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樂不可支,樂不可言,只此樂也,此生樂矣。
最后更新: 2024年12月25日 上午12:00
总字数: 45213
老娘就想要一場轟轟烈烈甜甜蜜蜜的愛情不行嗎!
母胎單身30年的虞靜,第N次相親失敗,氣惱極了。猛灌了一瓶紅酒後回家途中遇見一個貧困潦倒睡在公園的男大學生,白白淨淨的,正對她口味。
「弟弟無家可歸嗎?跟我回家吧!我包養你!」
「謝謝,姐…姐姐」
後來,女大三抱金磚,要抱三塊金磚嫁進我家嗎?媽的,原來他比她還有錢,她以為他是個窮小子,結果人家是個世家繼承人,還是全國首富那種!
她要跑路,卻被他及時發現並抓了回來。
「是誰教你撩了就跑的!」
他有個秘密沒告訴任何人,他在小時候走失過一次,在遊樂場。那時候5歲的娃,遇上14歲的大姐姐。她直接把他抱了起來,抱著去失物認領處。
那時候她就念錯了他的名字。
柯樂,可樂。
「可樂小朋友,可樂小朋友的爸爸媽媽在嗎?你家小孩在失物認領處。」
這一次,他在遊樂場求婚,用同樣一招。
「可樂大朋友,可樂大朋友的愛人在嗎?你家男朋友在失物認領處。」
待她懷著困惑的表情走來,他才從櫃檯緩緩走出,單膝下跪。
第一次,用易開罐拉環讓她做自己的女朋友,這一次,用鑽戒讓她做自己老婆!
「Will you be there for me,You know I′ll love you so much.」
「做你的可樂,只要你能快樂。」
『I love you forever and ever
In love in love with you』
「可樂,我是你的柯樂。」
*Ⅰ✎⇝⇝⇝
虞靜在這個公園遇過他好幾次了。每次都是她狼狽不堪的時候,有時是因為工作壓力,有時是恰好相親失敗後,她都會下意識走到這裡小坐。他遞了可樂給她,舉動一直克制且分寸得當,只是將可樂放在木椅子上輕輕一推,然後對她笑了笑,沒說話。
這種場景已經發生多次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注意到她,她也很困惑對方為何一直在公園裡。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只要看見他就會感到莫名的安心,他每一次陪伴,溫暖了她的心。像是雨天裡的一抹陽光,讓她的孤獨有了片刻的停歇。
他總喜歡在她悶悶不樂時去飲料販賣機給她買瓶可樂,就這樣盯著她,示意她去接那木椅上的飲料。從來不說話,就這樣默默坐在她身邊陪她。虞靜雖然對他的出現感到意外,但每次不知不覺間心情似乎就好了些。
這一天,虞靜第N次相親失敗,煩躁得不行!從辦公樓對面的咖啡吧出來的時候正好下雨,她撐著傘慢慢往前走,任由雨水打濕她的鞋尖,感覺整個人都被失望壓得喘不過氣。
相親時的對話還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像根刺一樣戳著她的神經。
這次的相親竟然讓她遇見個鳳凰男——所謂目光短淺的自負男子。男方詢問她為何將地點約在此處,虞靜如實說這裡就在她工作的辦公樓對面,很近,不會影響她工作。對方聽完竟然說她是工作狂,事業心太重了不能接受,還向她提出了許多極其傳統且自私的要求,大談自己的「理想生活」——要求未來的妻子辭職在家,專心相夫教子;丈夫說一,絕不能說二;還得伺候他母親,孝順周到,沒二話。
虞靜聽得目瞪口呆,心裡一股怒火漸漸燃起。這是什麼荒唐劇本?這都什麼世代了,竟然還有這種大男子主義的說法。
她本想克制自己,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不住拍桌而起:「先生,這些要求還是留給其他合適的對象吧。我可高攀不起。」她冷笑著丟下一句,轉身就走。
男人在身後還在喋喋不休,什麼「現在的女人都這麼現實」,什麼「妳們根本不懂男人要的家庭」。虞靜聽得一肚子火,但還是不願回頭再浪費時間爭辯。
這臭男人還十分沒有風度,沒買單就算了,連AA都沒有,最後還是虞靜買的單!無禮的男人甚至還開了一瓶價格不菲的紅酒。她氣不過,她索性自暴自棄地灌下那瓶紅酒,心裡越想越不平。這一整瓶下去,就算是酒量不錯的她也有些醉意。
她臉上泛起醉意的潮紅,眼神卻依然清亮,走路還算正常,下雨天涼風混著細雨撲到她身上,驅散了酒後的燥熱。
可雨水沖刷了紅酒的熱意,卻無法沖散她的鬱悶。
*
雨點冰冷地敲在傘面,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音,虞靜的步伐逐漸放慢。紅酒的暖意還在她的血液裡流動,卻無法驅散內心的鬱悶。
雨滴順著傘沿滑落,滴在她濕透的鞋尖上。虞靜站在路邊短暫地停頓,目光呆滯地看著被雨水沖刷的街道。突然間,她感到一陣強烈的孤獨感,像是整座城市都在雨中模糊了,只剩她一個人清醒地走在這條漫長的路上。
忽然,她眼前被罩下一片陰影。來人手中拿著一罐可樂,細雨順著那修長手指滑落,滴在金屬罐上,發出輕微的水聲。
這隻手……怎麼看怎麼熟悉。這麼漂亮的手,她到底在哪裡見過?
虞靜是個不折不扣的手控,尤其抗拒不了眼前這雙堪稱完美的手——修長的骨節,纖細卻充滿力量感的手指,白皙肌膚上微凸的青筋,線條流暢如雕刻般精緻。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片刻,連心跳都似乎慢了一拍。
她疑惑抬頭,視線落在正前方的男人身上。他很高,約莫一米九,身上穿著簡單的衛衣和牛仔褲,腳上的球鞋看不出牌子。因為下雨的緣故,衣服濕透了,衣領到頭髮絲都是淩亂的,鞋子也踩了泥水,整個人看起來髒兮兮的,有些狼狽。
然而,比起外表的淩亂,她更注意到的是那雙低垂注視著她的眼睛——晦暗的,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委屈與落寞,他就像是……一隻遇上了大暴雨又無家可歸的流浪街頭的小狗,濕漉漉地站在街角,無聲地看著她。
一個模糊的身影忽然浮現在她腦海中——碎劉海遮住眼睛,白襯衫,牛仔褲,還有那天公園木椅邊上的可樂,那隻一模一樣的手,輕輕地將飲料推到她面前……
「是你啊?可樂男?」
她有些驚訝,下意識脫口而出。
男人依然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回答,似乎對她的稱呼毫無反應。
「你怎麼在這?」她的語氣稍微放鬆了些,但接著又不知為何脫口補了一句:「弟弟,這麼晚還不回家,很危險的哦,小心被狼叼走!」
話出口,她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麼會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對方微微一顫,似乎被她的話觸動了什麼。
「怕的話,就快回家!」她朝他擺了擺手,表面上作勢要趕他走,但心裡卻忍不住一陣發緊,腳步也沒挪開,只是站在原地。
雨聲滴滴答答,她見他依舊站在那兒不動,神情依舊那麼落寞,不禁皺起眉頭,語氣變得柔和些:「怎麼了?」
她頓了頓,又好半天才說出後半句:「……沒地方住嗎?」
男人仍舊靜靜地看著她,像是要從她臉上找出答案,卻始終沒有開口。
「你是啞巴嗎?」
她語氣裡帶了點無奈和調侃,卻不知不覺又多了幾分關心。
難道真的是個啞巴嗎?虞靜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她不禁皺眉。她自己也不會手語,這該怎麼辦?
她有些焦急地低頭掏出包包,但肩膀夾著雨傘實在不好控制,手指僵硬地翻動著包包,一個不小心,雨傘便開始往旁邊傾斜,看著就要掉下來了。就在那一刻,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困境,迅速伸手接住了雨傘,把它調整過來,牢牢握住,並巧妙地將雨傘向她頭上傾斜,完美地將她罩住。
然而,他自己卻站在雨傘外,身形筆直,如同一株不屈的樹,任由雨水打濕了肩膀,卻一動不動。
虞靜見狀,眉頭緊蹙,不由得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你傻丫,怎麼不進來?」
她的語氣帶著些許急切,但手卻輕柔地拉他向傘下挪動。可惜,這把傘實在太小,空間有限。她為他讓了個位置,卻被他阻止了。
「別動,我這樣就夠了。」
低沉的嗓音響起,他握住傘,把傘裡的空間完全留給她,自己半個身體都在外面,肩膀被雨打濕。
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那語氣輕輕挑起她的心頭一陣悸動。
他微微調整雨傘的位置,將自己的一側幾乎完全暴露在外,肩膀被雨打濕,而他的注意力卻全然放在她身上。
「你能說話啊?」她微微抬起頭,帶著一絲試探的語氣。
他低頭點了點頭,像一隻迷失的小狗,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還滴落到他眼睫上,模糊了視線。他看起來真的像是條小奶狗,乖順、無害,莫名讓人心生憐愛。她最喜歡這種乖順聽話的小奶狗了!
這樣的模樣,似乎喚起了她心底某些柔軟的情感,讓她忍不住又想撩撥一下。她抬手,輕輕地攬住了他的腰,兩人的距離頓時縮短,幾乎是靠在一起,身體之間的空間被擠得極小,兩人都在這把小雨傘下擠得有些局促。
他立刻僵硬住了,全身的緊張似乎隨著她的靠近而加劇。
酒意上頭,她猶如拿到了掌控的主導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帶著些許玩笑:「弟弟真乖!」
他有些愣住,但依舊默默地低著頭,語氣顯得有些窘迫。
她微微一笑,趁勢再接再厲,將聲音放得更低一些:「再告訴你個秘密吧!」
她垂著眼,低語著:「你的聲音還怪好聽的叻,姐姐好喜歡。」
他聽後,瞳孔不自覺地一縮,低頭看著自己,像是想確認什麼,語氣也因為驚訝而顯得有些結巴:「謝…謝謝姐姐。」
然而,他的目光隨即躲避了開去,似乎在找尋一個合適的落點,卻怎麼也無法與她的視線相對。耳根迅速染上了一抹紅,情緒變得有些亂。
「對了,你沒地方去嗎?」
他聞言垂眸,輕輕搖了搖頭,身上散發著落寞的氣息,眼眶微紅。真的好可憐!
女人立馬腦袋裡腦補了:愛賭的爹,生病的媽,上學的妹,還有破碎的他。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帶著安慰:「沒關係沒關係,日子會變好的,你和你爸媽妹妹都會沒事的。」
他只是愣愣地望著她,似乎還沒完全理解她的話。最終,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幾個字:「我是孤兒……」
那一刻,虞靜的心突然被狠狠揪住,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強忍著心中的不忍和動容,隨後乾脆地撇開了話題,輕笑道:「沒事,你有姐姐!姐姐就是你的家人!」
——
後來她被柯家全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團團包圍,紛紛對她關懷熱烈,噓寒問暖時,心裡不禁罵罵咧咧:「神他媽孤兒!」
Ⅱ✎⇝⇝⇝
回到了熟悉的家,虞靜在一打開公寓的門時就把自己撲進了客廳的大沙發,哼哼唧唧就要睡去,卻見眼前飄過一雙筆直的大長腿,然後便是一隻纖長的手,端著一杯溫水,伸向她。
嗯?
原本昏昏欲睡的她,立即被他吸引住。
視線順著他無處安放的長腿慢慢往上移。
他的身影映入眼簾,肩膀內收,帶著一股天然的吸引力。那張精緻的臉龐,唇紅齒白、鼻樑高挺,眼神深邃,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無法言喻的魅力。無論是高挺的鼻子,還是那對眼睛,哪怕是指尖微微泛紅的細節,無一不顯得極為完美,簡直讓她有些愣住。
男人最好的嫁妝,唇紅齒白,健康,鼻樑高挺,大,劍眉星目,帥,指尖泛紅,狠。
鑑賞完畢,滿分極品!
不得了了!她真的把一個長腿的極品帥哥帶回家裡來了!
「你多少歲,叫什麼名字?」
「柯樂」
「你的意思是要我叫你可樂嗎?也可以。」
她憐愛地望著他,心中暗暗思忖,這小子,怎麼聽起來有些呆萌,真是可愛極了。
「可以跟我說說你家裡的情況嗎?」她語氣柔和,像是想要更瞭解他。
柯樂沉默了片刻,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落寞,目光低垂,仿佛在掩藏什麼不願面對的情緒。
看見他這樣,虞靜心中生起一絲不忍,抿了抿唇,堪堪嚥下想問的話,話鋒一轉。
「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姐姐帶你吃香喝辣,姐姐會好好疼惜你的!」
如此大膽的發言,他當即就紅了臉,手中的溫水差點灑出來,羞澀地低下頭,似乎還沒能完全反應過來。
她則笑瞇了眼:嘖,真是當代純情的大學生。她戳了戳他的臉,還是想勇敢一下。
當下就摟著他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他的臉上。
他又一愣,隨後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深深歎了口氣。
之後幾次依舊如此,他紅著臉,見她笑得開懷,也勾起了唇。
接下來的日子變得悠閒又甜蜜。每當虞靜下班回家時,柯樂總是已經準備好了晚餐。偶爾加班晚了,他也會等她下班,在公園中守候,兩人手牽著手走回家。
記得第一次揩油的時候,啊呸不是,第一次牽手回家的時候,兩人僵硬地手牽手走了好長一段路,不得不說他的手長得很好看就算了,還很好牽,人的皮囊怎麼可以完美成這樣?那時回到家她還覺得從公司到家的這段距離還是太短了,但一想到以後每天都有帥哥好牽,每日的重複就剛剛好填補了這項空缺。
心裡美滋滋的。
他的一舉一動,都讓她不禁陶醉。她心裡愉快地想,這樣的生活,簡直是她一直渴望的。
她最喜歡柯樂那雙深邃的眼眸,裡面滿滿都是她,好似只裝的下她。還有一些他很可愛的小動作見到她時就屁顛屁顛去飲料販賣機給她買瓶可樂,然後像獻寶一樣把可樂殷勤地獻給她。
她接過的時候,耳邊就會傳來他富磁性的嗓音。
「可樂?」
「噢,謝謝你丫,真貼心!」
她回以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並肩走回家,心裡的甜蜜與幸福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虞靜終於明白,原來每天的平凡日子,與這個人一起過,便是最大的幸福。
後來她也發現,但每次她接過可樂後,他總會再來一句:
「可樂?」是詢問句。
「嗯?」她疑惑地回應,眼神中帶著些許困惑。
什麼意思?
她有些懵逼,心裡盤旋著各種疑問,想不明白為何他每次都這麼問。每次她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溫暖的眼睛,他的笑容總是像夕陽般溫和,讓她不自覺地微微愣住。
「可樂?」他用清潤的嗓子又問了一遍。
虞靜不禁歪了歪頭,反問他:「可樂?」
他笑了,笑容中透著一絲無奈的柔情:「恩。」語氣似乎比之前更輕鬆了些。
之後幾次都是這樣。
可樂?
