斯,这是她的第一部作品,我知道她名不见经传但这部小说很适合改编成剧本……”
“安娜·罗斯?天哪,哈哈哈……”成田梦忍不住笑个不停。
“呃……她的确只是个新人,文笔也很一般,但她很有天赋,所以请相信她的作品,成田小姐。”韩森-佩提尔夫人小心翼翼的请求着。
“安娜·罗斯,看上去不到三十岁,栗色头发,长得非常漂亮,对不对?”
“你认识她?”肥胖的出版社老板被吓了一跳。
“她是我的朋友,她在这里么?”成田梦左顾右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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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罗斯被韩森-佩提尔夫人带到了成田梦跟前。
成田梦一把握住了安娜的手说道:“你的小说,你自己演女主角不行么?”
“呃……”安娜又惊又喜的应着:“小说里的女主角是个远东人,而且我一点都不会演戏。”
“那我看来不答应是不行啦。”成田梦转头对卡尔·沃斯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应该早就已经同意韩森-佩提尔夫人的提议了吧。”
卡尔笑呵呵的说道:“我自然是同意了啊,这么出色的故事可不多见。错过了可就再没有下次机会了。更何况……”卡尔瞟了眼安娜之后续道:“更何况小说作者是位美丽到让人窒息的女士。”
安娜的脸上瞬间被红云笼罩,而成田梦义正辞严的提醒着卡尔:“罗斯小姐有丈夫有子女,你不该对她态度轻薄。”
“哎唷!哎唷!”卡尔·沃斯拿出一副随时准备跪地求饶的态度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我怎么会轻薄?我这是仰慕。”
“多谢您说我的小说故事出色……我自己其实都并不是很有自信。”安娜谦虚的说道。
韩森-佩提尔夫人说道:“甜心,你小说本身写的有些拖沓,但如果把主线萃取出来写成剧本就能好很多。所以我来跟你做个预言:电影上映之后你的小说会比上映前销量高很多很多倍;同时,改编后的剧本我们也可以单独出版,安娜,你作为原作者也可以分到一部分版税。”
“那可太好了……我动手写《逸离群岛》的时候,从来没料想过还能被改编成电影。”
韩森-佩提尔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嘿,所以,要知道,有些小说本身很好,但并不适合改编成剧本,而有些小说,比如安娜你这部,本身阅读体验很差但却非常适合改编成剧本。如果我看不到你小说附加的这些经济价值,我当初绝不会同意出版。或者说,安娜,你是生对了年代,如果你早生二十年,在电影还没普及的时候写出了这本书,我打赌绝对没人愿意给你出版。”
“嗯,是……是,我很幸运……”被当面贬低的安娜脸色有些尴尬了。
卡尔·沃斯赶忙打起了圆场:“拉娅,你作为出版社老板,评判标准太苛刻了。我有信心普通读者还是会喜欢罗斯小姐的大作的。”
“嘿,嘿嘿……”韩森-佩提尔夫人不置可否的笑着。
成田梦看安娜越来越局促不安,忙牵起她的手说道:“走,我们两个去散散步。”
当远离了卡尔·沃斯和韩森-佩提尔夫人之后,成田梦停下了脚步,对安娜说道:“你的这位老板倒也并不是说话最刻薄的人,但她的确很过分。如果不是接下去要跟她合作电影的话,我肯定要和她吵上几句。”
“没事的。”安娜笑了笑说道:“她给钱很大方,而且她的评价也不全都是无中生有吹毛求疵。我的这部小说问题很大,我自己有时候都不敢读第二遍。”
成田梦说道:“但不管怎么说,出版了之后送我一本签名的好么?哦,别忘了也送杰茜卡一本。”
“那是肯定的,还有那位夏先生,我也要送他一本。尤妮娅,你可以替我转交么?”
“呵呵……”成田梦轻笑了起来,说道:“安娜,你忘了你的邻居尤米是夏先生的女友了?这书不该我来转交给他咯。”
“哎呀……”安娜轻拍了几下额头说道:“最近满脑子都是出版的事情,真的居然忽略了这个事实……”
“我来悄悄问一句,夏先生是不是经常在尤米家过夜?他现在开的车就是我以前那辆,暗红色的胜利726,全国仅此两辆。你注意到这辆车什么时候出现在你的楼下没有?”
“暗红色的?哦,是的是的……有好几次这辆车整晚上都停在楼下。”
“呵呵呵……”成田梦心满意足的说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夏叔叔这次终于不磨磨唧唧了。”
“他们两个满般配的,不是么?”
“那要看夏叔叔怎么想了。他的前妻可是个姿色不亚于安娜你的大美人儿,尤米的容貌没法跟她相提并论。”
“但我想夏先生也不会是个只看重外表的浅薄之人吧。”
“但愿如此……”成田梦此时有些迷惑了:夏先生对她当初的勾引挑逗全然无视到底是因为他眼光太高觉得她不够漂亮还是因为他真的不看重外表?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岂不是证明夏先生其实也一点都不喜欢成田梦的性格了?
