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晏尘有些乏力半蹲着把剑插入地上,他露出一抹笑容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祈絮。
“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祈絮满脸担忧,蹲下身子查看封晏尘的情况。
“没事,别担心。”封晏尘忍着痛说道。
“受了那么多伤还说没事?”
“都不算什么。”确实,这些伤对于封晏尘来说是小伤,只不过没来得及处理就另当别论了。
祈絮紧蹙着眉说道:“回城里吧,你这样不行的。”
“药还没采呢。”
“不要命了么。”祈絮说了这么一句。
封晏尘愣了一下,故意笑道:“若我此番受了这伤便能取得你的芳心,那把命搭上也无悔了啊。”
祈絮转过头去掩盖着自己的不寻常,说了句,“回城吧。”
再次回头看见封晏尘的伤口,祈絮叹了口气说道,“我并非无用之人,不需要被你护在身后。”
封晏尘痞笑着,不想让祈絮担心,“可要是你受伤了我会更疼,这些算不了什么。”
祈絮的脸颊微微发烫,许久他才开口说道:“我先替你处理伤口。”
封晏尘点了点头,没再拒绝。
衣裳褪了下来,祈絮握上了那枚暗器,说道,“你忍着点。”
封晏尘像是没感觉似的回答道,“没问题,你拔吧。”
“噗”一声,暗器带着点血肉被拔了出来,封晏尘额角冒出了些青筋。
祈絮看着沾满鲜血的暗器,鬼使神差下竟然说了句,“这伤本该是我受的。”
封晏尘回过头,便见到祈絮一脸自责的模样安慰道:“子珅,这是我自愿的。”
祈絮一脸茫然的抬起头,与封晏尘的视线撞上了。
犹豫许久,祈絮才说道,“下一次别再一个人冲出去了。
封晏尘笑着说道,“嗯,那我带你一起逃。”
祈絮小心翼翼的替封晏尘上着药,随后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夕阳缓缓落下,余晖为黄昏添上了不一样的景色。
祈絮本想把封晏尘送回府却被他一口回绝,无奈之下祈絮便自行离开了。
沅王府里
沅王缓缓说道:“真是群废物,一个人也没活着回来。”
祈瑞泯笑着道,“殿下,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封晏尘跟在他身边这也难下手啊。”
“哼。”沅王冷哼一声,“这是你的儿子,饭菜里下个毒不行吗?非要损耗人手。”
“殿下,这毕竟死在府里也太明显了,况且我下了毒他肯定能发现啊。”
“那毒医呢?不能让他拿出一种无色无味难以发觉的毒吗?”
祈瑞泯道:“这毒医性情古怪啊,我也没办法。”
沅王沉默许久,“算了,任翔还没到徐州吧?要是到时候与封晏尘碰上可就麻烦了。”
祈瑞泯想了想说道:“要是碰上了也没什么问题,那处地点早在半年前备好了。那地方隐蔽,也鲜少有人会到那儿去。说不定......这还是个能除掉他们的好机会。”
祈瑞泯附在沅王耳边说了几句,两人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私宅内
封晏尘坐在榻上,而魏裕则低着头站在他跟前。
“主子,那些尸体我都检查了遍,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手臂上有条蛇的印记。”
封晏尘拿起一旁的长剑问道:“是这图标吗?”这剑是封晏尘从死士手上拿回来的。
魏裕接过看了眼便说道,“没错,正是。”
“让我们的人留意留意,尽早找出这印记的源头。”
“是,主子。”
见魏裕正要退下,封晏尘又一次叫住了他,“等等,东宫的婢女奴才都在牢里了吧?”
“对,内侍约二十余人,当日侍奉的那四人已经分开关押。”
封晏尘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明天过去一趟,过几日会离京。”
深夜,祈絮躺在榻上,内心思绪乱成一团。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封晏尘为自己挡了那暗器的事情,辗转难眠。听着屋外的雨声,祈絮渐渐阖上了眼眸。
祈絮是在一片雨味中醒来的,早膳后祈絮想着看医术也没什么进展便让容均给封晏尘递了封信。
“主子。”
祈絮疑惑问道,“不是去送信吗?怎么又回来了?”
容均有些犹豫,许久后说道:“指挥使大人此刻正在府外。”
“知道了。”
封晏尘正百般无聊的走着,突然发现祈絮出了府。
“子珅你今天去哪儿?”
祈絮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不好好养伤又来了?”
封晏尘回答道,“昨日上药了,你要进宫吗?”
祈絮摇了摇头问道,看向封晏尘问道:“你们锦衣卫是不是拘留了东宫的宫人。”
封晏尘双手交叉着,“没错,怎么了?于你解毒有用?”
祈絮见封晏尘这姿势,总觉得这人又开始没个正形了:“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太子所中为何毒,可否与你一同到大牢审问他们?”
确实,宫人是最容易下手的,而且也不容易被发现。
封晏尘笑着说,“必须得没问题,只要子珅想,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诶诶...”
还没等封晏尘说完,祈絮挥了袖袍转身就走向宫门外,
封晏尘看着祈絮的背影喊道:“我是个伤患,你这样把我抛下合适吗!”