恩。
——
後來,她終於明白,這句」可樂」並不是指那瓶可樂,而是在問她:「你可快樂?你可不可以快樂?」聽到這個時,她心中一震,原來他每次都在關心她的心情,卻用了一種她沒發現的方式。
還有更令她震驚的事——她一直叫錯了他的名字!」可樂」並非他的正名,而是他名字的一部分。柯樂,他的名字,原來並不是」可樂」,而是樂曲的」樂」。
當她一臉錯愕地向他道歉時,柯樂笑得有些無奈:「沒關係,姐姐,很多人也叫我可樂。」
他家母親是音樂家,於是三兄弟的小名都很有趣。
他是老二柯樂,最冷最沉默,小名:笙笙。
老大柯崇脾氣最爆,小名:鳴鳴。
老三柯舸最調皮,小名:笛笛。
然後現在靜靜加入了,柯媽媽愛叫她鬧鬧,因為太愛看她像小貓一樣撓花那騙子小二的臉了。
「活該,讓你去騙人家這麼好一個小姑娘。」
「老媽,我不騙她回家,你就沒有兒媳婦了!」
「兒媳婦,你別聽他挑撥離間,我不認識他!」
Ⅲ✎⇝⇝⇝
這天虞靜從外面見了客戶返回公司的途中,眼前的一幕讓她瞬間怒火中燒。
昏暗的巷子裡,一群混混圍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一個花臂男子身邊跟著許多黑衣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而那個白白淨淨的少年,此時此刻十分狼狽地摔在地上,他的眉頭緊皺,下頦被人捏著,似乎還流出了一兩滴眼淚。那委屈又倔強的模樣刺痛了她的心。
柯樂他看起來,比這些彪悍的混混瘦了不止一圈,還這麼白淨溫文。這樣的柯樂竟然被這麼多壯漢圍了!
這她能忍?不可能!
她踩著高跟鞋,毫不猶豫地走進巷子,氣場全開,直接擋在柯樂面前。看著眼前凶神惡煞的花臂大哥,甩出一張銀行卡:
「這裡有一百萬!買下他,夠不夠?」
花臂少年怔住了,目光在她和柯樂之間來回打量,下一秒竟然露出一抹驚喜:「你可以啊!」說完果斷鬆開了手,對著虞靜點頭哈腰,滿臉堆笑,「小姐大方!這下他歸你了!」
花臂大哥帶著黑衣人迅速撤離,消失得乾乾淨淨,虞靜看著一地狼藉愣了一下,這發展似乎比她想像的順利?
她連忙把柯樂扶起來,手一觸碰到他的胳膊,就感覺到了他輕微的顫抖。靠近時,她隱隱聞到一絲辣椒水的味道,但巷子裡的空氣混雜,她以為自己鼻子出了錯。
「不怕,姐姐帶你回家!」
那之後,柯樂興許是嚇到了,變得異常黏人,那幾日一直眼眶通紅,極度缺乏安全感,她一不在就哭哭唧唧的。眼睛都哭腫了,她每次下班回來都要給他敷冰塊消腫,但一直退不下去。
「別哭了好不好?再哭我可就要親你了!」虞靜一邊用冰袋輕輕敷著他的眼睛,一邊假意威脅道。
柯樂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她,淚珠還是無聲地滑落。
「行,既然這樣,那我可不客氣了。」她低下頭,捧住他的臉頰,輕輕在他微涼的嘴唇上印了一下。她忍不住笑著揶揄他,「別哭啦,你這樣朕都無心上朝了。」
柯樂整個人都僵住了,臉瞬間染上了一層紅霞,雙手僵硬地抬起,似乎想推開她,又不忍心。
「乖乖,小哭包。」
「姐姐抱!」虞靜心頭一軟,將他一把抱進懷裡。
她將他抱在懷裡,他這才抬起手輕輕抱住了她。
少年埋在她的懷裡,輕輕地回抱住她。虞靜沒注意到,埋首在她胸口的柯樂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得逞的笑容。
——
日後她在柯家看到那些噓寒問暖的家人之中,也包括了那位」花臂大哥」,讓她錯愕的是,對方居然一臉和氣地叫她:「弟妹!」還將那張銀行卡遞了回來,附帶著另一張卡,「改口費,弟妹!」
虞靜臉色漲紅,羞憤地質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臂大哥大笑道:「這死小子在我眼藥水裡放辣椒水,害我眼睛腫了一個星期,根本沒法見人!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他死不認錯,我只能打服他!」
「你不是黑社會嗎?!」
大哥直接把袖子一捋,露出那條花臂,用手搓了搓,圖案竟然掉了些顏色,然後得意地說:「假的!便裝員警!」
虞靜瞬間愣住,扭頭看向一旁故作無辜的柯樂,恨不得上去踹他兩腳,而他卻像沒事人一樣笑得燦爛,還低聲說:「姐姐,謀殺親夫不可取!」
Ⅳ✎⇝⇝⇝
自那天起,他似乎落下了陰影,不願意再出門了。虞靜好幾次想約他出去,他總是找各種藉口推脫。每次去公司接她下班,他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鴨舌帽、墨鏡、口罩,高衣領長褲,一樣不落。除了牽著她的手,幾乎渾身上下連一絲肌膚都不露。
她不是沒關心過,問他怎麼了。他卻總是低垂著眼眸,抿著唇不說話,明顯不願提及。最終,他乾脆整日將自己鎖在房間裡,這讓虞靜十分無奈。
有一天,虞靜早早下班回家,經過他的房門時,發現房間沒鎖。她輕輕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他正背對著門口,似乎準備去洗澡。只見他雙手交叉,一勾一握,上身的T恤輕輕地滑落到床上.接著,他低頭解開了褲帶,一抽一拉,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虞靜,趕緊出聲叫他。
「可樂!」
男人一頓,轉過身來。光裸的胸膛赫然展現在她面前,線條分明的八塊腹肌,深窄的人魚線若隱若現,褲頭的扣子也已經解開了一半。
虞靜一瞬間呆住了,心跳如擂鼓。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一個男人的身體,而眼前這個人,身材好得近乎犯規:薄薄的肌肉線條恰到好處,精壯卻不誇張。
虞靜承認,自己並不是一個很有骨氣的人,偷偷咽了好幾口口水。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不太正經的念頭,理智警告她不能這麼做,可腦海裡卻響起了閨蜜的聲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能錯過不能放過。別慫!」
虞靜是如此深信著:我的閨蜜怎麼會騙我呢?
於是她大步走向柯樂,在他略帶迷茫的目光中,她伸手探向他的八塊腹肌……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
等回過神來,兩人已經面對面坐在客廳沙發上。虞靜輕咳一聲,臉頰泛紅,低聲開口:「不要生氣嘛,只是摸一下……」
柯樂抬起頭,語氣裡帶著一絲難過和委屈:「姐姐摸過很多男人的腹肌嗎?」
虞靜一愣,趕忙搖頭,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點:「當然沒有!你是第一次!」
她最見不得帥哥難過了,幾乎是立即反駁。
「那什麼,我會負責的!」
他低下頭,似乎猶豫了一瞬,又小聲問道:「姐姐……怎麼負責?」
他就像一隻受人擺佈的小金毛,怯生生地。
虞靜愣了一下,被他這副模樣弄得哭笑不得,臉卻更加發燙。半開玩笑地說道:
「那姐姐包養你啊,你給姐姐做小煮夫可願意?」
柯樂抬起頭,目光澄澈卻帶著幾分認真,毫不猶豫地答道:「願意!」
虞靜看著柯樂的目光,雖然嘴上說著玩笑般的「包養」,但心裡卻莫名有些慌亂。他那雙眼睛明明還有點兒羞怯,可卻偏偏帶著種說不清的執著,好像只要她開口,他就真能放下一切,甘心為她洗手做羹湯。
他靠得有點近,低垂的眼睫毛微微顫動,像是水面上的波紋,輕易擾亂了她的心。
虞靜自認自己不是什麼矜持的人,但面對柯樂的回應,心跳卻瞬間漏了幾拍。這句「願意」雖然輕得像一陣風,但卻帶著某種說不出的誘惑,讓她渾身一震,腦海中忍不住閃過某些不太正經的畫面。
這小子也太會撩了吧?還是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撩?
虞靜暗自腹誹,卻發現自己的臉越來越燙。
柯樂此時正低著頭,像個無辜的小動物,抿著唇,似乎還帶著點局促。可虞靜偏偏感覺到一股隱隱的危險氣息。他那低垂的眼睫毛下,是一雙閃爍著什麼的眸子,像極了躲在草叢裡伺機而動的猛獸。她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你不後悔?」虞靜試探性地問,聲音難得地有些發顫。
柯樂慢慢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看進她的心裡,像是帶著什麼承諾一樣:「我從來不會後悔,姐姐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這句話幾乎讓虞靜招架不住。她往沙發背一靠,強裝鎮定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這小孩……到底是真單純還是裝的?」
虞靜有些懷疑,卻又不忍心去拆穿他的這份「天真」。
她輕輕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說:「那行,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小煮夫了。早飯晚飯交給你,洗衣拖地也歸你,還要定期給我揉肩捶背,聽清楚沒?」
「好的姐姐!」
「那……以後你可不能賴帳。」她努力穩住心神,隨意擺擺手想掩飾自己的心虛。
柯樂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帶了些許光芒:「姐姐說的,我就信。可不能反悔哦。」
虞靜頓時有些不自在,想扯開話題,卻又被他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姐姐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子很丟臉?」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試探和委屈。
虞靜一愣,眉頭輕蹙:「誰說的?你這樣子,哪裡丟臉了?」
柯樂低頭抿了抿唇,手指輕輕摩挲著膝蓋上的褲縫。
「那天……在巷子裡,我被那些人……那副樣子,是不是讓姐姐覺得很沒用?」
虞靜恍然,想起了那天昏暗的小巷,柯樂狼狽的模樣和那雙隱忍又倔強的眼睛。她輕歎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子,你以為我會因為這個看不起你?要真這樣,我當時還會站出來嗎?」
柯樂抬眼看她,目光裡多了一絲猶疑和期待:「真的嗎?」
虞靜點點頭,表情難得地認真起來:「真的。再說了,你以為所有人都有勇氣去面對那些事嗎?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像你那樣挺住。」
雖然她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先鼓勵先誇誇總沒錯。
柯樂聽了這話,耳尖微微發紅,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了一點弧度。他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低得像是藏在心底的安慰。
虞靜看著他的樣子,心底莫名升起一陣暖意。這個人啊,看起來總是柔柔弱弱的,仿佛需要被人保護,可她卻忍不住想——也許,是他用另一種方式守護著她。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氣氛竟也沒顯得尷尬。虞靜低頭喝了一口水,突然想到什麼,壞笑著抬起頭:「話說回來,今天這八塊腹肌的賬還沒算呢。」
柯樂一下子愣住了,臉上的紅暈迅速爬滿了耳根。他結結巴巴地反問:「什……什麼賬?」
「當然是……手感費啦!」虞靜笑眯眯地看著他,眼裡透著幾分調侃和狡黠。
柯樂低頭咬著唇,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半晌才小聲說道:「那……那姐姐摸夠了沒?」
虞靜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伸手揉亂了他的頭髮。
「行啊你,現在還敢調侃起我來了?看來還不夠教訓!」
柯樂抬頭看她,眼裡是壓不住的笑意和一點點撒嬌般的依賴。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她,那眼神裡帶著一絲難以名狀的深情,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虞靜一時間竟有些看呆了。她突然意識到,這樣的柯樂,竟然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讓人心動。
「行了行了,去把晚飯做好,否則今晚你可就只能餓著了。」
虞靜擺了擺手,故意板起臉催促他。
柯樂乖乖地站起身,卻在轉身的那一刻,嘴角不經意地揚起一個計劃得逞的弧度。
他低聲自語了一句,虞靜沒聽清,只見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廚房裡。
真是個腹黑的小白兔……
虞靜靠在沙發上,看著那忙碌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嘴角卻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
這天晚上,虞靜剛在廚房忙活完,把菜端上桌,耳邊就傳來客廳裡她熱烈的講電話聲。
「木哇!還是姳姳你最好了!」
「愛你愛你!」
柯樂端著最後一道菜出來,正準備叫她吃飯,卻聽到這些話,整個人一愣,手腳都僵硬了半秒,危機感瞬間在心底炸開。他飛快地將菜擺好,抹了抹手便湊過去,想看看姐姐手機裡的「情敵」到底是誰。
虞靜悠閒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手機正跟人視頻聊天,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他悄悄靠近,低下頭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語氣曖昧又帶點撒嬌地喚了一聲:「姐姐……」
對面就爆發一陣尖叫:「臥槽,臥槽,臥槽槽槽槽,槽!」
手機裡頓時爆發出一陣尖叫:「臥槽臥槽臥槽槽槽槽!」
螢幕那頭的姳姳震驚得差點把手機摔了:「我沒聽錯吧?靜靜!你、你、你——」
姳姳顯然是語無倫次了,吸了一口氣又繼續嚷嚷:「悶聲不響幹大事啊!居然在家裡藏了隻小奶狗!」
虞靜驀地一怔,心裡暗叫糟糕,完全忘了她還沒和閨蜜分享前些日子的奇遇,就讓這兩人猝不及防地撞見。
她已經可以預見,閨蜜那邊是怎麼樣一張飢渴模樣,而柯樂如此純情的男人,面對大齡女子這副餓狼撲食,會不會害怕?
她抬頭瞄了瞄柯樂,只見他低垂著眼,眉頭微蹙,顯然有些不明所以。
果不其然,姳姳迅速切換模式,目光如炬地盯著螢幕裡的柯樂,滿臉寫著飢渴模樣,語氣十分激動:「不對,不是小奶狗,天吶,沒想到是小狼狗啊!小狼狗體力好啊!這傢夥,極品啊,器大活好,各方面都是這個!」姳姳豎著大拇指,比著贊,笑容逐漸變態。
「打住!他是我的!」虞靜立即打斷了閨蜜的大放厥詞,順便宣誓了主權。
話音剛落,柯樂突然伸手把她抱進懷裡,輕而易舉地將她整個人舉了起來,然後在沙發上坐下,將她放回自己腿上,圈在懷裡。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霸道又自然。
他摟緊她的腰,低頭看著螢幕,語氣認真卻帶著點兒撒嬌:「嗯嗯,姐姐是我的。」
螢幕那頭的姳姳瞬間炸開:「你們你們!這是什麼霸總禦姐組合,好配啊啊啊啊,焊死,你們給我鎖死哢哢哢」
「以後我也要找個小狼狗,等我驗驗貨,也好好享受享受!」
柯樂聽見她這麼說,神色一怔,耳根瞬間泛紅,卻藏不住眼底的笑意。如果此時他的身後有尾巴,想必早已搖得歡快無比。他越發覺得姳姳是個好人,因為她說他和姐姐很配!
虞靜則拼命朝閨蜜使眼色,心裡直喊:姳姳,收一收你的黃色廢料啊!不要再口出狂言了啊啊啊!