成田梦微微叹了口气。
安娜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这里有个小姑娘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就是为了当面见见你,尤妮娅,你愿意见她么?”
“当然,当然!”成田梦毫不犹豫的说道:“她在哪呢?带我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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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艾斯特罗姆和艾丝玛·希尔沃双双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毕竟她们面对的是国家头号电影明星。
成田梦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位姑娘。
安妮在把手心攥出汗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成田小姐,我现在终于明白一直说你不如我妈妈漂亮是错的,你至少跟她一样漂亮。”
“呵呵呵……”成田梦忍俊不禁,说道:“你妈妈肯定比我漂亮啊,因为那是你妈妈。妈妈是世上最美的女人,这毫无疑问。”
安妮立即回应道:“不不不,在我妈妈还没有成为我妈妈之前我就一直觉得她比你漂亮。她刚刚变成我的妈妈。”
“哦?你的妈妈是电影演员么?”成田梦以为这小女孩肯定是哪个同行的继女。
“不,她是跳舞的。”安妮说道。
“哦……那至少肯定身材比我好。”成田梦自嘲的说道:“有没有觉得我的身体很干瘪啊?”
“你不干瘪,但……的确,我妈妈身材是要好一些,当然,我觉得这世界上也不会有比她身材更好的女人了。我好羡慕她。”
“安妮小姐没有夸张。”艾丝玛认真的帮着腔。
“我也相信是这样。”成田梦微笑了起来。
“我爸爸是成田小姐你的超级影迷,所以我从小就看过你的电影。”安妮微微抬起头。
“现在他有了你的妈妈,我想也不需要再当我的影迷了吧。”
“他也没法当了,他死了。”安妮淡然说道。
“呃……”成田梦不知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安妮接着说道:“但如果他不死,我妈妈也就变不成我妈妈。所以,我想,他死的并不遗憾。”
“这里面一定有个很动人的故事,但安妮,记住,这是你自己家的私事,并不需要对外人提及。”成田梦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
成田梦自然无法想到眼前这位安妮的父亲就是在参加过她出席的电影院开幕式之后不久被枪杀的,而安妮也不知道父亲生前完成的最重要两件事其中之一就是近距离看到了成田梦——另一件是把戒指送给了他默默爱了四年的索菲·莎莱斯。
艾丝玛不想让安妮和成田梦之间的对话变得沉重肃穆起来,于是开始插科打诨——讲述一些给动物治病的有趣经历即可。
成田梦、安娜和安妮都被逗得前仰后合,然而一声凄厉的惨叫把这轻松融洽的气氛吹的无影无踪。
一个女人的惨叫。她歇斯底里的喊着:“死人的盛宴,食尸鬼的聚会!你们扛着自己的棺材到场,棺材里的玫瑰花瓣已经变成了长着獠牙尖齿的红唇!我打开每一个棺材,里面都躺着一个瞳孔化成铁灰色的我自己!我是谁?我是冥河的公主,我不生不死,我亘古不灭。我从未存在于这个世上,但我却无处不在。来呀!来呀!来呀!死人们,与我融为一体,来呀!”
成田梦等四人一齐把目光转向了惨叫发出的位置,然后安娜、安妮和艾丝玛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个名字:路易莎。
“路易莎是谁?”成田梦问道。
还没人来得及回答,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就冲到了那疯疯癫癫女人身前,试图抱住她。女人没有躲闪,任由男人把她揽入怀中,但没过几秒钟就开始又踢又打甚至张嘴狠狠的噬咬男人的肩头。
因为疼痛而眉心拧成一团的男人没有松手,他高声喊道:“医师,医师,这里有没有医师?她需要注射镇静剂。”
围观的人群面面相觑,过了快一分钟才不知有谁回答说:“这里唯一的医师已经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
此时那英俊男人的肩头已经肉眼可见的鲜血淋漓。
艾丝玛咬了咬下唇,顿足说道:“管不得那么多了,我去去就来。”
艾丝玛用比常人迅捷至少两倍的速度向外飞奔而去——成田梦和安娜惊诧的目瞪口呆,而安妮却明白,艾丝玛那对机械原理辛兰人难以理解的义肢终于发挥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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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鲁·朱已经几乎被自己的妻子路易莎咬的遍体鳞伤了,但他依然坚持着。
已经有些恍惚的他突然听到最近的人群里有个年轻的女声喊道:“让一让,请让一让,我这里有镇静剂。”
德鲁宛如被惊雷劈中一样睁开了眼睛。
这是曾经跟他聊过一阵子天跳过三四支舞的艾丝玛,她手中举着一根针头粗大的注射器。
“你来做什么?”德鲁龇牙咧嘴的问道。
“别问这么多。告诉我,路易莎体重多少?”艾丝玛宛如将要冲锋的战士般的双眼圆睁。
“九十五到一百磅。”
“明白。按好她的胳膊。”艾丝玛一步步逼近。
“你……”
德鲁的话被艾丝玛的行动打断了:她砰的一声把直径跟旧式羽毛笔管不相上下的针头扎进了路易莎的上臂。
路易莎平静了下来,蜷缩在德鲁臂弯中睡着了。
德鲁见了鬼似得对艾丝玛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艾丝玛撇了撇嘴,答说:“你不是需要镇静剂么?我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啊。目前所有动物使用的镇静剂都是一样的丙溴,只是按照体重不同分配剂量而已。这针头原本是给山羊用的,你得庆幸我车上不仅仅只带着给牛马配备的大号注射器。”
“我……我……”德鲁看了看怀中酣睡的妻子又瞧了瞧面前摇晃着针筒的艾丝玛,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无话可说。
“作为医学从业者——尽管是兽医也算——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跟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动物相伴,你一定要学会如何自己注射镇静剂。对,我知道,这需要一个麻醉师执照,但这并不难考,为了你的妻子,你理应拥有这个执照。”艾丝玛死死的盯着德鲁。
“我……我明白了。多谢。”德鲁看上去羞愧万分。
“那……反正,以后你就……”
“啊啊啊啊啊!”
