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林以正一家正整装完毕准备上华山给文峰成拜年。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动身上山去了。到达了山顶,只见洪齐昇一人站在大门外视乎在迎接他们。林以正笑了笑接着道:“ 哎哟怎么那么劳烦二师弟前来迎接咱们哪?哦对了,新年安好啊!”
洪齐昇笑了笑道:“ 春节安好,不是我要来迎接你们,是师父嘱咐我站在这里等你,只要你一来了,便只先带你一个人去会见师父。” 林以正与林以天不解,便道:“ 为何只见我一人,我带了妻女来向他拜年呢!” 洪齐昇接着又说:“ 不要问我,师父的旨意,我也只好遵从,你也不要问那么多啦!”
林以正点了点头,转过头向林以天道:“ 贤弟,你先带嫂子和然儿到凉亭哪里坐下等我。” 林以天 “ 嗯 ” 了一声,便下马带着他们母女俩到凉亭那去坐了下来。只见林以正也跟着下马,随同洪齐昇走进了大殿内,赵清玲满脸疑惑,问道林以天:“ 为什么听洪齐昇的语气好像那么严肃呢?是有什么事吗?” 林以天起初也不知道,却突然想起是否和掌门人一事有关,却又不觉得洪齐昇会选在大年初一这种日子来下手,于是便对赵清玲说:“ 我也不知晓,等等看吧!”
林以正走进了大殿后,只见众弟子站在大殿左右两侧,脸色显露严肃,又见文峰成站在中央背向自己对着神像,更为不解。突然洪齐昇从后方突袭,打中了林以正的膝盖后侧,这一击来得甚快,林以正一时未有防备,就中了一记,跪了下去。接着,洪齐昇又运劲将右手压着林以正的左肩,这时其实林以正要运劲挡开洪齐昇的压抑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想看看洪齐昇究竟要使什么鬼招。于是他道:“ 洪齐昇,你又要使什么诡计?”
这时,文峰成突然道:“ 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问你吧林以正!” 说完后便转身,怒气冲冲望着林以正。林以正重来没见过文峰成这般脸色,今日一见,不禁感得大骇。这时文峰成又道:“ 林以正,你让我好生失望啊!” 林以正疑惑地说:“ 师父此话怎解?弟子不明白。” 文峰成说:“ 哼!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知肚明!齐昇,你给他说说罢!”
洪齐昇说了一声 “ 是 ” 接着便道:“ 昨晚你是不是在东华村后山处与沈罕辰谈话啊?” 林以正想的确不错,于是说:“ 不错,昨日我是遇到他了,只不过他只是跟我闲聊一番罢了。” 洪齐昇说:“ 和他这种人还有什么事可以闲聊?哦我懂了,你口中的闲聊就是与他一起谋划如何来灭我华山派是么,哼!好你一个林以正,还望师父那么器重你。”
这时文峰成道:“ 林以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林以正听了洪齐昇这么妖言惑众,愤怒地道:“ 师父!弟子忠于华山,你又不是不知道弟子的为人,只怕有心人在这里挑拨离间,还望师父明察!” 文峰成怒道:“ 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还要狡辩?还望我想把掌门一职传于你,幸好老天有眼,让我早日看破你的奸计!” 林以正已知今日劫数难逃,师父又是这般胡涂,误信他人挑拨,好生失望。这时洪齐昇插嘴道:“ 师父,何不召见他弟弟林以天来做个对证?你老人家在此,谅他也不敢骗你,他现在就正在外面。” 文峰成觉得不错,于是命令洪齐昇去把林以天给叫来。
洪齐昇走到大殿外,见林以天于赵清玲母女一起坐着,脸色视乎很是焦急。林以天见洪齐昇走了过来,急忙站起身来问道:“ 师兄,干嘛这么久?里边发生什么事了?” 洪齐昇道:“ 师父要见你,赶快去吧!” 说完,又向他打了个眼色,视乎要他随机应变。林以天见到洪齐昇这番模样,心已知不妙,快脚地与洪齐昇跑去大殿内。他走前,还交代赵清玲,如果没有他的吩咐,千万不要贸贸然走到大殿去,好好看着吾然。赵清玲已经大概知晓今天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也只好答应,坐在凉亭内等待以天。
林以天走到殿内,眼见哥哥跪在正中央,心想果然不假,洪齐昇最终还是在这个日子动手了。走到了林以正身旁后,便道:“ 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哥做错了什么事吗?” 文峰成望着他,说:“ 以天,你只需说是或不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哥,有没有串通玲灵华派和那沈罕辰,企图谋害我华山派?”