但姳姳只是挑眉,笑得別有深意:「好啦,我懂,我懂,不打擾你們溫存了哈!弟弟加油!」
柯樂聽到這話,輕笑出聲,還十分認真地朝螢幕點了點頭。下一秒,虞靜就果斷按下結束通話鍵,把手機往旁邊一丟。
但即使掛了電話,虞靜腦中還是揮之不去那四個大字——「器大活好」。
她低頭看了看摟著自己腰的柯樂,他神情純粹,像只忠犬般盯著她,卻又透著一種溫柔的霸氣。虞靜突然覺得,他與其說像狼,更像一位堅定守護她的騎士。
雖然她比柯樂年長,但無論是日常還是今晚這種情況,柯樂總是更像那個照顧她的人,讓她不由得產生一種自己才是妹妹的錯覺。
要是柯樂知道她的這個想法,肯定會委屈巴巴地抱著她糾正:「是老婆,不是妹妹……」
Ⅴ✎⇝⇝⇝
時間過得很快,他們在一起都有三個月了,這一天虞靜終於讓柯樂答應出來逛街。
兩人手牽手在廣場上漫步,陽光炙熱,廣場上的人群如織,氣氛輕鬆愜意。然而,沒走幾步,柯樂忽然停下腳步,神色一變,眼睛像是捕捉到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他慌慌張張地拉著她躲進了角落。
「怎麼了?」
接著,他低下頭在他的背包裡翻翻找找,只見他拿出一個鴨舌帽往頭上扣,帽簷還很刻意地下壓,陰影籠罩掉他一半的臉,晦暗難辨。又是一陣摸索,虞靜看他又從包裡掏出一件黑色的衝鋒衣,他俐落地往身上套,拉鍊拉至最上方,蓋住幾乎一半的臉,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虞靜看著窗外正午的艷陽,沉默了。今天34度,他要穿成這樣和她去逛街?
就算等會兒要去的商場內有空調也不至於啊。
難道是生病了?可早上還好好的啊?
柯樂的動作卻一點不含糊,低頭繼續確認衣領和帽子,像是在做某種準備。他的目光四處遊移,左盼右顧,神經兮兮的模樣仿佛在躲什麼人。
「到底怎麼回事?」
虞靜越看越覺得不對,忍不住問道。難道這次難得出來一次,遇上了以前的仇家了?
搞得她也神經兮兮地望向四周,企圖找出什麼不對勁的黑衣人或者花臂男。
「有人在找你嗎?」
柯樂身體一僵,在她擔憂的眼神下,點了點頭,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
正當虞靜打算再問,忽然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誒,柯總!可算找到你了!」
柯樂的腳步一轉,迅速拖著虞靜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虞靜被他牽著,跟著拐了個彎。
「誒?」商場不是走這個方向啊?虞靜一頭霧水地跟著他,眼神裡滿是疑惑。
身後的喊聲愈發清晰:「柯總,等等!不要走啊!」
還沒走出去兩邊,身後有人嘴裡喊著‘柯總’兩字追了上來。
虞靜跟著他加快的腳步,面露疑惑,忽然來了這麼句:「柯樂,他是不是在叫你啊?」
「咳咳咳」
柯樂被她的話噎住,開始劇烈咳嗽,半個身子側向虞靜,手攥著衣領把自己裹緊。虞靜心裡一慌,趕緊伸手拍拍他的背,但還沒拍幾下,他已經攬著她的腰,加快腳步閃進了另一條小巷。
虞靜看著他全程像做賊一樣的表現,心裡七上八下,忍不住猜測起來:難不成真是他的仇家?
然而下一秒,來人的聲音響起:「柯總,請等等!」
來人快步追上,虞靜眼看無法逃脫,心跳頓時加速,嚇得不敢再說話,捏著他衝鋒衣的手都出了一把冷汗。對上仇家那探究的眼光,虞靜莫名一緊張,額上沁出了汗,嘴唇都有些顫抖,剛想退縮,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攬住,對方更將她的臉輕輕摀住。
「閉嘴!你嚇到她了!」柯樂冷冷開口,語氣中帶著不耐煩的警告。
虞靜:?
那不是你的仇家嗎?這麼對仇家說話的嗎?這麼狂的嘛?不怕他砍你嗎大哥?
來人停下腳步,雙手一攤,語氣滿是歉意:「不好意思,柯總。」
這麼禮貌的仇家?
虞靜探頭一看,發現追上來的人並不是什麼黑衣混混,而是一位西裝筆挺、戴著眼鏡的男人。他手上還拿著一疊文件,看起來倒像個……助理?
柯樂在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恢復了平日裡不耐煩且冷漠的表情看著來人:「找我什麼事?」
一副你最好沒事的模樣,瞪著他。
助理程章臉上露出無奈,剛想說些什麼就被柯樂打斷。
「柯總…」
柯樂立即後退了一步,仍然是面無表情,聲音冷淡平靜。
「錢我會儘早還你的,再給我一點時間,雖說父債子還天經地義,但我還只是個學生……」
他的語速放得很慢,似乎是在有意地拖延時間,目光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的手輕輕攥著虞靜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像是在暗示她不要插話。
虞靜看著他的側臉,發現他冷靜表像下的緊張,眼角微微抽搐,甚至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彷彿吞嚥著一口乾澀的空氣。虞靜的心裡不禁動容,都這麼害怕了,還要穩住她,她真是太感動了。握著他的手更緊了些,像是在無聲地給他力量。
「柯總?」助理一臉疑惑,正想問他是發生了什麼,就看見柯總在拼命擠眉弄眼,向他使眼色?
柯樂見他一副完全收不到他的指示的困惑模樣,攥緊手心,暗地裡差點把牙咬碎,好玄,極力控制住自己才沒當場踹他一腳。
「你先走吧,改日我再登門還錢,今日麻煩你了!」
說完,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像是急著趕人走,卻又不敢太過強硬,深怕露出破綻。
程章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直到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柯樂懷裡的女人,終於恍然大悟:「行,那我就等BOSS……等你來找我了,請儘快!」
一直到人都走遠了,虞靜還是恍惚的狀態。她的腦海裡一片混亂,剛剛那一幕讓她覺得彷彿進入了一場荒誕的鬧劇。
現在的大耳窿都這麼斯文的嗎?西裝革履,一副人模狗樣,看起來像是個上班族……
「剛剛那個人是來討債的嗎?」她試探性地問,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安和懷疑。
「嗯。」柯樂低聲應了一句,語氣短促,似乎不想再多說什麼。他的目光投向遠處,眼神略顯空洞,卻依然保持著手心的溫度,牢牢握住她的手。
在回去的路上,虞靜忍不住開始數落他:「以後遇到這種危險的事,不要那麼傻乎乎地衝在前面,最優先考慮的應該是自己的安全……」
柯樂忽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向她,眼神裡多了一絲認真與柔情。他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卻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堅定:「但是那是姐姐啊。我想保護姐姐。」
虞靜愣住,感覺心頭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有些酸澀,也有些溫暖。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情緒波動,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道:「姐姐,我不能向你保證絕對的安全,但是我可以保證,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我一定會擋在你前面,因為我想保護你。」
虞靜眼眶微熱,卻忍住沒有讓淚水流下來。她抿了抿唇,低聲應了一句:「傻瓜……」
——
到了公寓樓下,柯樂卻不上去了。
「姐姐,你先回去吧,我還有東西忘了買。」
剛經歷了剛剛那件事,她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面。
「一定要現在買嗎?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就在附近買,買完我馬上回家。」
柯樂朝她擺擺手,露出個笑容,企圖讓她安心。
「好,盡快回來,我在家裡等你。」
「好,不用擔心,姐姐。」
虞靜緩緩走進裡頭,見他還在原地,忍不住回頭朝他擺擺手。
他也招手回應了,她才進入電梯。
柯樂站在巷口,望著她家窗戶的燈光微微一亮,才轉身離開。夜風微涼,他拉了拉外套,步伐沉穩地向她上班的那座辦公樓走去。
站在人行道上,他抬頭看了一眼那棟熟悉的建築,低聲自嘲道:「還真是巧。」
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下,程章從車內下來,匆匆走到柯樂面前。
「柯總,這不是我們城西的其中一家分公司?」他壓低聲音問,目光中帶著掩不住的驚訝。
「嗯。」柯樂神情淡然,雙手插兜:「找我何事?」
程章猶豫了一瞬,目光四下掃視了一圈,確定周圍沒人後才壓低聲音說:「柯總,您何時回來主持大局?那位在公司裡作威作福,已經攪黃了好幾個重要合作案……」
柯樂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嘲諷弧度:「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程章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像是洶湧的潮水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柯總……」程章試探性地開口,似乎還想再勸說什麼,但對上柯樂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時,話語硬生生噎了回去。
「行了,情況我都瞭解了。」柯樂擺了擺手,語氣裡多了幾分不耐煩。他站在路燈下,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略微嫌棄地拍掉外套上的一點灰塵,然後再次抬起頭。
「時機未到,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聯繫你。」他的語氣漠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別像今天這樣貿然出現在我面前。若是讓監視我的人看見了,他們會怎麼想?」
程章愣了一下,隨即滿臉愧疚地低下頭:「是……我很抱歉。」
柯樂微微側過身,目光掃過遠處夜色中幾輛停靠的車輛,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對了。」
「柯總,還有什麼吩咐?」
柯樂神色不動,語速加快了一些:「把你身上我別墅和賓利的鑰匙也給我。」
程章明顯愣住了,遲疑了幾秒後才將鑰匙掏出來遞給他,臉上的疑惑更深了:「柯總,您現在不是……咳,經濟狀況不佳嗎?要這些做什麼?」
柯樂接過鑰匙,隨手放進兜裡收好,嘴角抽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耐。沉默片刻後,他還是沒忍住,朝程章的小腿狠狠踢了一腳。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他沒好氣地說,語氣裡透著隱隱的火氣。
程章踉蹌後退一步,捂著腿一臉委屈地小聲嘀咕:「柯總,我可是為了您好……」
柯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再廢話,信不信我把你送去分公司當掃地的?」
「是,是,我閉嘴!」程章趕緊立正站好,雙手背在身後,表情瞬間恢復嚴肅,但眼底仍藏著些許笑意。
柯樂沒再理他,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在路燈下拉得修長,步伐穩健,似乎絲毫不受眼前困境的影響。目前尚遊刃有餘,只是日後會發生什麼就不一定了。
Ⅵ✎⇝⇝⇝
他喜歡她。
她喜歡他。
他們在一起了。
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同樣的公園,傍晚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細碎的光點,地面斑駁得像是被時間的手輕輕拂過。微風輕拂,帶著初夏的暖意,草地上彷彿還能聽見孩子們追逐打鬧的笑聲。
他投幣買了一罐可樂,啪地一聲拉開,冰涼的氣泡聲隨即響起,混合著淡淡的甜香。她接過來,喝了一口,隨後遞還給他。他也喝了一口,卻沒有將那罐可樂再交回,而是從罐上輕輕扯下了拉環,遞給她。
她一愣,低頭看著那小小的鋁製拉環,滿是疑惑地抬頭望向他。他的臉微微發紅,像是被夕陽染透,連耳根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色。他難得露出一副羞澀的模樣,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似乎在鼓起勇氣開口。
「用……用這個來預訂你以後的幸福,每天都會給你,可樂?」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話到最後甚至因緊張而略微帶上了沙啞。
她怔住了,腦中有片刻空白,隨後猛地反應過來,他在求愛!
她的心像被輕輕撫過,暖得像是一個小太陽在胸膛裡燃燒。她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眼睛彎成了月牙。
「可樂,你喜歡我丫。」
柯樂紅了臉,聲音微啞:「嗯,虞靜,我喜歡你。」
「那真是好巧啊,我也喜歡你。」
她低聲笑著回答,語氣輕柔得像是一片羽毛。
她抬頭,直勾勾地盯著他,那雙眸子亮得像嵌滿了星辰,直到那眼裡滿是她的男孩也凝視著她時,她才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她將那枚小小的拉環遞回給他,伸出手,示意他替她戴上。
他的眼睛驟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好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直到她再次微笑著點頭,他才反應過來,整個人像被幸福狠狠砸中一般,輕飄飄地像走在雲端。他顫抖著手,極為小心地將那枚拉環套在她的手指上,彷彿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戒指。
戴上後,他突然一把抱住她,激動得在原地轉起圈來,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我有女朋友了!」他高聲喊道,聲音裡滿是壓抑不住的歡喜。
「姐姐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了!」他幾乎有些得意地重複道,語氣中帶著驕傲與幸福,像是在向整個世界宣告。
她被他抱著,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裡,手裡還捧著剩下半罐的可樂,臉埋在他的胸口,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樂?
恩!
回到家裡,他整個人都還沉浸在剛剛的幸福中,傻傻地坐在沙發上,嘴角的笑容就沒停過。
虞靜一見,忍不住彎下腰,整張臉湊到他的面前,微微挑眉問道:「這麼開心?」
柯樂猛點頭,那笑容燦爛得像孩子得到了全世界,毫不掩飾地回答:「我有名分了!女朋友!」
虞靜聽他那認真的語氣,眼角也漾起笑意,輕聲問:「不會後悔嗎?男朋友?」
柯樂立刻搖頭,臉上的篤定像是在表明他的真心:「為什麼後悔?不會!」
虞靜嘴角的笑意更深,語氣故作調皮:「因為姐姐我可是比你大九歲啊,太老了。瞧瞧我今年都29了,你才20歲。想想是有些荒謬……」
「姐姐,年下不香嗎?」柯樂咧嘴一笑,語氣裡帶著些許得意。他這些日子窩在家沒少刷網,對流行用語運用得爐火純青。「而且不是有句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姐姐要抱三塊金磚嫁進我家嗎?」
虞靜被他那半玩笑的語氣逗樂了,側過頭看著他,眼神裡閃著明亮的笑意,輕輕地說:「那你可要加油掙錢打金磚了。對了,今晚一起睡吧,男朋友。」
柯樂的笑容僵在臉上,愣了好久,呆呆地看著她,嘴巴微微張開,像是聽錯了什麼。他的耳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紅得像熟透的櫻桃。虞靜看著他這副窘迫又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耳朵,發出輕快的笑聲:「男朋友的耳朵紅了。」
他連忙抓住她的手指,像是怕她再捉弄自己,難耐地小聲抗議:「姐姐……不要開玩笑。」
「嗯?」虞靜挑眉,故作不解,「沒有開玩笑啊,都說了要抱著三塊金磚嫁進你家了,一起睡又怎麼了?」
柯樂一時語塞,雙手不知該往哪兒放,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幾分。他抬起眼,目光裡帶著一絲忐忑,又帶著滿滿的渴望,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姐姐真的願意嗎?」
虞靜的心猛地一動,那雙認真的眼睛像是一片深潭,溫柔而又深邃,讓她不自覺地沉溺其中。她今天明明喝的是可樂,卻覺得自己醉在他的眼睛裡了。
「嗯,」她笑著點頭,語氣輕柔得像是一縷微風,「就看你什麼時候打好那三塊金磚,來求娶姐姐了。」
她說完就整個人靠進他的懷裡,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像只慵懶的貓一般,懶洋洋地說:「現在我要睡覺,男朋友抱我回房,姐姐要和男朋友睡覺了。」
柯樂徹底慌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像是被什麼法術定住了一般,一動也不敢動。他的窘態讓虞靜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他嘆了一口氣,語氣裡滿是無奈:「姐姐……」
「磨磨蹭蹭什麼呢,只是蓋被子純聊天的那種睡覺,」她抬手勾住他的下巴,玩味地對他眨了眨眼,「告訴女朋友,你在想什麼?」
柯樂的呼吸一滯,耳根又燙了幾分,然而下一秒,他像是突然鼓起了勇氣,低下頭吻住了她笑得花枝亂顫的唇。
那唇很甜,很軟,像是帶著他剛才喝的可樂的味道,讓他忍不住想要更多。他瞬間攻破了她的防線,奪走了所有的空氣,兩人的舌尖一進一退,你追我趕地糾纏著,直到氣喘籲籲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看來姐姐沒什麼經驗。」他笑著說,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
虞靜氣得瞪了他一眼,卻又忍不住笑出來:「姐姐的初吻,滿意了吧?」
柯樂低頭輕輕啄了一下她的唇,額頭抵著她的,語氣滿是溫柔:「姐姐不虧,我也是初吻。」
他看著她,眼神裡是藏不住的溫柔與愛意,輕聲問:「還要睡覺嗎,女朋友?」
——
事實證明,男人真的惹不起,自從親過一次後,他天天跟她討著要親。
她不就是嫌了他幾句技術不好,現在倒好,變成一逮到時間就要勤練。
而小狼狗的技術越來越好,讓她越來越沉醉其中,現在氣喘籲籲的人變成了她一個,而他每次放開她時,都要壞笑著說道:「姐姐,記得呼吸。」
來到第四月,最近公司項目被上頭打壓,資金受到限制,她不得不到處奔波招投資,忙起來了。一天在外忙碌奔波,回到家直接倒頭就睡,根本沒時間和他耳鬢廝磨。
「姐姐……」
他推開房門,望著捲著被子、已經沉沉睡去的虞靜,委屈巴巴地出聲。
「可樂別鬧,今天很累,明天再陪陪你丫,乖。」
她半夢半醒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
「姐姐,太累了。」他語氣低沉,眼神裡透著心疼。
虞靜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累點沒什麼,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就好了。」
他皺眉,手指輕輕撫過她鬢角的碎髮:「可是我不想看你這麼累,為什麼不多依靠我一點?」
「依靠你?」她挑眉,語氣半開玩笑:「你這小奶狗能做什麼?」
他沒反駁,只是微微一笑,溫柔而堅定:「姐姐,我能做的,比你想的多得多。」
虞靜還以為他又在開玩笑,但他的眼神卻讓她有些動搖。她突然想起自己最近忙得腳不沾地,甚至連可樂的時間都忽略了。他,應該很不滿吧?
