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剧组就乘坐飞机,飞往了美国。他们也在那里玩儿了一天后,就正式开工拍摄了。
在美国的第一场戏,是秦裕陪少垄一起回到母校—美国伯克利音乐学院探望恩师的戏份。这戏挺简单的,不到三小时就结束了拍摄。因为大家来美国,其实主要的是罗威和南歌的戏份,他俩在美国的戏份比较多。
所以在这一个月里,宁逍和玉险的工作量,相对来说,会比较轻松。
结束工作后,宁逍和玉险就在学院里到处逛逛。逛了一会儿后,两人就觉得有些饿了,就打算走出学院。然而好巧不巧,碰到了刚从外头牵着手回来的幂羽和易良。
“要不…”,还没等宁逍接下去说,玉险就摆手道:“来都来了,总得碰面的,躲不了。你和恬妍不也如此吗?”
也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世界这么小,肯定多多少少会碰面的。
此时,幂羽和易良也发现了宁逍和玉险,四人都各自向对方走上前去。
宁逍知道他们仨肯定会尴尬地说不出话,估计会冷场。于是就厚起面子,正打算开口说话时,玉险竟然说话了?!
“4个月不见,你们还好吗?”
宁逍很清楚地见到易良和幂羽的脸上大大地写着两个字—尴尬!!!那当然,这种情况,能不尴尬的,恐怕那心理素质真的就是神级别了。
幂羽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玉险。易良见状,只好提幂羽解围,但他也紧张得摸了摸耳垂,道:“呃…还好,还好。你…你们呢?剧拍得怎么样啦?”
“国内的戏份拍完了,这个月在美国拍摄,下个月到维也纳,就杀青了。”,玉险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事儿地说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
“我们正要去吃午餐,要一起吗?”
宁逍眼睛睁大地望着身旁的玉险,他这莫不是疯了吧?!自己和恬妍分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和程洛了,而玉险和幂羽分手的情况,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玉险却竟然打算邀请他们一起去吃午餐?!宁逍可没这肚量,他实在是佩服玉险。
“不用了吧,我和小羽才刚吃了。”
小羽。。。嗯。。。看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表哥,你现在有时间吗?”
“嗯…怎么了吗?”
“咱能单独聊会儿吗?”
“好。”,易良应了后,就和幂羽说道:“小羽,你先去教师楼吧,等我。”,易良随后就跟着玉险到了一边。宁逍这才发现,易良和幂羽,从头到尾,手一直都在牵着,直到刚才易良和玉险到另一边独聊,才放的手。连宁逍能发现的事,玉险就肯定不会不发现。可玉险的样子,根本就毫无波澜啊,可他不可能没有发现啊。
而在一旁的玉险和易良,沉寂了一会儿。许久,玉险才开口说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易良原本就是悬着心,玉险突然这么一问,他就不由自主地感到了心虚,“什…什么?”
“我是说,你几时开始喜欢的…”,玉险咽下了差点儿脱口而出说出的‘宝贝’,然后他装做无事,继续道:“几时开始喜欢的小羽?”