听封晏尘这样说,祈絮果真停下了脚步。
他不住勾起嘴角淡淡说道,“再不跟上来我自己走了。”
语毕,祈絮作势要继续走,封晏尘赶紧跟了上去。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婢女奴才正在受着审讯。
侍卫领着祈絮和封晏尘走了进去,便回到岗位上守着。
封晏尘看着四周的环境,对祈絮说道:“要不你就在外头等着吧,这里脏。”
祈絮不肯,“我还没那么娇贵,进去吧。”
封晏尘想了想,“算了,来人,把他们提出去,到前厅审问。”
侍卫低着头,“是!”
前厅
封晏尘与祈絮坐在前头的太师椅上,两个婢女与四个太监被带了上来。
为首的太监——桂福,便是在太子跟前的红人,太子的各项事宜多数由他处理。
那两个婢女与太监则是在当时伺候着太子的,水果也是由他们盛上。
封晏尘看着手里的茶杯,冷冷的说道:“要是不招供,等着你们的就是皮肉之苦。我不多说,想必你们也知道锦衣卫的手段吧。”
此刻的封晏尘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戾气,难以不让人感到畏惧。
跪在跟前的宫人都瑟瑟发抖,可谁也没出声。
封晏尘轻笑了一声,这一笑,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封晏尘淡淡道,“不招吗?”
这一句话,冷得渗入人们的骨子里,就连祈絮也觉得毛骨悚然。
的确,封晏尘前几日吊儿郎当,嬉戏玩闹的模样让祈絮忘了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
入了锦衣卫的,都不简单,更何况是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的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都不是空穴来风。
封晏尘狠厉的模样令人畏惧,也容易让人害怕得露出破绽。
封晏尘以那凌厉的目光无形压着他们,终于,一个宫女绷不住了。
她磕着头,嘴里不停说道:“指挥使大人饶命,指挥使大人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只是受人指使把那盘水果给端了上去。”
封晏尘挑了挑眉,“哦,受谁指使?”
“奴婢也不知道啊,那人给了我银两,说只要我把这些水果给端了上去,会再给我多一倍的银子。家中老母亲病重,我是迫于无奈才应下的啊!”
封晏尘轻笑,“不知道?”
那婢女吓得瑟瑟发抖,“奴婢真不知道,那人一身太监衣裳,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人。而且过了那么久,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啊!”
封晏尘抬起眸,看着那婢女缓缓说道:“受刑了,是不是能想起来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呜呜呜,奴婢不该受人唆使,奴婢罪该万死。”
说着,那婢女开始自己掴着自己巴掌,下手重的很,看着都疼。
这时,祈絮开口了。
“好了,别打了。”
封晏尘看向祈絮,原本阴沉的表情,忽的变成一脸嬉笑,“子珅,你有什么看法么?”
祈絮避开封晏尘的眼神:“我觉得这婢女说的不像假话。”
封晏尘一脸认可的点着头,“我也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可人往往在绝境里吐出来的东西才有用嘛。”
此刻的封晏尘完全变了一个人,冷血、暴戾、狠毒、残暴、无情——这一个个用来形容他似乎都不为过。
祈絮不说话了,似是认同了封晏尘的言论。
封晏尘淡淡的说道,“来人,上刑。”
这波澜不惊平淡的语气,似乎只是让人做着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侍卫把一盆火炭端了上来,放在了地上。
面对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往往是不需要封尘晏亲自动手的,都由普通侍卫代劳。
随后,婢女凄厉的喊叫声传遍了前厅。
其余的宫人看着这婢女一个个都冒出了冷汗,生怕下一个受刑的就是自己,
封晏尘一脸温柔的看着祈絮,笑着对他说:“别听了,怪渗人的。”
祈絮淡淡回复道:“我反而觉得你这副模样更加渗人。”
封晏尘轻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那婢女晕了过去,随后又被冷水泼醒。
封晏尘盯着她,“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婢女躺在地上,神智有些不清醒,可为了少受些苦,她还是昏昏沉沉道:
“大人,我....我是真的没看清那人的模样,不过.....”
封晏尘见有了突破口,追问道,“不过什么?要是给了有利的线索,我大可饶你一命。”
婢女接下去到,“那人的手背上,貌似有颗痣。”
祈絮听见后,替封晏尘问了下去,“左手右手?”
“应该....是左手。”
听她这么说,封晏尘马上就让人全城搜捕左手上有痣的男子。
吩咐后,封晏尘道:“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封晏尘指了指刚刚那个婢女,“给她换个好点的牢房。”
封晏尘转过身,“其余的,继续审,要是没说出点什么,大刑伺候上。
说完,封晏尘带着祈絮离开了大牢。
从大牢出来后,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熙熙攘攘的街上,人们摩肩擦踵的。
祈絮一个没留神,被撞得差点跌倒。
封晏尘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感受到腰上的炙热,红晕在祈絮脸上散开,他的心跳也微微加速。
待祈絮站稳后,封晏尘松开了手,“喝杯茶么?”
没等祈絮回答,封晏尘便抚上祈絮的手,拉着他走进了茶馆。
祈絮想把手给扯出来,可无奈封晏尘的劲太大了,他只能任由封晏尘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