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地底出来,是为了看见天。”
——疯修残部·誓言碑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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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岩谷一役,魂塔虽存,但伤亡惨烈。
林烬在谷外昏迷三日,醒来时,只剩三十六人守塔。
疯修七子仅剩两人,魂火之中,连“疯驴子”的骨珠都被捡回半截。
林烬抱着那块骨珠,沉默不语。
“我们……是不是该退了?”
“塔没毁,可人都快没了……”
林烬低头,望着被雨水打湿的地面,忽然冷冷道:
“那就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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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修残部迁往西境——那里是三千年前的“断脉战场”,灵气废绝、魔气紊乱,无宗门立足。
他们挖地三丈,找到了一块“灵气空洞”中心,那里灵脉断裂,成了“魂气自然回旋井”。
林烬眼神一亮。
“这是死地。”
“但魂,是从死地里来的。”
——第二座塔,就在这块“无根之地”中扎根。
他们将尸骨、残碑、旧法、死符一层层堆上,用“记忆的重量”堆出魂塔基座。
道漏子死前留下的《塔心熔解法》被正式启用。
林烬在塔心刻下七个字:
“我辈本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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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只是几个西境猎户偷偷摸进谷里,递上几块魔兽残核,低声问:
“……祖师收徒吗?”
再来是商队中断肢的车夫,哆嗦着拿出儿子的骨灰,说他想点魂火为他报仇。
然后是无灵根的老农、失根的少年、修道失败的乞丐、甚至连几个小宗门弃子也来了。
他们排起队,一路蜿蜒到谷外山道。
疯修们看傻了眼:
“……这还是我们那个被喊着‘疯狗’‘魔种’的破教派吗?”
林烬看着队伍中那些低头握着骨珠的手、那些一瘸一拐仍不愿退去的背影。
他长叹一声:
“疯修,从来不是我们发疯。”
“是这个世界疯了……我们只是恢复正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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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有了人,就得有“魂律”。
林烬带着疯修仅存骨干,在第二座塔心外的石壁上,亲手刻下第一版《魂修律章》:
魂火不可滥焚,无魂者不收,恶心不入塔。
若授魂而不授义者,斩。
魂修不立等级,但守尊魂长。
魂塔不建殿,只留心火灯。
修魂者,修生死之间之明。
疯修们第一次安静地读了一遍“规矩”。
他们以前只知道拼命。
现在他们开始……建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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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正道派出的斥候在西境查到:
“疯修第二塔已起,周边凡人不降反聚。甚至有人说要‘把孩子送来做魂修’。”
“……这不是疯,这是宗教。”
“林烬他——不是在带人造反,他在造神。”
仙盟密令更新:“凡发现魂修集训之地者,斩首一级。”
但已经,来不及了。
魂修不再是人——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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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座塔建成那日,林烬披着旧斗篷,站在塔心石台上。
塔下跪着上百人,老中青皆有,骨珠拴在心口。
林烬扫了一眼众人,缓缓开口:
“你们想修魂——那你们先要知道魂是什么。”
“魂不是力量,不是技能,不是报仇的工具。”
“魂,是你活着都压不住的那口气,是你死了也不肯闭眼的那段话。”
“来这里修行的,不是为飞升,不是为荣耀。”
“是因为你们心里……真的还有一口气,不想认输。”
他举手,点燃塔心魂火。
“好,那我们就从这火开始——一个一个,烧出属于你自己的魂。”
众人起立,点燃骨珠,齐声唤道:
“愿魂火不灭,愿吾心不熄。”
塔火冲天。
第二塔,地下而生——而世界的地壳,也随之轻轻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