艾丝玛被另一个女人的惨叫打断了。
“要死人了啊!医师在哪!快来看看呀!”那女人叫的可比发疯的路易莎难听好几倍。
“我操。”艾丝玛实在憋不住骂了句脏话。她皱起眉对德鲁说道:“这里反正没别人了,我去瞧一眼发生了什么。你好好照顾你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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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肥胖中年男人,他仰倒在座椅上,右手紧紧握住左胸,两眼圆睁,大概已经没有了气息。
“让让,让让,别挡道,我是医师。”艾丝玛使劲推搡着眼前的围观群众。
刚才大呼小叫的女人跌坐在中年男人脚边。她看见艾丝玛接近,就喃喃的说道:“救救他,救救他,我们才刚结婚四个月。”
艾丝玛一声不吭的查看了一番那男人的外观,又凑到他的嘴前闻了闻,然后笃定的说道:“嘴唇呈现微紫色,嘴里有苦杏仁味,死因貌似心脏病突发——明摆着,他是被氰化物毒死的。”
这句话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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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贝洛昏昏欲睡的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身上盖着好几份报纸,茶几上放着一个被染上些许白兰地颜色的玻璃杯。
准确的说,已经不是昏昏欲睡——杰森已经进入了梦乡;而在梦里他变成了个电影演员,正跟导演力争自己角色的出镜率。
书房里的电话铃催命般的响了,杰森咕噜一声从沙发滚到了地上。
“我干!”杰森的头一个想法就是:自己睡过头了,忘记了在十一点以前给安娜打电话。
杰森三秒钟不到的时间里背心就被冷汗浸透了——安娜嘱咐了超过两次的事情如果没做好的话,等待他的待遇基本上比死还难受。
然而吓得屁轮尿流的杰森在奔向书房的途中瞟了眼墙上的挂钟,却发现现在连十点都不到。
在没有代谢完全的酒精作用下,杰森满腹的惶恐瞬间变成了愤怒,他几乎已经下定决心如果这是安娜打来的电话的话,他可得认真责骂两句。
但那熟悉的女声传出听筒之后,杰森满腔的怒火霎时化为乌有。
“这么早啊?已经可以回来了?”杰森这句话可是带着真实的惊喜的。
“是啊……有人被谋杀了,来了一群宪兵,聚会提前结束了。”
“我去哪接你?”
“清水区避风岭,紫薇大道3号。”
“娜娜女王,我马上到!”杰森恨不能对着话筒行个军礼。
杰森用凉水洗了把脸,自觉酒精的影响已经完全消退,但当他把车开出去几条街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晕晕乎乎。他紧张了起来,不住的祷告路上可不要被交通宪兵拦下来。
结果,很幸运,虽然现在宪法区街上的宪兵几乎比行人都多,杰森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出发一个多小时以后,杰森到达了安娜告诉他的地址。一停下车,杰森就忍不住说了句“我干”——因为面前的这灯火辉煌的庄园实在是太豪华了。
杰森一眼就看到妻子安娜恬静的坐在庄园大门边的一张石凳上出神,她精致秀美的面容被月光和灯光映射的有些五色斑斓。
杰森蹑手蹑脚的接近妻子,然后一步蹿了出去,冷不丁的把她拦腰抱住。
安娜惊叫一声之后格格的笑了起来。
杰森把妻子揽进怀中,说道:“你一直一个人坐在这里,不怕有坏人么?”