林以天听到这,不禁大吃一惊,他深知师父对沈罕辰和整个灵华派上下都恨之入骨,他没想到洪齐昇竟然会利用这个问题,来谋害以正。他低头深深思考,转头去只看到洪齐昇正用这种凌厉的眼神望着自己,盼不得他赶快说出一个 “ 是 ”。但是他又想起若哥哥背负这么一个罪名,那可真还非同小可,不仅会失去当上掌门人的机会,甚至还会被逐出师门。
他在想了一会,又想起有林以正在的一天,自己就不可能在师父面前崭露一角,心想只不过被逐出师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这时文峰成见林以天迟迟不回答,心中已不耐烦,道:“ 林以天,需要想这么久吗?有还是没有?”
林以天抬起头来,豹子心地说:“ 是!” 林以正听了林以天这个答案后,犹如晴天霹雳,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会栽在亲弟手上。转过头去,望着林以天道:“ 林以天!你……你……好啊,好啊!哈哈哈!” 这时林以正视乎变得失心疯一般,自个儿在那哈哈大笑。林以天见哥哥这番模样,心知他已对自己失望极点,好生惭愧,一直低着头不敢面对他。
文峰成听后,冷笑道:“ 哼,林以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以正寂静了一阵子后,说道:“ 师父,弟子发誓,弟子重来没有做过任何欺师灭祖,反叛我华山派之事,只是今日我劫数难逃,就算逃得了,在江湖上传开今天这事,也难以一个一个人去漂白名誉,只求师父让弟子一死,以效忠心清白!”
文峰成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有想过他会提出这个请求,这么多年的师徒情,难道是说拆散就拆散的吗?林以天听后也不列外,本想要出口阻止,但想起刚刚这事,又欲言又止。只见洪齐昇脸上有说不出的样子,大概就是林以正此言一出,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巴不得师父快手将他解决了。
林以正跪在大殿中央,仿佛孤身一人,面对着苦难,适才亲弟又这番指证,让他生无可恋,再也无法在这世间立足,只求师父赶快一掌拍在他头上,来个痛快。这时他又想起现在正在外头等着他的母女俩,想着自己就快与他们阴阳相隔,十分的不舍,这是一条两头不到岸的路,但想起还要林以天应该会好生照顾他们,祸不及妻儿,只盼能以自己的性命,让林以天能够痛改前非,让他好好看顾赵清玲和吾然两人,以此将功补过。接着便闭上眼,等待文峰成出手。
文峰成这时难以出手,想着要裁决的这个人,是自己的爱徒,叫他怎样从何下手?只听洪齐昇道:“ 师父,赶紧解决了这个华山叛徒,咱们众目睽睽,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啊!” 文峰成心想不错,这事既关乎华山派的命运,又不能因为自己的心软而失去了众华山派上下对自己的信任。
文峰成心意已决,走到了林以正前面,右手上扬蓄力,打或不打,只在一念之间。洪齐昇在一旁看着,心中只想文峰成赶快打下去,以出去自己的心头大患。文峰成闭上眼,右手发抖,一忍起心来,“ 啪 ” 的一声,已在林以正的头上打去,他的头骨爆裂,就这样吐血身亡,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林以天见了,眼泪不听使唤得在眼眶中流了下来,他原想林以正只是会被逐出师门,哪里知道他会提出求死,就这样被自己的一句话给害死了。只见洪齐昇在一旁暗暗自喜,只是不敢表露出来,深怕被人拆穿自己的阴谋。文峰成又道:“ 以天,你是他弟弟,我难保你也走上你哥的旧路,咱们华山,也容不下你了。” 林以天正在消化这句话时,突然听到大门外的一声凄凉哭喊,转过头去,正是嫂子赵清玲
赵清玲跑过来,抱着林以正的尸身,放声大哭。文峰成和林以天见了,心中不免感到凄凉。林以天在这时望着洪齐昇,脸上显露异色,深怕他杀心大起,一股力提起了赵清玲的左手,一支箭就往大门冲去。跑到门外,只见吾然站在门外望着他,视乎还不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便右手抱起了他,跃上马去,头也不回地奔下山去。
洪齐昇的心思林以天果然猜得不假,他忽然想起林以正有一套棒法要传给他的女儿,江湖人称的北剑,创出来的武功何等厉害?于是心机一起,叫道了几个兄弟,一起骑马下山,准备把吾然母女俩给生擒起来,将九然棒法占为己有,代替林以正称霸北方便指日可待!