「對不起啊,最近真的太忙了。」她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語氣裡帶著一絲歉意:「等這段時間過去了,我一定多陪你。」
「那我幫你減輕點壓力吧。」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難以忽視的自信。虞靜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俯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姐姐,相信我!」
「好,相信你,謝謝你可樂。」
她抱著他,親了親他的臉頰,頭靠在他肩上,沒一會兒就傳來沉沉的呼吸聲。
柯樂將她放回床上睡好,低頭在她柔軟的唇上碾過。她在夢中似有所感,微微砸了幾下嘴,那無意識的小動作讓他的嘴角彎了彎,但很快笑容又淡去。
她太累了,這樣長期奔波下去,身體遲早會吃不消。他心疼地歎了口氣,替她掖了掖被角,轉身走向窗邊,站了一整夜,似乎在深思什麼。
黎明將近時,他終於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很快接起,對方語氣恭敬:「您終於回話了,Boss。」
「城西分公司的設計部,虞靜升為一組,資金調撥,一億。」
Ⅶ✎⇝⇝⇝
後來虞靜發現了他轉眼就往她的項目注入一億資金,她一整個傻眼了。
反應過來,她意識到不對勁,急忙回到家收拾行李就要跑路。
被他發現後一個電話打來,語氣中透著咬牙切齒的憤怒:
「誰教你撩了就跑的!」
虞靜的項目忽然進展得出奇順利,不僅如此,她還被提拔為一組的組長。这个好消息来得猝不及防,让她心情有些複雜,既有些高興,但更多的是疑惑。她反复告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这份职务,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对吧?
这么一想,心情果然轻松了些。她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个人在等她,便决定提前回家,把这个升职的好消息告诉他。
然而,当她推开门时,客厅的茶几上,一份醒目的资金批准档案映入眼帘。那档案的落款处,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如同烙印般扎进她的视线——清楚地写着他的名字。
她怔住了,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脑袋一片空白。足足愣了好几秒,才迈步上前,拿起那份档案翻了起来。随着页面一张张掀过,她的心跳愈发失控,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她前几天递交的申请资金的文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虞静艰难地将档案放回原位,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浑浑噩噩地走向楼梯。她必须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走到楼梯口,书房里传来低沉的说话声。她下意识停下脚步,隐约听见他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谈论着什么科技项目,语气从容,间或提到几个亿的资金。
虞静愣住了。她略懂英语,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柯氏集团」的名字。而京城只有一個柯氏集團,那可是傳承數百年的柯家,整个国家无人不知的商业巨擘。
她站在书房门外,全身僵硬,冷汗顺着后背滑落,手脚一阵阵发麻。
心里那些微弱的侥幸与希望,在片刻的静默中彻底崩塌。
片刻後,她倉皇轉身跑回卧室,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抓起随身包包和护照证件,眼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
她逃下楼,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城西的另一处公寓。一路上,她将手中的包抱得紧紧的,心跳乱如擂鼓。
车窗外的夜色在她眼里变得模糊不清。她握住脖子上的可乐拉环,那是他曾给她的“定情信物”,指尖一阵发颤。眼里涌动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泪水无声地落了下来。
他騙了她。
他根本不是什麼貧困的大學生。為什麼?為什麼要騙她?
虞静低下头,泪光中浮现出自己的家庭——书香世家的虞家,父亲行商,虽说不上富可敌国,却也小有积蓄。她从未觉得自己配不上谁,可这一刻,和那个京城首富的柯家相比,她却感到了深深的自卑与挫败。
委屈的情緒像洶湧的潮水一般襲來,将她彻底吞没。
眼淚在她的眼眶中打轉,終於一滴滴落了下來。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真相的……”
回到公寓後,她越想越氣,打開手機將他的微信和電話一併拉黑,狠狠地按下了關機鍵。
「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了!」她咬著牙喃喃道,心中滿是酸楚和怒火。
隨後,她把包一丟,捲進被子裡,逼著自己閉上眼睛,試圖讓睡意將這一切帶走。
第二天,她的手機裡堆滿了未接來電,全都是來自一個陌生號碼。她困惑地撥了回去,電話那頭先是一陣長長的舒氣聲,接著是帶著劫後餘生般的顫抖與焦急:
「姐姐,你終於回我的電話了!你去哪了?怎麼還沒回家?」
「柯樂,」她的語氣平靜得近乎冰冷:「你根本不是什麼一窮二白的大學生,對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時一僵,隨後帶著掩飾的慌亂:「怎麼了,姐姐?你聽誰說了什麼?」
她冷笑一聲,語氣裡滿是自嘲:「沒什麼。我們還是不要再聯繫了,柯氏集團的少爺,我可玩不起。」
不管對方如何呼喊,如何急切,她最終還是堅決地掛了電話。隨後所有的陌生來電,她一概不接。連著幾天,她向公司請了假,索性將自己困在家裡,讓冷靜與疲憊取代那些混亂的情緒。
她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
直到幾天後,樓下那輛黑色賓利停在了她公寓門口。起初,她還以為是別人,但下一秒,車門打開,穿著西裝的男人大步走下車,面色陰沉,直接霸道地將她拉入懷中。
他的憤怒近乎壓抑不住,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虞靜,誰教你撩了就跑的!誰允許你不告而別?」
他的手牢牢抓著她的手腕,力度大得像是要把她的手攥進掌心。他那雙眼睛裡,憤怒與委屈交織,逼得她無處可逃。
「一言不發就消失,你把我當什麼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仿佛每一個字都在控訴她的冷漠。
她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忍不住開口反駁:「你不是給我新項目注資了一億嗎?我們兩清了。」
他的怒氣彷彿瞬間被點燃,語氣更是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冷笑:「虞靜,一個億就把你打發了?你是瞧不起我,還是瞧不起你自己?」
他的臉色此刻變幻莫測,從蒼白到青綠,從青綠到緋紅,再到憤怒的鐵青,最後竟然在紅與黑之間不停切換。她從沒想過一個人的表情竟然能如此精彩紛呈,幾乎要看呆了。
他緊抿著唇,眉頭深鎖,似乎在努力壓抑情緒。最終,他鬆開了手,轉身朝車子走去,但並沒有上車,而是走到旁邊的電燈柱下站定。
昏黃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細長,投在地面上,顯得愈發孤寂蕭瑟。他就那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守著什麼,又像是在等待著她的回應。
她望著他背影,心頭複雜,卻終究沒有再說一句話。
車裡,手機鈴聲響起。
她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是「媽媽」。下意識地接了起來,本以為又是像平時那樣問她是否已經到站,於是她熟練地說:「喂,媽媽,我已經到了,現在回家。」
然而,電話那頭卻並沒有傳來熟悉的聲音,而是一陣詭異的沉默,接著是一個突然拔高的語調,帶著一絲難掩的激動:「哎呀,到…到了是嗎?可算是到了!什麼時候到家啊?」
她一愣,這語氣,中彩票了?這說話的聲音激動得,都不像我媽了。
「媽媽,你今天心情好像特別不錯?」她一邊隨口問著,一邊轉頭望向窗外。就在這時,車門不知何時打開了,柯樂已經坐回車裡。他注意到她手上的手機時,那本來緊蹙的眉頭忽然間舒展開了。
「是是是,你們一起回來了我當然高興!」
她困惑地問,還以為媽媽指的是自己還在念大學的弟弟。
「你們?弟弟也回來了嗎?」
「有有有,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當然得把他們全都叫回來!」
她挑了挑眉,似乎對「重要的日子」這個說法感到些許奇怪,但很快被肚子裡的饑餓感沖淡了注意力:「很重要嗎?媽媽我好餓啊,待會兒想吃糖醋排骨。」
「好好好,都有啊,兒媳婦,都有!快回家裡來給媽媽看看。」
「兒媳婦?」她瞬間僵住,彷彿被人按了暫停鍵,大腦一片空白。她反應不過來,嘴裡下意識地喃喃:「兒媳婦?我?」
就在這時,柯樂忽然湊過來,低頭靠近她的手機,朝電話那頭淡淡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動作自然地將手機從她手裡接過。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帶著幾分促狹。
她這才注意到,手裡的手機竟然不是她的,而是柯樂的!她猛然想起,他們之前換了一對情侶手機,一隻銀白,一隻黑曜。銀白的那隻是她的,而剛才拿的黑曜的顯然是柯樂的。也就是說……剛才她一直是在跟柯媽媽講電話?!
她臉頰瞬間漲紅,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柯樂卻一派坦然,握著手機,語氣裡帶著一絲輕快:「好的媽,我馬上帶她回去。」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他壓抑了一路的陰沉表情終於融化成笑,像雪後初晴般,眼裡閃著愉悅的光。他掛了電話後,看向她,語氣溫柔卻又帶著些許得意,一字一句地說:
「對的,是我的女人,你的兒媳婦。」
她的臉瞬間更紅了,連耳朵都染上了薄薄的紅暈,急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卻被他低低一笑化解得毫無威脅。
——
『你帶我回家,我帶你回家,很公平,不是嗎?』
屋內飯香四溢,飯桌上果然有糖醋排骨,好大一盤,特意擺在了她面前。
柯媽媽執意要坐在她旁邊,,從剛進門起就沒放過她,拉著她的手不鬆開,讓虞靜渾身不自在。現在終於吃飯了,手總算解放,但這位漂亮又熱情的阿姨顯然沒打算放過她,殷勤地替她夾菜,笑容滿面:「哎呀,兒媳婦吃飯真香,媽媽就喜歡這樣大口大口吃飯的女孩。」
虞靜一口糖醋排骨差點沒噎住,連忙低頭吃飯。
「我這個二兒子沒什麼情趣,」柯媽媽語氣爽朗,邊說邊往虞靜碗裡堆菜,「他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儘管跟媽媽說,媽媽幫你教訓他!」
虞靜用餘光偷偷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柯樂,他看起來並沒有多大反應,仍是一臉淡定地吃著飯,彷彿對這一切早已習以為常。
柯媽媽繼續熱情地問:「他性子悶,脾氣大,有沒有欺負過你啊?」
「沒有沒有沒有!」虞靜嚇得連連擺手,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沒有就好。」柯媽媽笑得眉眼彎彎,下一句卻突然冒出:「不喜歡我二兒子嗎?沒關係,我還有老大和老三!老大是警官,老三是醫生,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啊?」
虞靜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中,腦袋空白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猛然抬頭看向柯媽媽。阿姨正笑瞇瞇地看著她,一副「我都替你安排好了」的架勢。而不知何時,身後的柯樂已經放下筷子,渾身散發出一股濃濃的低氣壓,他那張臉黑得像鍋底一樣。
虞靜想解釋卻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乾脆低頭繼續埋頭猛吃,假裝自己不存在。
就在剛剛,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被他說服的,回過神來時,已經在他家裡了。
別墅門外,剛下車,她還沒敲門,大門就被打開了。一位打扮精緻的漂亮阿姨站在門口,見到她時,眼睛一亮,嘴角掛著大大的笑容,踩著小碎步快步迎了上來。
「哎呀,這就是我的兒媳婦嗎?又甜又軟又乖,我可太喜歡了!」
虞靜還來不及反應,那雙纖細白皙的手已經牢牢握住了她的手,還輕輕捏了捏。阿姨的手指修長優雅,指甲修剪得精緻無比,完美得讓極度手控的虞靜完全無法抗拒。真不愧是音樂家的手哇!她連推開都不敢,生怕傷了這雙「藝術品」。
「兒媳婦,還有什麼想吃的,快告訴媽媽!想吃什麼,廚房立馬做!」
柯媽媽的無腦誇讚和過分熱情讓虞靜覺得似曾相識,但這樣的親近感讓她無從拒絕,只能僵硬地笑著點頭附和:「謝謝阿姨,不用麻煩了……」
「叫媽媽!改口費都準備好了!」話音剛落,柯媽媽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卡,直接塞到了虞靜手裡。
虞靜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禮」驚得不知所措,還沒來得及拒絕,耳邊就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媽。」
柯樂終於打斷了這場鬧劇,語氣雖淡,眼神卻帶著一絲隱隱的警告。
柯媽媽不以為意,笑著拉起虞靜的手,毫不客氣地把她往別墅裡拽:「兒媳婦,快進來認認人,裡面有紅包哦!」
虞靜只好一路尷尬地跟著進屋,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僵硬。她在柯媽媽的帶領下,見過了家裡的每一位成員,也終於見到了那位滿臉嚴肅的花臂大哥,以及柯樂口中那個「傻逼」弟弟。
望著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虞靜忍不住在心裡腹誹:「柯樂,這筆賬咱們回頭一定要好好算算!」
這到底算哪門子孤兒!
