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全都搬干净，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程向昀把钥匙交还给房东时，房东的样子和表情异常怪异。
“你这是和七楼那位男老师同居了？你们是情侣？”他们俩总是同进同出的消息，基本已经在公寓每个三姑六婆的嘴里传遍了。每一个都在揣测他们俩的关系，甚至还有人怀疑程向旸根本就是厉沐尘的孩子，之前不住在一起是因为闹了别扭，这下和好了，就又住一块儿了。
“不是，我们只是合租。”连忙摆摆手，她看了看左右有没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生怕这些嘴碎的阿姨们又把事实扭曲。
“哦……”房东太太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
“……”身为记者兼报刊编辑的她，当然有各个渠道知道这一栋公寓乱窜的消息，听着越来越离谱的‘真相’，她着实非常头疼。“房东太太，我和厉老师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请您们不要扭曲事实，还传遍整个公寓。我是无所谓，但是这样对厉老师的声誉不好。”
像厉沐尘那么温柔的人，一定只会把这些污蔑的流言吞进肚子里，不会反驳也不会澄清，生怕她受到伤害，所以她更不能让他委屈才对。
“哦呵呵，我绝对不会乱说话的。”房东太太这么向她保证。
“……”不会乱说才怪。
程向昀揉了揉发疼的额角，重重叹了口气。
把这件事情告诉厉沐尘，并想共同商讨个解决方法时，厉沐尘只是给了她一个冷静得仿佛事不关己的表情：“嘴巴张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说什么我们也阻止不了啊。”
“总得找办法堵住他们的嘴啊，你……你难道不介意吗？他们说的，可难听了。”
他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她都有些脸红时，才缓缓开口：“不介意，更何况，他们说的，也不全然是假的。”
程向昀：“啊？”什么不是假的！
可厉沐尘根本没打算给她解答，笑一笑就转头继续追剧去了。
“什么东西不是假的？”
“……”
“程向旸是你的儿子？”
“……”
“你是负心汉，抛弃妻儿，现在落魄潦倒了，才滚回来求老婆养？”
厉沐尘终于瞥了她一眼，眼底填满了笑。
“笑什么笑？又不是我说的。”
“老婆？”他倒是没有听说过有这个版本。
“啊？”没想到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程向昀应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丢脸得想一头撞死。
后来这件事情就在程向昀的再一次落荒而逃后，不了了之。
——
于是，程向昀平静的假期就此结束，厉沐尘也是。
拆过线以后，厉沐尘的手臂上就留上了一条不浅的疤痕，得穿长袖才能把疤痕遮住。不管事情过去多久，程向昀还是觉得很内疚，尽管厉沐尘对于自己的伤疤不以为然，总微笑着说，男人得有条疤痕才显得男人，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她是很不情愿的。因为被厉沐尘养在家习惯了，现在不免有些慵懒。
“程姐早！”董沾充满朝气的声音响起，和打着哈欠的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日子，桑姐都快把我操死了。”
“操死？”像是听见什么八卦，她一秒收起哈欠，双眼亮晶晶。
“……操劳的操。”董沾被她猥琐的样子惊吓到了。
“操劳？”她咧开嘴。
“总之，你回来就好了，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迟早会累死的！”董沾决定忽略她在胡思乱想的事实。
“别死别死，死了就没人给我当跑腿了。”程向昀安慰到。
“……”他并不觉得，听她这么说，自己的身心有被治愈到。
“昀昀回来啦？”来了来了，女魔头来了，董沾现在看见她就有些胃疼，连忙转过身去假装干活。
“对啊桑姐，我的伤全都好了，可以开始工作啦。”程向昀自然而然把手搭在她伸出来的手上。
“嗯，伤好了我就放心了。”左右看了一下她的脖子，见真的没有任何淤青和疤痕，她才放心。“这里有一份文件你看一下。”说着，她把一个文件夹放到程向昀的手里。
“好。”翻开文件夹，里面的封面就写着‘再活一次’几个大字。
“这是胜世卫视办的一个综艺节目，和国外一支专业团队合作完成，节目内容是一群明星逐一接受死亡挑战。”许文桑说到，招手让董沾也过来一块儿听。
“死亡挑战？”董沾用震惊的表情问出和她一样的疑问。
