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朦朦朧朧中覺得有個人影從眼前晃過，把手伸到腰間揉了揉，果然還是不太習慣睡沙發。還沒睜開眼睛就先伸了個懶腰，一直到有人拉開了窗簾我才緩緩張開眼睛。

“早啊！”轩洋他總是在早上顯得非常有活力。

“早…”我吃力的坐起身，摸著還未完全清醒的腦袋。

“你怎麼睡在這裡？”他把窗簾打開之後，走到廚房拿出兩只玻璃杯，然後打開了冰箱拿出牛奶。

“房間有人。”我站了起來，再伸了一個懶腰，果然沙發應該要買好睡的比較好，這套沙發太硬了，睡得很不舒服。

“昨晚接的朋友？”

我點了點頭又搔了搔頭髮，“他會暫時住下來。”

“那你這幾天都要睡客廳嗎？”

我轉過頭看著他，聳聳肩，“或許吧！不過我想，今晚開始讓他當廳長算了。”

他低頭想了想，然後托著下巴看著我，見他沒開口，我把身子往浴室移動，一直到來到浴室前面，他的聲音才悠悠傳來，“反正客房裏面的是雙人床，我不介意共枕。”

本來還在想要怎麼拒絕，這時候我的房門被打開了，梁耀燮從房裏走了出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似乎已經醒來一段時間了，“早啊！”他伸了個懶腰走到我身邊還搭著我的肩膀，“主房裏的床比較大張，今晚開始一起睡吧！”他沒讓我反駁，只是捂著我的嘴把我推進浴室，“我今天跟你們去警局一趟吧！我想探望旭寒和樂星呢！”

聽見他要來警局，我馬上停下腳步，“不行。最近有件大案子，所以你暫時不要過來。”

他聳聳肩，“無所謂，我去找大賢。”

我走進浴室關上門之後，廚房裏傳來互相問候和自我介紹的聲音，這時候我一點也不擔心他們兩個人處不處得來，畢竟他們的性格都很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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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絡上崔醫生了嗎？”一抵達警局，就捉著正在翻看資料的樂星問，他點了點頭，“醫生出國了，估計要下個星期才回國。”

語畢，我捉了捉頭髮，“這沒辦法了，事關緊急，你去申請搜查令然後和燦利到他的診療所把所有關於朴摯恩的資料都搬回來。”

“是！”樂星馬上小跑到燦利的方向。

轉過身，看見轩洋依舊站在原地，似乎有點慌神，“發燒還沒好嗎？”

他露出好看的笑容，“已經沒事了，可能剛病好所以有點不能集中精神。”

“最近天氣很糟糕，所以多注意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後準備回到我的辦公房，然而他卻叫住了我，“泰辉，有個人，我想見。”

“誰？”

“林崴新的老婆。”

我露出笑容，果然他和我想著同一件事，“崇拜者嗎？”

轩洋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只是保持笑容，“不要想著一個人去見。”

我聳聳肩，“知道了，顧問大人。”

去見林崴新的老婆，蔡美妍並不是因為懷疑她，只是想要得到更多關於林崴新的資訊，包括他的崇拜者給他寄來的信件。我還記得蔡美妍對警方是非常的痛恨，一直覺得警方冤枉了她的老公，因此對我們總是不理不睬問不答的態度，所以其實我也不確定這一次是不是能夠從她身上取得綫索。

“對了，泰辉。”突然轩洋戳了戳我的手臂，“在去探訪蔡美妍之前，我想去找旭寒確定一些事情。”

“你是自由出入不需要得到我的准許啊！”

“你要跟我去一趟才行啊！”他突然攬著我的手臂把我拉向法醫部，“不知道旭寒今天上班了沒？”

“他剛才有短訊給我，要我到了警局之後去法醫部一趟。”

“哦？”雖然他的語氣顯得有點驚訝，但是他的表情卻依舊笑嘻嘻的，實在看不出來他是不是真的感到驚訝，“旭寒應該是有發現了。”

來到法醫部，我們直接進入解剖室，三具屍體平放在寬裕的解剖室中間，而旭寒的手裏依舊如常拿著一支筆型紫外綫電筒在屍體上檢驗著。一踏入解剖室，一陣惡臭傳來，我皺起眉頭正想回頭去要口罩，這時候轩洋把他手裏拿著的口罩遞了一張給我。

“謝謝。”

他只是點頭示意，然後往旭寒方向走去，“有什麼發現？”

