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苏语烟动作熟悉地清洗红枣鱼，她见鱼身残留着液体极速清完后，便把鱼放到粘板上。

　　她拿起尖锐中刀，在位于鱼肚子的地方，剖下三刀。这么做一来待会下锅炸时，内层的鱼肉熟透均匀，二来方便腌制。

　　苏语烟拿过圆形玻璃碗，把鱼放入碗里，再倒入少许红酒，放置五分钟。

　　“师父，为什么鱼要浸泡红酒？”韩乐儿有些不明白。

　　“想要鱼肉鲜甜，无腥味，就要用红酒本身自带香气去覆盖腥味。”苏语烟按摩着鱼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可以适当按摩鱼身，这样会很有口感。”

　　“原来如此，学到了，我会努力学更多。”韩乐儿脸上带着认真。

　　“加油，终有一天，你的努力会有回报。我相信你也能成为最出色的厨师。”苏语烟套下手套，手轻拍着她肩上。

　　韩乐儿眼眶泛红，有些哽咽：“嗯……我努力做出成绩，有师父在真好。”再多的话语，也不及有人在身边支持着。

　　“好了，先把这些切好再说。”

　　“好～”

　　韩乐儿愉乐地哼着歌，把番茄，黄莉，黄瓜分别剖半，切块，切片，切丝。

　　等待鱼腌制期间，苏语烟也没闲着，她拿着姜、葱和辣椒放到搅拌机里，搅拌机打转同时边放入少许盐调味。

　　打碎打成泥，颜色带红酱料做成后，她起了炉，先等着锅慢慢起火，再倒入花油。

　　花油在火加热下，形成泡状冒烟后，就可以开始煎鱼。苏语烟缓慢地将鱼下锅，她叮嘱着：“记得，鱼下锅后火就要调小，不能太大鱼容易煎焦。”

　　韩乐儿手捧着笔记本，认真记下每一个步骤。

　　几分钟后，鱼边开始略变成金黄色后，苏语烟用锅铲替鱼翻个身。煎到两面成金黄色后捞起。

　　穆寒看着，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师父，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煮红烧鱼最精髓的酱料。一道完美的料理，需要搭配酱料才有层次感。还有最重要酱料可以掩盖鱼腥味。”

　　“所以，想要鱼没有腥味，酱料就要调配恰当？”

　　“是这样没错。”

　　苏语烟重新起炉，切成颗粒蒜蓉先下锅翻炒至酥脆，她一句：“下。”

　　韩乐儿敏锐地将番茄、黄莉、黄瓜先后加进锅里，最后就是加入最为重要的酱汁。

　　“你别看这些配料朴实，它们却是红烧鱼最精髓部分，一道红烧鱼好不好吃，就是要看调配出来的酱料。”

　　苏语烟语落，她先尝试下味道，味蕾品尝到，她满意地点头后，再舀上一汤匙递到韩乐儿嘴前：“尝看看，味道如何。”

　　“好吃，甜度刚好，酸而不腻。”韩乐儿含在嘴里，她微眯着眼感受酱料味在嘴里蔓延。

　　香味渐渐弥漫开来，穆寒闻着味道，眼泪很不争气又跑出来。

　　她呢喃:“这味道好像，好像……是外婆……”

　　关炉那一刻，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就这样完成了。

　　当苏语烟端着碟子来到穆寒面前时，她竟有些感到害怕。

　　“请品尝，这道菜是否符合你胃口。”

　　穆寒视线即刻间朦胧，乌黑瞳孔外早已布满了泪水，她放置在大腿的手一点一点攥紧，指尖掐入手里她也感觉不到疼，像是只有这样心才不会那么疼。

　　她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入苏语烟眼里。苏语烟眼神透着疑惑，是怎样的经历，才会有如此举动，红烧鱼背后一定有故事。

　　穆寒依然保持着动作，想很久，找很久，忽然出现，她一时竟没有勇气尝试。

　　“小姐，你不吃吗？”韩乐儿见她未有要品尝的意思，忍不住开口。

　　穆寒轻声一句：“很想，但更多却是怨恨自己。”都是她的错，要不是自己，外婆怎么会死。

　　穆寒此时精神处在最紧崩状态，稍有一点差池就会引暴，就比有现在，红烧鱼虽然是她所思念，却勾起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为什么要怨恨？你做了什么事是需要怨恨自己？”韩乐儿继续追问。

