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轰鸣声，在清晨的旧市场显得格外刺耳。
林岚抓紧了滚烫的咖啡杯，手心的温度，也压不住她心底泛起的寒意。
她看着程晟的侧脸。
那张刚刚因为一口热炒面而松动了半寸的脸，此刻又重新凝固成了花岗岩。
冰冷。
专注。
杀意四溢。
“猎杀？”林岚的声音有些发颤，“程晟，Ooi博士才是威胁！我们刚刚才逃出来，K还……七号也受伤了，我们不该……”
“我们不该跑吗？”
“跑？”
程晟打断了她。
他没有看她，他的眼睛正扫描着后视镜，确保没有尾巴。
“Ooi是系统。系统是可预测的。”
他踩下油门，车子猛地汇入了车流。
“她去了A区安全屋，发现我们不在。她会计算。她会调动K的后援。她会封锁数据网。”
“这一切，”
他看了一眼那个黑色的小仪器（追踪器），
“需要时间。”
“……多久？”
“三小时。”
程晟给出了一个冰冷的数字。
“系统的反应时间。我们有三小时的窗口期。”
“所以……我们用这三小时逃跑？”
“不。”
程晟转动方向盘，车子驶离了旧工业区，重新开向了黎城的心脏。
“我们用这三文字，解决混沌。”
他终于转过头，
那双火山般的眼睛，
在白天的光线下，
灼烧着她。
“Ooi是系统。七号是混沌。”
“他受伤了。他饥饿。他嫉妒。”
“他尝过了你的味道，林岚。”
“他不会停止。”
“只要他还在，”
他一字一句地说，
“Ooi就永远有第二套方案。他就是Ooi用来牵着我们的狗链。”
林岚的血液，凝固了。
她明白了程晟的逻辑。
要自由，
就必须先斩断这条链子。
“可……可是，”
她还是无法理解，
“黎城这么大，他藏起来了……我们怎么找？”
“我们不找。”
程晟说。
他停下了车。
停在了黎城最繁华的十字路口。
车水马龙。
人潮汹涌。
城市噪音，
瞬间淹没了他们。
“程晟？”
林岚慌了。
“你干什么？这里全是天眼！”
“天眼，”
程晟解开了安全带，
“在找一辆逃窜的车。”
“不会看一辆停在路边、喝着咖啡的车。”
他没有下车。
他只是……
闭上了眼睛。
科学家，下线了。
锚点，上线了。
“林岚，”
他的声音，
不再是冰冷的数据，
而是……低沉的共鸣。
“海洋，”
“该起风了。”
林岚愣住了。
“什么？”
“他（七号）在听。”
程晟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他像一只受伤的老鼠，躲在下水道里，嫉妒地听着我们。”
“他听不到我（锚点），”
“因为我的频率，太灼热，会烧伤他。”
“但他听得到你（海洋）。”
“他渴望你。”
“他以为……你是同类。”
不……
林岚想起了K的话。
七号……原生敏感体。
“现在，”
程晟命令道，
“同步我。”
“不同步我的理智。”
“同步我昨晚的感觉。”
林岚的脸，轰地一下，红了！
“……什么？！”
“在这里？！”
“他最嫉"妒的，”
程晟没有睁眼，
嘴角，
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就是这个。”
“他以为他能亵渎你，”
“结果，”
“我占有了你。”
“他想要的高热，”
“现在，”
“在我这里。”
“释放你的海洋，林岚。”
“告诉他，”
“你不再冷了。”
“告诉他，”
“你的锚点……”
“回来了。”
林岚看着他。
看着他闭着眼睛，
却仿佛掌控着一切的样子。
这个疯子。
这个混蛋。
这个……
她的男人。
她也闭上了眼睛。
她放开了理G。
不再压抑。
不再恐惧。
她回想起第十六章的风暴。
回想起锚点坠落的充实。
回想起高潮爆发的白光。
回想起第十七章清晨，
她吻在他背上的抓痕。
回想起第二十三章，
他霸道地将她揽入怀中的高温。
轰——！
海洋，
不再平静。
它沸腾了！
温暖的、湿热的、满足的、被占有的频率，
以他们的车为中心，
像一圈无形的涟漪，
猛地，扩散了出去！
扫过了整个黎城！
“……嗯……”
程晟，闷哼一声。
太……强了。
这股夹杂着情欲的频率，
正面撞击着他的锚点。
几乎让他失控。
“保持住。”
他沙哑地命令。
“他上钩了。”
林岚也感觉到了。
在遥远的、城市的另一端。
在他们意识的边缘。
那股……冰冷的、黏腻的、嫉妒的、怨恨的频率！
七号！
他藏在一堆数据的垃圾场里！
他听到了！
他被这股高潮后的余韵，刺激得发狂！
他在尖叫！
他在暴露他的坐标！
程晟猛地睁开了眼睛！
火山，锁定了猎物！
“抓到你了。”
他发动了引擎。
轮胎，摩擦着地面，
发出刺耳的尖啸！
不顾红灯，
不顾天眼，
车子，像一支射出的箭，
冲了出去！
“程晟！”
林岚被甩回椅背！
“我们去哪？！”
“去清理垃圾！”
程晟低吼着，
那双眼睛里，
是猎杀的兴奋！
“黎城，”
“废弃数据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