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要戴面具?”汪旭正在对着穿衣镜整理自己的领结。
“对。”冯恺在两个面具之间犹豫不决。
“因为怕自己一去就吸引在场所有女性的目光而当不成一个‘旁观者’?”
“没错。”
其实汪旭只说对了一半,冯恺戴面具出席今晚在雷山子爵府的无请柬舞会的另一个原因自然是不想轻易被子爵夫人杰茜卡认出来。
他想旁观的是杰茜卡现在的生活,而不是这舞会的热闹。
就算再次目睹杰茜卡和别的男人亲热也没什么,这也正好会帮助冯恺坚持他现在所选择的生活。
去往蜜月岛的一路很是顺利,而渡轮上都是盛装打扮的人们,一看就是也要去参加子爵府舞会的。
看到有这么多人,冯恺就更踏实了——藏身在他们之中,作为舞会主人忙前忙后的杰茜卡就不太会注意到他了。
踏上蜜月岛,来到春风镇,汪旭被一家餐馆门口的招牌吸引了注意力。
“观步……”汪旭嘟囔了一声。
“观步怎么了?”冯恺随口问道。
“没……没怎么,觉得这个姓听上去挺有趣。”
“我们的要去的子爵府,那位爵爷也姓观步。”
“啊!”汪旭惊讶的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
“没想到贵族也姓这个。”
“贵族姓什么的都有啊。”
“也对……也对……”汪旭笑了笑,说道:“我是外省来的土疙瘩,别怪我大惊小怪。”
“鸡毛,你比我见的世面多。我没去过那么多地方。”
“都是些小地方,谈不上世面。”
因为去“夏宫”的人太多了,冯恺和汪旭排了好一阵子队才搭上一辆公共马车。
而到了一个路口,马车被拦了下来,所有乘客都必须下车。
面对他们的是十余位警察,他们在用军犬和金属探测器检查每一个将要去“夏宫”参加舞会的来宾身上有没有爆炸物和武器。
“怪不得会大摇大摆的说谁都可以来。”汪旭感叹道:“原来有如此严密的安全措施啊。能调动这么多警察为一个舞会执勤,贵族果然不一样。”
冯恺解释道:“不是因为他是贵族,而是因为这位子爵同时还是交通部长,政府要负责他家的安保。”
“怪不得……”汪旭顿了顿,说道:“想来召开舞会的子爵夫人年龄也不小了吧,他丈夫是交通部长,肯定不会是个年轻人。”
“不,她……很年轻。”冯恺说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你这么了解?”
“大家都知道。这子爵夫人经常上各种杂志。”冯恺还是不想揭露他和杰茜卡的关系。
“哦,那这么说的话……”
“嗯?”
“没什么,没什么。”汪旭指了指前方,说道:“好像我们这些坐公共马车进来的只能从这里步行去子爵府了。”
果然,警察检查完之后,公共马车就掉头回去了。
必须步行的人们谁也没抱怨——想来自己没有车的,都认为能来参加这舞会已经算是莫大的荣幸了。
冯恺已经戴上了面具,他在仔细端详着这灯火通明的宅院里的一草一木。
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表面光鲜,但实际处处都在偷工减料。
最简单的证据就是,即便是在夜里,在煤气灯的照明下,冯恺还可以看得出有长达百尺的灌木丛早已枯死,其葱郁的绿色完全靠的是喷淋的油漆。
越接近“夏宫”那庞大的白色建筑物,景观维护的就越细致,空气中还飘荡着浓郁的花香。
“夏宫”被几盏大功率的电灯映照的像个发光体,四周的草坪上停满了型号各异的小型蒸汽车。
这就是杰茜卡的家了,一个真正的家。
冯恺其实心里开始替杰茜卡高兴——无论她的生活状态如何,总归她并不是在吃苦。
杰茜卡二十多年的成长中其实苦已经吃了很多,她养父的管教实在是过于严苛了。
当然,严苛与溺爱其实是共存的,这样的经历就塑造了杰茜卡当下的性格。
步入“夏宫”,乐队已经在演奏着轻快的室内乐。
并没有许多仆人在服务,来宾们自由自在的从长桌上拿取吃喝。
约有一多半人没有戴面具,而正如汪旭所预言的,这样看上去有些乱糟糟。
不过,并未看到任何人服饰不够体面——看来的确这子爵府就算敞开大门随意出入,不入流的人也不敢轻易造次。
冯恺的面具把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而这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已经身处舞会现场十多分钟了,还没有任何女人注意到他。
倒是汪旭引来了个花枝招展的女郎。
不过她和汪旭谈论了几句之后就借故溜掉了。
“哈哈……”汪旭自嘲的说道:“居然跟我聊冲浪,肯定是看我晒得太黑了以为我整天泡在海滩上。”
“你到处走走,肯定会有谈得来的姑娘。”冯恺在左顾右盼——他在寻找今天的舞会主人杰茜卡。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认识姑娘的。”汪旭端起酒杯说道:“我是来参观更为精致的万魔殿。”
“不见得有多精致,这位子爵夫人只懂得奢华,未必明白什么叫精致。”这是冯恺对杰茜卡的真实评价。
“你不是说她还年轻么?精致的品味是靠时间积累出来的。”汪旭伸长了脖子张望着说道:“诶,哪个是子爵夫人啊,她不在场?”
“似乎并没有出现。”
“我对她很好奇。”汪旭啜饮了一口波特酒。
冯恺故作轻蔑的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只知道享乐的交际花,一如马丁波利斯所有年轻的上流夫人一样。”
“哦。”汪旭点点头说道:“而且还不懂礼貌。现在舞会的开场时间已过,来宾也有这么多,她作为主办者却不现身,这是看不起大家么?”
冯恺耸耸肩说道:“也许她也是想当个‘旁观者’吧,旁观我们这些五花八门的人类出洋相。”
“瞧,正有人在出洋相。”汪旭指了指某处,说道:“看,两个女人正在撕扯一个男人。”
冯恺放眼看去,发现这“撕扯”还就真是物理意义上的“撕扯”——两个姑娘一个人拽住左手,另一个拖着右手,都在使劲,就真的像是想要把中间那位一脸无奈的男宾撕成两半。
就在这时,乐队停止了演奏,一个老年男性扯着嗓子宣布着:“子爵夫人到——”
这一声喊立即让那撕扯中止。
而冯恺的心脏嗵的一声蹦到了嗓子眼——他无法预测自己现在看到杰茜卡会产生什么样的念头。
足有二百人聚集的偌大厅堂迅速变得雅雀无声。
“哒哒哒……”这是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板发出的脆响。
大厅东南角的人群像遇到摩西的红海似的从中分开。
那位万众瞩目的年轻贵妇从容不迫的独自一人通过这条路径来到了大厅中央乐队所在的区域。
她站在麦克风跟前,调皮的笑了笑,和蔼可亲的说道:“对不起哦各位,因为要哄孩子们睡着,我迟到啦。我已经是个妈妈了哦,大家请宽容一下。不过,其实我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场,今天的舞会你们大家才是主角。我说过我就静悄悄的来就好啦,但我们夏宫的管家先生却坚决不同意……我嘛,不过是他孙女的年纪,我只能听他的啦。所以……就还是有了这么个很让我尴尬的出场仪式——请忘掉它吧朋友们,今晚夏宫对你们来说没有规矩,请尽管丢下一切顾虑尽情狂欢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大家,我极度盼望绅士们——女士们也可以——邀请我共舞呢!姐妹们呀,知道么,双人舞我很擅长跳男角的,因为我从小个子就比同龄人高,所以女校里的舞蹈课我总是扮演男孩子,结果我就对女性的舞步一直很陌生——当然,我只是长得快而不是真的个子高,所以,在十六岁以后,我就不需要再在舞蹈课上充当男性,结果我发现我其实根本就不懂该怎么在双人舞里担任女角。我努力的去克服所谓‘肌肉记忆’,但现在只能说是初见成效。所以,先生们,如果我跳舞时给了你的脚丫子狠狠的一踩,千万别认为我是在暗示‘你滚蛋’,那可真是因为我太长时间担任了跟你一样的角色所以不熟练该怎么跟你配合。”
乐队立即衔接上俏皮的波尔卡舞曲,人们拼了命的鼓掌欢呼。
冯恺呆若木鸡——他的大脑因太多思潮同时涌上而暂时罢工了。
汪旭却颇为兴奋的说道:“这子爵夫人还挺与众不同啊,我本以为就是个高高在上的‘假人儿’,没成想还挺有幽默感。”
“背别人写好的稿子罢了,没一句真话。”冯恺使劲撇了撇嘴。
冯恺当然知道杰茜卡方才所说的都是真话,因为这样的成长经历可都是杰茜卡亲口对他叙述的。
冯恺也亲身体验过杰茜卡在双人舞时所展现的不合拍。
杰茜卡再又说了几句俏皮话之后,自己戴上了面具,正式宣布舞会开始。
冯恺躲在人群后面,不过眼睛没离了那熟悉的身影。
杰茜卡到处走来走去,给基本上都是陌生人的来宾打着招呼,冯恺就从这边躲到那边,最终,他发现一根大柱子旁的暗处是个不会轻易被杰茜卡发现的位置,于是那就变成了他的藏身之地。
不过此时冯恺才意识到,他把汪旭给“丢”了——他已经找不到汪旭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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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旭本是去拿小吃了,结果回来冯恺已经不知道去向。
“这家伙,肯定是带姑娘去僻静处了。他就总是忘不掉沾花惹草。”汪旭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吃着盘子里的芝士蛋糕。
一位高个子女宾从汪旭身前经过,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操着标准秦语问道:“先生,您的蛋糕是在哪拿的?我怎么没看到有这样的好东西?”
汪旭答道:“食品桌有两个,芝士蛋糕在左边那张上。”
“啊?”女宾诧异的说道:“左边还有张食品桌?在什么地方啊?”
“我带您过去吧。”
“太好了,实在感谢。”女宾嫣然一笑。
大厅左侧的食品桌不容易被发现是因为站在它跟前的人太多,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汪旭带领这高个子女宾穿过人群——幸好,芝士蛋糕还剩下几块。
“太幸福啦!”女宾两眼放光的说道:“先生,您不知道我有多喜欢这东西。”
“没人会不喜欢芝士蛋糕,对吧。”汪旭笑了笑。
“感谢,感谢!先生,您贵姓?”
“免贵姓汪。“
“汪先生,我姓……哈,我就姓观步,跟子爵一样。”
“真巧。那您是观步小姐?还是夫人?”
“小姐啦。”这位观步小姐举起左手,说道:“看,没有戒指。”
“嗯,观步小姐,很高兴认识您。”汪旭此时才稍稍打量了一番这与他身高几乎相同的年轻女人。
她应该是个混血儿,有着远东人常见的单眼皮,皮肤却呈现伊比利亚人的浅棕色;她的下颌棱角明显,嘴唇颇为厚实,在汪旭看来算不上漂亮,但她的身段很是婀娜,穿着也非常讲究。
“汪先生,听您的口音,您不是马丁波利斯本地人吧?”观步小姐问道。
“我是大平原省人。”
“哦?我还以为您是帕斯菲奇亚人呢……。”
“我在帕斯菲奇亚住过几个月,兴许口音被当地人影响了一些。”
“原来如此!我也去过帕斯菲奇亚,住过两周,给我的印象很深——当然,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里的食物又便宜又好吃。”一说到吃,观步小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同意。那观步小姐您是去的哪个城市?”
“钻石城,您去过么?”
“当然去过。钻石城我住了一个多月。我甚至险些决定在那里安家,不过最终我改变了主意。”
“来让我猜猜您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观步小姐顽皮的一笑,说道:“是因为那里的海水太冷,没法游泳。”
汪旭吓了一跳,瞠目结舌的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歪打正着,主要是这是我自己对钻石城最大的抱怨。我嘛,马丁波利斯人,习惯了大海一年四季都是温暖的,结果夏季我去钻石城,看到那么漂亮的海想都没想就跳进去游了,结果冷的呀,跟掉进冰窖里似的。上来之后我就感冒了,而后引发了肺炎,险些命都丢了。”
“简直如出一辙。”汪旭苦笑着说道:“钻石城是我游历的第一个海滨城市,从来没下过海的我不顾当地人的警告,执意要下海游泳。我倒是没感冒,但因为水太冷,我抽筋了,差点淹死。”
“所以嘛,有了那番经历之后,我就总说钻石城的海就像许多女人一样,漂亮诱人,但却可能致命。幸好,我不好看,所以我不必担心手上有血债,哈哈……”观步小姐夸张的把五官扭曲着,故意扮丑。
出于礼貌,汪旭回了句:“观步小姐,您自谦过头了。”
“没有自谦啦。”观步小姐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啊,在新海岭混了七八年了,还一事无成,足以说明我实在是长相欠佳。”
“您是电影演员?”汪旭其实是最近才明白“新海岭”就等同于马丁波利斯的整个电影业。
“感谢您会直接就认为我是个演员。”观步小姐叹了口气,说道:“通常当我告诉别人我在新海岭工作时,他们都会觉得我该是个场记什么的。”
“您自然是足以胜任演员的工作。您嗓音稳定清澈、吐词字正腔圆,举手投足之间也有着毫不做作的优雅气度——总之以我的认知,这些特色就正是电影演员甚至话剧演员最需要的。”汪旭这不是在客套,在大学里曾担任过话剧导演的他是通过刚才的一番交谈,已经发现这观步小姐虽然算不上是个美人,却很可能是个出色的演员。
汪旭这短短一句话让观步小姐的眼睛有些潮湿,她激动的说道:“感谢上帝让我今天遇到了冯先生您!我本来只是想问问去哪拿芝士蛋糕,结果却碰上了知己。”
“呃……”汪旭被观步小姐那“知己”二字弄得脸红了。
“我们去喝几杯好不好?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知己相逢,无酒不欢。”
音调正气凛然的标准秦语在观步小姐的演绎下变得更加庄重感人,汪旭一股热血上涌,不禁回以远东人最传统的抱拳礼,朗声应道:“好,无酒不欢,不醉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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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醉,我要醉了还敢开车回家?”杰森·贝洛竭尽全力的不让眼皮子和舌头不听使唤,强装清醒的大声吼着。
“小声点!”安娜·罗斯眉头紧皱的说道:“你要吵醒孩子们么?丽莎好不容易才摆脱失眠,你想让她复发?”
“可我就是没醉啊,为什么非要说我醉了。”眼神昏聩的杰森降低了音量,但却完全不肯认输。
“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我不想跟你吵架。杰森,你只要静悄悄的回床上睡觉,我保证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安娜对丈夫怒目而视,但同时却又在不停的抚摸着杰森的脊背。
“我没醉。”杰森盯着安娜的眼睛。
“好,好,你没醉。快回去睡觉吧,好不好。”安娜拿出了哄小孩的语气。
“这不对头。”杰森僵硬的摆动脖颈,说道:“以往我要是这么混账,你可就直接拿擀面杖打了。可现在你却要劝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行,原来你要的是这个。”
安娜一秒不耽误的冲去厨房——她出来之后拿在手里的可不是擀面杖而是菜刀。
安娜慢条斯理的说道:“第一刀砍断你的脖子,第二刀我自己抹脖子。我给你个方便,你被我砍死,你就最多因你的罪孽经受折磨之后从炼狱升去天堂;而我这自杀的就只能永陷地狱了。杰森·贝洛,这就是你盼望的结局吧!”
安娜激烈的言语把杰森的酒吓醒了大半,他赶忙跪地求饶,说道:“我真是醉的不轻,我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娜娜女王,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自己拿擀面杖打自己好不好?你把刀放回去吧。”
安娜愣住了,她僵了好一阵子,才把刀慢条斯理的放在桌上,然后捂着额头说道:“天哪,我刚才做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是我把你气坏了。我把这个放回去。”杰森赶紧站起来将菜刀送回了厨房。
等杰森出来,安娜还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她看到丈夫,立即就问了句:“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了?”
