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定谨去丞相府之前私下上了一趟瑞王府,对于楚尚书和御吏大夫的事情宫槐仁说是不好出面,因此恭定谨只好借着庄丞相的手处理此事了。
“丞相大人……定谨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恭定谨低眉顺眼地道。
【“那老狐狸相当敏锐,但只要利益够大,不愁他不上勾。”】
“何事?”庄丞相问道。
恭定谨有些紧张地左顾右盼,深吸一口气:“瑞王殿下大婚当日,定谨见路上车马过多,索性停在望京楼稍作歇息。哪知道在望京楼遇上了楚尚书与御吏大夫二人……”
原本没什么兴趣的庄丞相抬起头来,用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当时定谨与友人定了个二层包厢,声音微弱但也勉强听得清楚,御吏大夫似乎有提到卖什么药物之类的……”恭定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别让他觉得你故意将此事透露给他,点到为止就好。”】
“药?”
庄丞相那双深邃的眼不知蕴着什么情绪,恭定谨心里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还是十分慎重地微微颔首。
“你确定没听错吗?”庄丞相再三追问。
药这种东西很敏感的,庄丞相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血鹊丹,几乎除了这个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是,而且还说什么能大赚一笔,京中有哪里缺了那等稀罕物吗?”恭定谨又抛了一点引子下去,就等着钓鱼了。
“稀罕物?”庄丞相咧了咧嘴:“这种药材是不缺,这等野心倒是少见。”
“定谨来京中的日子不算长,他们所说的……会不会是闽州的药?”恭定谨又适时地装傻充愣来蒙混过关。
一般人想到的都不会是那种毒品,且不说他们光明正大地在望京楼谈这些,加上他们官职可不小,这么胆大妄为是有几条命让他们玩?
“你会告诉我这些,你心里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庄丞相看了他一眼,恭定谨对上眼的那一刹那间顿时毛骨悚然。
多说多错,在这种老谋深算的人前面玩这些阴谋诡计根本不够看的,庄丞相听他多说几句就猜得出来了。
恭定谨犹豫再三,还是打哈哈着蒙过去了:“丞相大人所言不虚,定谨到底是瞒不过你的,但此事也只能请丞相大人帮忙了。”
这事情不透露给庄丞相知道的话,的确没什么人能处理了。恭定谨的人脉还不至于能把消息带到夏太尉那边,会来找他也是合情合理。
见他老实,庄丞相也没有真的去计较什么,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这消息无论属实与否,都合该关注才是。一来血鹊丹害人不浅,二来血鹊丹价值连城,楚尚书极有可能私下纳用公款来收购。”恭定谨提出建议。
纳用公款,这罪名说是拿全家的命来抵也不为过,更何况是拿去办这种事。
“这第二点倒是新颖。”这句话倒是说到庄丞相的点子上了:“那此事御吏大夫可有参与?”
“定谨想,他应该只是知情者。”恭定谨顿了顿,随后温言笑道:“但知而不报,也是一条大罪。”
“行了,他既然没有参与你就当没见过他,全程就楚尚书一个人。”庄丞相倒是拒绝了恭定谨给御吏大夫安的这条欲加之罪。
恭定谨有些出乎意料:“……为何?”
当然了,这些庄丞相不需要和他解释,只是道:“那纳用公款的事情我这边会查,你最近低调行事,别落人话柄就行。”
“是。”
恭定谨再想开口也得把满腹的疑惑压下去了,人家庄丞相不答你你还能撬开人家的口逼他说不成?小心被踢出去。
但恭定谨不知道的是,当年墨老将军死后发生的事情没把御吏大夫彻底压下去,那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自然也没多少人信。这把柄还是需要一个一个拿捏的,不能操之过急了。
……
“二少夫人,那药已经查出来了,似乎是用了会起红疹的药物。”雯燕道。
红疹?越来越不懂庄筠雅要做什么了,对付尚婉婷和洛氏用得了这些?
“之前怎么一直没查出来?”墨沉舟记得这都过了一段时间了,现在才有消息?
“此药混在脂粉当中几乎与胭脂无异,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发作,甚至在一定的时间内还有美颜功效。”雯燕低声道。
真是邪门,啧啧。
“这还得有人亲自实验啊,想来寻人这方面相当棘手吧?”墨沉舟没想到雯燕查得出那么多东西来,尽管这时间是稍微长了一些。
“正是如此。奴婢原本想着这真的可能是普通的脂粉而已,但此物既是二少夫人所托,奴婢想着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才托多几家查询。”雯燕一脸“快夸我”的模样。
“最后是在苗家医馆查到的吗?”墨沉舟问道。
“嗯嗯,他们比普通的医馆仔细多了,尤其是奴婢说了是你所托后,他们还沾了水全都试了一遍呢。”雯燕对苗家医馆的人颇有几分好感。
这倒也不能说是苗家心细,而是苗家对于墨沉舟的特殊待遇,这缘从苗星烛开始就结下来了。
“这样啊……雯燕,你觉得这东西适合用在谁的身上呢?”墨沉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咦?”雯燕有点茫然不解:“二少夫人,你问奴婢?”
“嗯。”墨沉舟微微颔首,非常认真地问道:“我是指这药对于这府上的人,对谁的伤害性最大?”
庄筠雅给她这种药,别告诉她出事的时候自己能防身玩一记仙女撒花,这伤不了人不说还帮人美颜吗?
“这……害人不好吧?”雯燕有些害怕,墨沉舟不会要搞事吧?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实在不行就把这包药卖了吧,反正也没什么用。”墨沉舟的性子比较爷们,要杀就痛痛快快拿着刀,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药呢?
“哦哦!”雯燕见她没这个打算,倒是放心说了起来:“当然是那个最爱美,却又最怕毀容的人呐。”
这不就是为那些明知越危险,却还是想要触碰那些未知事物的人定制而成的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