这时林以天已经带着赵清玲和吾然走远了,赵清玲仍无法接受林以正的离去,一直在马上放声大哭,接着又是对着林以天道:“ 你这个贱人,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是你指证你哥,是你这个逆子冤枉了正哥!林家生了这一个东西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放我下来!我要去找正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林以天吃了一惊,原来方才他随着洪齐昇进到大殿内时,赵清玲要探个究竟,于是跟在两人后面,躲在大门旁偷看,刚才一切的一切,她都尽是看在眼里。
林以天心想他这番吵嚷嚷,路人看了不免会说闲话。于是转过去,在她身上点了穴道,赵清玲这时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得,但眼泪却还是无止境地从眼眶内流出。
马匹带着三人往东走了一段路,林以天忽然想起他有一个故友在开封府郊外有一个旧居,家人都搬走了许久。他只盼这时没有人在此居住,刚好可以供他们居住一段时间,暂避耳目。于是快马加鞭,连夜赶去,深怕洪齐昇等人随后就追到。
到了深夜,过多几个时辰便要天亮了,三人最终还是赶到了开封府郊外。林以天拉着马匹东串串西串串,走了许久还是找不到故友的旧居,也难怪他已有许多年不曾来过,也不知这里变化了多少,一时之间难以寻获也是理所当然。这时三人又饿又累,林以天还是咬紧牙齿不放弃地寻找那屋。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两片稻田中间空出来的一条道路。
放眼望过去,只见道路接近尽头那儿有一个草屋。林以天突然想起,他那位朋友的故居,正是右方有两片稻田。于是一时兴奋,踢了一踢马匹,往那草屋跑去。来到了屋外,林以天终于认得这里便是差不多接近十年没来的开封府郊外,接着便道:“ 是这里了!嫂子,赶紧代吾然进屋歇息吧!” 说完,便解开赵清玲的穴道。
赵清玲从马上抱下吾然,匆匆开门入内,这时她对林以天已经有了一层戒备,没什么事,打死也不找他,也不有托与他。一开门,只见这屋不大,桌子,椅子和床上都布满了灰尘。赵清玲随便打扫了一番,接着便抱着吾然放在床上让她先睡了。林以天已察觉赵清玲对他的防备,的确是自己的一念之间害死了林以正,这种结果,甚至是更大的报应,他也毫无拒绝承受的理由。于是他也自行让出床铺让两位女子休息,自己趴在桌上就是睡了一觉。
隔天中午,三人由于奔波了一整晚,睡至中午才起身。赵清玲睡得不安心,也不这么睡得着,一方面提防着林以天,另一方面又挂念着林以正,叫人怎么安心入睡?三人起床后,林以天自告奋勇去为二人找寻食物,赵清玲这时已疲累无比,又要照顾吾然,于是便让他去了。林以天用了一些银子,跟农户人家买来了一些食物。三人充饥一番后,林以天问道日后的日子该怎么样。
赵清玲冷冷地道:“ 搞得现在这样的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给我滚开,离我们母女俩远点!滚!” 越说就是越激动。林以天自己也惭愧不已,对着林以正的妻子自己的嫂子,也不知怎么面对,最终还是转身走了出去。林以天被赶了出来,但是他一心想照顾吾然母女俩,以尽做弟弟的责任,弥补一下哥哥,但是她们已容不下他,想要回去根本是不可能。眼见身上还有一些足够的银子,于是便进入开封府内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这一天,在附近的农夫一家都已获悉赵清玲的经历和处境,都是好生同情,于是尽力照顾,有吃的,总少不了她们的一份,见他们少了什么,需要什么,都尽力满足。赵清玲非常感激农民的照顾,心想这样一直靠他们来生活,只会给他们添加负担,于是一直想办法,想着怎么过着接下来的生活。想了许久,他最终决定带着吾然往南直下,到达江南去,离开北部这个伤心之地。于是便到农夫家去交代,说逗留几日便要离开。农夫一家也不好阻拦,就只好答应,交代他们母女俩务必小心。
吾然始终还是个小女孩,不清楚现下发生了什么事,一直问道妈妈 “ 爸爸呢?爸爸呢?他去哪儿啦? ” 赵清玲只管顾着跟她说:“ 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啦!” 这话虽似看起来简单,但说出来后,仿佛心如刀割,痛得也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这一个下午,赵清玲只顾着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一半或许是想着接下来到了江南该怎么办,另一半或许是又再想着念念不忘的林以正吧。
