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场上，四周又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只有球在地上一拍一拍的声响。

那匹狼，眼神已经蜕变了，那股杀气没有再隐藏，而是顺着风，袭来，让人不禁心惊胆跳。

19号球员，不简单...

场外的赛场解说员正激动地为现场进行讲解...

“现在看到这位19号的球员，非常年轻，只有20岁，别看他这般年轻，他可以说是这一期大专职业赛里备受瞩目的黑马...”

“他的出道级别可说是巅峰，要说他的球风跟这场比赛的凌墨截然不同，但要追索到过去的话，他伸手却跟以前的凌墨很相像”

“我倒觉得，他跟凌霄更像，他的强势进攻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却有序”

“那凌博岂不是要头疼了，面对对方一个把自己俩个儿子结合的小伙子？”

“看看前几场的比赛，19号球员的出场时间没有很多，只是这一场的比赛，他的出场时间却很长，看来这是对方教练的武器啊！”

“你看啊，第一局他一把压着凌墨打，一直打到第二局凌墨受伤，一切都是有机可循的，第三局凌墨下场了，教练就安排19号也下场休息，现在第四场，大家都55开地打，看来对方的策略怕是要奏效了“

”那看你怎么说，凌墨他们是要输了？“

”诶...我可没怎么说...不过，以双方的战斗力和体力来说，我觉得对方会更胜一筹...应该会打到第5局...“

“凌博教练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凌墨真的不可能战胜对方吗？”

“我觉得，要是凌霄在的话，就有可能...”

“诶...我觉得你有私心...嗯我确实是凌霄的粉丝...哈哈哈....不过，凭着大赛经验来讲，老手应该会比较快适应赛场的变化，就要看这匹新鲜的烈马，能不能敌得过万里马了！”

秦队在床上看着电视机，身边的病友们也注视着比赛，大家都跟着紧张。

秦明一边剥橙子，一边说，“爸，你说，有胜算吗？”

秦队看着秦明，语气平稳地说道，“对手从来都是自己...”

秦明眯着眼，不解地看着秦队，只见秦队淡定地喝着茶。

————————————————————————

“快暂停啊！凌教练！”

“快快！凌墨快不行了！”

哭哑的声音正嘶吼着。

只见凌博依旧没有动摇，看着倒在场上的凌墨。

嘴里却说，“要倒，也得在场上！”

云沐抓着手，看着荧幕。

第五场，半决赛赛事。

大家倒吸口气，看着记分板。

第五场，满分15。

双方在10分的地方胶着。

又是那个黄金5分。

凌墨、慕燃、宫宇，和队友们汗流浃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那种被超越的感觉，又再次重现。

跟第四局一样，同样的5分差距，对方，超越了他们来到了赛点，然后赢下来。

真的吗？

第五局也一样吗？

他们会比我们先到达吗？

凌墨的目光里，是那粗糙滚烫的地面。

他感觉身体都要被撕碎了，心脏发了狂地跳，干裂的唇，没有一丝血色。

“再来！”

凌墨撑起身体，继续看着前方。

四周很多吵杂声，都是加油打气的，也有为对方加油打气的。

他们呼喊着彼此支持的名字，高低起伏的声响里，他听到了。

“凌墨！凌墨！” 

对方哭了，她沙哑的声音，让他觉得自己特别窝囊。

他真的想赢，但是很难，在现在的情况，很难。

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要再奔跑、跳跃，都非常难。

可是，他不想认输。

如果他倒下了，队员们也会跟着被击垮。

他，不可以成为那个破绽！

他必须，和大家站到一起。

砰...对方又对他开球！

死死咬住他不放...

凌墨看着那球的方向和速度...

好像...好像....真的好像...

这不禁让他联想到了凌霄，他的哥哥。

….

“哥哥...可以陪我玩吗？你们看起来很帅！可以教教我吗？”

小小的凌墨抓着球，走到哥哥面前。

只见哥哥跪坐在地上，手里都是一塌塌的瘀青。

哥哥抬起头，脸颊流着两行泪。

“走开！” 

哥哥一把推开了凌墨。

“哥哥，陪我玩球！陪我！” 小小的凌墨抓着哥哥的手，撒娇。

哥哥转过头，大声地喊道，“你听好了，该死的排球！你最好不要玩！”

说完，哥哥朝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擦拭眼角的眼泪。

“我没有你那么没有用的儿子！” 爸爸从门口走出来，对着凌霄奔去的背影，吆喝道。

….

不知道为什么凌墨突然想到了这早已在记忆里封尘的画面，或许他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

哥...哥...

“凌墨！坚持着！” 在不远处，一个声响传来。

是你吗？

“傻弟弟！撑住！” 

哥...是你吗？

凌墨顺着声音，看着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身影，站起来。

头戴着帽子，压得很低，但那眉眼不会认错，是他。

是凌霄。

哥...你怎么来了？

凌墨呼着大口大口的气，眼睛盯着眼前的球，身体突然有了力量，一股庞大的力量笼罩在全身。

他跑了起来，手没有放到接球点，而是跑到了一侧。

球被推送到了二传手中...

球横跨半个球场，飞到了前方，下一秒，就到了网的上方。

凌墨一跳...

解说员几乎同步，“天啊！凌墨在这个时间，还尝试使用高位杀球，这体力明显已经到了极限了啊！”

凌墨的肩膀紧缩，手臂往前一摆。

拍到球上，球并没有成功穿过拦网。

难道，真的不行了吗？

球回弹，“啪...” 快速地飞到了后方....

凌墨往后看...紧锁的眉眼，展开。

球落地，在界外。

啊啊啊！

凌墨他们拿到了一分。

解说员紧张地解说着，”这颗球太聪明了！利用对方的拦网打了一个界外球！而且很靠后，对方根本来不及防守！“

凌墨落地，队友们涌上前，抱着凌墨。

激动地抱着，嘴里不约而同地喊着，”决赛！决赛！决赛！“ 

啊！凌墨像是揭开压抑在胸口的压力一样，难得得在赛场上发出喊声。

4分！还有4分！

哥..谢谢你！

凌墨转过头，看向那个身影。

哥...

我好像明白了...明白你为什么阻止我打球了...明白为什么要跟着爸爸了...

你都是为了我...

那天晚上，你叫我不要碰球，同一时间，面对爸爸的谩骂，你有属于你对抗的勇气。

我还小，当时不明白。

现在明白了，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只是你也很犹豫，不知道怎么对我好....

以为让我不要碰球，就不会被爸爸骂，不会受那么多伤，以为你跟了爸爸，完成他的心愿，我就会自由了！

哥！我喜欢打球！跟你打球！跟大家！

我会证明跟你看，我已经长大了！

不会再怕爸爸！不会怕受伤害！也不会流泪！

我会打出属于我的球速，有一天，我们也可以肩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