“8…8年前…”
8年前…,也就是幂羽17岁时刚入启音的时候,当时27岁的易良才刚到启音任教2年。玉险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个痴痴等了自己女友8年的男生,还是自己的表哥。而自己却还是对方主动追求的,他发现,自己对幂羽的爱,根本就比不得易良的默默守候。
玉险不免露出了苦笑,还感叹道:“8年…还比我早了4年,爱了她那么久,当初为何不说呢?”,玉险真的很想知道易良之前当初为何对这事只字不提。
易良想起了那8年里暗恋着幂羽的点点滴滴,仿佛做出了个结论,意味深长地说道:“只要好好地守护她,默默地呵护她,她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对我来说,时间根本就不算什么。都等了8年,不差多等那几年几个月。”
这52个字,一撇一捺地割在玉险的心上。当了幂羽4年的男朋友,自己竟然连一个默默等了她8年的男人都比不过,这得多么的羞耻啊。不过也好,幂羽能和那么爱自己的人在一起,玉险倒也不担心了。毕竟,自己不是可以和幂羽相伴余生的那个人,易良才是。
玉险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是眼泪铺满了眼眶。他眼中含着泪,哽咽地向易良说道:“这4年,是我对不起小羽,是我没有好好珍惜她。表哥,你爱了小羽8年,我也知道你的为人,我知道你不会像我那样。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照顾她,像你那8年默默守护她一样。小羽就拜托你了。”,玉险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对幂羽的愧疚,他真的很恨自己为何没有好好珍惜一个那么好,对自己那么深情的女孩。
“你放心,我和幂羽是真心相爱的,什么都摧毁不了我们的感情。”,易良说完后就不回头地回去找幂羽去了。
真心相爱…
这四个字狠狠地甩到了玉险的脸上。
他被愧疚罪恶给侵蚀,心脏隐隐作痛。他缓缓地蹲在了地上,手摁住胸口。他此刻感觉自己无法呼吸,痛苦不安。把自己爱了4年的人,拱手让给了别人,他的心真的很痛,加上现在是冬天,心痛得外冷得他直发抖。
宁逍见易良回来带走幂羽后,就直接不顾他俩,奔向玉险所在的方向。他见到了一个正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男人,那是玉险。
宁逍杵在离玉险大概有5米的距离的前方,他看着玉险,小声地,心疼地哽咽道:“玉险,你这又是何必呢…”
宁逍沉重地缓缓走向玉险,直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玉险…”
闻言,玉险抬起了头。玉险那狂流眼泪的双眼直勾勾地穿入了宁逍的心里,宁逍想说话,却于心不忍说出口。不料,玉险先开了口,他强忍着情绪问宁逍:“宁逍…你和恬妍分手的时候,也是这么痛的吗?”
宁逍淡然地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我和她9年…早就受够了彼此,却一直骗自己说还有感情,导致今年才分手。痛又怎样,不痛又怎样,浪费了9年时间,倒不如安安分分地,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听着宁逍的一番说辞,玉险的眼神逐渐放了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脑子一团乱,什么都想不了。他在宁逍的面前,毫不遮掩地,双手抱头,畅快淋漓地痛哭着。
宁逍什么也没做,只是蹲在玉险前面,默默地陪着他。
而在另一边,幂羽和易良正手牵着手地走往声乐系院。幂羽一句话也不说,这让易良很是诧异,他问道:“宝贝,怎么不说话啊?你就不问问…玉险问了我什么吗?”
“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找你是你俩的事,和我无关。”
易良貌似差觉出了幂羽的情绪变化,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他,我理解,真的,我不怪你,我会给你时间的。但…你为何要这样呢?突然地分手,玉险固然难受,可难道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
“我…”,易良停下了脚步,双手握住幂羽的双手,含情脉脉地道:“你觉得这几年和他在一起累了,现在也好不容易放了手,可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你自己呢?”,幂羽一语不发,只是呆呆地望着易良。
“你既然选择离开他,和我在一起,那你就得相信我。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这4年,你受苦了。”,易良轻轻地把幂羽抱在了怀里,“我答应你,我会给你一个你梦寐以求的家庭,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他靠在幂羽的耳边,说道:“我爱你。”
在他怀里的幂羽,被感动得哭了,说道:“我也爱你。”,这一刻,幂羽彻底地,安心地,放下了和玉险所有的一切。与其悲伤回想起过去,倒不如珍惜现在,和爱护自己的人度过余生。
可有个人,他却不这么认为…
由于宁逍和宁遥曾在美国住段时间,他们也就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住酒店,而是住在自己的家里。同时,他们也让玉险,安德,欣歆,玉环和徐豪住在这里。毕竟是个大豪宅,能住下7至10个人。
宁逍和玉险在外吃了午餐后,就回了家。
“哥,你回来啦。”,宁遥从屋里开门迎接他。可能是宁逍身旁的玉险太安静了,导致宁遥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更别说注意了。
宁逍惊讶,此时的宁遥不是应该在剧组拍戏吗?咋的会在家呢?
“唉?你和安德不是得拍摄吗?你怎么在家啊?”
