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失眠了。

血契婚书的字迹仍然清晰地烙在她的脑海里，仿佛连她的梦境都无法摆脱。

她缓缓睁眼，夜色浓郁如墨。

忽然，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嘶哑、重复、带着刻意的压抑。

她猛地屏住呼吸。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练习微笑。

她悄悄起身，顺着声音的来源摸索过去。

门缝微开，透出一线微光。

沈清墨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贴近。

透过门缝，她看见——

顾临渊站在全身镜前，对着自己微笑。

他的脸上，紧贴着一张极薄的人皮面具。

镜中，他的左脸微微扭曲，嘴角上扬的幅度精准到毫厘，如同精密计算后的角度。

他的笑容，诡异得不像是属于活人。

沈清墨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在练习“微笑”？？

可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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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渊微微歪头，目光沉静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他的手指缓缓抚过那张人皮面具，低低地呢喃着：“笑得再自然一些……像他一样……”

沈清墨的指尖冰凉。

“他”？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炸裂。

——他在模仿顾照野的笑容？！

她的呼吸骤然紊乱，身体本能地往后退去。

可她的动作太大，衣角擦过门框，发出一丝轻响。

镜中的顾临渊，动作一滞。

下一秒，他的目光陡然朝她的方向扫来。

沈清墨的呼吸瞬间停滞。

她下意识转身，刚想逃跑，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她惊恐地抬头。

顾临渊的脸近在咫尺。

那张“顾照野”的脸庞，缓缓在她眼前剥落。

皮肤下，露出他本来的面容——

眼神疯狂，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满压迫感。

“清墨。”

他低低笑了，嗓音缠绵，手指缓缓滑过她的脸颊。

“偷看，算不算婚姻里的背叛？”

沈清墨的心跳如擂鼓。

“你……到底在做什么？”

顾临渊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松开她，目光平静地望着她，像是在欣赏猎物最极致的恐惧。

然后，他轻轻推开衣柜的门。

沈清墨的目光瞬间凝固。

——衣柜里，整齐地摆放着数十支注射器，每一支都贴着编号。

——旁边，是数张肌电图，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面部神经的微小数据。

她的血液瞬间冰冷。

这些东西，是用来研究面部表情控制的？！

她猛地转头，看向顾临渊。

“你在……复刻他的表情？”

顾临渊笑了，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缠绕。

“怎么能让你察觉得这么快呢……”

沈清墨的背脊一阵战栗。

——他不仅在模仿顾照野的笑容。

——他甚至在用实验去精准复刻亡者的每一个细微神情。

她的指尖微微收紧，强迫自己镇定：“你想变成他？”

顾临渊的笑意更深，目光透着病态的执着。

“我只是……想让你看到，他还活着。”

沈清墨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顾临渊并不满足于“成为”顾照野。

他想让顾照野，永远活在她的眼前。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

沈清墨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注射器，眸色晦暗。

她必须尽快找到破局的方法。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冷静：“所以，你用这些药剂来控制你的面部神经？”

顾临渊微微眯眼，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兴趣。

“清墨，你在试探我？”

沈清墨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如果我说，我想看看呢？”

顾临渊缓缓勾唇，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支注射器。

透明的液体在针管内缓缓流动，映出他苍白而偏执的神情。

他轻轻地笑了。

“既然你想看……”

他忽然猛地抓住沈清墨的手腕，冰冷的针尖直指她的手臂。

“那不如，先试试你的效果？”

沈清墨瞳孔骤然紧缩！

她拼命挣扎，可顾临渊的力气比她想象得更大。

针尖即将刺入她的皮肤——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两人同时一滞。

沈清墨的心跳几乎停滞，猛地望向门口。

而顾临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彻底收敛。

他缓缓放开沈清墨，转头看向门外。

他的眼神幽暗。

“……终于来了。”

沈清墨的呼吸急促，浑身紧绷。

来了？

谁来了？！

顾临渊低低地笑了，嘴角的弧度充满兴味。

他缓缓扣住她的后颈，低声呢喃。

“清墨，做好准备。”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后，轻轻吐出一句话。

“你的‘亡夫’……快回家了。”

沈清墨的瞳孔骤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