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轻”
窗户前,盖上了厚重的窗帘,潮湿的空气弥漫着冷意,脚下是冰冷的大理石砖。在昏沉的睡意中,还能够听见抽泣声。我可以保证,家里并非是“闹鬼”了,因为这声音是母亲的声音。
这似乎已经成了日常,随后就成了自然,可它无法成为习惯,它在我心中结成了一颗软石,厌恶的软石。无论是重复多少遍,答案都是一样的。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手机对面的那个男人,根本不爱你,他连在葬礼上都没有出现。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理性,感性的耐心早就被时间磨成了碎片。以及,对于死亡的渴望和活着的仰望。那冷硬且无动于衷的心,在长年的碾压与磨损下,对感情,产生了排斥与怀疑的态度。
身为成年人的母亲,对待感情却像个孩子,不懂得理智做出抉择,不停止,不割舍。她知道的,我不喜欢她一直因这件事来纠缠我,拒绝就是因为我“残忍”。我已经不止一次为了这件事和她吵架了。
沉重的身子,在床上渐渐下沉,我听着哭闹的声音,让它成为了安眠曲。梦里的世界,就是现实里唯一的照明灯,无数次的被梦安慰着,被痛苦惊醒着,被嘴里的苦涩斟酌着,拼命着却仿佛越来越清醒了。
她说:“我也想要幸福,难道我错了吗?”
我缄默不语,低眸,心情也缓慢坠落。
不,你没有错,从来都没有错,寻找爱的人,从来都不会错。我该怎么回答,该怎么给予回应,这场争辩绝对不会有结果,我心里很明白。我不想去干涉她的一切,并不想。
很模糊啊,明天。
在漫长的黑暗中,我们就要被淹没了。
她在泪水干透之后,自嘲一笑,恹恹的盯着墙壁,好似丢了整个世界。她好多天没洗澡了,杂乱油腻的头发塌下,驼着背吸着鼻涕,目光涣散的模样是我最不想看见的。
我想我一定是睡得太多了,为什么总是回想起我不想想起的。我想,她在自嘲的时候,那段喃喃自语的话是,“我们以后都会这样的,你那么像我。”
不会的,我一点都不像你,我最讨厌你了。
“生命之重”
一场梦,或一场空,不知为何身而为人。
“ If recollecting were forgettingThen I remember notAnd if forgetting, recollectingHow near I had forgot”
-Emily Dickinson
我在小时候,有个严重的问题,无论我向谁说起,都不会有人相信。我难以“听见”他人的声音,我知道他们在说话,或者是在和我说话,我都不会给予回应,更接近于“心”听不见。
声音,在我听来,都像是被放慢了,模糊又吵杂。小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个,是我自己的问题,而且也不知道,也不在乎。毕竟,很少与人说话啊。
林圭里,有个寄居蟹的壳,沉重得令人窒息。
以前,常常会觉得,应该都没有人发觉我的存在吧,明明我在这里,却不曾有人看见我一样。没有交谈,没有陪伴,只有回荡在耳边,越发呱噪的聊天声和笑声。
眼神毫无波澜,面无表情,像极了一根直立行走的木头,满是死色的眼睛,就渐渐逼退了所有靠近的人。做为什么都不知道的当事人,只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的世界里却狭小得只容得下自己。
摇摇晃晃黯淡无光的世界,有什么是值得我的目光为它停留的吗?有的,我很喜欢夕阳,还很爱那个不存在的人。
我有很可怕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不适合爱人,也没有爱人的能力。
也向往自由,向死而生。
感觉活在了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模糊不清像浆糊般的黏腻,像蝴蝶掉落在水里,像时间在我的世界里停止了。因此,这一切都变得艰巨沉重,当我一个人站在人群之中,身边都是群体的人的时候,就会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
自己的世界是安静的,家也是安静的,一切都是无声的。
往往都是,最简单的就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