我連忙跟著走過去，同時把口罩戴上，旭寒把屍體的手往屍體的頭頂拉平，然後再把紫外缐電筒照向屍體的腋下，是個三個數字：666

“惡魔數字…”轩洋說著的同時，旭寒越過那屍體走到另一具屍體重復剛才的舉動，同樣的，也是666，結果三具屍體的腋下都有這行數字。

“我可以假設這是惡魔崇拜者的所為嗎？”旭寒雙手撐在驗屍床上看著我，“今天屍體送過來之後，我看了兩具屍體的驗屍報告才發現有相同處。由於兩具屍體都不在同一區被發現，所以負責調查的組不同，要不是轩洋發現這兩具屍體和我們的死者有共同點，我想沒有人會把這兩具屍體聯係在一起。”

他說著轉過身，又拿來一支放大鏡，“你們過來看看這個。”

他走到流浪漢的屍體旁擡高了屍體的脖子，拿放大鏡對著喉結，“有沒有發現異常？”

我皺著眉頭湊了過去，“喉結凹了下去？”

“看凹入的形狀，估計是被棒型物件擊碎的，是其他受害者沒有的。”他說著還把一個看起來很大型的機器推到床邊，“向你們介紹我的新愛人，ATOS 3D美人。”他裝置好機械之後，馬上開始掃描，掃描期間他走到連接掃描器的電腦前，敲打了一連串的字，瞬間我們看見那裝置正模擬著喉結上的兇器結構。“上個星期才從美國引進的，可以模擬出3D的結果。”

我和轩洋頓時感到非常驚奇，看著那機械來回幾下，兇器模擬圖馬上出現在熒幕上，“嗒嗒~這就是我們的兇器。”

那看起來像棒球棒，只是棒球棒的端點帶著不少尖銳的凸點，“狼牙棒？為什麼只有流浪漢有這個傷，而其他的沒有？”

“估計流浪漢並不是他的目標，流浪漢可能是個意外。”轩洋雙手抱胸站在我身後，“張巧娥是個白領上班族，林轩洋也是，就這流浪漢並不符合他的目標條件，或許流浪漢看見了什麼，所以兇手不得不殺了他。”

我想了想，的確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流浪漢的身份不管在我們現在處理的案件裏面還是李明灝事件裏面都格格不入。“不過這一次，他以張巧娥當試驗品，所以我們不能排除因此燃燒了他的殺人欲望，所以流浪漢是飢不擇食而犯下的。”這讓我皺起眉頭，“旭寒，要是有新發現就馬上通知我，我現在要去找蔡美妍，然後再去流浪漢曾經遊蕩的地方看看，或許其他流浪漢能夠提供什麼綫索。”

旭寒點了點頭，準備把機械推到本來置放的地方。

“你病好了？”我走上前去幫忙他推。

“嗯，大賢買了藥過來。”雖然他看起來輕輕松松，但是總是覺得他的眼裏藏著很深的傷心。

“怎麼了？”我有點擔心，是不是大賢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哥，你趕快去找蔡美妍吧！我的事情，之後再説。”他催促我離開，我也不好強迫他說，只能示意轩洋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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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了蔡美妍，一開始她很抗拒和我們説話甚至連門都不打開，一直到轩洋對她說可能能夠替她丈夫重新調查，她才願意平靜下來和我們説話，並且把所有在林崴新被警方以嫌疑犯的罪名逮捕之後，寄到他們家的信件全部交給我們，“請你們…一定要還他一個公道。”

我看著蔡美妍許久，她看起來比兩年前更加憔悴了雙眼已經失去了本來的明亮，似乎對這個世界已經沒了希望，“我們會重新調查這件事。”我不知道林崴新到底有沒有罪，所以我也不確定這次的調查是還他一個公道還是鞏固他殺人的證據。

“蔡女士，不知道在這段期間，身邊有沒有發生印象特別深刻的事情？例如讓您先生的崇拜者之類的。”我把信件分了一半給轩洋，然後問著。

她搖了搖頭，“都是寄信來的。一開始會有很多人打電話來臭駡，我搬了兩次家換了兩次電話之後才停止…不過在換了兩次電話之後，接過幾通無聲電話，我不知道是什麼人打來，對方一句話也沒說就挂了電話。”

“你還記得是日期嗎？”

她點了點頭，“第一通電話是我搬家之後第二天，所以記得很清楚，八月三號。”

我把日期記下之後看著她，“還有其他別的事情嗎？”

她搖了搖頭。

我和轩洋向她道謝之後，便往警局開去，途中轩洋開始把信件分類，由於這些都是證物，所以我們並不能夠直接觸碰，轩洋穿著藍色手套把信件以地方來分類。“看來首爾的信件最多。”分好之後他終于開口説話了。

