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梦！昨天的功课妳都做了些什么？妳到底有没有认真看回去妳写的文章到底是什么？”

“对，对不起，老师......可，可能是我太累了......但这些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我写的......”

“很累？是不是又和妳的陈老师情人晚上去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这几天有消息说妳在学校都待到很迟，还常常坐陈老师的车回家，看样子很多内幕消息哟。”

“别乱说，陈老师不是妳们想象的那样！我和陈老师只是普通师生关系！”

“全校学生和老师之间都是师生关系，不见得其他人有这样的绯闻，就只有妳。没有人这么得空没有事情做要无缘无故陷害妳，哈哈哈哈！”

“叮铃......叮铃......”

“全班肃静，再闹下去老师就给你们全班延迟下课！”

听到老师说要延迟下课，全班人瞬间面露难色，也算是适时帮我转移全班的注意力。折腾一番后，老师也不怎么为难我们，只是迟了个五分钟才让我们下课休息。

（总感觉......今天的学校气氛怪怪的......周围都是在闲言闲语的人和让人不舒服的目光......）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下课氛围特别诡异。虽然大部分人看起来还是各做各的事情，但可以感受到周围人在议论和看着我，让我感到特别不舒服。当我目光扫视那些学生的时候，他们又会装作无所事事那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哎，你听说了吗？她好像和那个校园保安主任陈老师有一腿......”

“嗯嗯，我今天早上也有听到这个传闻。没想到现在的师生私下关系都这么混乱......好像还是校园周刊主编......”

“我记得陈老师好像也是校园周刊的名誉顾问老师！”

“居然是这样吗？怎么说这也都太巧了！”

“一定是背后有什么肮脏不可告人的交易才能上到这个位子......”

“够了！你们不要再说了！”

“哎哟，情绪这么激动，看来这个传闻是真的！”

各种难听的污秽之词让我下意识用手盖着自己的耳朵，在造成更大的骚动之前跑去陈老师的办公室避难。

……

“陈老师，我是伶......咦，陈老师这个时间居然没有在办公室？那个，不好意思，你知道陈老师他去了哪里吗？”

“啊，妳一定就是伶梦吧。陈老师他有点事情出去了，大概十分钟内会回来办公室，已经有吩咐我说如果看到妳来找他的话，让妳坐在他位子稍微等他一下。事情也交代完了，我先去食堂买杯咖啡了，这种工作量没有咖啡的话根本撑不下去。”

“啊，好的。谢谢老师您的告知。”

“不会不会......不过，身为陈老师的同事，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和妳说一说......毕竟妳现在也只是个学生......”

“嗯？是关于什么的事情？如果可以帮得上忙的话我尽量就是了......”

“是这样的，身为陈老师的同事，看到他这阵子为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忙碌，我们也想稍微帮帮忙，但这几天总感觉陈老师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常常从背后叫他都没有反应，要连续叫了几次才后知后觉答复我们......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会不会单纯只是累了而已......明明前几天陈老师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样子......”

“但愿是这样，帮我们劝劝他如果真的是累的话就稍微休息下。”

“嗯，我会的。等下陈老师来了我稍微说说。老师您辛苦了。”

看起来陈老师已经知道我会是这个时间左右来找他，已经提前通知了同事交代......陈老师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细心温柔......

“这个是？”

坐在陈老师的办公桌，看着来来往往各自忙碌的老师，有一本深绿色封面，厚度大概有半本字典那样的书本放在陈老师的桌子上，在一片白色纸质印刷文件堆里看起来特别显眼。书本有着棕褐色边框，看起来像是放了很久而有点泛黄。封面有一些深绿色藤蔓之类的装饰刻画，中间看起来有棵树......仔细看的话树的中心有很多......看起来像是眼珠子一样的果实，怎么看都不太像是陈老师的书本，会不会是有人放错了？

书本就被放在桌面的正中间，很难不让人去注意到它的存在。

“滴......答......滴......答......”

（陈老师去了哪里？感觉今天有点久，通常没有什么特别情况的话他都不会乱跑......会不会是下课去食堂巡逻了，但下课结束的铃声也已经响了，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回到各自的课室，巡逻工作也差不多应该结束了......）

实在是很难不去注意......