“说什么呢……”杰森的脑袋其实还是混乱的,他找不到合适的劝慰话语,只能反复说着:“我绝对不可能有一丝要跟你离婚的想法啊娜娜。”
“我都这样了,我都说要杀掉你了,你还认为可以不用离婚?”安娜眼神空洞的看着杰森。
“那不都怪我乱说话么?娜娜,没事了啊,我们去睡觉好不好?”杰森陪着笑脸凑了过去,轻轻的揽住了安娜的肩头。
“哦,睡觉吧。”安娜瘫软无力的被杰森扶进了卧室。
安娜一进屋就仰面倒在床上,喃喃的说道:“杰森,我以前做过这样的事情么?”
杰森躺在妻子身边,说道:“不用纠结啦,娜娜,你怀孕了就是容易心情起伏剧烈啊,休息一下就好了——今天是不是累坏了?”
“嗯……很累很累。”安娜望着天花板说道:“本来答应杰茜卡去参加她的化装舞会的,我实在没有力气,就失约了。”
“杰茜卡还真是喜欢你啊。”杰森握住安娜的手说道:“当然,你这样的美人儿谁会不喜欢呢。”
“也许也美不了多久了。我不知道,可能过不久还是会回到一年多前的那副糟糕的模样。”安娜深深的叹了口气。
“也并不糟糕其实,只是你那时候不修饰自己罢了,底子都是一样的好。”
“不用强行安慰我,我没有忘记我那个时候在镜子里看到的中年妇人是个什么德行。”安娜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怕这是一场梦,哪天早晨起来一照,我被打回了原形。”
“现在就是你的原形啊娜娜。”杰森微笑道:“你的本体不就是‘打字机前的小妖精’么。”
“呵……”安娜终于笑了,她掩面说道:“那时候我知道有人在背后这么称呼我,我还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呢,现在想想简直是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钻进洞里那不就更坐实是妖精了。”杰森继续嬉皮笑脸。
安娜却突然沉下脸,说道:“先别油嘴滑舌。杰森·贝洛,告诉我,你晚上是去什么地方了?你已经很久没在外面喝醉过了。”
“去跟我们的安吉拉经理夫妇吃饭啊,我是真没想到亚瑟·史密斯那老头子作为个纯粹的盎格鲁人居然喜欢远东人那套应酬礼节,我只能用把自己灌醉来表示对他的尊敬。”
“他到底多老啊?”
“已经退休两年了,你说呢?”
“上帝!”安娜惊呼道:“安吉拉还没到三十吧,为什么要嫁给都快是爷爷辈的男人!”
“就安吉拉那副尊容,年轻一点的谁看得上她?”
“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啊。”
“在男人看来,就是非常差。不过,稀奇的是,老头子看上去倒是真的挺爱安吉拉的。”
“说明人家道德品质高尚,不跟你杰森·贝洛一样好色。”
“又要辩论娶丑女和娶美女的哪类才是真好色了对吧。”杰森做了个鬼脸。
“别人不知道,但就以你来说,那就是好色到了极致。”安娜翻了个身,把脊背对着杰森。
“好色就好色吧,反正我是在跟大美人儿过日子。那所谓不好色的,他愿意天天看着张丑脸自虐那就随他去。”杰森顺手把胳膊搭在了安娜腰间。
安娜暂时沉默了,过了快有十分钟,才说道:“杰森,今天我很生气并不只是因为你喝醉了说怪话,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其实……呃……”
“是什么呀?”
“不好意思说。”安娜缩起了身子。
“跟我还有不好意思说的?”杰森的手指开始拨弄安娜柔软的肚腹。
安娜痒的格格笑了起来,她把杰森的手推开,嗔道:“还有脸摸我。”
“告诉我嘛娜娜,发火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呀?”杰森把脸贴在了安娜散发着淡淡茉莉香气的后脖颈上。
“今天孩子们都睡下的早,我一心等你回来……那个……那个……你明白的。结果你却醉成这样——我可是知道你一旦喝醉就硬不起来,你说这多让我失望啊……”
“原来是这样!”杰森尽力让不太听使唤的舌头灵活运动,朗声说道:“又不是每次喝醉都不行,我感觉今天我行!”
“我不相信。”安娜翻了个白眼。
“我要证明一下。”杰森像是古时对主帅请求出战的猛将似的说了句:“娜娜女王,请允许我摸你。”
“什么呀……哈……”安娜噗嗤笑出了声,说道:“本女王准了,你摸吧。”
杰森那是一秒不带耽误的就把手探入了安娜的领口——衬衣下面并没有胸衣,因为双乳重量并不算是负担的安娜在自己家里从来都是不穿胸衣的。
安娜双唇紧闭,但微微的“嗯嗯”已经从鼻腔传出。
安娜的那对生的算是细巧的乳头很快就挺直了腰杆。
而杰森的下半身还没动静。
就这么揉捏了快有一刻钟,杰森有四次都快要睡过去,却只勃起了一点点。
安娜的耐心也不是无限的,她回手摸了一把丈夫的裆部,无奈的说道:“我就说还是不行嘛,你非要逞强。”
“需要更多的刺激。咱们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娜娜,只要脱光了,我肯定很快就进入状态。”杰森此时已经在用因酒精而在特定姿势抖动不停的手解起了自己的扣子。
“哦。那脱吧。”安娜干脆利落的将本就是松松垮垮挂在腰间的裙子拽掉。
不过两三分钟,夫妇俩全都一丝不挂。
“这样行了吧。”高高翘起双腿的安娜问道。
“肯定行了!”杰森把自己还是看上去垂头丧气的命根子直送到安娜水津津的城门口,信心十足的说道:“稍微蹭一蹭,那就可以直捣黄狼。”
“直捣黄龙!”安娜皱起眉头呵斥道:“杰森,远东人的成语说不好那可以不要说啊!”
“这不重要,嘿……”
杰森看上去很轻松,但心里却完全没底——因为此时虽然他的大脑因安娜的持刀威胁而迅速清醒,但可还是不能完全指挥他依旧处于麻痹状态的周身肌肉。
“稍微蹭一蹭”肯定是不行的,杰森必须要在手握安娜的乳房同时不停的在那柔嫩的洞口让命根子接受肉体摩擦的刺激才能得到稍稍的一丝进展。
杰森连续四次尝试在没有达到进攻战力底线时就硬冲,但却统统失败——只能进去个先遣队,但最初的一波冲锋之后却再无后劲。
杰森只能认输,他羞愧万分的对妻子说道:“看样子,今天我的确醉的不轻。”
“没事啦。”安娜拍了拍杰森赘肉横生的小腹,说道:“我还是能等你完全清醒过来的。”
“但不能就这么完事啊!”杰森又捏住了妻子的腰眼。
“你想干什么?”安娜瞪大了眼睛。
“我必须要给你带来快乐,不是么?”杰森的手在下移。
迅速理解丈夫用意的安娜微微一笑,说道:“注意力度,别再给我搓破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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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山子爵夫人杰茜卡·观步看到那丝绸手帕上的点点血迹是完全没任何的紧张与恐惧——当然,流血不过就是揉搓的过于使劲的后果而已。
她细细的整理过仪容,就又准备回到了宾客满盈的“夏宫”主厅。
男人,男人,男人。
能够引发子爵夫人性欲的男人太多了,但她可并不想把自己毫无标准的奉献出去——她怎么说都是个有身份的女人,她绝不会放纵到想睡哪个就睡哪个。
她今晚已经被不少男人撩拨的全身燥热不堪,但仅仅一次自慰就浇灭了这许多的火苗。
杰茜卡沾沾自喜的给自己贴上了个“很有自控力”的标签。
杰茜卡也知道,自己如果交给普通女性评判的话肯定会被叫做荡妇,但她对于自己操守的参照物是她的偶像成田梦。
杰茜卡已经打听清楚,跟成田梦有过性关系的男性实际上已经接近四十位——这样的“记录”,杰茜卡百分之一万确定自己此生不可能打破。
一方面亦步亦趋的跟随成田梦的时尚探险,另一方面却又始终自居比“戏子”成田梦更加“高等”——至少不会跟那么多人上床,这便是我们那让众多男性看一眼就会丢了魂的子爵夫人杰茜卡。
就在踏出屋门的一瞬间,杰茜卡有了个点子。
她换了裙子和面具,还戴了顶深棕色的假发。
这样的伪装说实话并不十分高明,但宾客们也并没认出这就是方才光彩四射的舞会主办人雷山子爵夫人。
杰茜卡可不仅仅是在外表上做了文章。
她跟人交流时都是首先使用标准秦语——她希望别人把她当做个以远东人文化为主的混血儿。
其实啊,纯粹的盎格鲁人杰茜卡的秦语水平比纯粹的远东人成田梦都要更高,只是她一直忽略了这桩事实。
杰茜卡带着这套伪装在人群中玩的很开心,直到她看见了自己的一位好友。
“玛尤拉!”杰茜卡兴奋的喊道。
“诶?”手中擎着鸡尾酒杯的年轻女性颇为惊诧。
杰茜卡走到她跟前,小声说道:“是我,杰茜。我稍微装扮了一下,否则所有人都来找我,我会忙死的。”
“我的好姑娘,你这假发看上去可真滑稽。”被称为玛尤拉的女郎拨了拨杰茜卡那卷的不自然的发梢。
“反正你也没认出来我嘛……对了,你在这干嘛呢?跳够舞了没有?”杰茜卡牵起了玛尤拉的手。
“你知道我不太喜欢跳舞。我一直在跟一位先生聊天,我们聊的很开心。”
“哦?”杰茜卡左顾右盼的说道:“那位先生在哪呢?难道已经走了么?”
“没有。”玛尤拉微笑着说道:“他去帮我拿芝士蛋糕了,马上就回来。”
“可真体贴呀。”
“嗯,是位温柔的绅士……啊,他来了。”玛尤拉举起手挥了挥。
“不要把我的身份暴露哦。”杰茜卡一边说着一边定睛看着那正向他们走来的男青年。
有些让她失望,她本以为已经小有名气的电影演员玛尤拉·阿绮丽看得上的男人肯定是又高又帅,但没想到却只能算是样貌平平。
不过出于礼貌,杰茜卡还是请玛尤拉介绍一下这位年轻的先生。
玛尤拉说道:“这是来自大平原省的建筑师汪先生;那汪先生,这是我的亲戚,另一位观步小姐。”
“嚯,两个观步小姐,这肯定会搞混。”年轻人已经被酒精染红的脸上现出了淳朴的笑容。
“我敢说,现在在这里喊一声观步小姐,肯定有一堆姑娘会答应。”杰茜卡说道。
“是啊。”玛尤拉应和道:“这里的来宾不少就是岛上的居民,他们当然很多姓观步的。”
年轻人说道:“我本以为观步是个很罕见的姓,没想到在马丁波利斯居然有这么多人姓观步。”
杰茜卡解释道:“观步这个姓氏的确本身很罕见。蜜月岛和清水区北部会有那么多人姓观步其实绝大多数都是改的姓。他们的祖上都是这位雷山子爵观步家的海盗旧部,在放弃海上营生安居之后,为了表示对旧主的尊敬,就把姓改为了观步。”
“原来如此。”年轻人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您两位是……?”
杰茜卡一时不知该怎么编,而玛尤拉从容的说道:“没错,我们两个的祖上都是观步家的海盗。”
玛尤拉开了这个头,杰茜卡的玩闹心一下子就被挑起了,于是她煞有介事的讲了好半天祖上的海上冒险故事——当然,并不是纯粹瞎编,只需要把雷山子爵家的旧史稍稍改头换面就好了。
年轻人听的很是认真,杰茜卡越讲越带劲,直到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物体。
她赶忙抛下句“抱歉,我暂时离开一会”就追随着吸引她注意力的目标而去。
然而她扑了个空,根本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是我产生了幻觉?”杰茜卡怔怔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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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这第二位观步小姐吧。”那与汪旭把酒言欢的女郎——也是观步小姐——耸耸肩说道:“这个丫头就总是一惊一乍的。”
“海盗的故事很有趣。”汪旭又举起了酒杯。
“没有你的故事有趣。”观步小姐嫣然一笑,说道:“她那些都是传说,而你的故事全是真实的经历。”
“谬赞啦。”汪旭抿了口焦糖味浓重的威士忌,说道:“其实我也有些添油加醋的。很多旅程其实非常的平淡,我夸大了过程中遇到的各种意外。比如我大讲特讲的那个火车劫案,其实吧,整个枪战过程也就持续了十几分钟,在我嘴里说出来就跟一场战役似的,这着实渲染的过头了。”
观步小姐说道:“但那是枪战啊,十几分钟就已经很难熬了。换做是我的话,早就被吓晕了。”
“我毕竟是个男人嘛。”汪旭又喝了一口酒,说道:“而且我还不是怕的要死,但我们那节车厢就我一个年轻男性,我是实在不好意思晕过去呀。”
“您还是很勇敢的。”观步小姐将一小块芝士蛋糕放进嘴中,而后说道:“聊了这么久了,我也该把我的全名跟您说了。我有两个名字,我先说第一个:观步茉优,茉莉的茉,优异的优。但我长得不像茉莉花,也一点都不优异。”
“我叫汪旭,旭日的旭。不过我这人并不总是阳光灿烂。”
“哈哈……我的第二个名字呢,叫做玛尤拉·阿绮丽。这两个名字您选哪个来称呼我都可以。”
“我认为玛尤拉更顺口一些吧。”
“同意,所以我的朋友都叫我玛尤拉——其实这原本也是我外祖母给我起的乳名,不过,这个名字在东岛远东人听来有些滑稽。”
“蛋黄酱……”汪旭自己就笑了。
“瞧瞧,连你也知道。”玛尤拉夸张的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就我恰好懂一点东岛秦语。但说实话,虽然滑稽,却也挺可爱的。”
“是哦。”玛尤拉的嗓音突然变得摇曳起来,她秋波流转的问道:“那你想不想体验蛋黄酱的口感呢?很美妙的吧,咸咸的,软软的,水水的,滑滑的……”
“啊?这……”汪旭脑袋嗡了一声,而后愣住了。
玛尤拉走近一步,贴在汪旭面前轻声说道:“我还是该简单直白一点……好……我想要你睡了我。你是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你……我……我我……”汪旭彻底慌乱了,这样的阵势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汪旭之前已经跟两个姑娘有过性关系,但可从未在认识不过两个小时之后就准备上床。
更何况,这位观步小姐之前还一直很保持言行的分寸,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实在是让汪旭措手不及。
“害羞了哟,呵呵……”玛尤拉用指尖在汪旭的手背上缓慢的上下滑动,说道:“可我就喜欢容易害羞的男孩。”
“我……我……”汪旭完全的口干舌燥,就像是好几天没喝水似的说不出话来。
“请放心我的技术……到时候,不需要你做太多,把一切交给我就好了……你有什么特殊要求么,请告诉我吧,我怎么都行。”玛尤拉的食指顺势滑到了汪旭的大腿上。
汪旭本来就已经喝的半醉,现在又加上玛尤拉的撩拨,原本固守的道德防线就这么出现了极大的裂隙。
高个子方脸庞的观步茉优——或者叫玛尤拉·阿绮丽——虽然并不符合汪旭的个人审美观,但她在刚才短短几分钟内展现的魅力也足以让汪旭这血气方刚的青年男性陷入性欲的迷宫之中。
汪旭的理智在抵抗,但实在不敌雄性原始冲动的撕扯。他居然鬼使神差的一把捏住观步小姐的右半边屁股,带着几分凶狠的问道:“怎么都行?你确定?”
“怎么都行,确定……呃,只要不是让我立即死去……”玛尤拉软绵绵的前胸已经挨在了汪旭身上,手更是一路划到了汪旭正在蠢蠢欲动的下身。
汪旭彻底意乱情迷了,他呼出滚滚的热气,问道:“就现在么?就在这个夏宫?”