Ⅷ✎⇝⇝⇝
晚飯後,一家人圍坐在客廳裡聊天。柯家人待人親切,話題輕鬆融洽,虞靜一整個晚上都應對自如,心裡不覺有任何拘束。然而,有一點讓她哭笑不得——這份殷勤未免過頭了些。夾菜、送禮物、發紅包,無一不顯露出他們的慷慨豪氣。每當她接受一件禮物或一個紅包時,心裡總忍不住嘀咕:多來幾次,她都快能攢夠在首都買套大別墅的錢了。這般出手闊綽的作風,實在不是她這個小地方的豪門能比的。
夜漸深,虞靜見時間不早,起身告辭。然而天公不作美,雷鳴電閃間,一場暴雨傾盆而下,打亂了她的計畫。
柯媽媽見狀,熱情地拉住她的手,笑著說:「這麼大的雨,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回去?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別客氣,當自己家!」
虞靜連連擺手,臉頰發燙,語無倫次地拒絕:「不…不了,阿姨,我、我……」
柯媽媽笑意盈盈,俏皮地沖她眨了眨眼:「哎呀,別害羞,乖,留下吧,就當是自己家!」
虞靜拼命搖頭,像是鼓足了勇氣似的開口:「那個,阿姨,其實我和柯樂……」
話音未落,柯樂忽然插話打斷:「媽,靜靜今晚要陪我。」
虞靜頓時愣住,耳根子「唰」地一下紅了個徹底,連抬頭都不敢。她慌亂地四處張望,卻忍不住從餘光裡瞥見柯樂那雙帶著幾分戲謔的明亮眼眸。他的笑意仿佛能看透她的心事,讓她更是無地自容。
「誰要陪你了!」她繃著嗓子,試圖挽回幾分顏面。
柯樂卻不慌不忙地湊近她,輕輕靠在她肩頭,低聲說道:「可以嗎,靜靜?」那嗓音低沉又柔和,仿佛有種魔力,將她所有的拒絕都封在了喉嚨裡。
虞靜心神一亂,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不過一秒,她猛地回過神來,立刻搖頭,幅度之大仿佛要把脖子甩斷:「不是!不行!反正不可以!」
她又急又羞,心裡暗自咬牙罵道:怎麼會一兩句就被他帶跑了呢?
真是的,男妖精。而她也有預感自己完蛋了,真的要栽他手上了。
就在她快要招架不住時,柯媽媽出手「解救」了她。她拉過虞靜,把兒子往一邊推開,半點好臉色也不給:「今晚靜靜陪我睡,不用管他!」
柯樂怔了怔,話還沒出口,就聽柯媽媽霸氣地宣佈:「今天不管什麼事,都不能打擾我們婆媳倆說悄悄話!」
虞靜被帶到房間後,柯媽媽語氣一轉,拉著她的手,認真地說道:「孩子,我不是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事。這幾天,笙笙忽然回來,還讓他爸爸和哥哥幫忙找人。我那時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虞靜怔住,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低著頭聽著。
柯媽媽的目光溫柔中透著些許複雜,語氣帶著淡淡的歎息:「自他懂事以來,什麼事都不願意讓我們插手,什麼都靠自己解決。可那天,他像瘋了一樣跑回來,幾乎動用了所有關係,就為找到你。」她輕輕拍了拍虞靜的手,「那時我就明白了,你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虞靜咬著嘴唇,垂下眼眸,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可是,我和他,無論家世還是身份都不合適……而且我們的年齡……」
柯媽媽聞言一笑,語氣柔和卻堅定:「孩子,我們家不看重這些。再說,笙笙早就叫人打好了三塊金磚作聘禮,我當時還以為是為誰呢。」她頓了頓,目光越發慈愛,「媽媽很喜歡你,大家也很喜歡你。最重要的是,笙笙很愛你。」
她拍了拍虞靜的手,繼續說道:「你們過自己的日子就好,我有三個兒子,不必擔心子嗣問題。更何況,我喜歡兒媳婦,更想要個女兒。如果你嫁進來,就當是我的親生女兒,比笙笙還親!」
虞靜聽著,鼻子一酸,低聲說道:「謝謝您,柯夫人。」
柯媽媽挑眉,佯裝不滿:「嗯?」
虞靜微微一笑,改口道:「謝謝您,媽媽。」
柯媽媽立刻將她攬入懷中,笑得開懷:「哎哎,有個小棉襖原來是這種感覺,媽媽真幸福啊!」
樓上的氛圍溫馨融洽,樓下卻彌漫著一股凝重而嚴肅的氣息。
等她們上樓後,幾位男子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把我老婆還我!臭小子」柯爸爸沒好氣地瞪了自家兒子:「自己追老婆,關我老婆什麼事,追妻靠娘,把老祖宗的臉都丟光了!」
柯樂依然一聲不吭,原本在虞靜面前難得流露的柔和瞬間消失,又恢復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樣。
「哥,」老三看了他一眼,語氣中透著擔憂,「明天嫂子還是會走,那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柯樂垂下眼,眸中情緒晦暗難明,薄唇緊抿著,沉默得讓人心慌。
見氣氛壓抑,老大適時地轉移了話題:「集團那邊已經有動靜了。」
他語氣多了幾分凝重:「老二,你打算何時收盤?」
此時的柯樂微微抬眸,眸光深邃。他們心知肚明,當初這場局就是柯樂自己一手設下的,為了揪出幕後黑手。他在城西那塊地的爭奪中故意示弱,甚至刻意讓奸細洩露消息,導致計劃「失敗」,再藉此順勢退位,以表面上的落魄狀態逼敵人露出真面目。
戲外,柯樂在家族會議上「被廢除股份」,狼狽退出柯幸集團,傳聞更是潦倒至街頭為生。柯家兄弟「不合」的戲碼也演得分毫不差,老大帶人教訓了他一頓,老三冷眼旁觀,甚至輕蔑嘲諷。傳言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還有些無良八卦說他「落魄後被包養」。
這些謠言在柯樂聽來或許微不足道,可命運讓他在那段時間遇到了虞靜——她的出現讓這場棋局多了一份意外,也多了一份顧慮。
「明天就開始。」柯樂語氣堅定,沒半分猶豫。
「那弟妹那邊……」老大還是有些顧慮在的,虞靜現在已經陷入其中,他怕收盤後他們狗急跳牆會拿虞靜作要挾。她是無辜的,他們都不希望她因此受到任何傷害。
聽到這句話,柯樂眼中的堅毅微微一滯,喉間湧上一股苦澀。他開口時,聲音低啞得像在壓抑情緒:「我會把她送走。」
這句話讓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其他幾人都默默對視了一眼,誰也不好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柯父難得語重心長地說道:「她是個好孩子,如果可以,以後還是把她追回來吧,你媽媽很喜歡她。」
柯樂沒有回答,只是低頭沉思,那雙深沉的眸子裡藏著誰也看不透的情緒。
——
晚上,月光如水,涼意漸濃。他特意站在樓下,一站就是一夜,連寒風掠過都無動於衷。
虞靜偶然間瞥見了他的身影,微怔片刻,隨即輕輕地披上一件外套,匆匆跑下樓。
「你怎麼還沒睡?」她的語氣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心。
「心疼我了?」他抬起頭,勾起嘴角笑道,聲音裡卻透著一絲疲憊。
「我看你是擾民!」她哼了一聲,故作不耐,卻伸手將外套遞給他,輕輕披在他的肩上。
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斟酌措辭,許久才啞聲開口:「姐姐,可以原諒我嗎?」
她微微一怔,別過臉,掩住眼中的波動,語氣故作輕快:「什麼?哪有這麼容易。」
他微微一笑,伸手將她圈進懷裡,像個大狗熊似的抱緊不放,聲音低沉卻帶著幾分委屈:「難道姐姐不喜歡嗎?她的小奶狗不只是小狼狗,還是很厲害的金主爸爸,不好嗎?」
「我只是想保護好我的姐姐,不讓她太辛苦……」他的聲音愈發低柔,透著真摯的情感。
虞靜怔住了幾秒,回想起確實是因為那個項目,他才暴露了真實身份。想到這裡,她輕輕搖頭,嘴角忍不住揚起,雖然被他逗笑了,眼中卻隱隱泛起了些許感動。她抬手輕拍他的額頭,嗔道:「好啊,原來你這麼有錢,一直都在裝傻是不是?」
「我哪敢裝傻啊,」他笑著抱緊她,語氣裡滿是溫柔,「只是姐姐想努力的時候,我不想打擾你。可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想再看你這麼累下去。」
虞靜心中一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喉嚨有些哽咽。她知道,他不是在炫耀,而是真心心疼她,想讓她輕鬆一些。
「傻狗。」她低聲罵了句,卻將額頭抵在他胸口,閉上眼輕聲道,「謝謝你,可樂。」
「謝什麼,我這不是應該的嗎?」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髮頂,輕聲笑道,「姐姐說過要抱三塊金磚嫁給我,我只是開始努力湊金磚了。」
虞靜忍不住噗嗤笑出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胸口,「行吧,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能湊幾塊金磚出來。」
「放心,不止三塊,三十塊都沒問題。」他眉眼含笑,語氣裡滿是寵溺與自信。
「快回去睡!」她佯裝呵斥。
「姐姐,再抱一抱。」他今晚格外黏人,像隻撒嬌的大狗,她拿他實在沒辦法。
「你啊……」虞靜輕笑著,無奈地伸手摸了摸他深埋在自己頸肩的頭髮。
直到最後,她轉身上樓,他仍站在樓下,目光專注地注視著她的背影,似有萬千話語湧到嘴邊,卻最終只喊出了一句:「姐姐,以後我還是做錯事的話,你可不可以再原諒我一次?」
她攏了攏披肩,回頭輕笑道:「那要看是什麼事了。不過如果是你的話,你的解釋我能接受,我就原諒你。」
頓了頓,她微微一笑,語氣輕柔卻堅定:「因為柯樂不是別人,你是例外。」
那晚,他一直站在客廳裡,背影顯得孤寂而落寞,雙拳攥得緊緊的,彷彿在與什麼無聲抗爭。
一直到天亮了,他才撐著僵硬發麻的身體,踉蹌回房,滿目通紅。
Ⅸ✎⇝⇝⇝
沒想到,前晚剛一起和他家裡人吃過飯,第二天一早,他就變了臉。
虞靜剛睡醒,揉著微微發脹的太陽穴,聽見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還以為是柯樂來叫她下樓用餐。誰料一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是他的怒氣與滄桑。他眼底青黑,眼中布滿紅血絲,像是一夜未眠,死死盯著她,一動不動,目光既憤怒又難掩痛楚。
「怎麼了嗎?」她怔了怔,聲音裡帶著剛醒來的沙啞,卻還帶著關切。
柯樂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抬起手機,螢幕亮起來,映出了她與竹馬魏梓浩的照片。照片中,他們站在一起,似笑非笑,背景是某個知名酒店。那是幾天前她與竹馬一同去酒店餐廳聚餐,照片被偷拍,還配上了聳動的標題——「竹馬回國,青梅相見,兩家好事不久!」
虞靜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這些日子你一直跟他在一起嗎?」他的聲音低啞卻壓抑不住暴怒,像是一把生鏽的刀硬生生劃過她的耳膜。「你怎麼敢!」
他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得皺眉,不由自主地被他拉著往樓下走。她掙紮著,卻絲毫無法鬆動他鐵鉗般的力道。
「不是這樣的,柯樂,冷靜點!你聽我解釋——」
「我不需要解釋!」他的聲音像是壓抑到極致的咆哮,猛地打斷她的話。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和微微顫抖,卻又止不住感覺到自己正被他推向深淵。
正好餐桌上,柯媽媽一臉愉悅地等著兒媳下來用餐,忽聽見這動靜,立刻站起來。
「怎麼了?你們這是做什麼?」
「走!」柯樂頭也不回,聲音冰冷得像寒冬的北風,「馬上給我走!」
柯樂把她拉到別墅外,猛地甩開她的手。虞靜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手腕因他的用力而微微泛紅,卻顧不上疼,只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柯樂,你到底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嗎?」她眼中泛著淚光,聲音裡有一絲顫抖。
「你要我怎麼相信?」柯樂的目光灼灼,聲音裡滿是壓抑到極點的憤怒和無奈。他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你髒了,我就不要了,僅此而已。」
這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了虞靜的心臟,讓她的呼吸瞬間停滯,隨後迅速擴散開的是無邊無際的痛楚與失望。她紅著眼眶,笑得比哭還難看:「好,柯樂,你好得很!」
她覺得很難勘,再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奪門而出,消失在柯家的庭院中。柯母在身後焦急地呼喊:「兒媳婦,回來!靜靜!」卻無濟於事。
柯樂站在原地,像一座冰冷的雕像,手攥得死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柯母氣急敗壞地衝上來,狠狠捶打他的胸膛,「你在做什麼?你糊塗了嗎!虞靜那麼好的女孩,你這是氣瘋了?!」
他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站著。只有眼角微微泛紅,像是有淚水即將溢出,卻被他硬生生壓了回去。
這場鬧劇自然傳了出去,成了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後來更是傳出,柯家二少為了重回家族權位,不惜拋棄了自己的糟糠女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簡直冷血無情。也有人說,柯少這個戀愛腦被綠了,終於清醒,鎩羽而歸,後有情場失意者,賭場得意,這才重新在集團裡東山再起。
而柯樂自己,只是在那些夜深人靜的時候,坐在一片黑暗中,望著手機裡她笑靨如花的照片,反覆想著她最後那回頭的一眼,眼中的絕望與心碎。
——他怕,怕自己早已無法挽回。
靜靜,等我!
*
他誤會我了!
虞靜望著手機螢幕上的熱搜標題,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竹馬回國,青梅相見,兩家好事不久!」
她狠狠吸了幾口氣,回想當天的情景,越想越憋屈。
竹馬回國確實沒錯,但那天明明是兩家人一起去接機,還一起到酒店吃飯。兩家的父母因臨時有事先行離開,便讓魏梓浩順便送她回家。魏梓浩的後備箱裝滿了他的行李,後座更是堆滿了她父母給他的禮物、禮品,甚至還有他特地為他們家準備的伴手禮。最後只剩副駕駛座可以坐,她本以為這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小事,誰知那段在紅綠燈前等候的短暫閒談,居然被偷拍了照片,還被斷章取義地放到了熱搜上。
她氣得跺腳:「這到底什麼狗仔啊?吃飽了撐的嗎?!」
越想越委屈,她直接撥通了閨蜜的電話,剛說了兩句,就聽到那頭氣憤的聲音:「走走走,收拾行李,來姐姐這裡!什麼臭男人,不值得你生氣!」
閨蜜正在美國紐約讀研,她的語氣充滿自信和爽快:「姐姐帶你見見世面怎麼樣?來,玩一個月,把氣散散。這種臭男人,就讓他找不著北,哭死去吧!」
虞靜一愣,隨即點頭:「有道理,聽你的!」
雖然心裡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安慰自己,閨蜜不會害她,這次就好好放鬆一下吧!