“坏人不敢接近避风岭。这里最像坏人的就是你。”安娜笑嘻嘻的戳着杰森满是胡茬的面颊。
“这话可就不通了,娜娜。”杰森把玩着妻子散发着柠檬香气的栗色秀发说道:“坏人不敢接近,怎么还会发生谋杀案?”
“其实还不清楚是不是谋杀。有人说可能是自杀,因为死的那人欠了很多债……不过我这次是亲眼看到了被氰化钾毒死的人,样子好可怕。”安娜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别去想了,反正也不是你认识的人对么?娜娜,我们赶快回家吧。”杰森打了个哈欠。
“这就回家啊……”安娜摆弄着裙子上的蕾丝装饰。
“这么晚了,不回家还能去哪?”
安娜答非所问的说道:“孩子们都睡了吧。”
“睡了,我都差点睡着。”
“你很想回家么?”安娜语气幽幽的问着。
“我……”杰森脑袋里灵光一现,明白了妻子话语背后的意思。他笑着说道:“想要趁机跟我享受下不受打扰的二人时光对吧。”
“还算你没有彻底变成个无趣的大叔。”安娜把头靠在了丈夫肩头。
“去哪,你有打算么?”
“我听说这附近的苜蓿岭新开了家露天电影院,他们会一直放映到凌晨两点……我们去见识一下吧。”
“露天电影院?坐在草地上看?”
“坐在车里看。”
“嚯,真够新鲜的,那我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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苜蓿岭露天电影院现在放映的是几年前的大热影片《骑士日记》,主演是加里·修斯和成田梦。
“太巧了……”安娜看着银幕上成田梦那涂着厚重妆容的脸说道:“居然正好遇到放映她的片子。我跟她交上了朋友,她的电影我们却从来没看过——这次终于看到了,也更够格跟她当朋友了。”
“我觉得她长得不好看,差我家娜娜太远了。”杰森握起了妻子的手。
“是化妆的问题,她真人很漂亮的,保证你见一面魂都没有了。”
“绝对不可能。能直接把我魂勾走的只有娜娜你一个人。”
“都这把年纪了,还用这种话来敷衍我。你当我还是二十岁的小姑娘啊。”安娜故意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但这话永远有效啊,而且也是真心的。”杰森这倒的确没有说谎,这辈子能让他见第一面就感觉失魂落魄的女人只有当年的出版社职员安娜·罗斯。
“好啦,安静点,认真看电影吧。”安娜伸了个懒腰,把高跟鞋脱下,将双腿挪到了座椅上。
安娜那双价格不菲的肉色丝袜被银幕发出的白光映射的如金子般闪耀辉煌,杰森忍不住把手放了上去。
丝袜那奇妙的质感让杰森欲罢不能,他不住的抚摸了起来。而安娜并未躲避,她只是继续认真欣赏着电影画面。
安娜那对尺码并不算小巧但却很纤细的脚在丝袜的包裹下显得更加可爱了,杰森忍不住俯身吻了起来。
安娜身子动了动,带着几分娇嗔说道:“停下啦,不怕脏么?今天我跳了好几支舞,脚上汗想来也出了不少,味道怕是不怎么好。”
“很好,很好,一点都没有不好……”杰森吻的更起劲了——汗味的确是有一些,但这种恰到好处的微臭与丝袜的织物气味混在一起,再加上安娜本人的体香,完全达到了某种催情药的作用。
杰森的手顺着安娜的腿向上移动着,在跨过蕾丝袜带,触感由织物变成肌肤的那神奇瞬间,杰森腾的一声勃起了。
但杰森并没有立即扑向妻子,而是把手继续上移。
衬裙之下,是新式的三角形底裤,杰森嘴边现出了笑容,而安娜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银幕。
杰森轻易的找到了那个可以迅速把安娜送上顶峰的软组织,他用食指触碰着、揉搓着。
安娜的身子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杰森加大了力度和速度,依然专注于电影的安娜终于喘息变得急促了起来。
杰森不由得再次在心里感叹上帝造物的伟大:女人两腿之间这美妙的谷地永远都是那么的柔嫩水润——安娜生过两个孩子,安娜曾经变得腰身粗壮面貌干瘪,但安娜的私处无论形态与触感从来都与她二十岁时没有任何区别。
杰森不停的忙活着,那润湿感越来越明确,但安娜看上去还是注意力全部都在银幕上,杰森明白,妻子这是有点在跟他开玩笑,明明已经处于高潮的边缘但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但是逐渐的,安娜还是无法抵御身体的本能反应,她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椅背上,嗓子眼里发出了百转千回的哼唧声。
最终,在一阵实在无法抑止的吟叫之后,安娜浑身瘫软了下去。
“坏蛋,打扰我看电影……”安娜气喘吁吁的嗔着,嘴角却挂着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