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常常做梦。
梦的画面模糊得像被雨水冲散的颜料。
我看见自己站在街角,手里拿着一把透明伞,周围全是雨声。
有个人在不远处撑伞站着,静静地看着我。
他没说话。
我也没走近。
可我知道,他在等我。
每次梦醒,我的枕头都是湿的。
医生说那是压力太大造成的幻梦,但我不信。
那种熟悉感太真实了,像是从我心里长出来的。
我试着把梦里的一切画下来——那条街、那盏昏黄的灯、那个人。
可当我想画出那张脸时,手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却好像认识他很多年。
我告诉自己别多想。
毕竟,梦只是梦。
可奇怪的是,从那天花店之后,我脑子里就常常闪过那个名字。
顾言。
我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也不记得是谁说的。
只要念出口,心里就会一阵发酸,像被人轻轻掐住。
那天下午,风很大。
我正要关门,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我抬头——是他。
那个叫顾言的男人。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束满天星。
“抱歉,打扰了。”他的声音很轻。
我盯着那花,心口一紧。
那种细碎的花朵,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喜欢满天星吗?”他问。
我下意识点头,又摇头。
“我……不确定。”
他笑了笑,眼神里藏着一点心疼,“以前你说过,它像夜空,很浪漫。”
我愣住。
“我说过?”
“说过。”他轻声道,“那时候你还笑我不懂浪漫。”
他的话像一阵风,吹乱了我心里所有秩序。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记忆,可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一幕——
夜晚,我趴在阳台栏杆上,背后有个人给我披上外套,轻声说:“别感冒。”
那声音,好像就是他。
我呼吸乱了,退了一步,手指冰冷。
“叶清?”他伸手想扶我。
“不要碰我!”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出来。
空气顿时凝固。
我也愣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一瞬间,心里有个声音在叫我——离开他。
他站在那,神情有一瞬的失落。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
“你走吧。”我声音发抖,“我……头有点痛。”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我靠着门,手抚着胸口,心跳快得几乎听不清。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但我清楚——那个叫“顾言”的人,不该让我害怕。
那晚,我又梦见他了。
梦里,他握着我的手,温柔地笑。
“清清,”他说,“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忘了我——记得再爱我一次。”
我醒来的时候,枕头再次湿透。
窗外正下着小雨。
我坐起来,捧着头,低声喃喃:
“顾言……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