於是,她乾脆俐落地拉上行李,買了機票,瀟灑出國去了。
紐約的街頭五光十色,繁華璀璨,讓人目不暇接。閨蜜帶著她四處遊玩,參觀博物館、逛街購物,還在燭光搖曳的高級餐廳裡享受著精緻的晚餐。身邊高大俊美的碧眼金髮帥哥不少,熱情地朝她搭訕,她卻總是心不在焉,甚至時不時地走神。
某天,她和閨蜜坐在中央公園的一處長椅上,看著落日的餘暉染紅天際。閨蜜咬著霜淇淋,突然戲謔地問:「怎麼了,虞靜,這麼好的風景你都沒心情看?是不是還在想那個臭男人?」
虞靜被戳中了心事,支支吾吾:「我才沒有……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閨蜜翻了個白眼:「他怎麼樣關你什麼事?你看你這樣,白白浪費姐姐的好心!」說著,她語氣一轉,擺出一副深沉的模樣:「不過,說實話,你要是真放不下他,那你覺得他會來找你嗎?」
虞靜被問得怔住,心裡莫名揪緊了。
整整一個月,她的心情始終沒有恢復,哪怕身邊美景如畫,還有帥哥熱情相伴,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腦海裡反覆浮現的,還是那張熟悉的臉——明明氣得咬牙切齒,可偏偏又捨不得忘記。
一個月後,虞靜拖著行李回到了國內。本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可回國後的日子依舊心灰意冷。她甚至故意延長了假期,又多玩了半個月,卻始終不見那個臭男人的身影。
「真是沒良心……」某天夜裡,她抱著枕頭,自言自語地喃喃著,眼中泛起一絲委屈的水光。
直到半個月後,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沒良心的臭男人終於來找她了……
虞靜從辦公樓走出,夜晚的涼風吹拂著她的臉頰,讓人有些清醒。她低頭看了看手錶,時間尚早,便決定步行回家。街道上燈火璀璨,人聲鼎沸,卻讓她有種與人群格格不入的孤寂感。
走到半途,她正低頭看手機,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堵「牆」。
「對不起!」她下意識地道歉,抬頭一看,卻怔住了。
面前的男人身材修長,筆挺的黑色西服包裹著結實的身軀,裁剪得體,無可挑剔。一雙灰眸深邃得像古井,彷彿能將人吸進去。他的臉輪廓分明,五官冷峻,周身卻裹著一層濃重的陰霾,戾氣與壓抑幾乎讓人窒息。
虞靜愣了一下,隨即穩住心神,禮貌地點了點頭:「抱歉,撞痛您了嗎?」
他抬步朝著她靠近,在距離她三尺之外停住腳步。
「虞靜……」他喚著她的名字,聲音裡透著小心翼翼。
「有沒有想我?」
她怔住,直到這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站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柯樂。他朝她走來,伸出手,掌心裡赫然是一瓶可樂。他彎下腰,與她的目光平行,那雙灰眸此刻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他清潤的聲音如一縷輕風,帶著微不可聞的懊悔:「我來哄你了,女朋友。」
這句話,如一滴水,悄然落入她平靜的心湖,蕩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她許久未聽見他的聲音,那低沉性感的嗓音讓她心頭發癢,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但回憶起這段時間的委屈和冷戰的無措,她的理智將那點柔軟迅速掩蓋住了。
许久未听见他的声音,那熟悉而性感的嗓音让她的心头发痒,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但回忆起这段时间的委屈和冷战时的无措,她理智地将那点柔软迅速掩盖住了。
「找錯人了吧?」她冷冷地開口,推開他伸出的手,眼神冰冷得像是鋒利的刀刃。
她轉身就要走,可剛邁出一步,手腕便被他抓住。柯樂的力道不重,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堅定。他的眼神不再像先前那樣冷漠,而是染上了濃濃的急切與不安:「對不起,我錯了,請你聽我解釋……」
她的腳步微微一頓,卻沒有回頭。
「解釋什麼?」她的聲音冷淡中帶著一絲顫抖:「解釋為什麼你這麼久都不來找我?解釋為什麼現在有終於想起來有我這麼個女朋友了?你不是不要我了嗎?現在又回來找我幹什麼?」
她回頭看著他,目光裡有隱隱的淚光。柯樂的眼中是她熟悉的懊悔與心疼,那些情緒像是刀子一樣,割在她的心上。
他瘦了。比她記憶中的模樣更加憔悴,眉宇間似乎籠罩著些許疲憊。日子過得不好嗎?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卻很快又告訴自己,這不是她該心疼的。
「對不起,靜靜,我真的可以解釋……」柯樂心頭一緊,連忙出聲。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聽你解釋?」她截断了他的话,顯然並不想聽什麼解釋。
「我當時也說了我可以解釋,可你對我做什麼了?」
柯乐哑口无言。
虞静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涌上来的泪意,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晚了,柯乐。」她冷冷地看着他,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不喝可乐了,我现在喝雪碧。」
话音落下,她強行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背後,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眼中有無數話語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
而已经走远的虞静,在转过一个拐角后,忽然蹲下身来,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滴在地板上,泛起细小的水花。
「傻瓜……」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隐隐透着一丝嘲弄,却又掺杂着深深的痛楚。
「真的不追了……吗?」
Ⅹ✎⇝⇝⇝
夜晚,虞靜坐在沙發上,手裡抱著手機。聊天視窗裡,是她和柯樂的對話框,幾乎一個月未曾有過更新。
她盯著那空白的框,發了好久的呆,直到手機螢幕因無操作而暗下。剛準備放下手機,螢幕卻突然震動了一下。
【姐姐,理理我。】
短短一句話,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卻像螞蟻爬過神經末梢,帶來細密的癢與疼。
虞靜的唇角下意識地揚了揚,卻很快又抿緊。她沒回復,也沒再看,直接熄了屏。
但那句話,像是在她腦海裡反覆迴盪,無論她如何想忘記,都如同他的身影一般,始終揮之不去。
過了好久,她再次拿起手機,卻看到對方的狀態一直停留在「對方正在輸入……」。他似乎想說什麼,卻遲遲沒有再發來新的消息。
螢幕亮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終究還是沒有等到新的訊息。
*
一直得不到回應的某個男人,此時此刻抱著手機,跌跌撞撞往這裡趕。
徑直上了六樓,來到她的公寓,指紋輸入,「滴」的一聲,門就打開了。他欣喜若狂。
聽見門的聲響走出來的虞靜,似是剛洗完澡,頭髮半乾,穿著一條簡單又短的睡裙。當她看到站在門口、一身淩亂的柯樂時,不禁皺起了眉頭。
「怎麼是你?」
門緩緩關上,下一秒,他直接將她按倒在牆上。冰涼濕滑的牆面觸感瞬間蔓延全身,他的呼吸中混合著濃濃的檀香味與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讓人難以忽視。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雙眼,沉默了片刻,忽然緩緩彎腰,低頭吻向她嫣紅飽滿的唇瓣。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虞靜瞪大了眼睛,腦中一片空白。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柯樂已經離開了她的唇。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神幽暗,專注地望著她。
「姐姐,我的姐姐……」
他喝醉了。
似乎是忘記了他們早已分開,他抱著她不撒手,低語著,像個愛撒嬌的大狗狗。他的呼吸灼熱,帶著濃烈的酒意,軟綿綿的語氣讓人難以拒絕。
此時的柯樂,臉紅得像燙熟的蝦,嘴唇微微濕潤,眼神迷離又失焦,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卻惹人憐愛,甚至讓人想一把推倒。可她還未動手推,他卻已經自己一頭栽倒在床上。
他仰面躺在床上,一身酒氣,身體發燙,像個失去抵抗力的大男孩。他嘟嘟囔囔地喊了一句:「熱。」
「那我給你開個空調?」她語氣無奈。
「不要……」
話音剛落,他突然坐起來,手裡捏著一件男人的襯衫,雙眼瞪大,滿是不可置信。
「這兩個月內……妳有別的男人了?」
虞靜順著他的目光一看,愣住了。那是竹馬的襯衫。上次他在附近出差,順道來她家借住了一晚,把衣服落下了。她正準備明天寄回去,疊好放在床邊,卻被他揪住。襯衫的領口幾乎被他捏爛,布料也變形了。虞靜心裡一陣抽痛,索性放棄,心想不如乾脆買件新的寄還給竹馬得了。
「是,你愛睡不睡!」她翻了個白眼,語氣裡透著不耐,轉身就走。
她沒注意到,柯樂踉蹌的身影奪門而出。
當她端著醒酒湯回到房間時,才發現人早已不見,房間一片冷清。她站在原地,手裡的湯還冒著熱氣,卻無法撫平心中的怒火與委屈。
「柯樂,你這混蛋!」虞靜咬牙切齒,終於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醒酒湯,滿腔怒火無處發洩,最後卻只化作了一聲長嘆。手中的湯微微晃動,暖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卻無法平息心中的煩悶。
「柯樂啊柯樂……你到底想怎樣?」她喃喃自語,眼神微微失焦,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問自己。
一時間,回憶湧上心頭——他們曾經是那麼親密,像是靈魂的另一半,但如今卻隔著一道無形的鴻溝,怎麼也跨不過去。分開這段日子,她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可是今晚看到他跌跌撞撞出現在自己面前,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她的心再次混亂起來。
她坐到沙發上,眼睛定定地盯著桌上的手機。螢幕暗著,可是她仿佛還能看見那條簡短的訊息——「姐姐,理理我。」
「喝醉了還跑到這裡鬧……真是沒救了。」嘴上說著埋怨的話,虞靜卻感覺胸口酸酸的,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她的手指輕輕劃過手機螢幕,又停住,半晌後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響了幾聲,那頭才傳來熟悉的聲音,低沉沙啞,透著疲憊:「喂……」
「你人在哪?」虞靜的聲音冷冷的,可指尖卻在微微顫抖。
那邊沉默了幾秒,像是在斟酌,最後回答:「樓下。」
她愣了一下,隨即站起身,走到窗邊,果然看到樓下的路燈下,有個身影靠著牆,微微低著頭,單薄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那麼落寞。
虞靜心中一緊,強壓下湧上的情緒,拿著醒酒湯走出了門。
電梯一路下行時,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湯,腦海中卻是一片混亂。明明早就想和他一刀兩斷,可為什麼看到他這樣,她還是忍不住心疼?
走出大廳,她慢慢靠近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的臉埋在臂彎裡,隨意靠在牆上,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迷茫地看著她,眼中掠過一絲驚喜。
「虞靜……」他的聲音低低啞啞,帶著些微顫抖。
「起來,喝了這個再說。」她語氣淡淡的,將醒酒湯遞過去。
他接過碗,卻不喝,只是抬眼望著她,眼裡的情緒複雜得讓人看不清。
「你到底想幹嘛?」虞靜終於忍不住問出口,語氣裡多了幾分不耐。
柯樂沉默片刻,低聲說:「我就是想看看你……」他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想你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像是重錘敲在她的心上。虞靜的手指緊緊握住,想要掩蓋住內心的動搖,卻發現自己無法冷靜。
「喝完就走吧。」她將視線移向遠處,語氣冷漠地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柯樂坐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透著一抹濃濃的無奈與不甘。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疼,但卻只能默默承受。他低下頭,端起手中的醒酒湯,一口氣喝完,隨後站起身,朝著相反的方向慢慢離開了那片燈光下的孤寂。
*
大晚上的,虞靜心緒煩亂,索性拉著閨蜜出門大吃特吃。兩人橫掃了幾家小吃攤,甜的、辣的、炸的、燒烤,無所不吃。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她就開始捂著臉呻吟,智齒發炎的劇痛襲來,讓她徹底後悔了這場深夜放縱。
閨蜜看著她滿臉痛苦的樣子,無奈地敲了敲桌子,語氣透著幾分嚴肅:「你這智齒,不拔不行了!別撐了,等著,我帶你去醫院。」
就在閨蜜打電話約車的時候,竹馬魏梓浩也來訊息,說有東西讓她下樓拿。虞靜只好捂著臉,咬牙忍著疼走了出去。魏梓浩看她這副可憐模樣,沒好氣地嘲笑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早點去醫院吧,不去的話等下一到晚上有你好受的。」
虞靜被他一句話說得啞口無言,蔫蔫地點頭,認栽了。
等下晚上降溫了確實牙口發熱會更疼。
可就在這時,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匆匆向他們跑來。那人步履踉蹌,臉上滿是怒意,正是柯樂。
他怒氣沖沖地衝過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魏梓浩,滿臉寫著「興師問罪」。還沒等虞靜反應過來,他已經聲音冰冷地開口:「你對她做了什麼?怎麼能讓她受這種罪!」
魏梓浩一臉懵,正準備反駁,柯樂的話卻越說越離譜:「我放在心上都捨不得碰的女孩,你居然對她家暴?還讓她去醫院打胎?!」
「哪來的神經病啊!」魏梓浩終於忍不住了,但話還沒出口,柯樂已經揮拳上來。
兩人當場打成一團,場面混亂至極。
神他媽家暴,還去打胎。
虞靜一個愣神。反應過來時,才看到架勢兇狠的兩人。
她捂著疼痛的臉,說話含糊不清:「別打啦!不關他的事!」
可她說話實在不清楚,旁邊人根本聽不懂。她急得跺腳,又吼了一聲:「臉腫是因為我牙疼!」
柯樂這才停下動作,可魏梓浩卻沒忍住,趁著空隙給了柯樂一拳:「你打我可以,但老子說了不打臉不打臉!你怎麼專挑臉打!」
虞靜徹底扶額,看著這兩個人滿臉鼻青臉腫,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開口訓斥幾句,卻見柯樂突然身子一晃,往地上倒去。她慌忙蹲下查看,這才發現他胸口纏著一圈紗布,紗布上滲出的血跡幾乎染紅了他的衣襟。
「柯樂!你怎麼了!」她聲音顫抖,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可他蒼白的唇微微動了動,只喃喃一句:「姐姐,你要幸福……」隨即便徹底失去意識。
虞靜紅了眼眶,急得直跺腳,轉頭瞪向魏梓浩:「你把我男朋友怎麼了!」
魏梓浩滿臉無辜,舉起雙手擺出投降姿勢:「天地良心!他自己揮拳下手那麼狠,我還沒機會還手呢!」
虞靜咬著牙,忍著牙疼,抹掉眼角的淚水:「行了,先送醫院!」
她一聲令下,兩人慌忙將柯樂送上了車。
柯樂被緊急送進了搶救室,紅色的燈亮起,宛如懸在虞靜心頭的一把刀,遲遲不落卻讓人喘不過氣。她倚著手術室外的牆,雙手緊緊攥著,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搶救室的燈滅了。門被推開,柯舸從裡面走了出來,摘下口罩。他臉色憔悴,眉宇間滿是疲憊,卻依舊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語氣低沉卻清晰。
「他本來就胸口中彈,動過一次大手術了,結果術後不安分,住院還沒滿一個星期就出院了。現在倒好,昨晚喝酒喝到胃潰瘍,剛剛又打架撕裂了傷口。」柯舸邊說邊搖頭,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和揶揄:「說起來,那時候,炸彈距離心臟就差2釐米,再深一點就直接見閻王了。」
虞靜聽到這裡,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整個人彷彿被冰水澆透。她嘴唇微微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只覺得眼眶越來越酸,淚水在眼眸中打轉。
「現在呢,傷上加傷。」柯舸低笑一聲,語氣變得輕飄飄的:「或許,我家二哥這次是真的想去找閻王了?」
他話音剛落,額頭就挨了一記清脆的暴栗,是柯媽媽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後。她滿臉怒氣,揮手又要再來一下:「你幹嘛嚇你嫂嫂!」
柯舸連忙護住頭,嘴裡嘀咕著:「我又沒說錯」,邊說邊腳底抹油地溜了。柯媽媽則轉身扶住了虞靜,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模樣,輕聲安撫道:「小靜,別擔心啊,我家小二命很硬的,能活到一百歲!」
她努力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卻沒來得及說完,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幾個護士小心翼翼地推著病床走了出來,柯樂躺在床上,臉色慘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虞靜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整個人僵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可樂……」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她一步步跟著病床往前走,眼中泛著水光,終於在柯樂被推進病房時,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剛碰到他的手背,又像被燙到一般縮了回去。虞靜站在床邊,怔怔地看著他的臉,直到護士輕聲提醒她讓開,她才恍然回神,慌亂地退到一旁,卻依舊不肯離開一步。
Ⅺ✎⇝⇝⇝
醫生和護士忙碌地調整完病房內的儀器,隨後輕聲退出,將病房的門合上。寂靜隨即籠罩了整個空間,只有儀器的滴答聲和虞靜微微急促的呼吸。
她正要走近病床,卻見病床上的人突然撐著手臂坐了起來,動作雖緩慢卻帶著一股倔強。
「你……」
正要去坐在他病床邊抓著他手的虞靜一驚,伸手想去扶他,動作卻在半空中僵住了。驚訝與不安交織在她的臉上。
「不要哭鼻子,我沒事。」柯樂見她一臉複雜的表情,解釋道:「我只是交代,但凡我受傷,不管輕重,都要對我傳出我不行了的消息,唬唬對家而已,但忘了交代你除外。」
「你騙我!」虞靜的聲音在顫抖,語氣卻比剛才淩厲許多。
這一聲質問,彷彿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口厚厚的紗布上,染血的痕跡觸目驚心,刺得她心口生疼。昨夜的搶救不是假的,他重傷也不是假的。他在她面前進手術室、差點沒命的模樣,怎麼可能是假的?
