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阳如约而至到达了悦来客栈外，雯燕在外头左盼右盼的，见到沈朝阳的到来便迎了上去，整个人容光焕发的，眼里也仿佛闪着光芒。
“哥哥来了？”雯燕欢喜地拿了一双鞋子来，捧到沈朝阳面前去：“哥哥，这是依照着你们锦衣卫制度绣的靴子，好看吗？”
“……好看。”沈朝阳微微颔首，随即又有些心疼地握起她的手来：“你白日要伺候楚少夫人，晚上还要做这些针线活，怕不是太过忙碌。”
“没事的哥哥，再说这也是二小姐许的呀，她不会责怪雯燕的，哥哥快换上吧。”雯燕摇了摇头，只要沈朝阳喜欢就好了。
“有劳你费心了。”沈朝阳见雯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便微笑着谢过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这靴子都快穿了一年还不换，要是伤了双足怎么办？”雯燕看向他穿的那双鞋，上面都有些破损了，沈朝阳竟然还穿着。
沈朝阳追捕犯人的时候最重要的自然是速度，要是被鞋子拖累实在是冤枉极了，甚至还会挨了上司的负骂。
沈朝阳没想到雯燕会注意得那么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事。
“燕儿有心了。”沈朝阳微微颔首，也算是承了她的心意。
“嘻嘻。”雯燕一脸欢喜。
在雯燕期待的目光下，沈朝阳换上了那双新的靴子，还好也不会不合尺寸，刚刚好。
“燕儿是有量过吗？”沈朝阳有些疑惑，自己应该没和雯燕说过吧？
要说小时候知道的话，自己如今也长大成人了，雯燕莫不是自己猜出来的？
“没有呢，不过雯燕倒是可以看得出来。”雯燕比划着地上的青石砖，刚好是沈朝阳一个脚印。
沈朝阳哑然失笑，手伸过去想像小时候一样夸她聪明，可他意识到二人应该保持点距离，加上他的手还没洗，实在是不卫生。
沈朝阳只好默默收回手来，温言道：“燕儿果真聪慧，这样也猜出来了呢。”
雯燕笑咪咪地捡起地上的靴子：“那哥哥把这双留给燕儿吧，到时候燕儿可以直接照着尺寸绣多几双了。”
“很脏的，这双还是我自个儿收着吧。”沈朝阳可没有洗鞋换鞋的习惯，雯燕就这样拿走了很脏的好吗？
“没关系的，雯燕拿回去洗就是了，哥哥穿着就放心吧，要是坏了，雯燕来日多补几双给你就是了。”雯燕怕自己耽误了沈朝阳办差，故此给了保证。
“何必这么麻烦？”沈朝阳担心她浪费时间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哥哥在京中办差，自然诸事繁忙，这些细枝末节自然也顾不上，所以只好雯燕都替你管了，这样哥哥出门时不至于慌慌张张的。”雯燕抓得紧紧的，深怕沈朝阳一个健步上来抢走了。
在一群男人堆中，邋遢一些在所难免，他们锦衣卫纪律严明，凡是迟到岗衣衫不整者一律要罚，这意味着要牺牲睡眠时间了。
不过夜半巡逻不必随大队，沈朝阳出门的时候都日上三竿了，又要去巡逻，直接变成迟睡早起，精神不济。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视力在入夜时最好，在边疆城习惯了夜半出外打猎，早已习惯了这种作息，而且到了那个时间段自己也会比较精神一些。
“以后哥哥衣物破损什么的，都可以来找雯燕，雯燕都会帮你补好的，这样哥哥也可以省下银子了。”雯燕的重点都集中在银子上了，毕竟这东西太重要的。
“银子和你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沈朝阳蹙了蹙眉，这理由根本不能说服他的。
雯燕其实也是一时口快，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把银子挂在嘴边说了。
“是是是，所以雯燕才要帮哥哥呀，要知道这些针呐线呐，全部都不便宜呢！”雯燕买的材料都是上上等的，给沈朝阳做的东西看的是质量。
“我手头还算宽敞，不如我贴补一些給你？”沈朝阳觉得让自家妹妹出钱什么的，也实在是太过份了。
“哥哥不必担心此事，每年少将军都会发花红下来，就属雯燕的最多了。哥哥的这些钱呀，就留着给嫂子买一些好吃的吧。”雯燕可不能让其他人小看沈朝阳了，以娶了媳妇风风光光的，有房有地！
沈朝阳眉心微动：“现在提这些做什么？燕儿都及笄了还不是没嫁人？”
“谁爱嫁？雯燕才不依呢！”雯燕跺了跺脚，她的青春为房奉献，还要和一个人管真是麻烦死了。
“好好好。”沈朝阳无奈地笑了笑。
……
“那个姑娘叫沈大人“哥哥”，沈大人唤那姑娘燕儿，属下猜想着，两人是不是……”那下属看起来有些犹豫。
“哦？”薛禹诗挑了挑眉，这下似乎有些棘手了，这二人莫不是相好吧？
“其实属下也只是猜想，沈大人到底也有可能是那姑娘的兄长。”他记得雯燕和沈朝阳可亲密了，一口一个“哥哥”的唤着，还送了一双靴子给他。
“可沈朝阳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祖父，去哪里找妹妹？”薛禹诗揉了揉眉心，真是好烦。
“属下不知。”那下属摇了摇头。
“记得他小时候是在边疆城长大的？”薛禹诗问道。
“是。”那下属还是不明白有什么问题。
很多时候就算看的是同一份资料，薛禹诗往往能够看出比他人还要多的信息。
“行了，我知道了。”薛禹诗松了一口气，对着下属道：“你先去怀甸查一下，这个雯燕是哪里人。”
记得北疆有一年的战争，蛮夷屠了大半的边疆城民，那时候墨老将军和秦管家二人都有上战场，还收养了好几个边疆遗孤。
那时候应该都接去怀甸那里了，要安置好他们几个应该也是在怀甸墨家那边，自愿留下来的可以在怀甸做生意，无处可去的可以在墨家待着，成年的办了差事拿领用，小孩儿便住在一处到成年为止。
薛禹诗小时候在墨家倒是见过几个，只是唤作“燕儿”的应该没有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