“哎呀,这里可不行……”玛尤拉娇羞的说道:“在别人的府上怎么好如此放纵,还是要回我自己的家——别太着急,我住在清水区,过去用不了多久。”
“好……我不急,那我们现在就走?”汪旭已经彻底勃起了。
“给我几分钟,我去把我的男友找到……”玛尤拉稍稍张望了一下,续道:“我看见他了,就在那边,我去叫他。”
“男友?”汪旭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是啊,我的男友,我和他一起来的。他有车,不叫上他我们怎么回去呢?而且没有他的话,我们玩起来也没那么有趣呀……”
“可……你……你男友,然后……我们两个……这……这……这……怎么……呃……”汪旭变的语无伦次起来——他实在是一时搞不明白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奇遇。
玛尤拉笑了,说道:“可别告诉我你是个老古板哦,三个人一起玩是很快乐的,你应该试试,我保证,只要试过一次,那就肯定会喜欢上。”
“呃……”汪旭既不想被首都的时髦女郎嘲笑老土,更也不想参加这过于放肆的“三人游戏”,于是语塞了。
“别紧张,我的汪先生。”玛尤拉又把前胸在汪旭身上蹭了蹭,说道:“再喝点威士忌安安神,我这就去找我男友,过几分钟我们就能出发去享乐啦。”
“呃……哦……”汪旭只能发出些没有意义的声音。
玛尤拉轻轻戳了戳汪旭两腿之间的尖端,然后一阵风似的向着人群中的某人走去。
汪旭赶紧落荒而逃,他漫无目的的乱走,想法只有一个:离刚才的位置越远越好。
走着走着,一股强烈的尿意汹涌而来,汪旭又只能急急忙忙的寻找洗手间。
好在舞会主人细心的布置了明确的标识指示厕所的位置,汪旭轻易解决了排泄问题,而尿完之后勃起状态也就褪去。
但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他却迷了路。
尿意虽然已经消散,但酒劲却越来越强烈,汪旭变的晕头转向——他在庆幸自己不是现在遇到了玛尤拉“三人游戏”的邀约,否则他可能都不知道该逃走了。
汪旭无头苍蝇一般的在空无一人的各种连廊间东奔西走,但似乎回到大厅的路越来越找不到了,想找人帮忙更也是不可能。
“府邸这么大,可仆人却只有那么几位么?这平时怎么过日子啊!”汪旭不禁嘟囔起来。
他总不能挨个敲那些紧闭的屋门去寻求帮助。
终于,他看到了一扇敞开且内里亮着灯的门,他没有多想就走了进去。
不过他失望了,这里还是没有人,然而,却有个物件牢牢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恩格哈特巨匠”大三角钢琴。
虽然汪旭更擅长吉他,钢琴却也是他从小学习的乐器,而“恩格哈特巨匠”则是让每个钢琴弹奏者都难以抵御的诱惑。
“就随便弹一下应该没事的吧。”有酒劲撑腰的汪旭现在更是不顾一切了。
他在漆面晶亮的钢琴前坐下,打开琴盖,深吸一口气之后就落下了十指。
一曲弹完,汪旭沉浸在丰盈的满足感之中。
而此时他背后一个细柔的声音说道:“先生,您是舞会上的宾客么?”
这个声音让汪旭浑身一抖,他赶忙回头查看。
一位身穿女仆制服的少女,体态娇小,五官纤巧秀丽。
汪旭连忙站了起来,面带愧色的说道:“是的……我是参加舞会的,我从洗手间出来以后迷路了,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我本以为这里有人可以给我指路……那个……我就只弹了三分钟,我……我立即走……”
“先生,您不该碰这钢琴的,这是我们家二小姐专用的乐器。”少女此时甜甜一笑,续道:“不过,您弹的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啊?”
汪旭红着脸说道:“我自己胡乱写的歌……不足一提,不足一提。”
“我没恭维您,确实好听。”少女向门外看了看,说道:“不过先生您还是快离开吧,我们的二小姐马上就要来练琴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走。”汪旭走了几步之后,尴尬的笑着说道:“可怎么回到大厅啊……我还是找不到路。”
少女略思索了几秒,说道:“我带您过去吧。但我们要走快一点。”
汪旭立即说道:“没问题,就算跑都行。”
“嗯,请跟我来。”少女刚一转身就把头又扭了回来,说道:“二小姐已经来了,我们还是别乱跑的好。先生,我会替您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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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恺已经打起了瞌睡。
除了去了趟洗手间,他就一直在那个柱子边的角落没有动过。
冯恺可真是对自己要来这个舞会的决定感到后悔,但他又不能丢下汪旭独自先行离场。
不过最后冯恺还是决心找到汪旭然后走人,因为他也不觉得汪旭继续泡在这里会有什么意义。
冯恺极为小心的回到人群之中,开始寻觅汪旭。
结果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住了。
一个一头蓬蓬的棕色卷发,戴着旧兮兮的面具,身穿样式落伍的长裙的女人。
不过冯恺马上就发现了这个有几分滑稽的表象后面所躲藏的到底是哪个人。
他怔住了。
这女人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冯恺就这么被这女人一路拉出了大厅,穿过了回廊,最后走进了一间书房。
“请坐。”女人一把就扯掉了假发和面具。
“很高兴你会来参加我的舞会。”女人在冯恺对面款款落座。
没错,这就是子爵夫人杰茜卡。
“我一个朋友想开开眼界,我陪他来的。子爵夫人,别来无恙。”冯恺用着面对病人时的语气。
“就不能骗我一句,说是专门来看望我的?你要这么说了,我会开心很久。”杰茜卡整理着自己被头套压乱的金发。
冯恺嗤的笑了一声,说道:“我有必要来看望你么?而且,你难道现在还不够开心么?”
“我确实很开心。”杰茜卡轻快的说道:“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非常可爱,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而且还有你爱的男人。”冯恺虽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酸溜溜,但实在却也憋不住。
“你指德鲁?是的,我很爱他。”杰茜卡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
“这不就是完美的生活么?作为老朋友,我真替你高兴,杰茜卡。”冯恺其实这也算是真心话,毕竟他的确不希望看到杰茜卡过的难受。
杰茜卡耸耸肩,说道:“不可能完美啦,还是有许多会让我烦恼的事情。不过,完美的东西都是不真实的随时可能破灭的,所以不完美反而让我觉得踏实。”
“嗯,这个观点我赞同。”冯恺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一切都好,那就这样吧。容我告辞,我要找到我的朋友。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稍等稍等。”杰茜卡举起右手,说道:“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也要看看我的孩子们吧。毕竟那是我亲自生出来的骨肉,作为老朋友,理应赏脸瞧瞧他们吧。”
冯恺稍犹豫之后说道:“好,看看他们……真的是双胞胎?”
“是啊,两个漂亮的男孩。”杰茜卡按下了手边的电铃按钮。
一分钟之后,就有个中年女仆出现在门口,问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把凯文和凯斯勒带过来吧。我有位亲戚想要见他们一面。”
“好的,夫人。”
女仆急步离开,又留下冯恺与杰茜卡四目相对。
在等待的这几分钟,这对往日的爱侣默然无言。
冯恺其实并不是无话可说,但却觉得现在涌上心头的所有言语都听上去是怨妇似的冷嘲热讽,如果喋喋不休未免太为丢人。
而且,冯恺也担心,如果话说久了,他又要陷进那纠缠不清之中,最后自己的一切都会被毁掉。
女仆推着一辆婴儿车进来了。
车上并排躺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婴儿,他们都正在熟睡。
冯恺仔细的端详着他们。
“果然是漂亮小伙子。”冯恺真心的称赞道。
女仆说道:“子爵英俊,夫人美丽,小公子们当然也长得漂亮。“
杰茜卡微微一笑,说道:“跟父母都长的有相似之处,这是好运的象征。“
冯恺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我今天没带什么礼物给他们,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见新生儿第一面是必须要送礼物的。”
“送他们祝福就好了。”杰茜卡慈爱的看着儿子们嫩生生的小脸。
“就祝他们一辈子平安顺心吧。”婴儿们的可爱睡相让冯恺之前的那一肚子阴阳怪气的话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左边的那位突然睁开眼大哭起来,马上右边的也跟着一起哇哇哇个不停。
“他们应该是饿了,该送去奶妈那里了。”女仆说道。
“好,带他们去吧。”杰茜卡俯身吻了两个儿子的额头。
女仆匆匆离开,杰茜卡与冯恺再度相对无言。
不过这次沉默就持续了两分钟,因为杰茜卡笑着说道:“没想到总爱板着脸凶人的冯医生对小孩子还挺和善。”
“婴儿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存在,理应被尊敬。我希望他们一直纯洁下去,当然这很难做到,人总是会被沾染。”
“哟,这话说的……”杰茜卡上前一步,说道:“你还是在暗讽,有我这个放荡的妈妈,孩子们肯定也会堕落么?”
冯恺摇摇头,说道:“跟你没有关系,我是在讲整个人类的宿命。无论婴儿时多么纯洁,只要在这个世上活到一定岁数,那都会变得不那么干净。”
“是啊……”杰茜卡盯着冯恺的眼睛说道:“你大概很想指着我鼻子骂我是最不干净的女人对吧。”
“完全没有。我没资格评判你,子爵夫人。”冯恺这也是真心话,虽然他厌恶杰茜卡各种形式的背叛,但要说到两性关系,他可比杰茜卡糟糕的多。
“那我自己评判我自己好了。我就是不干净,我非常不干净,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更脏一些,那么,我们做爱吧。”杰茜卡这下直接把自己贴在了冯恺身前。
冯恺吓了一跳,但却并不非常意外——他其实早就预感到了杰茜卡把他拉来这么一个远离众人的房间肯定不仅仅是想唇枪舌剑。
就算再怨恨杰茜卡的众多所作所为,冯恺还是会只要一跟她距离过近就会立即点燃欲火——这是他所经历过的任何其他异性都做不到的。
但是冯恺还是清醒的坚定不能再陷入泥潭的观点,于是他说道:“子爵夫人,这不合适。想想你爱的那个男人,你不该让他伤心。”
“他?呵……”杰茜卡冷笑道:“陪着老婆出去游山玩水,这么久了就只给我发过几封电报。我是很爱他,但我现在不确定他也爱我了。”
“我更不爱你,所以我要走了。我保证不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冯恺咬着牙转身,开始大步向门口走去。
可杰茜卡立即追了上来并牢牢的从背后抱住了冯恺。
“交媾并不一定和爱不爱有关,我想你比谁都明白。我现在非常需要你,恺。”杰茜卡使劲的用坚挺的胸部蹭着冯恺的脊背。
“请放手,子爵夫人。”冯恺僵着身子说道:“爱,意味着责任,既然你爱他,那就别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你在指桑骂槐。”杰茜卡的双臂箍的更紧了,她带着哭腔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说什么很爱他之类的就只是在刺激你,我心里还是只有你,你会相信么?”
冯恺的内心腾起了再次将杰茜卡据为己有的冲动,但这回他心里抵抗冲动的力量也更强了,最终他冷冷的说道:“子爵夫人,没必要为了解决你的性欲不择手段。”
“好,好。”杰茜卡把手松开,然后却一个箭步窜到了冯恺跟前。她利落的把裙子撩起,露出一对健美修长的腿,娇笑着说道:“我就是为了纯粹解决性欲,那又怎么着。难道你不想再次好好把玩我这美妙的身体么?我很有自信,比我更性感的女人你可是很难遇到。”
“没这个兴趣。”冯恺根本就不去看杰茜卡的下半身。
“你是不是认为我生了孩子阴道会变的松弛,就没有以前操起来那么舒服了?我可以对你保证,完全一点都没变过,就还是你曾大加赞美的那件‘艺术品’。不信的话,你可以用手指试试看。”杰茜卡说着就去拉冯恺的手。
冯恺闪身躲开,鄙夷的说道:“够了,子爵夫人,你可真是完全没羞没臊。如果我没来这里,你今晚是不是也会随便找其他什么男的来操你?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你完完全全就是个毫无羞耻心的淫女,你真适合去当个婊子。我可真是替你的那位什么德鲁感到难过,他知道自己爱的女人是这个德行么?”
“呵,骂我?”杰茜卡冷笑道:“冯恺,你玩过那么多女人,你就有羞耻心?你那叫荒淫无度吧,就因为你是个男人,所以敢道貌岸然的说我淫荡。我经历过的异性怕不是只有你的十分之一,跟你比起来,我就是个圣女了。”
冯恺说道:“可我跟你保持关系的时候,从未碰过其他女人。但你想想你做了什么?我也不在乎你在与我没有交往的时候跟多少男人睡过,我只是认为,既然你是我的爱人,你就不该那么的三心二意。想想看,我都已经可以忍受你有个丈夫了。”
杰茜卡不认输的反击道:“那你还不是也有个女友。“
“但我从来没碰过她,应该说几乎没有任何亲密的身体接触,她简直只像是一件家具。”
“我不信,她那么漂亮,你怎么可能忍的住。”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忍,但你呢?”
杰茜卡愣住了,过了片刻,她跺了跺脚,说道:“恺,我就是想简简单单的做爱,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呢,这不像是你啊。你爱说我是个婊子那就随你,我只需要你像以前一样操我。”
“我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这次不会再掉进你的陷阱里。杰茜卡,你知道的,我会武术,你拦不住我。如果继续纠缠不清,我冲出去之后就要向这里的所有宾客介绍我们美丽高贵的子爵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贱货。”
“你……”杰茜卡脸色青青白白了一阵子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走吧。”
“告辞。以后我也不会再被你遇见了。”冯恺大步流星的向门口走去。
“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去舞会上随便找个男人回来解决问题,我只是因为看到你,所以才会一下子萌生了这么强的欲望。”杰茜卡在冯恺的背后喊道。
冯恺随便挥了挥手,丢下句“是啊,我们从来就是靠性欲维持关系,从来就没产生过真正的爱情”,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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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恺在杰茜卡面前的态度算是很决绝,但其实走出那间书房之后,他的胸中就开始翻江倒海。
他知道,如果这次遂了杰茜卡的心愿,很可能两人的关系又会复苏;而现在杰茜卡的那位新情人远在他乡,冯恺如果跟杰茜卡保持来往的话,大概也会取而代之。
但转念冯恺却又觉得这毫无意义,因为他预感到杰茜卡还会再次背叛,那什么私奔之类计划根本也就只是空头支票。冯恺和杰茜卡会掉进“和好——背叛——和好——再背叛——再和好——再再背叛……”这样的死循环中。
也许他们两个可以就这样拉拉扯扯的纠缠一辈子,而杰茜卡也的确是冯恺迄今为止遇到的最能让他动心的女人,但冯恺这回是下定了决心彻底斩断一切对杰茜卡的情感连接。
这个决心其实是会让冯恺心痛的,但在他看来却也是必须的。
脑袋开始嗡嗡作响的冯恺决定去外面透透气。
走出“夏宫”之后,他看到汪旭居然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呆。
“我说怎么舞会上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外面。”冯恺坐在了汪旭旁边。
“我……刚出来。”汪旭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怎么了,难不成是跟姑娘攀谈没有成功?别气馁,再接再厉嘛。”冯恺拍了拍汪旭的肩头。
“不……不……冯胖子,我跟你说,我完蛋了。”汪旭的表情很是复杂。
“你怎么了?你惹祸了?”
“不……我坠入爱河了,我无法自拔了,这可真突如其来,我完全没做好准备。”汪旭苦笑着说道。
“这叫什么‘完了’?找到了自己爱的姑娘是好事啊,去追求不就好了。”
“可这没法追求啊……”汪旭两手一摊。
“没法追求?难不成是有夫之妇?”
“不……她……她……”汪旭犹豫了一阵子之后,才接着说道:“我就把事情都说了吧。这位小姐,我以前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爱她,因为毕竟没真的见过面。可今天我见到真人了,还跟她说了几句话,我彻底确定我是爱她的,就是那种……疯狂的爱,每一秒都在想她的那种爱。”
“遇到旧相识了?听上去……又是什么笔友之类的?”冯恺不得不又想起了杰茜卡,他在心中自嘲的暗道:难不成我们大平原省人都是靠交笔友找到的爱人?
“也可以算是笔友,通过十几封信,还给我寄过照片。我当时就觉得我是爱她的,今天当面见到她,发现她比照片上更迷人,更有灵气,我一瞬间就……怎么说呢,算是第二次一见钟情了。”汪旭说到这里,嘴角泛起羞涩的笑容。
“那她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就没法追求呢?”冯恺可是真的十分好奇。
“就是……就是……子爵的女儿……”汪旭扶额说道:“这种身份的小姐,我怎么可能有资格追求,所以爱上她,我算是完了。”
“好家伙,原来是她。她不是位歌手么?”