她吸了吸鼻子,壓住即將湧出的眼淚,冷冷地補了一句:「再不說實話,我現在就走。」
柯樂看著她眼中掩不住的憤怒與委屈,重重嘆了口氣,像是投降般緩緩開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半個月前,我本來要飛去美國找你,結果剛下飛機就中了埋伏。」他的語調平靜得異常,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對方早就設好圈套,我沒得選,只能跟他們拼一場,最後中了一槍。」
他的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每一句話都像刀一樣割進虞靜的心裡。
「後來我醒來才發現你已經回國了。我就急急忙忙出院追過來,結果路上又出了些小狀況……」他抬起眼看向虞靜,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這下清楚了吧?我可沒騙你。」
虞靜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釘住了一般,愣愣地消化著他話中的每個字。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在聽到真相的那一瞬間,心臟仍被狠狠攥緊。原來過去的這一個多月裡,他經歷了如此兇險的事情,而她竟全然不知。
風從窗縫中灌進來,冷得刺骨。她渾身微微顫抖,腦中閃過兩人一而再、再而三錯過的畫面,只覺得既荒唐又心酸。
「所以……我們錯過了幾次?」她低低地問,聲音裡夾著疲憊與一絲壓抑不住的哽咽。
柯樂伸手握住她的手,手指帶著些微冰涼,卻用力得像是怕她會突然消失。他垂著眼,語氣中透著不安:「靜靜,你別走,我不會再讓你走了。」
虞靜任由他握著,最終還是沒走,守在了柯樂的病床邊。他緊張地握著她的手不放,怕一個不留神老婆就跑了。虞靜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裡的氣恨早已被心疼淹沒。她還能怪他什麼呢?
未想過原來不見面的那一個多月,他都在做如此危險的事情。當時他的心情也如同她現在這般嗎?不安,焦急。雖然計劃周密,但也不排除意外的可能。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會受傷,所以才支走了她,卻還是為了家族企業鋌而走險。這個男人,為了保護她、為了家族,選擇鋌而走險,卻從未想過自己的性命重要不重要。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出了意外怎麼辦?」虞靜最終還是將心中的話問出,聲音微顫。
柯樂怔了怔,隨即低聲道:「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我說過的,我會保護好你,盡我所能。」他沉默片刻,又苦笑著補充道:「我中彈那一刻就想,我好像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幸好我們沒有領證也不算耽擱你,還有……我讓所有重要的人都見過你了,我沒有遺憾了。」
虞靜聽不下去了,咬著牙怒道:「你說什麼蠢話!」
「幸好你沒事,你如果真的走了,我就想找幾個寬肩窄腰的男模耳鬢廝磨,相濡以沫,瀟灑過……唔……」
一時沒防備,柯樂的手便牢牢制住她的後頸,厚重的氣息一重又一重地碾磨著她的唇。虞靜瞪大了眼,反應過來後卻沒有推開他,反而用力地回應著這帶著幾分懲罰意味的吻。
這一刻,過去的驚恐與不安似乎被熾熱的氣息暫時平息了些。她閉著眼,細細感受他的溫度,他的氣息,活生生的,真真切切的。
但記憶中他倒下的一幕還在不斷重播,那畫面太過深刻,讓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滑落,滾燙的熱淚砸在他的手背上。
柯樂慌了,他低聲哄著,手忙腳亂地幫她擦拭臉上的淚痕,最後甚至用嘴輕輕地親吻她的眼角,語氣溫柔又無奈:
「靜靜別怕,我真的回來了。」
「我沒事,我不會再走開了,不要哭。」
「我下次一定先跟你說……」
「閉嘴吧你!」
竟然還想有下次!
她還是很生氣,別過頭,不願再看他一眼,決心不再搭理他。任他怎麼叫她,她都不為所動,甚至對著柯家人和護士都露出笑臉,唯獨對柯樂擺著臭臉。柯樂看在眼裡,卻只能一邊無奈地嘆氣,一邊滿心慶幸她還在自己身邊。
「靜靜~」
「姐姐~」
「女朋友~」
「老婆大人~」
柯小朋友又在求關注了,那拉長的聲調,一聲接一聲,像是在撒嬌求寵,更像是在耍賴。
護士放下藥,忍不住摀住嘴偷笑著悄悄退了出去,目光中分明帶著幾分看戲的興致。站在一旁正埋頭在病例上塗塗寫寫的醫生也壓不下那嘴角的弧度,簡單交代了幾句便趕緊走人,臨走還輕輕咳嗽掩飾笑意:「接下來好好養傷就行了。」
「謝謝醫生。」虞靜微微欠身,聲音低柔。
「這些天真是辛苦我們靜靜了。」柯媽媽坐在床邊,一手拍著虞靜的手,滿眼心疼地上下打量著她。目光落在虞靜消瘦的臉頰上,眼神更加柔和。
「瞧這孩子,都瘦了不少!」柯媽媽語氣裡滿是心疼,但話鋒一轉,已然狠狠瞪了自家兒子一眼,「柯樂,你還真是能耐!」
柯樂接收到母親這記冷言,無所謂地聳聳肩,臉上甚至浮現一絲得意的笑容,彷彿被責罵的不是他。但當提到出院時,他立刻跳出來搶話:「我就不回老宅了,我要跟靜靜一起住!」語氣理直氣壯,仿佛這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
虞靜沉默了片刻,沒有拒絕,只是點了點頭。
出院那天,柯老大和柯媽媽特地趕來接他們,直到將他們送進虞靜的公寓才離開。
進到公寓,門剛關上,虞靜還沒來得及開口,整個人便被抵在牆上。冰冷的牆壁透過衣物傳來涼意,與柯樂灼熱的氣息形成強烈對比。他的唇毫無預兆地覆上她的頸肩,溫熱的吻帶著急切,在她肌膚上肆意蔓延。
「柯樂!」虞靜輕聲驚呼,抬手去推他,可對方卻像是鐵了心要霸佔她的感官。
她心頭一震,隨即用盡最後一絲理智,伸手推開了他。
「柯樂,你到底想幹什麼?」她有些氣惱,怒瞪著他:「跟我回來,這段時間胡鬧這麼久,你的公司不要了?」
柯樂輕笑一聲,認認真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虞靜,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個字都像是一錘定音,砸在虞靜心上。
她怔怔地看著他,呼吸微亂。
「我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你!」
柯樂輕輕抬手,指腹順著她的臉頰滑下,像是在確認她的存在。襯衫的扣子敞開了幾顆,露出精瘦的鎖骨,他嘴角的笑意多了幾分狡黠,「我的老婆,我不得看得緊緊的嘛?」
虞靜被他的話弄得一愣,心底酸澀,眼眶隱隱有些泛紅。她低下頭掩飾情緒,抬手想推開他,但手卻停在了半空中,怎麼也使不上力。
柯樂見狀,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說:「別推我,我知道你擔心我。這幾月,我也一直在擔心你。」他的語氣多了幾分溫柔與認真,「靜靜,我真的害怕,害怕再一次錯過你。」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那溫度真實得讓人心顫。虞靜的視線緊盯著地面,聲音低低的:「柯樂,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倒下的那一刻,我真的恨死你了。我恨你為什麼總是把自己置於險境,恨你為什麼總是瞞著我……但更恨的是,我竟然無法真正恨你。」
柯樂一怔,眼底掠過一絲愧疚。他伸手將她拉進懷裡,低聲在她耳邊說:「對不起,靜靜。這次是真的最後一次了。以後,不管什麼事,我都不會再瞞著你,也不會再讓你擔心。」
虞靜抬起頭,紅著眼盯著他:「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她語氣雖然倔強,但眼中的淚光卻暴露了內心的動搖。
柯樂輕笑一聲,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低語:「我會用行動證明給你看,這一次,我說到做到。」
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但這次卻不再是委屈,而是鬆了一口氣的釋然。虞靜伸手攬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低聲說:「柯樂,如果你再讓我擔心,我真的不會再原諒你了。」
「好,我發誓。」他緊緊抱住她,語氣裡滿是寵溺與認真:「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
兩人貌似又恢復了從前的日子。他洗手做羹,虞靜坐等享受,一切似乎平靜得讓人感到安心。
晚上,虞靜窩在沙發上,隨意刷著手機,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向廚房那抹忙碌的身影。廚房燈光柔和,映在柯樂身上,勾勒出他精緻的背脊線條,寬肩窄腰,動作間帶著一種自然的流暢。他握著鍋鏟的手,骨節分明,顯得那麼有力量和控制感。虞靜盯著那雙手,忽然心跳快了一拍——那手指如果落在她身體的其他地方……她下意識吞了口唾沫,思緒彷彿飄遠,又倏地拉回,一股奇妙的渴望和羞意混雜得令人無所適從。
正當她感覺臉頰微微發熱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竹馬魏梓浩的名字出現在螢幕上,虞靜的手指一滯,本想直接掛掉,但轉念一想,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她忍不住想捉弄一下那個廚房裡的男人。
「餵,浩哥哥~」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傳來魏梓浩不可置信的聲音:「老靜,你……今天是抽什麼風?」
虞靜硬是壓下笑意,聲音故意放得又軟又嗲:「哥哥真好,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
她瞥了一眼廚房,故作認真地補了一句:「和哥哥吃飯嗎?好啊好啊,好高興啊!」
電話那頭的魏梓浩簡直要抓狂了,正準備發飆,虞靜果斷掛了電話,心裡竊喜。不過當她轉頭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柯樂正站在廚房門口,手裡的鍋鏟已經被他不知不覺捏彎了。
他低頭看著她,臉上看不出情緒,語氣壓得低低的:「吃飯了麼?」
虞靜看著他,眼神瞬間染上幾分促狹,她笑了笑:「坐太久了,腿麻,你來抱我!」
像是條件反射般,她對他敞開了雙手,而他愣了一瞬,隨即迅速向她走來。可當他剛靠近時,虞靜手腕一勾,直接拉著他的脖子,把他一起拉進了沙發。
「聽見我和浩哥哥的對話了嗎?」她湊近他,笑意滿滿,語氣卻帶著幾分故意的試探。
他幾乎是立即蹙眉,但望進我那眼睛時,避開了眼神。
「沒有。」
「嘴硬的傢夥,你不會對我生氣,」
動作比腦子快,虞靜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柯樂的身體都僵硬了,對我的主動無措到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虞靜強勢地摟住他的脖子:「但你肯定會偷偷生悶氣!然後憋出病來!」
「不會。」他側過臉。
虞靜又將他的臉別了過來:「那你看著我,承諾以後什麼事都會跟我說!」
她的眼神帶著幾分倔強,幾分認真,還有些許說不出口的脆弱。柯樂凝視著她,心中一陣柔軟,喉結微微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壓下什麼。他終於輕輕點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好。」
柯樂緊緊抱著虞靜,低聲學著她的語氣說道:「那你也要承諾,不會離開我。就算是離開一會兒,也一定會回來。」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目光深深地看著她,仿佛害怕她會因此生氣,又似乎在擔憂這個請求是否會得到滿意的答案。
虞靜注視著他,眼神堅定而溫柔。她緩緩舉起手,語氣鄭重得像在宣誓:「我虞靜發誓,永遠不會離開,若有辜負,我五雷轟頂,不得好……」
「死」字還未出口,她便被一雙炙熱的唇堵住。
他的吻灼熱而急切,帶著難以掩飾的深情與佔有欲。她愣了一瞬,隨即熱烈回應。細密的吻將她的思緒漸漸侵佔,身體也隨之被點燃。然而,就在曖昧漸深、感官逐漸失控時,他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她睜開微紅的眼眸,語氣中夾雜著幾分喘息與不解。
柯樂低頭吻了吻她的腳踝,眸光如墨,聲音低啞卻堅定:「我想等到新婚之夜,乖,不要讓我提前破功。」
什麼功,童子功嗎?
不是,他骨子裡這麼傳統的嗎?
虞靜才不管,現在沒什麼能阻止她吃肉!
她伸手勾住他的領帶,輕輕一拉,笑意滿滿地說道:
「其實,今晚也可以是新婚之夜前夕,明天我們就去領證。」
柯樂低笑了一聲,眼神深邃卻充滿壓抑。他努力克制著內心翻騰的情緒,聲音壓得極低:「姐姐……」他的身形僵住了,像是在對抗本能的渴望。然而,虞靜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不過她也有點怕,這種身體屬性還憋了那麼多年,一旦開葷,怕不是一夜七次,一次七夜都不會放過她吧?不過虞靜還是有點小色膽在的。畢竟她也快三十年沒開葷了,如今這麼一個大帥哥站在面前,任由她宰割,她怎麼可能頂得住!
