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秦俪坐在置有炕桌的罗汉床上,右手撑着那清丽出尘的脸庞,合眸稍作休息。这几天,她被太医诊出遇喜已有两月有余,加上今早与嫔妃们开早会不停聒噪,晕眩感也愈发加重。
一个宫女从外头走了进来,“娘娘,秦将军和郝将军来了。”
秦俪一时之间昏意全无,赶紧唤人让秦琢玉和郝治玉进来。两人进了来,走到她的面前,跪下行国礼,道:“臣请皇后娘娘万安。”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小辉子,拿两把椅子来。”
“嗻。”
小辉子拿了两把椅子,放在了她跟前儿,供秦琢玉和郝治玉坐下。
“霜降啊,让姑母好好瞧瞧你,都好些日子没见了,还瘦了不少。”
秦俪乃琢玉的姑母,之所以秦淮和向宁能安心让他待在朔阳如此许久,多半也是因为这一国之母乃自家人,在异国他乡的,即便是不能见上几次面,好歹也能有个照应。
加上,秦琢玉和向碾玉幼时曾在宫中当过禹亲王和她所生的皇长子—李弘的陪读,自然是能够频繁见面,关系也更亲近了几分。
“皇后娘娘,三师弟这几日一直都是师娘投喂,可是一刻都没歇着,还瘦呢…”,郝治玉不解地表示道。
秦俪听了,拿着手中的帕子捂着嘴,笑了笑。
“姑母,方才我和二师兄在前来凤仪宫的路上,听到说您遇喜已有两月有余,可真是好事啊。”
“恭喜姑母。”“恭喜皇后娘娘。”
秦琢玉可真是乐翻了,他极为喜爱孩子,可他觉得可惜,皇后生了与自己同年的李弘。对方为皇长子,还是嫡子,未来的皇太子,更是皇帝,自己不能同他玩耍,却得陪他一同读书习武,但凡李弘有所一丝丝的退步,被怪罪的可永远是秦琢玉和向碾玉。
当时,可真是憋死了这只顾着爱贪玩的秦琢玉,但他也尽心尽力,李弘竟然没有任何退步,反而长进了不少,让朔麟帝甚是欢喜。这也让原本不怎么被注意的皇后娘娘,为此还被受宠至今,一半儿是因为她给皇帝生了皇长子,另一半儿则是得归功于她这侄子。
“对了,你们今儿怎么入宫了?而且也就只有你们俩,玹玉和碾玉呢?怎么没随同你们一起入宫?”
郝治玉答道:“回皇后娘娘,臣过几日就得随同师父前往盛阳探查边境情况,此次入宫其实只是微臣想到昭华宫瞧瞧贵妃娘娘是否有东西需微臣待回盛阳之时转交给父亲。当然,主要还是来给皇后娘娘请个安,道个喜。”
“话虽如此,可…这小子呢?”,秦俪指着琢玉。郝治玉都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也用不着需师弟陪同进宫吧?
