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穿透高强度合金窗，洒落在赫斯那张疲惫的脸上。他抱着小缇，在冰冷坚硬的工程椅上度过了后半夜。
“哈啊……”赫斯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意识才从混沌中挣脱出来。他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低头看向怀中安静的机械狐狸，忍不住微微抱怨道：“小缇，怎么没把我叫醒去床上睡……骨头都快散架了。”
小缇从他怀里抬起头，机械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蓝光，尾巴尖轻轻晃了晃。
“赫斯大人昨夜2点18分进入深度睡眠，心率平稳。”它的声音不再是纯粹的机械合成音，反而带上了一种……理直气壮的逻辑，“小缇内置的火属性魔石已启动恒温巡航，确保赫斯大人保持在最舒适的体表温度。综合判断，您的睡眠质量极高，因此小缇认为无需唤醒。”
“你……”赫斯一时语塞，随即无奈地失笑，“怎么还学会顶嘴了……真是的。”
他轻轻揉了揉小缇的头，那柔软的触感与冰冷的逻辑混合在一起，却意外地驱散了他醒来时的烦闷。
赫斯一如既往地洗漱完毕，抱着小缇在空无一人的军官食堂解决了早餐。回到这间过于先进的房间后，他便一头扎进了资料的海洋。
白日，他翻阅着中枢和交易联盟同时开放给他的海量魔工文献，试图在那些浩如烟海的数据中，找出任何关于“规则”的蛛丝马迹。但结果令人沮斯，无论是古老的附魔理论，还是最前沿的以太动力学，都没有任何一个词条指向中枢所说的“规则”的存在。
到了晚上，一无所获的赫斯便会摒除杂念，抱着小缇进入深层修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枯燥的研究和刻苦的修炼中过去。
转眼，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赫斯的等级在小缇的辅助和高浓度以太环境中突飞猛进，逐渐逼近了4阶4级的临界点。他对魔工科学的理解也因为这些先进的设备和海量文献而日渐深刻，但对于“规则”的存在，依旧是一片空白，仿佛那只是中枢随口捏造的词汇。
直到这天下午，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终于打破了他一成不变的日常。
“赫斯中尉！”门外传来一名士兵洪亮的声音，“研究所的基础搭建与首批人员配置已接近尾声。依兰少校命令我来接您，前去进行最后的确认工作。”
赫斯从那堆复杂的数据模型中抬起头，紧绷了一个月的神经终于松动了片刻。
“好的，马上到。”他高声回应。
赫斯迅速整理好军装，在士兵的带领下，时隔近一个月，再次踏入了那座庞大的研究所。
眼前的景象与上次截然不同。这里不再是尘土飞扬的工地，而是一个真正开始运转的庞然大物。联盟的研究员与黑铁国的军官们穿梭其中，虽然服装各异，但都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交接。
赫斯一眼就看到了指挥中心平台上的两人。
依兰手持一份文件，正皱眉与身旁的穆凝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而穆凝则依旧挂着那副从容不迫的微笑，耐心地对她解释着。
赫斯走上前，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依兰少校，穆分部长。最后的收尾工作，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依兰猛地回过头。当她看到赫斯那张几乎一个月没见的脸时，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像是一种“你还知道出来”的幽怨。
“没什么，”依兰的语气冷硬了几分，她侧过身，将一份人员名单递给旁边的助手士兵，“赫斯中尉只需要确认这份联盟派遣的研究员名单就好。”
赫斯接过名单，仔细阅览了一遍，确认都是他不认识的、来自后方科研部的专业人员。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我没意见。”他将名单交还给士兵。
“那就好。”依兰点点头，又转回去看她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那赫斯中尉就可以回去忙你的研究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涩，仿佛在赌气。
赫斯无奈地苦笑一声。他看着依兰那紧绷的侧脸和故作冷漠的样子，心中微微一软。
他没有离开，反而站定在原地，用一种近乎哄小孩的温和语气说：“我今天就在这里等依兰少校忙完吧。等交接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正低头翻阅文件的依兰，手指猛地一顿。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带着尖锐态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那股紧绷的尖锐感终于稍稍放下了。
“哼，”她轻哼一声，重新低下头，但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