她主動靠近,伸手將他按倒在沙發上,目光狡黠中帶著幾分頑皮。她從他的胸膛緩緩向下,手指輕輕按壓著他的腹肌,再滑至人魚線,用極盡調侃的語氣說道:「我看看,重病未愈,哪裡疼?」她的一圈動作,不僅讓柯樂的呼吸變得急促,連臉頰也微微泛紅。
「靜靜……」他低喘了一聲,眼底泛起陣陣漣漪。
她像勝利者一般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手指扯住他的領帶,輕輕繞在手心,靠近他的耳邊說道:「嗯哼……這裡,是不是也疼?」她的話語調皮,語氣卻曖昧無比。
柯樂低低地笑了,順勢抓住她作亂的手,將它引向自己腹部。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這裡,疼。姐姐看看,親親就不疼了。」
虞靜頓時臉頰微紅,隨即輕笑一聲,彎下身直接吻住了他的唇。空氣中瞬間升騰起一股灼熱的氣息,彼此的氣息交融,將理智徹底燒成灰燼。
然而,就在她幾乎失控的時候,柯樂卻再次停了下來。他輕輕扶住她的肩膀,聲音微啞卻認真:「小靜,你還沒吃飯。」
虞靜埋在他胸膛上,嘴角揚起一抹壞笑:「吃你!」一句話逗得柯樂低聲笑了起來,那笑聲低沉醇厚,如一曲動人的弦音,在她耳邊久久回蕩。
「好,那今晚,就喂飽我的小貓。」
他的吻再次落下,如疾風驟雨般席捲了她的理智與防線。虞靜的身體漸漸軟倒,意識也逐漸模糊,腦海裡什麼都沒剩下。
這一夜,柯樂如同一頭不知飽足的野獸,將她壓在身下,肆意佔有。從第一吻到最後一聲喘息,他用行動無聲地宣告著自己的情感,熱烈而真摯。
事後,她疲憊地癱軟在床上,身體無力,內心卻激動無比。
柯樂將困乏的她摟在懷裡,低頭細吻她額頭嗓音低沉而溫柔:「虞靜,我愛你。」
真好,我們又在一起了。
虞靜翻身,眼神迷蒙,唇與他的唇輕輕相貼,像是在夢中呢喃一般:「我也愛你。」
窗外,明月高懸,清輝灑落,將房間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屋內,兩情相悅的人相擁而眠,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甜蜜與滿足的味道。
Ⅻ✎⇝⇝⇝
那天之後,柯樂什麼病都沒有了,整日睡得香,吃得也挺好,咳咳咳。
然而,每到晚上,還是會有些哼哼唧唧,硬是說胸口沒好全,問她:「姐姐,你不能幫忙檢查一下。」
算盤珠子都蹦到她臉上來了,虞靜看著他滿臉無辜的模樣,本不想理他,但在他的軟磨硬泡下,她還是妥協了。於是,在床上、在窗戶邊、在陽台、在沙發……無一倖免。幾番下來,虞靜的腰都快斷了,終於忍無可忍地在半夜裡將他踹下了床。
誰知,這人,又從腳踝開始了……
事後,她的閨蜜姳姳知道後,眼神裡全是羡慕與不可置信:「死丫頭,你吃太好了吧!羡慕的淚水都從嘴角流出來了。」
但很快,閨蜜話鋒一轉,語氣裡帶著點憤憤不平:「他可是騙了你,你居然就這麼原諒他了?」
柯樂聞言,神色淡然地掃了閨蜜一眼,卻把虞靜摟得更緊了一些。
虞靜微微一笑,拍拍他的手臂,像是在安撫:「乖,你才是正宮。」
她轉頭看向閨蜜,帶著幾分得意:「他怎麼就只騙我不騙你?這才叫愛我。」
姳姳愣住,嘴角微微抽搐,彷彿被這奇葩理論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瞧瞧這說的是什麼瞎話?
反觀虞靜這話像是給了柯樂莫大的底氣。他揚起下巴,牽著虞靜的手,眼神裡透著得意:「她還是和我結婚了,你嫉妒嗎?」說完,他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向虞靜,滿臉寫著「求表揚」的小得意,模樣簡直像只被寵壞的小狼狗。
姳姳氣得瞪他,咬牙切齒地回擊:「我和她朝夕相處這麼多年,我比你更瞭解她!」
柯樂毫不示弱,冷哼一聲,語氣裡透著一絲挑釁::「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她從頭到尾,從裡到外,都是我的!」
這兩人就像兩只菜雞互喙,誰也不讓誰,吵得不可開交。而虞靜夾在中間,看著這兩個人一來一往的幼稚對峙,只覺得無奈又好笑。就像一個看著兩個幼稚園小朋友爭風吃醋的大人,完全不知道該幫誰才好。
正當虞靜打算阻止他們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驚天爆料——
柯樂冷笑:「你和她那麼好,忠貞不二,你不也是向我出賣了她的行蹤?」
「什麼?!」虞靜大驚,目光瞬間轉向姳姳,聲音提高了幾度:「還有這種事?」
姳姳立刻舉手投降,一臉無辜地解釋:「抱歉啦……但你家這位給得實在太多了!再說了,這也是為你好啊,我也怕你遇到危險嘛。」
後來,虞靜才知道,這一切竟然是閨蜜和柯樂聯手的結果。原來,姳姳早就知道柯樂的計畫,甚至第一時間怂恿她飛離傷心地去國外躲避,根本是早有預謀!
這一場鬧劇,竟然是兩人合作的完美成果,真是既奸詐又荒唐!
虞靜氣得跺腳,氣呼呼地回房間,關上門再也不見人。她將兩人晾在客廳,閨蜜最終悻悻離去,而柯樂則留在原地,低頭擺弄著手機,似乎在忙著處理什麼,臉上的神情無比專注而嚴肅。
半夜,虞靜正睡得迷迷糊糊,耳邊突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伴隨著床鋪微微一沉——是柯樂又溜了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動作輕得像貓,生怕吵醒她。然而,虞靜還是感受到了一陣熟悉的氣息,立刻睜開了眼睛。就在她抬腿準備把他踹下床時,他早有準備,一把抱住了她,聲音軟得像撒嬌的小孩:「老婆,我錯了!」
虞靜哼了一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吧,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柯樂聽到這句話,明顯愣了一下,但隨即又笑眯眯地靠了過來,語氣裡帶著幾分討好:「是有,不過是給姐姐的驚喜,不能說。」說著,他湊上前親了親她的嘴角,試圖化解她的怒氣:「姐姐明天陪我去個地方就知道了。」
「我不去。」虞靜脾氣上來了,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柯樂卻像塊牛皮糖一樣黏了上來,撒嬌道:「去嘛,姐姐,去,一定要去!」
虞靜挑了挑眉,看著他那副沒皮沒臉的模樣,心中有些好笑,但仍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我去能有什麼好處?我不去又能怎樣?」
柯樂眼珠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姐姐你去了,就能收穫我這麼帥的一枚老公啊!」
「那要是我不去呢?」虞靜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語氣透著幾分揶揄。
柯樂頓時蔫了下來,委屈巴巴地垂下頭,整個人顯得無比失落:「還是會有的……」
虞靜心裡明白,這傢夥分明是在裝,可看著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她還是見不得他這樣,最終歎了口氣,低聲道:「好吧,看在你這麼努力的份上,我就依你一次。」
聽到這句話,柯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興奮得像個得到了獎勵的小孩,正要再湊上前抱她,卻被虞靜一把按住:「既然明天有約會,今晚你就不許再來搗亂了!不然我累了,明天就不去了。」
柯樂聞言,立刻停下了動作,乖乖地抱住她,語氣裡帶著滿滿的寵溺:「遵命,姐姐。」
虞靜被他這幅聽話的模樣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揚,但下一秒,她又假裝不在意地轉過身,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被緊緊抱著的她,心裡卻悄悄湧起了一絲甜蜜與溫暖。
*
第二天,虞靜被柯樂帶到了所謂的「約會地點」,卻發現是一家熱鬧的遊樂園。
在出門前,柯樂就費了不少心思,將自己一番倒騰,換上了一套寶藍色的西服,系著一條鮮紅的領結,像個不安分的紳士。他還特意叮囑虞靜一定要穿上一條米白色的長裙,長髮披肩,像公主一樣。
「你幹嘛穿得這麼正式?又不是去參加舞會。」虞靜一邊打趣一邊整理自己的裙擺。
「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他笑得神秘,牽起她的手:「姐姐,走吧。」
進入遊樂園後,兩人手牽手遊玩,旋轉木馬上他的眼神溫柔如水;射擊遊戲裡,他用「失誤」讓她贏得了毛絨玩具;而在鬼屋中,他裝模作樣地「害怕」靠在她肩膀上,惹得虞靜忍不住笑了好幾次。
出了鬼屋,柯樂買了一個玉桂狗造型的棉花糖遞給她,正掏錢時忽然臉色一變,眉頭緊皺。
「怎麼了?」虞靜疑惑地看著他:「出什麼事了?」
「東西掉了。」他的語氣裡滿是懊惱和急切。
「掉了什麼?很重要嗎?」
柯樂深深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聲音低啞:「重要,非常重要。我必須找回來。」
虞靜自告奮勇:「我陪你去找。」
卻被他阻止:「姐姐,你在這裡等我,我會儘快回來。」
他沒有多解釋,匆匆轉身,消失在人群中。高挑的身影被喧鬧和燈光吞沒,留下虞靜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她找了個木椅坐下,靜靜地吃著棉花糖,心裡卻忍不住嘀咕:「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這麼緊張?」
大約十五分鐘後,遊樂園的廣播忽然響了起來,甜美的女聲一遍遍重複著尋人啟事:
「可樂大朋友,可樂大朋友的愛人在嗎?你家男朋友在失物認領處。」
虞靜聽得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反復確認幾遍後,她忍不住問旁邊的工作人員:「廣播裡說的,是不是柯樂?」
工作人員笑著點點頭,指了個方向:「您可以去失物認領處看看。」
懷著疑惑,她一路找到了失物認領處,剛走近就看到柯樂站在櫃檯旁,手裡握著一個小盒子。他看到她時,緩緩走了出來,單膝跪下,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枚閃亮的鑽戒。
「姐姐,我愛你。」他的聲音透著些許緊張,卻又滿是堅定:「你願意……嫁給我嗎?」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一段柔美的音樂:
「Will you be there for me,You know I′ll love you so much.」
「做你的可樂,只要你能快樂。」
『I love you forever and ever
In love in love with you』
第一次,用易開罐拉環讓她做自己的女朋友,這一次,用鑽戒讓她做自己老婆!
虞靜瞪大了眼睛,先是愣住,片刻後眼眶微微泛紅,熱淚盈眶。她伸出手,輕輕點頭:「願意。」
在她答應的一瞬間,周圍的遊客都爆發出歡呼聲和掌聲,無數五彩繽紛的氣球飛向天空。
這時,柯家的人也從人群中走出,都走了出來,柯父柯母激動得熱淚直流;一向肌肉發達、威風凜凜的柯大哥卻拿著一隻甜筒,笑得像個孩子,反差極大。還有虞靜的教授父母打扮端莊,含笑望著他們。頑皮的虞弟,正與同樣不正經又難得合拍的柯舸一人捧著一隻禮炮,邊蹦跳邊跑向他們,朝天放出了彩帶花。
虞靜哭笑不得,揶揄道:「我可是聽廣播來認領失物的,我什麼時候丟了你?」
柯樂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帶著幾分哽咽:「十五年前。」
他說著,像回憶起了什麼往事,嘴角帶著溫暖的笑意。
他有個秘密沒告訴任何人,他在小時候走失過一次,在遊樂場。那時候5歲的娃,遇上14歲的大姐姐。一身寶藍色吊帶服裝的他,當天正好是堂弟的生日,他跟著過來玩,卻不合群,自己走丟了。然後就在人群中遇見一個很漂亮的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一身白裙,長髮披肩。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弟弟,這麼晚還不回家,很危險的哦,小心被狼叼走!」
知道他走失了後,她直接把他抱了起來,抱著去失物認領處。那時候他一路將頭埋在姐姐的頸肩,緊緊抱著她的頸。她很溫柔,一下又一下拍著他的背,和他說了很多安撫他的情緒,一直在櫃檯陪著他等到叔叔和嬸嬸前來。
好笑的是,她當時就念錯了他的名字。
柯樂,可樂。
「可樂小朋友,可樂小朋友的爸爸媽媽在嗎?你家小孩在失物認領處。」
那一天,他第一次聽到了「可樂小朋友」的稱呼,而這個名字,他記了一輩子。
如今,他用同樣的方式,在同樣的地方,將這個名字換成了「可樂大朋友」,等著她再一次找到他。
「可樂大朋友,可樂大朋友的愛人在嗎?你家男朋友在失物認領處。」
幸好,她這次還是來了。
「可樂小朋友?」虞靜感嘆。
「可樂,我是你的柯樂。」
他深情地看著她,緩緩說道,隨即輕輕吻上她的唇。
虞靜腦中浮現起那個記憶中的小男孩,再看眼前這個成熟又深情的男人,忽然覺得這份緣分實在奇妙。那個很可愛超酷的小弟弟,原來是他。
得知他們之間在這裡還有這麼一段淵源,她不禁感慨。
世界上哪有什麼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
「你這個小色鬼!覬覦我時才幾歲,竟然記到了這個時候!」
柯樂眸光微深,湊到她耳邊,聲音低啞:「姐姐把我帶回家時也不小了」
兩人相視而笑,身後是絢爛的彩燈、放飛的氣球和人群的歡呼聲。空氣裡洋溢著甜蜜與溫馨,這一刻,屬於他們的未來已經啟程。
——
夜深人靜,月光映在窗外,逐漸被熹微的晨曦取代。虞靜的視線從窗外收回,看著身旁的柯樂,忍不住輕輕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像是在笑自己,又像是在嘆氣。
「罷了,見色起意就見色起意吧!」她低聲喃喃,帶著一點玩笑的語氣,卻藏不住心底的甜意。
柯樂聽了,勾起嘴角,眼中全是溫柔,帶著一點得意地將她攬得更近,聲音帶著濃濃的喜悅:「真好,兜兜轉轉,你還是我老婆。」
「真好啊。」他一遍又一遍地感嘆,像是在確認,又像是怕這一切只是場夢境。
虞靜聽著,心裡突然一酸,鼻尖微微發熱。她側過身,看著他的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愧疚:「對不起,我完全把這一段忘記了的。」
這回憶只有他一個人守著,後來他是廢了多大的勁才找到她?
那一日的可樂不是巧合,他在公園創造了多少次的偶遇,就為了讓她多看他一眼,讓她帶他回家。
虞靜的眼睛微微發紅,情緒翻湧,卻忍不住帶著一點調侃問:「我現在想想都好怕,萬一我們……」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他的吻輕輕堵住。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臉,語氣篤定得像是在許下誓言:「沒有萬一,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千千萬萬種選擇裡,我只會選擇你。」
虞靜吸了吸鼻子,卻還是忍不住輕笑出聲,試圖轉移自己的情緒:「萬一你遲了呢?我英年早婚,早就嫁給別人了怎麼辦?」
柯樂低低笑了,手指輕輕梳過她的髮絲,語氣溫柔卻堅定:「那我就等你,一直等你。只要你一回頭,就能看到我。我永遠都在。」
虞靜怔住了,胸口一陣酸澀,又一陣溫暖。她眼眶泛紅,半是感動半是調皮地問:「要是到時候我二婚了,你還要嗎?」
「要!」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眼中滿是深情與認真:「只要是姐姐,我都要。」
這一刻,她再也說不出話,只能將頭埋進他的肩膀,感受他的溫度與心跳。
良久,她低聲感嘆:「幸好啊,幸好我們沒有錯過彼此。」
柯樂輕輕應聲,語氣裡滿是感激與堅定:「也幸好,我沒有放棄。」
虞靜想起當初那天,她壯著膽子踏出的一步,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也是幸好,那天我借酒壯膽,勇敢了一次。」
他們相視而笑,窗外的晨光正好撒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柔和地融在了一起。
『在愛情裡,我們都勇敢一點,或許就能把握住那千萬分之一的幸運和幸福了呢?』
——樂不可支,樂不可言,只此樂也,此生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