　　苏语烟察觉到她此刻状态不太好，她拉了拉韩乐儿的手，显意她不要继续追问。

　　韩乐儿自知可能干错事了，她嘟嘟嘴，退到一旁。

　　“因为是我害死外婆，如果不是我外婆也不会心脏病爆发而亡。”穆寒闭上眼睛，脑中记忆在徘徊不停。

　　——“寒儿，吃饭了，别玩了。”外婆慈祥地开口，她眼角边布满了岁月所留下的细纹。

　　穆寒视线一直盯着屏幕，头也不抬：“别吵，你自己先吃，别妨碍我通关。”她语气相当不好。

　　外婆担心她饿着难受，又再一次催促：“乖孙，游戏输了，还可以再重来，要是饿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穆寒皱着眉，她不耐地抬头，“我都说了我不吃，待会吃不行吗？”她短暂地移开视线，导致这场游戏闯关失败。

　　她气得把手机重重摔在桌子上，摔的那一刻，她就又些后悔，看着外婆脸上流露出伤感，她想道歉，话到嘴边却说不上话。

　　穆寒本就不是会轻易低头认错的主，她无视外婆受伤的表情，站了起来，谁知不慎打翻红烧鱼。

　　”啪。”整盘红烧鱼，就这样毁了。

　　穆寒有些不知所措，她站定几秒后，选择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然而她却不知，这一转身便是无法再见，往后自己也将会活在痛苦与怨恨中。

　　许多人就是如此，人还在时不会想着去珍惜，离开了，才后悔。届时想见却再也见不上了。

　　——“外婆，对不起……对不起……”穆寒趴到桌上，痛苦地狠狠哭了起，哭得身子跟着颤抖。

　　苏语烟几人静静地，没出声打扰。有时候一个人想哭就让她放纵地尽情哭，哭过就好，哭完就不会疼了。

　　过了一会。

　　苏语烟上前，手抬在穆寒肩膀上，“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你要相信真正爱你的人，无论你做了在糟糕的事，他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也不会怪你。”

　　穆寒缓慢起身，她胡乱擦拭哭得通红的鼻子，“真的不会怪我？”她语气就像是个无助小孩一样。

　　苏语烟轻轻点头：“嗯，你要相信一个人爱你的力量。”她眼神中划过一丝甜蜜。

　　穆寒在她安抚下，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鼓起勇气夹起鱼肉含入口中，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出来。

　　“就是这个味道，谢谢你，我终于吃到了。”穆寒真心地对着苏语烟致谢。

　　她一点又一点地吃下红烧鱼，每吃一口，都会说一句：“外婆，我想你了。”

　　她就像是把红烧鱼当成外婆一样，带着思念，带着愧疚地吃下。

　　弄得一旁的韩乐儿也跟着红了眼眶。

　　很快，时间来到了凌晨两点。

　　穆寒走到门口，她回过身向苏语烟几人弯腰致谦：“不好意思，我为刚才不好的行为向你们道歉。还有就是希望这间食馆会一直开下去。”

　　苏语烟给予回应：“会的。”

　　穆寒带着满足离开了店铺，她边走边回想外婆的模样，她在心里暗暗承诺。

　　外婆我会好好的，希望你在哪也能安好。

　　一滴泪水从穆寒眼底滑落到唇边。

　　“终于结束了，快累死我了。”韩乐儿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包怨。

　　『瞧把你累得快散架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在煮。』丫丫，嫌弃地看着韩乐儿。

　　韩乐儿听完，迅速睁眼，她眼睛瞪得大大，“你什么意思？有本事你就给我去当助手，没本事在这叨唠什么。”

　　丫丫这时机身亮着红灯，『电量不足，随时关机。』

　　见此，韩乐儿准备好反驳话，一下咕咚咽了回去，只剩下：“辣鸡，还说最高科技智能机器人，结果哎……”

　　她认命地推着丫丫去充电。

　　苏语烟则站在原地，她沉默地看着门口。

　　如果那个人还在，请珍惜，错过了，就真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