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小蟒袍的男孩儿从里屋跑了出来,手中还紧紧抱着一本书。一双剑眉英气十足,黑溜溜的俩小眼珠烁烁有神,让琢玉和治玉不由想起了睿儿,睿儿和李琮怎么说都算是表亲,长得是几乎一样的俊美,也是情有可原。
“琮儿。”,她抱起了五岁的三皇子。
上一次见到这位小皇子时,还是他三岁之时呢。张忆瑶则以礼仪为前提,让李琮向秦琢玉和郝治玉行了礼,那呆萌的模样简直是可爱得不行了。
“手里拿着什么呀?给母妃看看。”,张忆瑶从李琮手里拿了那本书,“《论语》?琮儿竟然开始翻阅《论语》啦?”,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四字。
“嗯!”
一旁的秦琢玉听得不可思议,快步走向了张忆瑶母子面前,夺了那本书快速翻阅,还真是《论语》。不过,这年仅五岁的孩子,不是应该还读着《三字经》的‘人之初,性本善’吗?怎么还读起《论语》了呢?莫不是装的吧?
秦琢玉拿着那本《论语》,在他们面前摆晃道:“这从古至今,五岁的孩子皆是读的《三字经》,且需将其背熟且完全理解书里每个字的含义,方可开始习读《论语》。三殿下拿着这本《论语》,莫不会只是拿来玩玩儿的吧?”
“哪有!我真读了!”,李琮不甘示弱,傲气说道。
秦琢玉的‘孩子病’顿时发作了,竟然对三皇子做了副鬼脸,笃定道:“我才不信。”
“巧言令色,鲜矣仁!”
噗哧。
后方传来郝治玉悄悄笑的声响儿,“秦琢玉你看看三殿下,这等岁数就懂得何为‘巧言令色,鲜矣仁’,学学吧。”郝治玉走上前去,边继续道:“三殿下,告诉您件事儿,这秦叔叔啊,可是到了十岁等都无法把《论语》给完全背下呢。因此,三殿下可不许学秦叔叔哦。”
“知道!”
“什么知道什么呀。郝治玉你用得着在三殿下面前损我吗?!真的就是无时无刻都在出卖我。”
这可把秦琢玉给急的。
“唉,可惜你俩皆这么大了,若是能给琮儿当伴读就好了。好歹如同大殿下与禹亲王以往如此,多欢乐啊。”张忆瑶当时虽未入宫成为嫔妃,更是还未诞下皇子和公主。可她也知道,李弘和禹亲王几乎都是因为秦琢玉等人为伴读,文治武功方皆甚佳。
秦琢玉见张忆瑶如此惆怅,便安慰她道:“瑶姐姐,陛下前几日已下旨让礼部司郎中之子—郝亦钦为三殿下伴读。郝家,除了我身旁这位,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文治方面那可是大有造诣,先帝与当今陛下也是颇为器重且看好。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即便再好,也没向叔叔门下你们四位来得好。”
张忆瑶说的确实是实话,名门四子何常不是座美谈呢。
“时候也不早了,臣等该是时候前往昭华宫去,来日闲空,定会进宫看望瑶妃娘娘。”
“好,去吧。”
郝治玉和秦琢玉躬身道:“臣告退。”
离开绛紫宫后,他们一路走向昭华宫。
昭华宫,装潢陈设虽说不比凤仪宫和绛紫宫,可也绝非一等的高庄华丽。里屋的墙壁上,都挂满了怡贵妃—郝淑怡的画作,有山清水秀,也有龙飞凤舞。
水墨丹青,浓墨重彩,栩栩如生,出神入化。
当今圣上可是极其喜爱水墨画,自然也就极为喜爱擅长作画的郝淑怡了。
不仅如此,郝淑怡拥有一副娇好美艳的容貌,品貌端庄,自带一股清雅之气,在一众大家闺秀中脱颖而出。这自然是入宫成为皇帝嫔妃的最佳人选,享受着皇帝的荣宠。
现实也即是如此,朔麟帝被郝淑怡迷得那是个神魂颠倒。为了展现对于郝淑怡的宠爱,朔麟帝就把离其寝宫—乐阳殿最为靠近的昭华宫,只需走几步路就到了。
“娘娘,郝将军和秦将军来了。”
郝淑怡置坐在罗汉床上,纤细的双手正缝织着一件上有精致花纹和少许粉色樱花的小棉袄。在她身前,放置着一个稀有大果紫檀所制成的摇篮,那摇篮里则躺着一个小婴儿。
小女婴的皮肤极为白皙,细皮嫩肉,看上去圆润光滑的。她双眼里透着只有孩子可有的纯净,有时露出那一口排列整齐且洁白的牙齿,简直惹人疼爱。
“赶紧让他们进来。”
“臣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
还没等郝治玉起身来,秦琢玉就早已蹦到了摇篮前逗玩着五公主—李愔。被秦琢玉给逗笑,眼睛笑起来如同月牙湾般,可爱极了。
“秦琢玉!礼数!”,郝治玉如同方才在绛紫宫那般小声呵斥秦琢玉道。
郝淑怡继续缝织着女儿的棉袄,语气平和,坦言笑道:“治玉,没事的,小秦都与我们这么熟悉了,无需多礼。倒是你,你是本宫的亲弟弟,小秦也没你如此拘束呢。”
“娘娘,这儿是宫中,不在家中,臣不可失了礼数。”
秦琢玉挑眉,用一副嫌弃的语气说:“你就省省吧,方才在绛紫宫还和三殿下一同损我呢。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你亲姐姐,你倒是装拘谨了。”说完后,又转身继续逗玩李愔,边逗边感叹这五公主还长得真像秦寒露刚出生的时候,看来秦琢玉还真是喜爱孩子啊。
“小秦,你如此钟意孩子,怎么不赶紧成婚啊?有个一儿半女其实也挺好的。”
“娘娘您这就是在调侃我了。要成婚,也得先等二师兄再到我吧?”秦琢玉赶紧把话甩到郝治玉头上。
“你!”
“小秦说得是啊。此次你回盛阳,正好让父亲给你找个聪慧善良,高贵大方的姑娘给你。玹玉今年才二十五,就已经与他那延阳县主相处了七年之久,你却始终还是没个妻子在身边候着。亦钦也已经五岁了,正缺个玩伴儿呢。”,郝淑怡说笑着,一笑一瞥很是美艳。
一直以来,郝治玉这个嫡次子永远都是在家中最不受引人注目的,娶妻之事更是无人问津,他自己也毫无娶妻生子的念头,其他人更是不会过问了,也就只有郝淑怡会稍微担心这位弟弟了。
郝治玉却一脸认真回郝淑怡:“臣多谢娘娘关心,可臣自觉一人尚且自在,并无娶妻生子的打算。”
秦琢玉突然觉得这口吻还真是与七年前常阳郡王妃,也就是奇阳郡主—高萍催婚张玹玉时的催婚现场,引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