“我看你是有老人痴呆症啦,待会儿是安德和欣歆姐的戏,我的戏份在晚上。”
“难道你就那么放心让你男朋友和她单独在一起吗?就不怕被她钓走?”,宁逍挑事儿道。
宁遥翻了个白眼儿,“放心吧,欣歆姐的眼里,就只有你这么个大明星,可容不了别人啊。”说了那么久,宁遥此刻才发现站在宁逍身旁的玉险,“乐老师,原来你也在啊?”,玉险不语,宁遥也陷入了尴尬。
沉寂了许久,宁逍才跳出来说道:“啥话啊你这说的。不说了不说了,外头这冷死了,赶紧进去吧。”
宁逍说完后,就赶紧手把手扶着魂不守舍的玉险进屋。扶玉险坐在沙发上后,宁逍就火速冲到厨房去泡热浓浓的热巧克力,打算给他取暖。此时,宁遥也走进了厨房。
宁遥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哥哥这么忙活,简直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不禁感叹道:“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那么上心啊,可惜恬妍姐没这福份。”
是啊,恬妍确实没这福份,但现在程洛代替了宁逍去爱她,也好。
宁遥的话,如同暗示着什么。宁逍也不是傻子,肯定也猜到其中的深意,但也不是完全。
“刚才,咱们遇到了易老师和幂羽。”
宁遥愣住了会儿,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什么?!易老师和幂羽姐?!那乐老师…”
“嗯,撞了个正遭。易老师和玉险后来在一旁单独说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玉险回来就这样三魂就烙了二魂。”,宁逍边说着边整弄热巧克力,过了不久,热巧克力好了,宁逍二话不说地直接拿了出去给玉险。
“玉险,这是热巧克力,刚才你在外头估计冷着了,喝点保保暖吧。”,宁逍把热巧克力递给了玉险。
原本一句话也没说的玉险,这时开口说了声极其小声的‘谢谢’。然后,他就接过了宁逍手中的热巧克力,缓缓地喝了几口。随后,就把那杯子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好点儿了吗?”
“嗯。”
沉默了片刻,玉险才说道:“宁逍,你当初是怎么做到忘掉恬妍的啊,能教教我吗?”
宁逍却则玩世不恭地回答道:“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乐老师不会的事情啊?”
下一秒,玉险就说道:“我是认真的。”,这语气虽然波澜不惊,还带着点沙哑及哭腔,明显有异。那一张茫然且微愕的脸庞,更是把宁逍打了个措手不及。
宁逍直视着玉险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雾霭。这种眼神,宁逍是再也熟悉不过了,那是迷茫,那是挣扎,更是想脱离痛苦的求救。宁逍不免收回了他那不认真的态度,在玉险身边坐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但你越刻意地想要忘记,你就会越忘不了,反而适得其反,更痛苦,我真的不希望你变成这样。”,宁逍的语气里透露出了百分之百的‘无论如何兄弟也会撑着你’的真诚。
可玉险似乎对这些心灵鸡汤免疫,他呆若木鸡地望着前方,平淡地说道:“一个两个都离开了我…我还能怎么样…”
命运灭了他的希望,给予他失望,更是让他尝尽了绝望。他费尽心思想要的,却只能是奢望。
而他最想要的,只不过是人最基本的生存法则,那就是‘好好地活着’。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再也简单不过了,可对于玉险和某些特别的人来说,却更像是一人面对一场世纪大战。
求生不能,更求死不得。在痛苦及脱离的边缘,不断地徘徊。想离开,却舍不得身边人;不想离开,却败给了生活,只能无谓地强撑,直到真的再也受不了的那一刻,一触即发。
玉险不想到达那种无可挽回的地步。可这种情况,往往你想说的时候,没人愿意听;而在他们来找你时,你却反而推开了他们。在他们眼里,这是矫情,这是脆弱,这是想引起注意。根本没有人在意你会怎么想,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想让你‘正常’。
孤独地生活了那么久,他也习惯了。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他真的愈发地感到透不过气来,如同溺水般,缓缓沉入海底。虽然他不害怕,但却比平常更痛苦了。
就在此时,一句话传到了玉险的耳里,“哪有呢?!我不还在呢嘛?别瞎说。”
玉险抬起头,望着坐在身旁的宁逍,他悲伤的脸庞,顿时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刹那间,宁逍给了玉险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说道:“玉险,我在,我陪着你。”
玉险闭上了眼睛,开始啜泣了起来。
在某些特别的人最悲伤失落痛苦挣扎的时候,他们要的,不是身边人盲目的安慰及建议。他们要的,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陪伴,简简单单的一个拥抱。
简单的一句,“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