“对，就类似国外的一些挑战节目，你们应该也有看过吧，把一个人的双手双脚锁上，关进一个箱子里，沉入水里，解开则挑战成功，解不开则挑战失败。”
“这么丧心病狂？就不怕明星就这么死在那儿了吗？”程向昀翻着资料，顿时一阵鸡皮疙瘩。
“这你当然不用担心，到时自然有专业指导给他们做一系列的训练，才会让他们开始挑战，安全措施也会做好，不会搞出人命，这只是一个噱头而已。”许文桑给了他们一副莫要大惊小怪的表情，摆摆手：“这一次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准许证，所以非常看重这一次的节目，想请媒体来深入探讨，采访以及宣传。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机会，你们可不能辜负我的努力。”
“你要我们去节目组取材和采访？”程向昀一下就猜到许文桑的意思。
“没错，但是呢，除了这个节目，其他新闻你们照样是得跟进的。”许文桑当然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松。
“桑姐你以前都不干这些活儿的，难道是因为这一次节目组给了你很多钱？”董沾随意翻了几下文件，就把文件还给程向昀。
“哼，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被人拆穿以后的许文桑不免有些心虚，摸摸鼻子转移视线。“大不了这一次结束以后，我给你们多发点奖金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听见有钱，程向昀一改刚刚的不情愿，把资料看得仔仔细细。”这个节目居然请了这么多大明星？”先不说里面有前不久拿过影视奖的男演员白诩，还有当红女演员凌伯琳，柳易璇，著名歌手于桓，偶像男团成员莫梓天，这五人为固定嘉宾。之后还会陆陆续续进来一些飞行嘉宾，都是说得上名字的明星。
“有这么多红人，还需要我们帮忙做宣传？”董沾也不解。
“因为他们不只注重在节目的流量，更多的，是注重节目的品质，想要节目在观众眼里是有深度的，有意义的，才需要我们这些媒体的认可，让观众对这个节目更有信心。”许文桑把刚刚从节目组负责人的话重复一遍。“总之，就当作是他们给我们钱，让我们当一次节目的品鉴师吧。”
“好吧。”应下以后，程向昀的视线回到明星阵容上。“小董你看，这个凌伯琳最近有一部连续剧可火了，厉老师可喜欢她了。”
“厉沐尘也追星？”那个看上去不食烟火的和尚？
“他很喜欢追星的，喜欢的明星还有很多呢。”程向昀想起他追星的样子，不免有些失笑。
“哼。”见不得她为他而笑的样子，董沾翻个白眼蹲回自己的座位忙工作。
“他是不是还喜欢白诩……”没理会董沾的突然冷漠，程向昀给厉沐尘发了个讯息。“厉老师，你是不是喜欢凌伯琳？”
过了一会儿，她等不到他的回复，而是等到了他的电话。“喂？”
“我只是把她当作偶像而已。”厉沐尘在电话那头说。
“啊？”从一接通电话就砸来这么一句，程向昀有些懵。
“我喜欢凌伯琳只是出于对偶像的欣赏，不是另外一种喜欢，如果你不高兴的话，我可以不欣赏她……”
“等、等等。”她阻止了他乱七八糟，语无伦次的话，见董沾在偷听她讲电话，只好起身躲到茶水间里。“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不高兴啊。”
“那你为什么忽然问我是不是喜欢凌伯琳？”厉沐尘在那头的语气可委屈了。
“我只是想确定你喜不喜欢她，因为我之后有个工作，有机会可以和她接触，就想着，带上你一起去追星啊。”尤其她最近在厉沐尘的影响下，看了凌伯琳演的连续剧，也有一些小小的喜欢凌伯琳了，虽然她更喜欢那位演男主角的男明星左幕，毕竟同性相斥嘛。
“追星？”厉沐尘愣了一会儿，才笑了起来。
“笑什么？你不想要吗？”她还想替他拿几张凌伯琳的签名照呢。
“当然要。”他说：“谢谢你，向昀。”
“不用谢啦，反正我也喜欢她啊。”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谢谢，但她就是不自觉地随着他的语音落下，心跳加速着。脑里幻想着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竟然有一些想念，恨不得今天赶快工作结束回家，见他一面。
“对了，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静默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这么个问题。
“因为我把学生晾在一边了。”厉沐尘回答得异常理所当然。
程向昀果断的挂上电话。
不负责任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