我聳聳肩，“壓力越大的地方，精神有問題的人越多。”

他把證物盒蓋上之後，嘆了口氣，“見了蔡美妍之後，疑點似乎更多了…”他舉起手指一件一件悉數，“流浪漢和無聲電話，這兩點真的太懸疑了。林轩洋和流浪漢的體魄不是一個體重才６９公斤的女生擡得動，假設人的確是她殺的，那麼一定有幫兇！無聲電話也是一大疑點，那時候的朴摯恩應該還在警方的保護證人計劃中，所以根本不可能打電話。”他用力搔了搔頭，“我還以為已經接近結案了，怎麼好像越走越遠了？”

我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慢慢來，這些事情你越急就會忽略更多細節。”其實轩洋的焦慮，我不是不懂，畢竟這案件拖越久，重案組肯定會發現這個連環殺人事件而把案子搶過去，這是我們組上所有人都不願意再經歷的事情。“我們先去跟流浪漢身邊的人探探風，看會不會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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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證據送回警局讓樂星去找鑑定組跟進之後，我和轩洋馬上往流浪漢留宿的地方開去。那裏和市中心的榮華繁忙有著莫大的區別，這裡四周都是棄樓所以到處都很陰暗，空氣似乎都有一股塵埃味，令人非常不舒服。我讓轩洋緊跟在我身後，問過了好幾個流浪漢，他們都說死者經常和一個叫做菲的流浪漢在一起。但是流浪漢死了之後，菲就沒再出現了，他們都覺得菲也一樣被殺了，只是屍體沒被發現。

這裡的流浪漢都成了驚弓之鳥，能離開的已經離開了，無法離開的只能留在這裡。我讓那些流浪漢大概形容了那個叫菲的流浪漢的樣子，大家似乎都很希望我們能夠趕快把兇手繩之于法好還他們一個安心，大家表現得很合作而且很積極，你一句我一句形容著，一直到出現，“菲的手背有紋身。”我的心才踏實了，因為其他人的形容都很抽象，沒有特徵，所以當有人說手背有紋身的時候，我和轩洋馬上看著那個流浪漢，“什麼紋身？”

“嗯…”那個人歪頭想了一陣子，才繼續緩緩開口，“有點像…”他在沙地上畫了一個看起來像星星的圖還有一個S和L的字母。

我用手機拍下了那個圖，看了好一會兒再回頭看著轩洋，“是Seven Lucky嗎？”

轩洋點了點頭，“有像。”

告別了流浪漢之後，我們直接驅車往首爾七樂賭場，由於我們不能單凴流浪漢的口供和打草驚蛇，我和轩洋只是問了在附近逗留的流浪漢和在附近工作的人一些話。

“沒有人見過他。”轩洋上車之後，一臉失望。

我嘆了口氣，“今天就先這樣吧！明天回去警局讓大盛把拼圖湊出來再發散出去找人。”

轩洋聳聳肩，“惟有這樣了。”

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呀！孫泰辉！你在哪裏？”梁燿燮的聲音傳來，似乎有點興奮。

“西城。怎麼了？”

“要回來了嗎？”

“嗯，現在回去了。”

“那就好！我們在家等你！趕快回來！”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了？不是跟愛麗在鬧彆扭嗎？心情還那麼好絕對有鬼！

“耀燮好像叫人來了，我想應該是大賢他們。”我啓動了車。

轩洋看起來很累，他靠著車門，對我露出笑容，“你和耀燮很要好？”

“我們小學就認識了，一起長大。”

“哦！青梅竹馬。”他的聲音聼起來似乎快睡着了。

“很累嗎？”今天真不該讓他跟著我到處跑，畢竟是個剛病愈的人，“你要不要睡一下，到了我再叫你。”

“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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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發現耀燮只把大賢一個人叫來，而且兩個人的神情有點沉重，讓我頓感不妙，“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看正大賢皺起眉頭讓我想起今早旭寒眼底的傷心。這兩個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哥，轩洋哥。”大賢還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他向我們問好之後，又把腦袋低下繼續折磨他的IPAD。這種時候出現在我家，的確有點不對勁，“今天Aloha休息嗎？”

大賢搖了搖頭，“我休假一個星期。”

我驚訝的看著大賢，從來不喊累不休息的正大賢竟然要休息一個星期？這事態嚴重！

我走了過去，蹲在他們面前，“你和旭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賢緩緩擡起頭，看著我的眼神裏面充滿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