“你连她也认识?”汪旭惊讶的看着冯恺。
“我有几个朋友是她的歌迷,我听过她的唱片……喂,鸡毛,别告诉我你也是她的歌迷。”
“很不幸,我就是。”汪旭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大腿,说道:“冯胖子,既然你知道这个雷山子爵的女儿是谁,为什么不事先提醒我一声?我如果知道这‘夏宫’就是观步夏芽的家的话,我就不来了。如果一直是看不见摸不着,我想慢慢感情就会褪去,可现在我当面见到了她啊,这可叫我如何自拔?”
“我之前又不知道你喜欢她。”
“呃……”汪旭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是上帝安排我遭此一劫吧。其实夏芽有好几个月没有回过我的信了,我本以为她是厌烦我了,都已经准备放弃对她的思念了,结果今天居然一头撞到了她的面前……我真不知道接下去我该做些什么。”
“要么壮着胆子硬去追求,你虽然不是贵族,但也出身于不错的家庭,不至于跟她离着十万八千里;要么,就还是说服自己果断放弃,别犹犹豫豫。”
“但我偏偏就是个不容易果断的人……”汪旭又长叹一声,说道:“现在脑子很乱,等我回去清静几天,也许会找到个答案。”
“其实……”冯恺起身说道:“我也当面见过这位子爵千金,我说句可能会让你生气的话:我并未觉得她有那么大吸引力值得你一见钟情。”
“我又不是你,冯胖子。我爱夏芽不只是因为她的长相有多么的秀美身段有多么的婀娜,而是她整个散发的那种极为特别的气质,再加上她不落窠臼的音乐才华及那既甜却冷的嗓音,以及她在信中谈到的那些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这些混合在一起,就直击我心中的要害,让我完全无法招架了。”汪旭的脸红了起来。
“你这意识是说,我就是个俗人,只馋女人的身子,对吧。”冯恺笑了笑。
“我并没这么说。当然你要自己这么评价自己,我也不反驳。”汪旭做了个鬼脸。
“那……怎么样,是要继续参加舞会还是回家呢?”
“回去吧。”汪旭也站了起来。
冯恺和汪旭只下了两级台阶,身后就有个细嫩的声音喊道:“先生,先生,请稍等。”
两人一同回头,见是一位身穿女仆制服的少女。
“彩子?”冯恺还并未忘记这个名字。
“诶?”少女讶异的睁大眼睛。
“我们见过的。”冯恺摘下了面具。
“啊!冯先生。”少女居然也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冯恺。
冯恺此时开始后悔搭理这位“夏宫”的女仆——她说不定是被锲而不舍的杰茜卡差遣来找寻冯恺的。
然而少女却径直走到了汪旭面前,从裙子前兜里掏出一枚黄澄澄的物件,说道:“先生,您的袖扣掉在廊子里了。”
“哎呀,哎呀……”汪旭接过之后颇为尴尬的说道:“这东西太重,总是容易脱落。小姐,您专程给我送来,可真是太辛苦您了。”
少女微微一笑,说道:“所有先生们的袖扣都爱掉,我跟着捡已经习惯了。幸好您的袖扣造型比较别致,否则我都不知道该还给谁。”
“这不叫别致,这叫古怪。”汪旭捏起那沉甸甸的黄铜铸件,说道:“这脱胎于我大三的时候设计的一幢建筑,我们的教授啊,说那方案怪里怪气绝不会有人喜欢。我不服气嘛,就干脆把建筑变成了袖扣,学校有任何庆典我都戴着它们参加,就为了一个目的:示威。”
“一点都不怪,我认为很漂亮。”少女的目光牢牢的固定在汪旭身上。
“真的?真的觉得漂亮?”汪旭两眼放光。
“对,我非常喜欢这样的图案和形态。”
汪旭这就立即把左边的袖扣也摘下,连同刚刚从少女手里取来的右边袖扣一同放在手心呈于她面前。
“都送你了,可以改成耳坠。全是上好的黄铜。”汪旭给了少女一个极具自信的笑容。
少女是片刻都未迟疑的将那对袖扣再次纳回裙子前兜。
“观步彩子,全心全意的感谢先生的友善与慷慨!”这是一个几乎九十度的大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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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抱歉,这件事,责任在我。”海军部长白之禹在共和国总统拉尔斯·比尔曼的办公桌前行了个九十度的大躬。
比尔曼总统实在也无法继续保持仪态,他拍着桌子责问道:“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直到深夜才报告给我。”
白之禹垂着头说道:“现场情况非常混乱,我们颇花费了些时间才搞清楚来龙去脉。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我们怎么可能贸然给您提交报告……”
“是需要时间讨论该怎么糊弄我吧!”总统把一份文件狠狠地摔在桌上,说道:“我们自己的鱼雷艇击沉了我们自己的驱逐舰,你这个海军部的确需要那么多个小时去讨论怎么编故事才能蒙混过关!”
“如果我们真是要编故事,您看到的报告可就不是这副模样了。”白之禹虽然看上去唯唯诺诺,但字里行间却满是不卑不亢。
“请解释一下为什么新造的‘格林菲丝’号会突然几乎所有电子设备都失灵!我不是海军都明白,如果无线通讯和声呐都不工作了,那这船就几乎等于是坨废铁!”总统砰砰的敲击着桌面。
“这需要仔细调查……现在还没有结论。”
“别当我不知道。”总统霍的站起,将自己壮硕的身体摆在白之禹跟前,说道:“格林菲丝在圣克里斯托弗修了好一阵子,修的什么?就是那些电子设备吧!你到底用的是什么破烂货啊,这刚修好又接着坏,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白之禹解释道:“格林菲丝修的只是舰上的各种家具固定装置,因为舰长罗恩斯庭少校发现那些螺丝不够坚固。此外,露茜也需要彻底解决底舱进水问题。“
“我每年拨给海军部那么多预算换来的就是这个!”总统挥舞双臂,大喊大叫。
白之禹平静的说道:“总统先生,我们的经费绝大部分都用在了建造‘帕斯菲奇亚号’上,‘格林菲丝’和‘露茜’能够安全无恙的航行到圣克里斯托弗,那已经是很理想的状态了。我们暂时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格林菲丝’会突然所有电子设备失灵,但话说回来,总体上是我们大胜,依扎王国的海军被我们尽数消灭。”
“但我的女婿没了啊!我怎么给我的女儿交待?”总统眉头紧皱。
“呃……当时‘丽蜓’号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错误,立即通知友舰全力援救,我想,‘格林菲丝’不至于全员牺牲……”白之禹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总统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私事先放在一边,咱们就说说该怎么对人民解释‘格林菲丝’的沉没吧,自家人打自家人,老百姓非以为海军在内讧不可。你知道需要花多少力气才能压制住舆论么?马上就要到就职典礼了啊,这可好,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白之禹抹了下前额,而后说道:“当时海上大雾,旗语看不清,‘丽蜓’只能用无线电与‘格林菲丝’进行联络,在无论如何都收不到答复之后,‘丽蜓’认为那是下加勒比的驱逐舰‘诗织’,于是就发射了鱼雷——总统先生,在海战中,如果遇到大雾,误伤非常难以避免……”
“哈!”总统冷笑道:“就算真是下加勒比的军舰,那就该直接击沉么?那难道不也是我们辛兰民众共和国的海军么?看来,你们这帮家伙才真是分裂国家的急先锋。”
刚才还在一直保持镇定的海军部长此时马上变得慌乱起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因……因为……下加勒比给我们的联合舰队发了……那个……通牒的,说是……呃……船一旦进入其海域就立即毫不犹豫的进行……呃……攻击……呃,我们……呃……实在也不知道下加勒比到底把自己的所谓……呃……‘领海边界’划到了什么……呃……位置。他……他们威胁在先……我们……我们总不能完……完全不做防范。”
“好吧。”总统盯着天花板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才说道:“海军无论做什么,那都是有道理的,我这大老粗也不配对你们指手画脚。但是,老白,我就问你一句,我如何对人民解释‘格林菲丝’的沉没?”
“我已经下令全军统一口径,就说‘格林菲丝‘是被依扎王国的鱼雷击沉,反正他们与我们交战的船全都沉了,我们没发现幸存者,基本等于死无对证。此外,我请求总统先生授权我下令直接登陆依扎王国,逼他们的蛮王跟我们签订赔款条约并承诺不再与下加勒比来往。这样的话,全灭敌人海军并让敌人签约赔款,在这两个胜利的衬托下,’格林菲丝‘的沉没所带来的负面情绪也就被抵消了。”白之禹说起这些倒是又变得沉着起来,明显是早就想好了的计划。
总统一直没说话,望着天花板思考。
四五分钟之后,他开口道:“那就这么办。但注意分寸,切不可直接把依扎王国给灭了,而且还要尽最大可能的不伤及平民。至于新闻媒体该怎么应对,也是你去负责。我想你明白该怎么做。”
白之禹躬身说道:“是的总统,我非常明白,请您放心。只是很抱歉让您的女婿蒙难,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搜救。”
“唉……”总统叹气道:“可怜的孩子们。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莫妮卡谈这事。至于老罗恩斯庭……他知道消息了么。”
“知道了,战报传来的时候他也在场。”
“他有何反应?”
“一如既往的镇定。他是非常合格的职业军人,遇到这种事不会当众失态的。”
“你居然会说出赞赏他的话。”
“行事方针上的分歧不应影响对他个人品质的评判。”
“好……你可以立即着手安排一切了。”
“是的总统先生,那我告辞。”
白之禹离开后不久,比尔曼总统就对着自己办公室的门骂道:“你这个老狐狸,总他妈的认为自己比别人都聪明是吧,小心以后跌倒了没人帮你爬起来。”
此时,总统那格外宽大的办公桌下方传出个细细的声音,说道:“老板,我可以出来了么。”
“我的上帝,对不起,阿丽莎,这老狐狸气的我都忘了你还在了……”总统使劲拍了下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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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恩现在已经是浑身的不自在。
在“巴比伦”夜总会这样的上流场所混迹了一整晚,他是哪哪的都觉得厌烦。
其实,别的还好,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这一身硬邦邦的礼服,那紧紧扣着的衬衣领子让他总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坚持要穿礼服的是瑞恩的未婚妻顺美·爱芙珑——虽然她长期为绯宫的那些褴褛邋遢的居民打扫卫生,平日里穿的也是旧裙子,但抚养她长大的艾斯卡达特夫妇怎么说也曾是有身份的人,所以关于体面的社交礼仪,顺美还是明白的。
甚至,顺美今天穿的还很是时髦,又仔细的化了妆,这就让她即便跟在场最耀眼的那些女性站在一起也毫不失色。
那么,这就带来了今晚第二最困扰瑞恩的事——他要寸步不离未婚妻,就为了驱赶那些油头粉面的搭讪者。
排行第三的最困扰是婀娜多姿的“人形机器”——女招待——的问题:“先生,要再来一杯么?”
瑞恩实在不好意思说“不”,所以一杯接一杯的,他已经有了醉意。
“你就根本一直没认真听奥珂熙姐姐唱歌吧。“顺美对黏在她身边的瑞恩说道。
“我得保护你啊。“瑞恩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可你也不用一有男人看我一眼你就去呵斥人家吧,这种行为很丢脸好不好。“
“万……万一他们图谋不轨呢?“瑞恩自己也觉得有些过火了,所以底气不足。
“如果你不是我信任我的魔法的话,那就是不信任我的为人了。”顺美的指尖泛起了红光。
“喂喂喂,老婆,可别在这里摔我!这大理石地板很硬的,我脑袋非开花不可。”瑞恩捂住自己的头顶。
“求饶的时候就知道叫我老婆了?”顺美冷笑道。
“最近你总是不理我,我以为你有了什么别的想法……”瑞恩后退了一步。
“我在努力的寻找一个难题的答案,我哪有很多时间跟你嘻嘻哈哈。”顺美直盯着瑞恩的双目,说道:“如果需要无时无刻只要吃饱了都会对你献殷勤,你不如去娶一条狗。”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这么想……”瑞恩赔笑着说道:“我可不需要你对我献殷勤,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自打从禧泉回来之后就对我这么冷淡。”
“我刚才已经说了啊,我要寻找一个难题的答案。如果一直找不到,我们两个的未来可就有极大可能是个灾难。瑞恩,你不明白要研究真正的高深知识需要究竟付出多少的精力。我不是有意冷落你,但想要解出稀世难题,智商再高的人也只能不得不把感情放在一边,哪还剩下足够的精力去卿卿我我……”顺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其实天天盼着跟你结婚呢,但这目前对我来说却变成了个天大的奢望。”
“怎么就奢望了?”瑞恩极为不解的问道:“是我出了什么问题么?”
顺美苦笑道:“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实话实说吧,我其实是个怪物,如果我和你孕育出新生命,不知道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么大的祸害。我现在必须找出避免造成灾害的办法呀。”
瑞恩不以为然的说道:“老婆,你是不是喝多了?你哪里像怪物了?”
“我差不多天生就会魔法,我身体生长的比别人缓慢,我眼睛是紫色的——其他不提了,就这三点,难道你还看不出我根本不是个正常的人类么?”顺美表情沉重的摇了摇头。
“这……这……”惯常油嘴滑舌的瑞恩支吾了半天之后只抛出了句:“我不管那么多,反正即便是怪物也好,你总是我的老婆,这永远不会变的。”
顺美翻了翻白眼,说道:“你是根本没听懂我的话是么?我是你的老婆,这没问题,可一旦我怀了你的孩子,那就可能有非常严重的后果啊!”
“呃……”瑞恩挠了挠头,低声说道:“不是有鱼肠子和草药么……”
“可都不是百分之百生效啊,万一不生效,那可就是惹了大麻烦。”
“那……那……那……其实我们可以不用……呃……请相信我的自制力……”瑞恩脸红了。
“我……我都马上要二十岁了,我是个完完全全的……呃……成年女性……也许你有很强的自制力,但我……呃……我未必也有啊……”顺美的脸更红。
瑞恩此时由沮丧瞬间变得喜出望外,他一把拉起顺美的手说道:“老婆,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我啊!”
“我才不喜欢你。”顺美的指尖再次闪现红光。
“哎哟……”瑞恩赶紧松手,并后退两步说道:“我极为认真的说,可千万别在这里摔我,真正的大理石啊,我会嗝屁的呀。”
“哼。”顺美举起红光闪耀的右手挥了挥。
瑞恩立即被无形的力量拉到了顺美跟前。
“还就真是要摔我啊!”瑞恩绝望的挣扎着。
“我的确不喜欢你。”
“我就知道。”瑞恩立即萎靡的像是烈日下的杂草。
“但我爱你,非常爱你。‘喜欢‘和‘爱’还是差距很大的。”顺美的红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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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杰茜,世上独一无二的杰茜。”
“朋友问我是否喜欢你。”
“我总说,‘喜欢’是个贫乏的词语。”
“我会关注任何亮黄色的敞篷车。”
“因为开车的总有可能是你,杰茜。”
“杰茜,哦,杰茜,北地的明珠,上苍的赐福。”
“你就允许我跟随你片刻吧!”