（稍微翻翻看......应该没有问题吧......怎......怎么回事？为什么心跳突然变得这么快？）

只是手指轻轻碰到书本，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顺着手指传递全身，心跳突然加速，强烈的跳动和浑身不舒服的感觉让我把手抽回来。奇怪的是，手收回来过后一切变回正常，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幻觉。

缓和自己急促的呼吸，颤抖的手慢慢接近这本奇怪的书本。奇怪的是，这次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深吸一口气，随机翻开了书本的其中一页。

“作为普兰蒂亚降生之夜，菡谷斯之夜将会缔造一个全新，完全属于虔诚信徒的王国。献上虔诚的膜拜和信仰，普兰蒂亚将会回应苍生的祷告，救赎之光将会照耀大地，终结凡世间的浑沌。凡世值得更好的主来统治，虔诚的祈祷就是连接凡世和唯一真主，普兰蒂亚的桥梁。只有虔诚的信徒有资格进入主创造的乐园。”

书本左页印刷着的看起來是右页提起的名为“普兰蒂亚”的神明，和封面看到的一样，看起來就像是一棵硕大的树木，树下有很多人跪着膜拜，不過整体色调偏混暗，树木的果实看起來就像是一个个人头紧密排列在一起，树叶和树枝完全被深红色的藤蔓和人体扭曲的断肢取代，怎么看都不像是陈老师会看的书本，印象中他也不是特別痴迷宗教的人。

整体书本看起來陈旧泛黄，到处都是一些刻画着对树神的敬仰和用羽毛笔书写下的宗教经文，内页纸好像稍微一用力就有可能会不小心撕下一角，但书背整体结构很扎实。褐色封面看起來就像是用树皮还是动物皮革一类材料制成的，稍微触碰还会有一些分尘脱落，也可以看清像是树木年轮那样的轮廓。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画面和一堆看不懂的经文让人会有点不舒服，但好想继续看下去，感觉这种书本不像是平常可以随随便便找到的样子，说不定还有什么稀奇的內容。

“翠绿之源将从内到外，彻底净化信徒的身心，将最坚定的忠诚毫无保留献给普兰蒂亚。作为主的福音，待普兰蒂亚降世创造属于信徒的伊甸园，信徒将得到救赎之光的照耀。主的圣光将取代阳光，彻底照耀在乐土之上。”

“......追求信许之地吧！只有拥护主的信许之地，才能拥有执行主的意志，让腐朽的世界得到焕然一新。”

“当五个伊甸园之塔被彻底激活，普兰蒂亚将会回应信徒的请求，降临凡世，只有最虔诚的祈祷才能让普兰蒂亚听见。”

随便翻了看，内容可以看到像是教堂啊，祈祷绳之類的宗教内容。引人瞩目的是，书本中间的其中一页有個红色的五芒星图案，正中央被画上血红色的眼珠子，圣洁的教堂被血红色藤蔓缠绕着，让人看了特別不舒服。

（为什么......这种书本会出现在这里？）

“喂，老师都站在这里很久了，脚都有点酸痛了。这本书有这么让妳沉迷吗？”

“陈，陈老师！抱歉，我沒注意到您回来了。”

“不用大惊小怪没关系，可以继续坐在椅子上面，老师只是和妳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

“真是的，明明是老师了还这么小孩子气。话说，陈老师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妳？”

“稍微可以预测到了，我想几天妳应该可以发现到周围有很多闲言闲语，就关于我和妳这几天的事情......”

“没想到......陈老师连您都被说了吗？不过，这些都是不正确的！我一定会跟他们解释清楚.....”

“不，没这个必要......越解释只会显得妳在试图掩饰着什么......老师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还记得昨天妳救下的那个女孩子吗？那两个刺头开始在背后找我们的麻烦了，没记错的话一个叫希霜，一个叫芯慧，是妳隔壁班的麻烦学生，好像是因为被妳找茬了所以不满，昨天晚上开始就在社交媒体上疯传我和妳是师生情侣关系，昨天开始就彻底炸开了锅，陈老师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校长叫过去问话，这不就才刚结束，真是够呛的了......”

