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落山，光线斜斜地洒进青樱校园，将废弃图书馆的玻璃映得金灿灿的，像是世界还未崩坏。

红雀站在那栋被她亲自清洗过丧尸的教学楼前，手里拎着一支有些生锈的钢笔。

前方的操场上，一群穿着干净制服的陌生人正与她的“学生”们寒暄——那些一度在血泊中与她并肩作战、咬着牙啃人肉、练习割喉技巧的孩子们，现在正围着几名男人点头哈腰，递水、鞠躬、甚至试图拉他们坐到“首席”的位置上。

其中一位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一边喝着水，一边抬头打量四周，嘴里念叨着：“基地位置还不错，只是守得太土。你们原来那个负责人呢？”

“她……疯了。”是数学课代表的声音，她曾在红雀手把手教她如何在暴雨中生火时哭成一团，“她杀了老师们，还逼我们吃人……我们都快撑不下去了，多亏你们来了。”

红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风吹过她沾血的风衣，她低头看了眼那已经写不了字的笔杆，啪地一声，用力折断。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身边的镜听见：

“虽然早知道我们只是利益关系，也没期待过要讲感情。会变成这样完全是我管理上的失误。”

她望向那群陌生人，嘴角却扬起一个极轻的冷笑，像是在看一群穿着西装的猴子抢香蕉。

“但是……你们的选择品味，实在是蠢到让我不爽啊。”

镜把一只手搭上她肩膀，“要打？”

红雀：“不打。”

镜：“不打？”

红雀：“他们手上没有枪。”

她语气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那个男人裤边别着的是电击棒。裤袋 bulge 那个位置是小瓶高浓度胡椒喷雾，侧腰鼓起来的应该是折叠伸缩棍。再说了，他们吃得起饭，嘴巴没磨破，头发没掉光，眼白也没发黄，代表他们也不是救援队——是拐卖、劫掠、抢人的。”

“说白了，一群换了套制服的野狗。”

镜哼笑一声，“那你还冷静得住？你再不发疯他们连食堂名字都要改了。”

“急什么。”红雀捏了捏断成两节的笔杆，顺手插进衣袖，“人类这种生物，从来都是到了饿肚子时才会记得谁能喂饱他们。”

“现在？就让他们玩玩民主，体验一下‘被救援’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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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雀一出现，就像瘟神压境。她没发火、没质问，也没有像大家担心的那样带着人冲上来闹革命。

所有原本以为她已经回不来的师生全都呆住了，空气像被瞬间抽干了一样，响起一个心碎又牙痒的声音：

“你怎么……回来了？”

红雀笑得无比灿烂：“怎么能不回来呢？这里不是我家嘛。”

陌生人那群“管理者”也被她的突然现身吸引了目光——尤其是他们当中那个肌肉练得像雕像、眼神总带审视味的队长。

他走上前，上下打量红雀，像在看一件货。

“听说你是这儿原来的负责人？”

“嗯。”她点头，笑眯眯。

“干得不怎么样啊。”男人用铁棍挑起她的下巴，“不过长得还不错。”

周围几个陌生人哄笑出声。老师学生面面相觑，愤怒却不敢出声。

红雀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歪头笑了：“谢谢夸奖，你也很棒，肌肉很大。”

她一脸真诚地看着他，仿佛完全被他的身体打动，像个舔狗般热情。

“以后就交给你们了，我以前太累了。对了，营养棒送你，当见面礼。”

那位肌肉队长大笑，像捡到了听话的玩具一样，搂住她肩膀。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

红雀被带走，没挣扎，只是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原本咬牙想要看她倒下的学生与老师，微微一笑。

“这不是你们最想要的吗？温柔的救援队，免费的食物，天使一样的领导……你们怎么不笑呢？”

她顿了顿，像是真疑惑，又像在笑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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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分，她走进食堂时，那几个“救世主”正围着火锅笑着喝酒，学生和老师分坐两侧，小声交谈又小心翼翼地回避她的目光。

有人偷偷低声：“她会不会发疯？”

有人苦笑：“希望她识趣点，别闹大。”

更多人低着头，只想这顿饭吃完，一切回归稳定。

然后——她笑着走向那几个壮汉，自然得就像他们早就是一伙的。

她接过一杯酒，喝完后还夸了句：“你们真会吃，调料配得很好。”

老师们的心凉了一半。

学生们的眼神发直。

这是他们那个冷血、高压、铁腕、不近人情的红雀吗？

她不是最厌恶外人吗？

他们以为她会复仇，会翻脸，结果她一屁股坐在“敌人”堆里，说说笑笑，笑得像个娇媚的女人——而不是曾带他们打出一条血路的头领。

晚上，大家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