就这样来到了晚饭时间,天色已暗,农民依旧弄来了几碟饭菜,捧着过去她们哪儿。母女俩吃完后,赵清玲察觉吾然的衣裳有些地方已破烂,于是叫她到开封府城内买一些绣针和碎布,好让她为吾然的衣服补一补。
正在等待女儿归来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 “ 隆 ” ,似乎是有人跌撞上去。清玲以为是农人到来,于是上前去开门一探究竟。没想到一开门,眼前竟然空无一人,赵清玲很是疑惑,接着便转身去欲想关门。
待左脚一动,却不知怎地似乎被东西缠着动弹不得。她往地上一看,只见是林以天趴在地上,抓着了他的脚。赵清玲这时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不用想也都知道他是喝了酒醉着回来了,想必刚刚那声撞击声,也是他醉倒扑撞上去而发出来的声响。
她扶起林以天来,本想把他安置在椅子上,再去询问农民是否有醒酒茶以便泡给林以天喝。不料赵清玲一刚从地上扶起他来,林以天突然一把手抱住了赵清玲。清玲惊呆了,想着林以天如此的举动成何体统,丈夫尸骨未寒,做妻子的怎么可以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出来?于是他手肘一推,欲把林以天给推开。
虽然赵清玲本是习武之人,但是毕竟是女儿之身,力气还是有限。原本已不及于一般男子的手力,更何况林以天的身子强壮,这一样的一把抱住,更是难以挣脱。林以天酒后乱性,只听他喃喃道:“ 清玲!为何你要这般待我?为何你要嫁给大哥?其实我……其实我……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会好好待你的,好过林以正百倍,万倍!我会真心真意地待你……”
赵清玲听他这么一言,不禁吓了一着。一直摆动着身子,想着要摆脱林以天,哪知还是不成。只见林以天这时一边抱着赵清玲,一边走到床旁,然后将她推在床上。
这时林以天已醉得烂醉如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更别说控制自己了。这一醉,让他兽性大发,他的确在赵清玲还未嫁给林以正的时候曾暗恋她,但是自己一直觉得配不起人家,所以迟迟都未开口示好。待她嫁给林以正后,只一心用小叔子的态度去看待她嫂子,从未有任何不正之心。
今晚喝得如此狼狈,更是把林以天内心的最黑暗深处给表露出来。他把赵清玲推倒后,双手更是越来越不规矩。赵清玲内心惧怕,更是呼喊求救,但是住处方圆数十里外,皆都是田地林子,一个人影自然是没有的了。她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反抗,任其所为。
过了一阵子,林以天坐在椅子上,这时他的酒已经醒了半分,只是头却疼痛无比,因此才无法缓过来记起刚刚所做的一切。赵清玲蹲在屋子角落的一旁,双手抱着膝盖,身子颤抖地哭了起来。她对林以天甚是畏惧,深怕他再来欺辱她。
林以天休息了一会儿,这时方才缓醒过来。他见赵清玲衣衫不整,狼狼狈狈地蹲再一旁。见她与自己目光交接,连忙转过头,看起来很是畏惧他。他见到眼前这番情景,不禁吓了一跳,急忙回忆起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再仔细一想,悠然模糊地记起自己的确做过如此禽兽不如的举动。
林以天正烦恼地想着如何收拾现下的残局,赵清玲这时从胸口中摸出了一把短剑。他望着短剑发呆了一会儿,心想:今天遭此劫数,以后已有阴影,之后的日子,更是难以坚持。于是带着不甘心受辱的心态,从剑鞘中拔出了短剑,站起身来,往腹部刺去,向后仰去躺在床上。
正坐在椅子上的林以天,本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见她拔剑刺腹,不禁吃了一惊。他上前去,伸手往赵清玲的鼻子一探,显然已气绝身亡。看见自己竟然弄死了人,吓得后退了五六步。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林以天心想要是今天这事给人瞧见了,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于是匆匆忙忙地拿了一些东西和银子,突然又想起了那枝九然棒,想趁机取之占为己有。东张西望地找着,全屋不见半点九然棒的身影,这时才反应过来,是侄女吾然拿了出去。
林以天好生失望,但此地已不宜久留,只好放弃拔腿就逃,只留下凄惨的画面,等着吾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