“陈老师您辛苦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那倒是没有什么需要妳操心什么的事情，只是说这几天可能妳要多小心。那两个校霸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妳，加上妳说下个星期的周刊内容和校园霸凌有关，多多少少会触碰到她们敏感的神经。老师我也有稍微打探情报，那两个校霸虽然恶行不改，但碍于她们的父母常常捐款给我们的学校，校方也不太敢对她们做什么，单单是去年就已经有超过五十起针对她们的投诉了，但只要她们没有闹出什么人命或者造成什么严重的事故，大部分人都选择保持沉默......陈老师我也日益被这个体制给影响，差不多就快要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不过，老师很幸运可以遇到妳。”

“我？不不，我什么都没有做，明明老师都在尽着大人的责任在默默承受这一切......”

“因为妳是校园周刊的主编，虽然有一些不太愉快的传言，但妳写的文章可以在学生群体间形成很好的凝聚力，很多时候人们常常只会相信片面之词而被煽动情绪，妳写的文章就是那个扇风的扇子，揭露了校园丑恶的同时也可以让更多人知道校园霸凌这个课题。虽然站在维护校园名誉的角度，我们是不会希望妳说学校的坏话，但陈老师支持妳，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谢，谢谢陈老师。”

突然而来的赞美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慌乱间不小心碰倒那本看起来像是圣经的书本。看见这一幕，陈老师有点面露不悦。

“虽然如此，老师觉得最近妳的精神和状态看起来都不是很好。这几天也稍微有听到其他老师对妳这几天的作业提出一点意见，真的不考虑拿多几天假期在家里好好休息吗？”

“这些事情啊......谢谢老师替我担心了，但我真的没事，只是......怎么说呢？内心有点焦虑不安，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

“果然是这样......妳有没有什么信仰吗？伶梦同学？”

陈老师一边说着让我有点听不懂的话，一边把跌在地上的书本捡起来，就像是翻开自己如数家珍的藏书系列那样翻开书本看了起来。

“这本书是老师在一次早上突击检查的时候发现到的，当然因为妳们是前面的班级所以自然不会被突击检查。真是的，都不知道现在的学生为什么总是喜欢看这样子的宗教禁书，随便翻其中一页都是慢慢的污秽之词......不过，我看刚刚伶梦同学妳好像对这本书特别痴迷，连我来了都还没注意到。怎么样，对这本书有什么看法？”

“里面的内容感觉都很难懂，而且插画和书本的材质让我都觉得特别不舒服，就好像是很久以前被遗留在某个角落的古书，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让我想要继续看下去的吸引力。”

“没错，陈老师我不否认刚拿到这本书的时候也是被封面的立体藤蔓造型给吸引而稍微看了下，确实是一般主流社会少见的书。那学生告诉我是爸爸送给他的，不小心被带来学校。老师我也上网搜索了下，看起来内容的确是和宗教有关，也因为这样老师必须要没收这本书以防止有什么极端教义和宗教色彩在学校蔓延。”

“没想到陈老师的工作这么辛苦......”

“不过，还请不要对宗教有什么误会。老师始终相信宗教的本质是教会世人向上，只要是为了正确的目的而使用是绝对没问题的。老师能不能为妳稍微祈祷？”

“咦，祈祷？我平时并没有这样子的祷告仪式什么的......”

“妳不必遵从着老师的经文祷告，只需要根据妳自己的方式来祈福就可以。老师看妳这几天情绪很不稳定，希望这样子的念诵经文可以稍微帮助妳。”

“既然老师您都这么说了，再拒绝下去也实在是不好。”

“这就对了......请闭上眼睛，心中想着任何可以让妳心中感到平静的事情，什么都可以，像是睡觉，吃饭，念书，写文章什么的......”