以上这是在奥珂熙去后台休息时上场表演的里昂·封那多的原创歌曲《如果你认识杰茜》。
里昂·封那多曾是非常走红的摇摆乐明星,但在诱奸女歌迷的劣迹被曝光之后,虽没有被判罪,却陷于潦倒,现在只能为奥珂熙做陪衬。
“哈哈,这人……是有多迷恋杰茜卡啊。”成田梦笑吟吟的说道。
“他也曾是杰茜卡的座上宾?”纳尔逊·英格拉姆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家伙现在名声臭到底了。”
“他在没出事之前,参加过几次杰茜卡的派对,那是大献殷勤啊。当时也真看不出他是这种人,还觉得他既有才华又温柔呢。”成田梦摇了摇头。
纳尔逊说道:“我认为杰茜卡太爱玩了,作为部长夫人,其实应该收敛一些。”
成田梦笑道:“人家还是个年轻姑娘呢,不爱玩就不正常了。你是没见过二十多岁的我,那比她玩的更疯。”
“可你又不是高官的夫人。”
“我其实现在有种当高官夫人的感觉了。”成田梦注视着纳尔逊。
“我是个平头百姓啊,你为何会有这种感觉?“纳尔逊看上去真的很纳闷。
“你的那些手下,对待你的态度让我感觉你像个总统似的,他们连见了我都是毕恭毕敬的,军人们是不会这么尊敬一个戏子的,对于曾经多次劳军的我来说,这再明白不过了。”
“咳……”纳尔逊轻咳一声,说道:“那不是手下,那是同志。我可不想他们把我当成领袖,我们唯一的领袖是比尔曼总统本人。”
成田梦嫣然一笑,说道:“可是,亲爱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当领袖的,你就是其中之一。我看如果你去选总统,比尔曼未必赢得了你。”
纳尔逊也笑了,他揽住成田梦的腰肢,说道:“娜丽,你们远东人有句话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到你这里啊,变成了‘情人眼里出领袖’。”
“你的标准秦语比我好太多啦!”成田梦撅起了嘴。
“所以我从未把你当做一个远东人。”纳尔逊吻了成田梦的额头。
“可我怎么也不可能是个盎格鲁人啊……”
“你是东岛人,这个民族绝不该与西岛人及其他那些类似的民族混在一起并称远东人,你们与盎格鲁人同样恪守诚信与秩序,所以更接近盎格鲁人而不是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的西岛人。”
“嘘……”成田梦把食指竖在唇前。“这是玩乐的场所,就别再讲课啦。”
纳尔逊做了个鬼脸,说道:“总想讲课的这个毛病是要改一改啦。”
成田梦表情娇憨的说道:“英格拉姆博士,我特别爱听你讲课,回家你可要结结实实的给我讲上三个小时。”
“回家以后再讲三小时?那都要天亮了,你这丫头不能作息这么不正常。夜里你得给我睡觉去。”纳尔逊煞有介事的板起了脸。
成田梦嘟着嘴说道:“好嘛好嘛,我都已经在改了,你没发现我最近都是跟你同睡同起么?”
“我当然发现了啊,我不是已经多次表扬过你了么。呃……不过,我管束过多是会让你厌恶的吧。”
“怎么会厌恶。”成田梦充满爱意的看着纳尔逊说道:“我这辈子最缺的就是被人管束,你就使劲管我吧,被管让我幸福呢。”
纳尔逊手一用力,把成田梦纤细的身躯紧紧拉入怀中,说道:“娜丽,你也没什么大毛病啊,我哪需要‘使劲’管你。”
成田梦环抱起纳尔逊,说道:“我大毛病可多了,你只是宽宏大量。我自己知道改的,接下去,我要戒烟,同时我会学习烹饪和打扫,咱们家不能总让外人看上去跟没有女主人似的。”
纳尔逊摸了摸成田梦的脸颊,说道:“你已经挺会做饭了啊。”
成田梦笑道:“我那真的只是‘做饭’,我要学的是真正的烹饪。”
此时他们附近有人啪啪的拍了巴掌,原来正是“巴比伦“的主人杰罗姆·钟。
他说道:“两位的甜甜蜜蜜让我这个单身汉看的好嫉妒啊。”
成田梦毫不留情的揭穿道:“钟先生,你这个单身汉是假的。”
“只要没有固定伴侣,那就是单身汉。”杰罗姆正色说道。
“好吧,我认可你的单身汉身份。”成田梦顿了顿,问道:“你来找我,不会是看上了我带来的辛芯吧。我可告诉你,她不能陪你的,她有未婚夫,是位海军军官。”
杰罗姆苦笑道:“成田小姐,在你看来我就这么丧心病狂么?”
“我不至于把你的嗜好叫做丧心病狂,我只是提醒你辛芯不能动,别的姑娘你怎么对待我不在乎的。”
“人家都说你把辛芯当女儿了,我看的确是这么回事。”
“我要有女儿,长大了的确可能就是她那个样子……”成田梦说到此处心中一阵的凄楚——女儿小瞳的照片勃斯堡伯爵夫人已经帮她搞到了,还真是长得跟妈妈非常像。
成田梦平时都不敢看那几张照片,因为只要一看就会难过很久;她也没有告诉纳尔逊她有个女儿,因为她明白如果纳尔逊知道了,他会极力鼓动她想办法把女儿接到身边,因为纳尔逊自己也想要个女儿。
“好了好了。”杰罗姆挥了挥手,说道:“我真的不是来找你要辛芯的,我是想问英格拉姆博士,那片子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纳尔逊回答道:“设备出了些问题,修好了之后会立即把片子复制一份,我当天就送到你手里。”
“好吧……”杰罗姆急切的说道:“我实在等不及了。”
“过不了几天你就会拿到了。但是钟先生,我必须再三提醒你,片子切不可外传,你就一个人看就好。“
“我当然明白。”杰罗姆郑重的说道:“我发誓那片子只有我自己会看到。”
纳尔逊微微一笑,说道:“以后会有机会跟人分享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现在还不知道这片子会引起什么样的影响,所以还是小心保守一些的好。”
“了解,了解。”杰罗姆颇有些敬佩的看着纳尔逊说道:“英格拉姆博士,我是真佩服你的勇气。我自诩为一个冒险家,但我的所作所为跟你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纳尔逊目光坚定的说道:“改造社会的伟大使命赋予了我勇气。要是放在十年前,我可胆子没这么大。”
“我只希望,当你把社会改造好之后,我这个西岛人不会成为公敌。”杰罗姆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对我们帮助很大,你就是我们的一员,钟先生,我们并不是完全刻板的,更何况,虽然你的姓氏是西岛人的,但你身上流淌的血液却大部分承继于盎格鲁人。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没错,没错。”杰罗姆连连点头,说道:“我的祖先,上溯五代,配偶有四位都是盎格鲁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计算血统的种族百分比,但我母亲她是个纯粹的盎格鲁人,至少我被她养大,我肯定是离盎格鲁人更近一些。”
纳尔逊热情的说道:“是啊,所以你才会宽容大方的对待第一车辆的工人们,而那些西岛人资本家就只会最大限度的压榨劳动者。”
“唉……”杰罗姆长叹一声说道:“我还是后悔当初没有阻止他们制定动迁萨宾娜港渔村的计划。我就是简单的认为迁去条件更好的城市居住应该没有人会反对。”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后悔而是帮助那些死者的家人。“
“没错,没错。”杰罗姆诚恳的说道:“我准备拿出五千简尼给死者家人当补偿金,英格拉姆博士,你看这够么?”
纳尔逊沉吟片刻之后说道:“钟先生,你的善心很令人感动,但现在不是发钱的时机。毕竟在官方层面,那些渔民还都是暴乱分子,如果你大张旗鼓的给他们的家人资助,这就是直接在和共和国政府唱反调,对于大局稳定不利。我们现在应该先想办法让官方撤销渔民们的暴乱罪名,如果成功,那时候再支付补偿金就合适了。”
“哎哟……”杰罗姆给了自己前额一巴掌,说道:“我还真的是莽撞,根本没考虑到这些。英格拉姆博士,真是幸亏现在有你这个朋友,否则我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少祸来。以后啊,我得多向你请教。”
“言重啦。”纳尔逊微笑道:“请教可不敢当,钟先生,你见过的世面可比我大多了,我只是凡事都以社会大局为先考虑,如果你也使用跟我一样的思路,以你的智慧,能够做出的决定可是比我的高明多了。”
杰罗姆摇摇头,说道:“比你高明,不可能的。我的性格决定了我就没法学习你的思路。我啊,一旦有个目标,那都是不顾一切的要去实现的,至于对社会大局有什么影响,我实在总是容易忽略,我眼里就只有冲刺的终点。”
“这也没问题啊,会赚钱的人都是钟先生你这样的性格,而我呢,也就适合当个贫寒的教育者。你不需要变成我,我更不可能变成你。”
杰罗姆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贫寒二字英格拉姆博士就不要硬往自己身上加了,谁不知道成田小姐的资产不比我们这些‘资本家’少哪去啊。”
纳尔逊语气戏谑的用标准秦语对成田梦说道:“娜丽,瞧,他说我是吃软饭的。”
成田梦满脸幸福的说道:“我就是喜欢做饭给你吃。”
“又来了又来了。”杰罗姆苦着脸说道:“又在精神虐待我这单身汉了。我不在这里自取其辱咯。”
杰罗姆溜掉了,纳尔逊望着他的背影,说道:“这位钟老板精明的很呐。他奉承我就是因为我和第一车辆的工人关系好,他认为只要把我哄好了,我就会替他在工人面前说老板的好话。”
成田梦问道:“那他到底对工人是不是很宽容大方?”
纳尔逊答道:“目前的确是这样,但这是因为他要赶工完成总统就职典礼的任务,所以不希望厂里有负面情绪。然而,未来他在第一车辆站稳脚跟之后是不是会还保持这种态度还是个未知数。我很清楚,杰罗姆·钟虽然拥有众多企业,但真正有可能成为他稳固摇钱树的就只有第一车辆,所以他十分重视这个厂子。我虽然说他可以被认为是个盎格鲁人,但毕竟他还是受过很多西岛人的习俗沾染,所以他的言论不可尽信。”
“就是。”成田梦愤愤的说道:“他间接害死了我的好朋友婉玉,要不是他恰好买下了我们俩尽力帮助的第一车辆,我才不想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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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开,我不想理你。”艾达·温特垮着脸对眼前的男性进行呵斥。
艾达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有人大半夜还来敲门。
而是到访者居然是她还在上学时天天欺负她的高年级男孩克劳斯。
艾达早就睡下了,但听到敲门声又不得不前去回应——最近警察经常会挨家挨户的搜寻私娼,艾达必须要对他们证明自己没有在卖身然后交上几个便士的“劳务费”,否则他们就会破门未入。
当然了,艾达明白,警察也并不真的是想杜绝私娼,他们不过就是找个理由赚外快罢了。
艾达听说,如果真的是有女性在卖淫的家庭,如果遇到警察上门,也就只是多交钱而已。
眼前的这位克劳斯很瘦,个子矮,满脸雀斑。
因为过瘦,所以他在小学里就专门欺负体态丰腴的学妹艾达。
克劳斯一直管艾达叫“小母猪”。
但今天他可不是为了来继续羞辱艾达的。
他一看到艾达就单膝跪倒,大声说道:“嫁给我吧!”
艾达认定克劳斯这就是又来恶作剧的,所以才会说上面的那句“你走开,我不想理你“。
但克劳斯却掏出了一枚戒指,说道:“我是认真的,艾达,我一直都非常喜欢你,上学时我总折腾你是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引起你的关注,所以只能那么干。但我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该怎么正确的与你打交道了。而且,艾达,我和我的爸爸都是现在厂里的技术工,我们的薪水很不错,家里条件很好,你嫁过来,我保证日子会过的非常舒服。”
艾达哪这么容易被说服,她辛辣的讥讽道:“薪水再好也没多少,如果你觉得自家有钱,多半是靠你那两个姐姐的熬夜工作吧。”
克劳斯僵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开口道:“她们又不是坏人,而且就是在她们的鼓励下,我才鼓起勇气来向你求婚的。艾达,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大姐在给你上课的时候非常关心你吧。”
“呃……”艾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确,克劳斯的大姐曾经在厂区学校担任数学教员,而她十分照顾成绩不佳的艾达。
不过,这位大姐即便是师范学校毕业,现在却也只能靠出卖肉体挣钱。
艾达意识到自己实在不该讥讽这些苦苦挣扎的女性,因为她自己在急需钱的时候还不是同样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于是她缓和了语气,说道:“克劳斯,我现在并不怪你以前怎么对待我,但你我的年龄都还小啊,这时候谈婚论嫁太早了。”
“我十八岁,你十六岁,都已经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了,哪里早了?”克劳斯看上去完全不打算放弃。
困顿的艾达懒得再多说,只想赶紧打发走克劳斯自己好接着睡觉,于是就说道:“无论我同意不同意,现在都不是谈话的好时候。这都半夜了,你为什么选这种时间来找我?”
克劳斯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我可是装配车间的夜班主力,现在正是我短休吃宵夜的时间。白天我要睡觉,下午两点就要去上工,一直干到凌晨四点,我下午来找过你,你总是不在,所以这回我就想,夜里了,你总会在了吧。”
“我的上帝。”艾达吓了一跳,说道:“你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还一直熬夜干,你的身体吃得消么?”
克劳斯得意洋洋的说道:“肯定是累的贼死,但年轻不就该拿命换钱么,所以我现在收入就很不错啊,夜班时薪高呢。所以啊,艾达,嫁给我是没错的,我可是咱们厂最能挣钱的工人之一。”
“那我更不能嫁了,我可不想丈夫早早的就被累死。你回去吧克劳斯,你收入高,别的姑娘随便你挑。”艾达说完就想直接关门。
克劳斯却抵住了门,说道:“艾达,我戒指都买好了,你再考虑一下。”
艾达说道:“不需要考虑了,我不可能喜欢你,我没法跟你结婚。”
克劳斯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底层人结婚不就是功能性的么,哪需要什么喜欢不喜欢,我能养得起你,你可以给我生孩子,这就够了。”
“底层人也是人。”艾达又拿出讥讽的语气说道:“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么,哦,现在又变成喜欢不喜欢无所谓了?那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自然喜欢你,但我不需要你也喜欢我啊,你知道我能好好养你就好了。”
“我不要你养,我能养活我自己。”
艾达使劲要把门关上,哪知瘦小的克劳斯力气可不小,他抵住门,艾达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门移动一寸。
艾达有些慌了,她怕克劳斯要凭蛮力行不轨之事,她已经在想家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做防身武器。
克劳斯大概看出来了艾达的惊慌,他赶紧说道:“艾达,别误会我,我不让你关门只是想多跟你说几句话。我认为话说的足够多是能说服你的。”
“别妄想了……”艾达实在忍无可忍了,她恶狠狠的说道:“克劳斯·克莱恩,你是我最讨厌的人之一,就算你那时候霸凌我是为了引起我关注,但还是让我讨厌的要死,我跟谁结婚都不会跟你结婚。”
克劳斯没有生气,而是陪着笑脸说道:“我现在变得不讨厌了嘛,艾达,以前的事情没必要放在心上,未来过的好才是最重要的。我再说一遍,我保证把你养的好好的。”
“我也再说一遍,我能自己养活自己,我不要别人养!你这么爱养东西,养头母猪好了。”
克劳斯好一阵子没说话,之后他冷笑道:“我相信你能养活自己,咱们厂区里的娘们都能自己养活自己,只要有那个洞就够了。”
艾达气的浑身发抖,她死盯着克劳斯说道:“你把我当做跟她们一样的了?”