“姑母,我这不是想您了嘛。反正我也闲暇没事干,然后就听说二师兄要入宫,就顺道来瞧瞧您呗。”
“你这孩子,装孝顺都装得漏洞百出。”
三人聊了一会儿后,秦俪就晕眩再犯。为让她好好休息,秦琢玉和郝治玉也没有多留,离开了凤仪宫,前往怡贵妃—郝淑怡所居住的昭华宫。
从皇后所在的凤仪宫,前往昭华宫,会路过些许宫殿,其中就有能文善武的瑶妃所居住的绛紫宫。
瑶妃,全名为张忆瑶,朔麟帝的宠妃之一,乃皇三子—李琮和已逝四公主—李荥之生母。她是常阳县主,常阳郡王之嫡女,也就是张玹玉的亲姐姐。
她是极为少数身在将军世家,家女也会习武骑射,却同时也能歌善舞,诗词张口就来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一样是张忆瑶不会的,尤其是剑舞,都已经是国手级别了。
为此,朔麟帝还把堪比凤仪宫陈设的绛紫宫,分给了她居住,让其成为主位,可谓是恩宠有加。
绛紫,意为女子性情的坚韧与倔强,很是适合用来形容张忆瑶。
当秦琢玉和郝治玉经过绛紫宫,听见里头传来长剑在空中划过的清脆声响。
他们探头往里一瞧,只见在宽敞的前院,一女子正挥舞着手中的剑,而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也被编成了一条又一条细小的长辫子,散发出了浓浓的异域风情。但这装扮也是朔阳女子在练武或舞剑时的着装,瑶妃如此穿着,倒也不是特别稀奇。
她脸上虽然没有任何的脂粉装饰,可依旧是如此的完美,也可美得让人不忍移目。
也不难说,谁让她与张玹玉出自于同个父母,张玹玉都如此英姿飒爽,玉树临风,身为姐姐的张忆瑶,肯定也是个才貌出众的美人儿。
可即便如此,她的风姿绰约也还是无法与皇后的清丽出尘相作比较。
张忆瑶身穿宽袖的彤色大袍,数十条辫子和其手中的长剑,在风中飘然起舞,甚是优美。
秦琢玉和郝治玉也被眼前这景象给迷住了,甚至都一时忘了此时他俩应得前往昭华宫去。而等到他俩回过神来时,张忆瑶也都已舞剑完毕,看着这两位站在大门前的‘不速之客’。
“两位公子伫立在这绛紫宫大门前,如此痴心地望着本宫,未免有些不妥吧?”
张忆瑶与他俩年龄相仿,倒不像和其余长一辈的嫔妃们来得如此拘谨,说话都几乎没个轻重。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琢玉和郝治玉连忙慌张地跪地请安道:“臣见过瑶妃娘娘,还请瑶妃娘娘安。”
“起来吧。”
“谢瑶妃娘娘。”
“今天是何等日子啊?你们怎么进宫也不带上睿庭和碾玉啊?”
郝治玉答道:“回瑶妃娘娘,臣过几日就得随同师父前往盛阳探查边境情况,此次入宫其实只是微臣想到昭华宫瞧瞧贵妃娘娘是否有东西需微臣待回盛阳之时转交给父亲。”
“看来…本宫这儿只是纯粹路过,是吧?还以为你俩良心发现,来瞧瞧本宫呢。看来本宫是想多了。”
“瑶姐姐,我和治玉刚给姑母请了安,反正前往昭华宫也必得经过绛紫宫您这儿,就顺道停下来看您在不在,请个安嘛。”秦琢玉连忙把话圆回去道。
“秦琢玉,这儿是宫中,注意你的言行!”,郝治玉小声呵斥秦琢玉,但这声量估计张忆瑶也听见个一清二楚了。
秦琢玉就没那么小心眼了,直接大声反驳郝治玉道:“哎呀,瑶姐姐与咱们自幼相识,哪还需注意不注意这些礼仪。”
“你!”
“治玉啊,你就随他性子吧。本宫倒是不介意,毕竟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娘娘来微臣去的,多俗气啊。可若等哪天陛下瞧见了秦琢玉这副德行,那本宫也没法子能救他了。”,张忆瑶下意识地用剑指着秦琢玉说道。
“不过…自从他当了大殿下的伴读后,大殿下进步神速,陛下是何等纵容他的,宫里宫外人人皆知,又能奈何呢?”,张忆瑶继续道。
“话说,瑶姐姐您怎么在练着这剑舞啊?”
“我说你究竟是失忆了还是故意为之的?下个星期就是陛下的万寿节,我自然是要献上一舞。素燕,把剑收了。”,张忆瑶把手中的剑递给了自己的陪嫁宫女—素燕。
素燕接过张忆瑶的剑,应了个‘是’就拿着剑进了里屋。
“母妃!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