遵从着陈老师的指示，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想象着以前和和父母一起欢乐度过天伦之乐的美好日子。

“圣洁的主啊，请赐予我们力量来面对这一切无谓的诋毁和毁谤。虚无本是我，我亦是虚无之本源。宗教乃是主对苍茫人世间降下的福音和福报，象征着务实而不是虚幻的心思。主教会我们要善待那些对我们付出真心的人，而不是把自己的爱和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论之中......”

（怎么感觉陈老师好像变了个人的样子？印象中陈老师不是个特别痴迷宗教的人......）

我偷偷趁陈老师不注意的时候眯着眼，看见陈老师手上握着刚刚那本书，手上好像拿着装着什么粉末的瓶子朝我这里撒来，好几次都搞得我差不多要打喷嚏了。

“......但愿主的荣耀永世长存......普兰蒂亚，待樱逝教崛起之日，我们作为主最虔诚的信徒，将会替主执行福音，洗涤大地！”

（什......什么？陈老师他......不行，为什么总感觉头越来越痛......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伶梦同学，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太好了......”

在我意识彻底变得模糊之前，我最后看到的是陈老师慢慢靠近我。我下意识试图挣扎，但敌不过突然而来的睡意，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也只有像妳这样子被世间抛弃的弃子可以实现老师的计划......”

……

“嗯......嗯......这里是......我家房间的......天花板......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记得我是在学校和陈老师聊天聊到一半......”

现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身穿着学校制服的我躺在我的床上。莫名其妙回到了我的家，到底是谁送我回来的......为什么要送我回来......到底是怎么样开到门......楼下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怀着不安的心情，我慢慢从楼上的房间沿着楼梯往下走。我站在楼梯口往下看去，一片漆黑加上莫名其妙被送回来，让我打自心底感到更加不安。

（是不是有什么小偷之类的人闯入？）

这下麻烦了，楼下的点灯开关只有下到楼下才能打开......我回到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了爸爸之前为了防止小偷半夜闯进来而准备好的棒球棒......还真是不太希望会用到这个......

战战兢兢往下走，一股浅浅的光亮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躲在墙角后偷看，一个看起來像是中年女子的人背对着我在翻着我家的冰箱，衣服看起來脏脏的。就算是一个小偷，为什么只是要找食物，而且还只是在冷藏柜找着生肉......

这还只是我第一次挥动球棒，颤抖的双手握着棒球棒，惦着脚步慢慢靠近陌生人......

“噶滋......噶滋......”

（很好，没有发现我......就这样子慢慢靠近......）

“嗯......吼！新鲜的生肉！”

“呀！”

不知道她怎么发现到我的，双眼通红流着血泪，手上还握着从我家冰箱拿出来的冷冻生肉啃食着，直勾勾盯着我。

“吼！”

“别，别过来！妳到底是谁？”

慌乱中我转头就爬上楼梯朝着我的房间跑去，期间棒球棒还不小心跌在楼梯口。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声充斥着我的家。我连滚带爬捡起棒球棒，冲上房间走廊。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后面追逐的脚步声和吵杂声越来越靠近。推开房门，立刻锁上，求生的本能时时刻刻刺激着我的神经。我试图把书桌推去房门挡着，希望那个怪物不要进来。

（怎么回事......我心跳好快，胸口也很痛......咳咳咳......）

突然的身体不适和心绞痛让我逼不得已暂停动作，剧烈的疼痛让我全身乏力，瘫倒在地上，双手一直按压着我的心脏，过度的换气频率让我喘不过去来。

“谁来都好......陈老师......爸爸......妈妈......”

“咚......咚......开门！”

“怎......咳咳咳......怎么可能会开门......胸口......好痛......”

门外的砸门声越来越大声，这样子下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心绞痛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让我咳出鲜血。看着手掌心的鲜血，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到底......是怎么了......）

眼看着房门渐渐被怪人砸出个洞，破门而入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别说反抗了，连站起来都很难......

（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

“向伟大的普兰蒂亚虔诚祈祷，神迹便会降临于妳，得到救赎和净化......”

在我意识迷离之际，一阵奇怪却特别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回荡......

（陈......老师......）

“砰......邦！生肉！”

“沙......沙......”

“新鲜的生肉......咦？”

“咚！咚！咚......咚！咚！咕咚......”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