“你跟她们不一样。“克劳斯阴阳怪气的说道:”她们是从下等人身上赚几个铜板,你是去大老爷裆里边掏票子。”
“妈的,你胡说什么!”艾达罕见的骂了脏话。
“我胡说?厂里可是现在都知道光屁股的你正在什么画廊里展览呢,这肯定是哪个大老爷在玩你的时候顺便来一把的闲情雅致。”
“什么?你再说一遍?”艾达的脑袋一阵发蒙。
“我是说,你的裸体画天天被人参观,咱们厂里有好几个婆子去给那画廊打扫卫生,她们回来以后就把这事传的全厂皆知咯。你看,艾达,都这样了,我还是愿意娶你,你就答应了我吧。”克劳斯再次掏出了戒指。
“你滚,你立即滚,你不滚我进厨房拿刀了!”艾达几乎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
克劳斯表情复杂的盯着艾达瞧了好一阵子,最后摇摇头说道:“陪过大老爷的姑娘,自然看不上我这穷小子。好,我走,只是要知道,艾达,错过了我,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丈夫了。”
克劳斯说话算数,这就立即转身就走。
艾达砰的一声把门关严,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
过了一阵子,她终于在嗡嗡作响的脑袋里整理出了思路:一定是买过她肉体的那位玛丽圣心书院校长把以她为模特画的那副素描拿出去展览了。
“完蛋了,完蛋了……本来以为就这么一次不会有什么后果,结果……那老家伙真是个混蛋啊,他答应过那画他就只放在家里欣赏啊……”
刚刚十六岁的少女艾达·温特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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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胖子,我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此时是凌晨四点四十七分,睡了没几个小时的冯恺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醒来之后,他先是松了口气,因为梦里他正在和杰茜卡在为那一串子女到底几个是他冯恺亲生而大吵特吵。
吵架本身不可怕,但梦里的杰茜卡不修边幅,粗鄙彪悍,完全是一副底层婆子的嘴脸——这就真的定义了这是个噩梦。
而站在墙边的那一串拖着鼻涕衣衫褴褛的孩童更增加了梦境的恐怖气氛。
摆脱了噩梦的冯恺正想庆幸,但面对的却是好友已经唠叨了一夜的“我完蛋了”。
“你又怎么了?”冯恺使劲揉着惺忪的睡眼。
汪旭垂头丧气的说道:“完全睡不着,一闭眼,全是夏芽的身影,脑海里立即反复循环的就是她对我说的那四句话以及她唱的歌……这样下去,我会因长期失眠而死掉的吧。”
冯恺可真是束手无策了,在从“夏宫”回来的一路上,他一直试图在开导汪旭,但现在看其实毫无作用。
当然,一旦爱火炽烈的燃烧着,所有基于理性的建议都很难被实施。
于是冯恺只能采用在医学看来非常不正确但却对解决某些问题往往很有效的方法,他说道:“喝点烈酒吧,虽然喝醉之后睡眠效果减半,但总比完全睡不着好。”
“这道理我当然明白,但我没找到酒。“汪旭苦着脸说道。
“得嘞得嘞。”冯恺腾的坐起,说道:“你不就是想让我陪你喝酒么,我让你如愿。”
其实冯恺做出这种决定并不轻易,因为他在皇家绯宫的诊所已经挂牌歇业了好几天了,他可总是忧虑当自己回去之后会看到一幅疫病流行的地狱绘卷。
冯恺日思夜想的要赶紧回绯宫去确定是否那有着再次席卷之势的“重感冒“是否是瘟疫,但自己最好的朋友汪旭现在遇到了情感上的危机冯恺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冯恺从瑞娜的衣柜里拿出一瓶杜松子酒——瑞娜就是有把烈酒放在衣柜里的奇怪癖好。
冯恺给他和汪旭各倒了一满杯。
汪旭苦笑道:“这东西不够烈啊,还是需要咱们那里的白酒才可能一杯就见效。”
“一杯不够就两杯。”冯恺耸了耸肩,说道:“一直不睡觉几天人就垮了,可酗酒需要几十年才能毁掉一个人,当然我不是要你变成酒鬼,今天先用酒对付过去,过后我给你去找安眠药。”
“还是别给我安眠药了。”两眼通红的汪旭说道:“我怕哪天我一冲动就整瓶吃下去直接终结我这注定无果的思恋。”
冯恺默然,他实在对劝解好友束手无策,最终只能说了句:“喝吧。”
“喝。”汪旭一口就把整杯酒灌了下去。
“没什么感觉。”汪旭直接拿过了冯恺的杯子,说道:“把你的也给我吧。”
这下就起效很快咯,汪旭在又唠叨了一阵子观步夏芽有多让他着迷之后,就一头载倒在桌子上。
冯恺无奈的笑了笑,把汪旭拖到了沙发上。
冯恺已经睡意全无了。虽然现在天只是蒙蒙亮,冯恺还是决定立即出门回绯宫。
此时的马丁波利斯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运转。
街上的早餐摊子比比皆是——以前的宪兵现在的警察在清晨和夜里格外宽容,很少会驱赶这些不交税的小生意人,因为他们自己也得靠这些人填饱肚子。
住在这个街区的人们大多数是年轻的私营公司行政雇员,他们并不都需要这么早就起来,所以这里卖早餐的小贩看上去不少,但实际数量可差了那些工人聚居区的同行们的几倍。
冯恺有一家相熟的摊子——这家烹饪的早餐与冯恺故土的口味接近。
具体说来,就是炸面块更加蓬松,而鸡蛋汤更加浓稠。
吃炸面块配鸡蛋汤已经成为了马丁波利斯许多劳动人民的早餐习惯,但在这两种小吃的发源地出生长大的冯恺看来,马丁波利斯的版本完全是一塌糊涂。
但当他在板凳上坐下后,却立即愣住了——因为油锅边忙活的人从那位熟识的胖大叔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少女。
冯恺左看右看,终于确认自己没有认错摊子。
以前,即便冯恺就光临了五六次,胖大叔也会一见到他就说道:“四个面团,鸡蛋汤里多加白胡椒,没错吧。”
现在啊,这少女明显生疏许多,应该说根本忙不过来。
冯恺不得不自己开口说道:“小姐,我要四个炸面团和一碗鸡蛋汤,汤里多加白胡椒,谢谢。”
少女看了眼冯恺,立即就满面飞红的低下头去,低低的应了声“嗯”。
餐食很快上桌,而少女还是只敢用余光瞟几下冯恺。
冯恺一边把炸面团泡进汤里一边自言自语道:“我就该是一直戴着面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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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绯宫似乎一切如常,并没有瘟疫爆发的迹象,这让冯恺充分的松了口气。
前院的菜地照料的一丝不苟,公鸡嘹亮的打鸣。
后院的帐篷里,课桌和板凳也都干干净净,这说明“绯宫学校”即便“校长”冯恺不在也能正常运转。
冯恺此时却有些脸上发烧——他可是改造绯宫的领袖,可他最近却天天窝在瑞娜和明妮的公寓里享乐。
享乐并不只是指与这俩姑娘性交,同时还要加上跟旧日挚友汪旭的厮混。
绕着绯宫那栋巍峨的十二层建筑走了一圈,冯恺正准备进楼去,但却看到多少也算是朋友的“公爵”詹姆斯·埃斯特雷耶愁眉苦脸的坐在台阶上。
“詹姆斯,早安啊。”冯恺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
“早安……”詹姆斯魂不守舍的回了句。
冯恺看的出来“公爵”的小朝廷应该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毕竟这些像是在演古装戏剧的家伙不在冯恺的重点关注范围之内,所以他就淡然的点了点头,直奔自己的诊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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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灵堡公爵詹姆斯八世都已经在绯宫的台阶上坐了两个多小时了。
他最终的决定是鼓足勇气去跟负责执行公爵“家规“的瓦里安·凯斯勒舌战。
一夜的失眠让詹姆斯的口齿不那么伶俐,但他还是清楚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乔治雅娜·莱顿小姐不应被处罚,带她去‘夏未’酒吧的决定是我本人做出的。莱顿小姐等同于是被迫与我同行,如果这破了规矩,那应该罚我而不是罚她。”
瓦里安·凯斯勒深鞠一躬,而后说道:“主上,莱顿小姐自己应该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知道您对莱顿小姐非常宠爱,但她在滥用这份宠爱,那就必须要经受责罚,否则后患无穷。”
“她没有滥用!是我非要让她陪我出去的,你听不懂么?”詹姆斯吼了起来。
瓦里安把腰弯的更厉害了,但却用毫不让步的语气说道:“主上,女人要想左右您的思想,那都是会使用非常隐蔽的方式。我们已经发现了莱顿小姐有此种迹象,所以才会实施惩戒。”
詹姆斯紧盯着瓦里安说道:“一口一个主上,可我连我的女人都不能解救。”
瓦里安毫不让步的说道:“历代传下来的家规是不能破的,即便是皇帝,那也必须遵守。阿尔弗雷德三世时,他的一位庶民出身的伴侣就是因为公开与皇帝同游而被施以鞭刑。阿尔弗雷德三世替她求过情,但皇族律法委员会驳回了皇帝的求情。”
詹姆斯哑口无言——这个结果其实他也想的到,他既没有瓦里安能言善辩,又没有掌管实际的权力,要想让蜜糖——乔治雅娜——逃过体罚可能性本身就是零。
詹姆斯只能像是哀求般的说道:“凯斯勒先生,那至少能不能别下手那么重?“
瓦里安说道:“只是五鞭,而且行刑者也是女性,力气不会很大。莱顿小姐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害,最多只有些淤青,主上不必过于担心。”
“好吧,好吧。”詹姆斯已经无话可说,只能让瓦里安退下。
瓦里安刚走,“小朝廷”的实际掌权者“西瓜骑士”沃尔特·梅隆就来了。
沃尔特开门见山的说道:“主上,对于惩戒莱顿小姐我也不忍心,但要想让您的部属确定您对复兴帝国意志坚定且相信您就是未来的君主,那这些源于帝国皇族的家规就必须严格遵守。其实,瓦里安已经算是从轻发落莱顿小姐了,原本她是该挨八鞭的。”
“讲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詹姆斯沮丧的说道:“反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打她。”
沃尔特叹了口气,说道:“传下来的礼法没法改啊,庶民身份的床伴无论如何是不能跟公爵一起在外面吃吃喝喝的。”
詹姆斯此时灵机一动,问道:“不是我可以册封自己的床伴为女伯爵么?我如果现在册封莱顿小姐,她是不是就不需要被罚了?”
沃尔特摇了摇头,说道:“这做不到啊主上。床伴能被册封的前提是她……她……呃,她开始侍奉主上的时候还是处女。但莱顿小姐,就……”
詹姆斯再次哑口无言——他心中对蜜糖的愧疚感也就愈发强烈了。
詹姆斯真心觉得蜜糖还不如留在锦缎玩偶继续当她的高级妓女,至少不会挨鞭子。
而沃尔特像是看穿了詹姆斯的心思似的恰到好处的说道:“莱顿小姐在主上的身边虽然约束颇多,但她之前生活的环境对她更不友好。她不但要忍受无休止的精神虐待,体罚同样也无法避免。在主上身边,她总是轻松舒适的多。”
詹姆斯也想起来蜜糖对他说过的在锦缎玩偶所遭受的种种折磨——的确要是认真对比起来,就算她吃了鞭子,绯宫缺乏自由的床伴生活倒也是更安逸。
詹姆斯内心的愤懑不平减少了些,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就希望她别被打的需要很久才能康复。”
沃尔特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赶紧说道:“主上,不必担心在莱顿小姐养伤的时候没人服侍您。云儿可以暂时顶替莱顿小姐,她的使命即是如此,她明白该做什么。”
“云儿?她……”詹姆斯可实在没想到那个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的小女仆居然是后备床伴。
“云儿年龄太小了吧……”詹姆斯说道。
“已经十六岁了,都是法定可以结婚的年龄了。而主上您只比她大两岁,这没有什么问题。”
詹姆斯沉默了,十八岁的他即便现在性欲再强烈,却也不至于不能等候蜜糖的恢复而非要急火火的让个小姑娘献出身体。
詹姆斯不开口,沃尔特也就不说话,两个人枯坐了好一阵子之后,詹姆斯才说道:“西瓜叔叔,给我讲一下‘观海组‘最近的发展吧。”
这个话头有效的引起了沃尔特·梅隆的兴趣,他滔滔不绝的叙述了各省“观海组”分支的活动情况——总之,就是非常多的底层民众怀念和支持“秩序井然”的旧帝国。
詹姆斯却越听心越凉,因为从沃尔特嘴里传出的这一大堆内容他之前从未有人给他知会过一言半语。
埃灵堡公爵詹姆斯八世是目前复兴帝国运动的最高领袖,但他却对自己的“属下们”在外省的活动一无所知。
这说明什么?答案很简单,他,埃灵堡公爵,就彻彻底底是个被架空的吉祥物。
这贫困中熬了十几年的詹姆斯不在乎自己成为个对金钱和女人都不需要担忧的吉祥物。毕竟人生苦短,如果眼下可以不动心思的享乐,那还有什么必要焦虑式的对未来进行猜测?
而令他心神不宁的是,他在沃尔特·梅隆的叙述中确认他九成并不是所谓“帝国复兴”的至高受利者。
在詹姆斯读过的古代历史书中,与他有着相似状况与身份的高级贵族没有任何一个得以善终。
詹姆斯心烦意乱起来,他打断了沃尔特·梅隆的历史讲演,稍有些粗鲁的说道:“西瓜叔叔,我夜里没有睡好,我现在想要去补个觉。”
沃尔特·梅隆自然毫不犹豫的躬身说道:“我就是太多嘴了,主上请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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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里安·凯斯勒轻轻的推开那扇漆面斑驳但却依然结实的木门。
门后的这个小房间是他专门设立的惩戒室——总不能在公爵和“观海组”不少成员居住的那套大公寓里打人吧。
惩戒室原先是上一任“八尾帮”老大堆放藏书的仓库——没错,那位去世没多久帮派头子喜欢读书。
新的“八尾帮”老大是个文盲,那么这个藏书间也就没有用了,于是瓦里安花了点钱把它买了过来当做惩戒室。
刚刚受刑完毕的蜜糖——乔治雅娜·莱顿——坐在角落的一张板凳上发呆。
她脸上满是泪痕,但已经把全身衣服重新穿的妥帖的她看上去并不像是身体受到过什么伤害。
负责鞭打的婆子——“观海组”一位老成员的妻子——带着讨好的笑容对瓦里安说道:“凯斯勒先生,我完全是按照您的要求行事的。莱顿小姐完全没有皮开肉绽,就是背上多了几道淤痕,您可以亲自查验。”
“说什么呢!”瓦里安严厉的说道:“莱顿小姐是公爵的伴侣,我怎么能看她的身子。”
婆子吓坏了,赶紧颤声说道:“凯斯勒先生,您别跟我这个什么也不懂的下等人计较……”
“你先出去吧。”瓦里安挥了挥手。
婆子忙不迭的溜了。
婆子的脚步声消失之后,瓦里安面带歉意的说道:“莱顿小姐,我也不想如此对待你,但礼法终究是不能怠慢的。我想问你一句,是不是只有淤青?”
蜜糖缓缓的开启干透了的朱唇,说道:“应该是吧……我摸了一下,后背没有出血。”
瓦里安又问道:“行刑者在过程中对你可还保持礼貌?”
蜜糖答道:“是啊,这位女士每打一下都会说好多声对不起。”
“那就好。”瓦里安原本紧皱的眉头松弛了少许,说道:“接下来,莱顿小姐你就安心养伤。哦,对了,冯医生今天回到了绯宫,请允许我带你去让他诊治一下,大概他会有办法让淤青消解的更快一些。”
蜜糖凄然一笑,说道:“凯斯勒先生,我该做什么不都是你和梅隆先生说了算么,还提什么我允许不允许。我只希望把大片肌肤暴露给公爵以外的男性不会又违反了礼法。”
瓦里安笃定的说道:“这不必担心,需要医师诊治是特殊情况,近二百年来,君主们的皇后与其他伴侣生产时的接生医师大多数是男性,这并不违背礼法。”
“好吧。”蜜糖眼神涣散的说道:“带我去见冯医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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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接诊了一大串皮外伤患者的冯恺看到现在走进他诊所的这两位之后完全是瞠目结舌。
詹姆斯公爵手下的“重臣”陪伴詹姆斯公爵的性伴侣前来就诊这实在太出乎冯恺的预料了。
当然,那位莱顿小姐还是要先在门外等候,倒是宁儿——冯恺曾悉心照料的怀孕少女——的丈夫瓦里安·凯斯勒大踏步的走到了冯恺的办公桌跟前。
“打扰了,冯医生。”瓦里安彬彬有礼的说道:“皮外伤您能处理么?”
“只要不是糟糕到需要截肢的程度,我还能应付。”冯恺丝毫没有吹嘘。
“哦……直说吧,病人因为违反了我们的礼法规矩而被处以鞭刑,但伤的很轻,请您告诉她该怎么尽快让淤青消失。”
瓦里安·凯斯勒说出的这不像是请求而像是命令,而冯恺这辈子就最讨厌的就是旁人命令他做什么。
换做他者,冯恺就会直接强硬的用坚决不合作的态度打发走。
而此时啊,冯恺已经认清楚那畏畏缩缩的站在瓦里安身后、满脸的妆容乱七八糟的年轻女性就是他朋友詹姆斯的性伴侣。
冯恺对瓦里安·凯斯勒好感不多,但他却非常乐意跟詹姆斯“公爵”打交道。
基于如此的认知,冯恺告诉瓦里安:“医疗服务涉及隐私,既然病人是詹姆斯公爵的伴侣,你就无法成为个纯粹的旁听者。请允许我没有障碍的与我的病人进行交流。”
瓦里安恭谦的说道:“这个规矩我明白的,我这就出去,就请冯医生好好的为莱顿小姐诊治。”
瓦里安·凯斯勒退出了诊所,而坐在冯恺对面的蜜糖一言不发。
“莱顿小姐……”冯恺温和的说道:“如果你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就请告诉我,我不一定非要检查你的身体。”
蜜糖怔了怔,应道:“我只是发现没有出血,具体伤成什么样我也不明白。冯医生,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看看我的背吧,我不在意的。”
“那就请到里间去……准备好了的话,就叫我一声。”冯恺指了指身后的那道布帘。
“嗯……”蜜糖起身向内走去。
两分钟之后,蜜糖就说道:“冯医生,我好了。”
冯恺进入内间的诊疗室,然后立即就松了口气——眼前这细嫩的脊背上横七八竖的淤青的确不算严重。
冯恺语带宽慰的说道:“你放心,确实没有真正伤到什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冷敷三天再热敷三天,这样的话,一周后瘀痕就会变的不明显了,而过了两周就会彻底消失。”
“知道了……谢谢。”蜜糖转过头对冯恺递上了个淡淡的微笑。
冯恺又补充道:“当然,也有去除瘀痕更快的方法,那就是去找魔法医疗使。他们对付病菌完全不行,但治疗皮外伤却非常有效。”
蜜糖说道:“呃……还是算了吧,我的身体似乎对魔法反应过于敏感。几年前我找魔法医疗使除掉我脸上的一颗痣,结果我差点就因为心跳过速死了。我还是按照您说的冷敷和热敷吧。”
“好吧……”冯恺半开玩笑的说道:“莱顿小姐,总之就是不需要担心,这种淤青啊,只要等上足够的时间,肯定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我小时候啊,我爸揍我留下的瘀痕比这厉害多了,我也没专门去治过,最后还不是全都自己没了。”
“呵……”蜜糖被逗乐了。
“那就请你穿好衣服,可以回家了。”冯恺退出了诊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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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里安·凯斯勒就站在冯恺诊所对面的墙边等候着蜜糖。
他一看到蜜糖出来就赶紧问道:“冯医生说什么?”
“冷敷加热敷,一周多以后就会消失。”
“感谢上帝。”瓦里安颇为高兴的说道:“如果真把你打伤了,那行刑的婆子就必须要被赶走了。”
“哦……”蜜糖随意应了一声,就径直向着楼梯走去,说道:“我要赶紧去见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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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的确是躺在床上,但他并没有真正睡着。
半梦半醒中,他听到有人敲门。
他连忙蹦了起来,打开了卧室的门。
果然就是他所挂念的“床伴”蜜糖。
蜜糖嫣然笑道:“杰米主人,我还活着,就是可能因为哭过所以样子不那么好看。”
詹姆斯一把就把蜜糖紧紧抱住。
而蜜糖却说道:“嘶……主人,我的背还疼着呢。”
詹姆斯赶紧把双臂松开,歉然说道:“对不起,雅娜,都是我害了你。”
“可别这么说……”蜜糖拿起詹姆斯的右手吻了吻,说道:“跟主人一同游玩还被称为主人的未婚妻,这让我非常幸福,那这五鞭子相比起来根本也就不算什么了。”
“而且……”蜜糖格格笑了起来,说道:“发现杰米主人已经会下意识的叫我雅娜而不是蜜糖,我心里啊,那就比吃了蜜糖还甜了。”
“这里没有什么蜜糖。”詹姆斯表情郑重的说道:“你的名字只是乔治雅娜·莱顿,你是我的雅娜,不是蜜糖。”
“哦……上帝啊。”蜜糖眼中含起了泪并顺手关上了门,而后说道。“杰米主人,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侍奉你一番了。”
詹姆斯摸了摸蜜糖饱满的脸颊,说道:“我也很想要你,但你是不是应该先把伤养好啊?”
蜜糖点了点头,说道:“嗯,其实没伤到什么,但我背上乱七八糟的瘀痕应该实在看上去非常扫兴,我真的不想把这么一个满是瑕疵的身体展现在主人面前。所以我就恳请主人准上一周的假,一周以后我又完全是原来的那个小兔子了。”
詹姆斯爱怜的说道:“别说一周,就算是一个月,一年,你还是我最宠爱的小兔子。”
蜜糖抿嘴笑道:“要是超过一周,就不是主人你会有意见的问题了,我自己也受不了啊。我要是那么久都不被主人享用我会疯掉的。”
詹姆斯轻吻了蜜糖的额头,动情的说道:“那就定好一周。既然你没真正受伤,那一周后无论如何你都要开始继续侍奉我,如果瘀痕还没完全消掉,我也根本不在乎。雅娜,你自己就别太完美主义,就算有些许瑕疵,你的身体也是上帝最美妙的造物。”
蜜糖低下头说道:“杰米主人,你都说的我脸红了……我哪有那么好啊,我肚子上有赘肉你又不是没有看见……我啊,真心觉得一周太长了,但好在有人可以替补我。”
“替补?你指的是……云儿?”
“是啊,主人你也知道了对吧。云儿呢,虽然年纪小且未经人事,但已经从我这里学去了很多,她应该明白该怎么让主人开心。”
“你在教她?”
“是啊,自从梅隆先生告诉我云儿是我的替补之后,我就一直在教她啊。本以为她能上岗的可能性在近些年几乎为零,但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自己闯了祸……反正,杰米主人,请信任云儿,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没有经验。”
詹姆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总觉得这样一直不停的把各种姑娘送给他享用有些不妥,但他却也舍不得拒绝,毕竟本能来说,美好的女性肉体可真是能给他带来最大的愉悦。
在愣了一阵子之后,詹姆斯问道:“雅娜,那这一周你住在哪里呢?”
蜜糖答道:“我住在顺美房里,我还会跟往常一样陪主人吃饭聊天,但其他的事情那就暂时交给云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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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冯恺高声喊道。
他现在一颗心基本上是落了地——重感冒并没有在绯宫大肆蔓延,所以应该不是瘟疫的前兆。
甚至,今天的病人恰好都是各种跌打损伤,其中有两位还让冯恺忍俊不禁——那是“五季帮”的二当家和他的骈头,他们求医的原因是这两位因为互殴而双双满脸挂彩。
为什么互殴呢?只因这二当家实在受不了骈头的日夜索求,说要休息个两三天,结果骈头不答应,那就打了起来。
绯宫自然是充斥着潦倒、荒唐和粗鄙,但与昨晚上子爵府的舞会相比起来,对冯恺个人来说他还是认为这令马丁波利斯普通市民闻风丧胆的贫民窟更可爱一些。
“下一个,请进。”冯恺又喊了句。
“哦哦……来了。”
这个声音让冯恺僵住了。
明明白白就是他之前的“女友”新垣凌,那个他一直有意避而不见的人。
一分钟以后,这姿容绝世的姑娘就坐在了冯恺面前,
冯恺虽然从未对新垣凌真正动情,两人更是没有任何深入接触,但现在直面她还是十分尴尬。
冯恺强装镇定的问道:“新垣小姐,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新垣凌倒是一点都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说道:“冯医生,我的痛经药吃完了。”
冯恺的心跳加速了,因为当初他与新垣凌所谓的恋人关系就是从她来寻求痛经的解决方法开始的。
那么……难道现在这是在暗示冯恺可以恢复交往?
一方面,新垣凌的确拥有冯恺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精致的容颜;而另一方面,这“只应天上有”的皮囊却怎么都不能真正引起冯恺的兴趣。
但是,冯恺却也无法冷冰冰的对待新垣凌,于是他戏谑的说道:“你真的是阿凌?我不太敢相信啊,我总觉得你是‘雕塑家’。”
“被你识破啦!”新垣凌低沉着嗓音说道:“我就是‘雕塑家’,我今天的目的就是……咳……咳咳……”
新垣凌使劲咳嗽了好一阵子之后垂首说道:“我可真的没法伪装成她……”
“好了好了。”冯恺起身说道:“我给你去拿药。”
等冯恺从内间取了药出来,发现新垣凌在发呆。
以冯恺以往的经验,新垣凌如果有这样的举动,那就是有心事,于是他问道:“你遇到什么问题了么?“
“我……我……“新垣凌支吾了一阵子之后反问道:”阿恺,我们还算是朋友么?“
冯恺想了想,答道:“虽然我确实忽视了你很久,但,是的,我们算是朋友。”
“那……”新垣凌低下头说道:“那我就跟你说说这事……我现在心里好乱。”
“喜欢上什么人了?”冯恺总觉得新垣凌是很容易动情的。
“不是不是……“新垣凌赶紧摇了摇手,说道:“是前些天沃尔特·梅隆先生找到我,他说……他说……呃……他说他认为我应当作他们的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冯恺讶异的说道:“就是说,他认为詹姆斯该娶你?”
“是啊……”
“你们在交往?”
“没有啊!所以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事我告诉了我妈妈,结果她也说我该嫁给公爵。”
“妈妈?你妈妈在这里?”
“妈妈一直在马丁波利斯啊,不过她还在想办法营救我的爸爸,所以也没空来看我,但我们时常通信的。”
“好吧,好吧。”冯恺只能问了句:“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我不知道啊。”新垣凌为难的说道:“我妈妈的态度很肯定,她说虽然她不是詹姆斯的属下,但爸爸作为贵族后代,是支持帝国复兴的,而我嫁给公爵也是家族的光荣。我没法反驳她,但我也真的不想嫁给詹姆斯啊,我其实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而且他身边有雅娜姐姐啊,我这算是什么?”
冯恺耸耸肩,说道:“据我所知,伯爵以上的贵族在旧帝国时期是可以在妻子之外合法拥有其他伴侣的,所以有莱顿小姐在,也并不耽误你成为公爵夫人。”
“这可怎么行呢。我真的不能跟别人共享一个丈夫,而且照你说的,詹姆斯可能以后的‘其他伴侣’还不止雅娜姐姐一个人,这我怎么受得了……”
“是啊,那就把你的这些想法告诉你妈妈呗。或者要求詹姆斯,如果要娶你,就不能再有其他女人。”
“我说了啊……”新垣凌叹了口气,续道:“可妈妈说想成为公爵夫人就得付出代价。可我不想当公爵夫人啊。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妈妈就等于是下了死命令,让我必须嫁给詹姆斯,我现在只能拖着……”
“这……”冯恺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要不你躲起来吧,我帮你找个地方住,别在绯宫了,你从所有人面前消失,那不就没法逼你嫁了?等詹姆斯娶了别人当公爵夫人之后你再出现就好了。”
“不行的不行的……”新垣凌立即否定了这个提议,说道:“妈妈如果找不到我会担心死的,我不能消失啊。而且我也没有钱住在别的地方。”
“这种时候还是要多替自己着想啊。”
“可真的万万不能让妈妈担心。”
“好吧……”
冯恺站了起来,来回踱了一阵子,而后说道:“那就干脆做好准备嫁给詹姆斯吧,我指的准备是,多跟他接触,让他真心喜欢上你,这样你要求他不能有其他伴侣,他应该会答应。阿凌,你要相信你的魅力,詹姆斯身边这样那样的女人谁也没法跟你相提并论啊。”
新垣凌脸红了,一方面是因为冯恺的夸赞,另一方面是她已经认真的在考虑与詹姆斯先谈一下恋爱的可能性。
仔细想来,虽然不太熟悉,但詹姆斯这个身材高大性格温柔且颇有些文才的小伙子在新垣凌心里有着挺正面的印象——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床伴”。
新垣凌坐不住了,她赶紧抓起药瓶,丢下句“我要去送午饭了”就匆匆离开了冯恺的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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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午饭并不是新垣凌想溜掉的借口,她的确是要把饭食送到那个神秘的和先生门口。
有那么一天,新垣凌在送餐的时候和先生请她告诉旅馆老板娘——新垣凌的雇主——一声,说是要跟老板娘谈谈饭菜种类的问题。
结果,在那之后,原本只是隔三差五去给和家送餐的新垣凌被老板娘安排成了每天和家的一日三餐都由她负责递送。
今天,跟往常一样,新垣凌双手拎着用布包中六个装满饭菜的木盒来到了和家那形制与顺美的大公寓如出一辙的厚实正门跟前。
她按下了机械门铃的按钮。
连十秒都没到,门下方就“啪”的一声开了道长方形的口子——这就是每天新垣凌把饭盒塞进去的地方。
虽然这据说从不出门的和家人一开始让新垣凌心生恐惧,但交道打多了之后,她却发现门内的人非常礼貌且风趣,所以她也报以细心关照。
跟往常一样,新垣凌每放进去一个木盒都会报上菜名。
“牛肉炖土豆。”
“奶汁肉丸子。”
“香炸鲶鱼配洋葱。”
“什锦蔬菜沙拉。”
“这是米饭。”
“这是面条。”
送给和家的菜都不能在绯宫地下一层的旅馆的菜单上找到,而且全部由老板娘亲自掌勺,新垣凌作为帮厨根本就不可能插上一秒钟的手。
六个木盒子全部塞进去了,新垣凌正准备离开,可门内却有人说道:“新垣小姐,稍微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最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熟悉的清澈男声对新垣凌来说很是悦耳,这差不多也就是新垣凌并不对与这让绯宫人敬畏恐惧的和家人打交道极为抵触的根本原因。
“诶?是饭菜哪里不对么?还是说我送的时间不对?”新垣凌站的笔直,心里有些紧张——送饭时她可经常迟到。
门内人语气温和的说道:“饭菜很好,新垣小姐你也每次都是在最合适的时间把饭送到。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要住在不见阳光的地下层,难道绯宫里就没别的地方住了么?”
“哦,那是因为离工作的地方近啊。我挺懒的。”新垣凌笑了笑。
“原来如此,那你在后院的帐篷学校教书的话,有酬劳拿么?”
“有的有的,孩子们的父母会经常送我们一些鸡蛋或咸鱼之类的吃食,也会免费替我们洗衣服。”
“这哪算的上是酬劳……新垣小姐,我其实早就很好奇了,你不是上过大学么,为什么要窝在绯宫这种地方。任何工作都比在绯宫的旅馆当帮厨强吧。”
“不是没毕业么……加上我是个学画画的,能有什么像样的工作啊。我脑子也不那么好使,复杂的事情做不来,帮厨就正适合我。”
“埋没了,埋没了。”门后的人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没有什么好工作可选,但你在绯宫以外可以轻轻松松的嫁入体面的人家,一辈子锦衣玉食。可在绯宫呢?你能遇到的不是流氓就是骗子。”
“我……”新垣凌语塞了,她总觉得这位和先生在暗示着什么,但又想不清楚。
于是新垣凌只能选择开溜,她说道:“我该回去了,和先生,祝你和家人用餐愉快。”
“稍等。”门内人说道:“新垣小姐你给我们家送了这么久的餐,我还没给过小费呢。请收下这些小钱,数目不大,但也足够添置几套新衣裙了。”
长方形的口子再次啪的打开,三枚金灿灿的硬币掉落了出来。
新垣凌本不打算收小费,但转而一想自己的确三个月都没买过新衣服了,于是最终还是拾起了那三枚金币并鞠了个躬说道:“多谢和先生的慷慨大方。”
门内人说道:“哪里慷慨了,要是慷慨就该给你至少三十枚……好了,新垣小姐,不再继续浪费你的时间了,请回吧。”
“好的好的,晚上见。”新垣凌求之不得的疾步离去。
她一口气跑回了地下一层的绯宫旅馆,迎面撞上了老板娘。
老板娘一眼就看到了新垣凌一直盘在手里把玩的金币,于是指着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和先生给的小费。”
“给我瞧瞧。”
新垣凌老老实实的把金币递了过去。
老板娘左看右看了好一阵子之后,冷笑道:“嘿,这家伙也用假玩意做人情。”
“假玩意?”
“里边是铜,就表面镀了层金,旧帝国末期大量流行的假币。这只能拿去黑市当铜块卖掉,而要是去银行兑换的话,会被报告给宪兵。阿凌,你知道怎么找到黑市么?”
新垣凌瞠目结舌的说道:“我当然不知道呀。“
老板娘把“金币“拿起晃了晃,说道:”这东西黑市市价八便士一个,我给你十五便士,我拿去黑市卖了,赚点跑腿钱。”
新垣凌说道:“不必给钱了啊,我既然没法用,那就等于什么都不是啊,就送给你吧。“
“那可不行。“老板娘坚决的说道:”做人要讲道理,这是你的东西,虽然你自己没法把它变成现金但它的确也是有价值的,所以必须给你十五便士。阿凌,你等着,我去拿钱。”
新垣凌觉得就十五便士也没必要推来推去,于是就说道:“好的,谢谢啦啊老板娘。”
老板娘刚走,新垣凌正准备进厨房干活,却见沃尔特·梅隆找上了门来。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新垣小姐啊,与公爵的婚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问题可让新垣凌怎么回答,不过她灵机一动,想到了冯恺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于是她微笑道:“至少让我跟公爵再熟悉一些吧,我对他没什么了解呢。”
沃尔特·梅隆连连点头,说道:“没错,没错,这包在我身上,我来安排。今天就请新垣小姐与公爵共进晚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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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夫人杰茜卡·观步正在与一位皮肤棕的发亮的高大华服青年共进晚餐。
“我可以叫你杰米么?詹姆斯听上去好生分啊,我们应该亲密一些嘛。”杰茜卡一边用叉子戳着盘中多汁的鸭胸肉一边秋波流转的问道。
“当然可以,我美丽的杰茜。”名为杰米的青年奉上一个既质朴又迷人的笑容。
“你喜欢我么,杰米。”杰茜卡简单直接的问道。
“当然喜欢,杰茜。喜欢你从你从里到外的一切,喜欢你身上每一寸肌肤。”
“哎哟……”杰茜卡握住了杰米的手,语声摇曳的说道:“从里到外,这个‘里’指的是我的灵魂还是我的阴道啊?”
“两者同样是世上最美妙的造物。”
“呵哈……”杰茜卡格格笑了起来,说道:“杰米,你的嘴可是真讨人喜欢……当然,你的舌头也一样是个宝贝。”
杰米把刀叉一丢,微微眯起眼盯着杰茜卡娇艳的脸蛋说道:“你这骚货姐姐,我们这是在吃饭呢,结果你弄得我现在就想操你了。”
杰茜卡故作娇羞的说道:“我错啦,对不起哦杰米。”
不过马上她又补充了一句:“吃饭难道比操我更重要么?”
“当然没有。”
杰米二话不说,把餐巾扔到一旁,旁若无人的把杰茜卡横抱了起来。
片刻之后,这对男女就到了一间卧室之内。
杰米可没急火火的就直奔主题,他在软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杰茜,跳段脱衣舞给我看看。”
杰茜卡一愣,说道:“那没有伴奏音乐啊。”
杰米打了个响指,活泼的摇摆乐就立即从不知什么地方传了出来。
“坏蛋,你这是预谋已久了吧。”杰茜卡已经开始摇曳起了腰肢,并考虑该怎么用足够性感的方式把连衣裙脱掉。
杰米笑而不答,只是跟着音乐的节拍轻敲着扶手。
裙子飞了。
胸衣飘走了。
最后底裤也掉在了地上。
杰茜卡明白自己的舞姿绝对称不上优美,但她坚信就只凭这具没什么瑕疵的肉体就能征服任何男性。
杰米自然无法抵御杰茜卡全裸之后的视觉冲击,他再次打了响指,音乐应声而止。
下一秒,杰米就捉起杰茜卡把她扔在床上,紧接着就开始奋力吮吸着她的乳头。
杰茜卡胸部此时是有些刺痛的,但同时也有明确的快感——反正不管是源于刺痛还是快感,杰茜卡这就大声的呻吟了起来。
而当杰米的三根手指一股脑的挤进杰茜卡体内之后,她只能发出了更加响亮的啼鸣。
杰茜卡此时脑子的唯一念想就是:今天找杰米出来吃晚饭可真是十分正确的抉择。
而就在此时,房门被通的一声踹开。
杰茜卡上下身的刺激立即消失,而她也支起身子查看到底是闯进了什么人。
“蜜糖,是你哦!”杰茜卡原先的惊惧刹那间被惊喜替代。
“是我。”站在门口的浓妆女人气势汹汹的说道:“杰米是我的男人,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臭婊子,赶紧滚蛋。”
杰茜卡万分不解的说道:“我们之前不是一起和杰米玩的很开心么,咱们现在你却要赶我走了?三个人一起的愉悦你忘了?”
被称为蜜糖的女人板着脸说道:“杰茜臭婊子,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可是受杰米独宠的,我还怎么可能接受要跟你这种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你快滚吧。”
杰茜卡被骂了两次“臭婊子”,自然不肯轻易让步,加上她认定自己这贵妇处处大大都强于职业妓女蜜糖,所以她欺身上前给了蜜糖左右两耳光,而后恶狠狠的训斥道:“你才是真正的婊子,别自我麻醉的认为杰米会选择你吧!”
蜜糖虽然被打了两下,脸上已经起了粉色的印迹,但她却毫无畏惧的回应道:“我当婊子是因生活所迫,而你当婊子是因生性淫荡。生活所迫是可以后天改正的,但生性淫荡就完全不可能有任何收敛。”
以上的分析可以说让杰茜卡很难辩驳,她唯一的想法就只能是把蜜糖痛揍到说不出话来,但当她捏起拳头直扑蜜糖是,杰米却死死摁住了她。
杰米是如此的力大无穷,杰茜卡完全无法摆脱,她开始撕咬和咒骂。
然后……
她醒了。
这算是个噩梦,但梦里的欢爱情节却让杰茜卡在醒后还持续兴奋——现实中跟杰米和蜜糖的那一晚颠鸾倒凤杰茜卡既希望从未发生过却又念念难忘。
杰茜卡摸了把下身,不出预料的满手都是微黏的液体。
杰茜卡接着毫不犹豫的开始了揉搓,不过很快她停了下来。
不是说她改变了主意,而是她需要更充分的快感。
杰茜卡动作迅速的从五斗柜第三格抽屉的深处掏出了那根对她极为重要的褐色赛璐璐棒子。
她没有回到床上,而是把一张椅子搬到穿衣镜跟前,自己坐了上去,分开双腿,继续着刚才中断的自我欢爱。
她左手再次开始以环形运动的方式刺激着那敏感的肉质豆粒,而右手徐徐的把赛璐璐棒子送进了润液几乎已经要滴出的洞口。
杰茜卡的乳头昂然挺立,她的脸染上了明显的红晕,而赛璐璐棒子上已经裹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白色粘液。
杰茜卡心满意足的欣赏着自己映在镜子里的淫逸模样,沉浸在这并不与真的性交差很多的极致快感之中。
美中不足就是在卧室自慰就不能放开了嗓子的叫唤,因为毕竟门外可能会有仆人经过。
回想着方才的梦境,凝视着镜中的“自造活春宫”,杰茜卡没过几分钟就眼前一白,直登云端。
杰茜卡瘫倒在椅中,没有了外力扶持的赛璐璐棒子咕噜噜的从那水汪汪的通道内自动滑出,啪的一声落在地毯上。
“我可真是淫荡呢……”杰茜卡自言自语道,然后说完之后她笑了。
自己说自己淫荡,那并不是贬低,而是褒奖。
杰茜卡突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天之内到底她需要多少次性高潮才能满足呢?
而她自己给出答案是:尽可能的多,没有上限。
“我不会是有病吧……”杰茜卡再次自言自语。
此时,有人在敲门,并说道:“夫人,有您的电话,朱先生打来的。”
杰茜卡立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抓起按照她的习惯挂在床尾立柱上的睡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高声应道:“我这就来。”
穿好睡袍只需要一分钟,杰茜卡开门,看到了那位年轻的女仆,她笑呵呵的说道:“你最近是最勤快的咯阿雅……呃,对了,你的名字在标准秦语里叫什么来着?”
“彩子,夫人继续叫我阿雅就好。”(注:彩子在东岛秦语里的读音就是“阿雅扣”Ayako)
“哦哦,彩子,彩子,我保证我这次会记住。“
杰茜卡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奔向了最近的电话机。
她一抓起那装饰华丽的听筒就低吼道:“你这家伙,终于想起来要给我打电话了啊!”
电话线那一端的德鲁·朱说道:“我崇高的子爵夫人,我是真没想到拙荆要住在乡下啊,电话我真是无能为力,就连拍个电报都得去三十里外的镇上。”
“还咬文嚼字起来了。”杰茜卡冷笑道:“呵,如果真把我放在心上,那即便电话站离着你一百里你也该赶过去。你能想象得到这么多天以来我只收到过几封字数加起来不到一百的电报会多么愤怒么?”
那边沉默了。
杰茜卡此时开始后悔起来,她责备自己不该对肩负着特殊家庭责任的情人如此苛刻,于是她软化了语气,说道:“我其实也不生气,但我就是实在实在太想你了嘛。”
“我也一样……但子爵夫人啊,我不能花一整天功夫跑去给你打个电话的原因是……是……呃,路易莎非常可能染上了极为严重的疾病……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德鲁已经有了哭腔。
德鲁的妻子路易莎虽然精神不正常,但已经成为了杰茜卡的朋友,她此时听闻路易莎染病,当然无法忽略,于是她用抖动的声音问道:“路易莎……她怎么了。”
“她脑袋里大概有个恶性的瘤子,而这极大可能就是她精神问题的根源,为此,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旅行……”
“上帝啊!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如果是这种瘤子,医疗根本就无能为力啊……”德鲁啜泣了起来。
杰茜卡沉默了一阵子之后问道:“那你现在在哪呢?”
“马丁波利斯,我们必须要立刻回来进行诊治……”
“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广场区南珍轩。我认为这可以缓解你们的焦虑,不是么?”
“路易莎现在没法出门……”
“那就你自己呢?你难道不需要舒缓?”
德鲁·朱好一阵子没有说话,但最终还是给出了个肯定的答案:“那就我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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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灵堡公爵詹姆斯八世的这顿晚饭吃的非常不自在。
与他同桌的是沃尔特·梅隆邀请来的新垣凌。
虽然这美丽的姑娘全程都在微笑,但詹姆斯还是看得出她是一脸的勉强与不情愿。
詹姆斯当然明白安排新垣凌跟他共进晚餐的目的——沃尔特·梅隆已经不止一次的提过他该娶了这位实际是男爵家族后人的“罗伯茨小姐”。
这就让詹姆斯心理压力更大了——如果对方让他心中全无波澜倒还好,可偏偏新垣凌长得难以置信的漂亮而且性格和顺爽朗,这如果交道打多了詹姆斯认为自己必然会动心。
喜欢上自己可能非娶不可的女孩子按理说是件好事,但卡萝尔现在还牢牢的占据着詹姆斯心中最核心的位置呢。
詹姆斯经常对蜜糖也说些貌似动情的甜言蜜语,但实则大多数只是一种基于责任心的表演,因为他明白,名妓出身的蜜糖即便真的对他有些感情,但所表现出的浓浓爱意多半也是职业化的献媚。
但卡萝尔可就不一样,詹姆斯不想对她隐瞒或编造任何东西,所以,他心中的逻辑关系就是:如果他娶了新垣凌,那肯定会爱上她,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告诉卡萝尔自己的爱已经给了别人;但他更不想骗卡萝尔说虽然拥有了这么个容貌举世无双的妻子,他的心还是卡萝尔的。
想来想去,詹姆斯认为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住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爱上新垣凌——反正看上去新垣凌夜也不想喜欢上他。
但这说起来简单实际却很难啊,这一顿饭当中,每回新垣凌对詹姆斯浅言轻笑,可都是像在詹姆斯心尖尖上挠痒痒。
出于礼貌专程穿了条礼服裙子来的新垣凌有次俯身的时候忘了捂住领口,结果露出了浅浅的乳沟,而坐在对面的詹姆斯居然立即就勃起了。
詹姆斯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是个畜生,一边还要做出表面上的镇定与派头,这可让他难受死了。
一边在无奈敷衍,而另一边在强忍欲念,这顿对双方都很是折磨的晚餐经过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结束了。
对詹姆斯来说,这仿佛是熬过去了一整天。
他感到筋疲力尽,所以等不到晚祷会开始就不得不回卧室躺下。
晚祷理论上应该是在晚餐之前,但考虑到绯宫“观海组”的大部分成员此时都还在外面工作,所以就改成了晚上九点。
詹姆斯这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他醒来后不久,就有人笃笃的敲门。
“谁啊?”詹姆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主上,是云儿。”
詹姆斯立即意识到这是“后备床伴”来侍寝了。
在犹豫了一阵子之后,詹姆斯还是说道:“进来吧。”
娇弱的少女来到了屋内,一如既往的低着头。
她没有穿着女仆制服,而是换了条粉红色的连衣裙。
“禀报主上……”云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什么都准备好了,草药喝了足量,主上可以毫无顾虑的享用。”
詹姆斯笑了起来,说道:“云儿啊,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云儿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主上肯定认为云儿不懂怎么好好侍奉您,但云儿已经跟莱顿小姐学了非常多的知识和技术……我知道我肯定跟莱顿小姐还差得远,但我想我不会让主上太失望。”
“好吧。”詹姆斯打了个响指,说道:“至少你不该一直低着头吧。”
“呀,主上,抱歉,习惯了。”
云儿赶忙抬起头——她化了妆,看上去比以前娇媚了许多,雀斑也被盖住了。
詹姆斯其实本打算跟云儿随便聊几句就把她打发走的,因为他实在不想再把一个女人装进自己心里,不过眼前这张让他稍稍有些惊艳的面孔改变了他的主意。
“那就让我看看莱顿小姐都教给了你些什么吧。”詹姆斯舒舒服服的倚在了床头。
云儿的一张嫩脸立即就刷的通红,不过她没退缩,而是手脚利落的脱起裙子来。
詹姆斯此时就明白为什么云儿不是穿着女仆制服来的——那一身衣服要一层层的脱起来可需要花不少时间。
裙子下面没有任何内衣,这在詹姆斯预料之中,而让他意外的是,这小姑娘居然还生的非常凹凸有致——詹姆斯一直以为她就是个纯平的。
詹姆斯忍不住问道:“云儿啊,你平时一直把你的胸部藏起来的么?”
云儿答道:“是的主上,我平时就紧紧的束着胸呢……当女仆的,大了不太好。”
“以后别束了,束胸伤身体。”
“遵命,主上,以后不束了,我穿正常的胸衣。”
“过来吧。”詹姆斯招了招手。
云儿走到了床前,低声说道:“主上,我可能还有些生疏,但有了今天这次,后面我会越来越熟练的。”
詹姆斯摸了摸云儿的下巴,说道:“别紧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不熟练。”
“谢主上……”
云儿说完就开始手有些发抖的解着詹姆斯的裤子。
过不一会,詹姆斯的下半身就光溜溜的了,云儿稍稍犹豫了几秒钟就俯身开始亲吻詹姆斯那红亮亮的柱子顶端。
詹姆斯熟悉的那种麻酥酥瞬间在全身游走,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亲吻了两三分钟之后,云儿开始一点点的把詹姆斯的阳具往樱桃小口里放。
詹姆斯这个时候睁开了眼——他喜欢欣赏这样的侵入场景。
詹姆斯感受到了云儿柔嫩舌尖的一圈圈挑逗,而且他发现云儿嘴唇箍住他的力度恰巧合适——换句话说,就是似乎云儿的嘴上技术非常专业。
他再次忍不住提了个问题:“云儿,你是专门练习过么?”
云儿暂时把嘴里的棍子吐了出来,说道:“回主上,是的,云儿认真练习过。”
“拿什么练的?人?”詹姆斯真是非常的好奇。
“不可能是人呀……我拿胡萝卜练的……莱顿小姐给我挑了个跟主上尺寸差不多的胡萝卜……我就天天拿它练……”
“哈……哈哈哈……”詹姆斯开怀大笑起来,说道:“那可是世上最幸福的一根胡萝卜了吧。”
云儿也笑了,说道:“可它以后就下岗了,我有真东西练了。”
“继续吧。”詹姆斯爱怜的摸了摸云儿的头顶。
云儿的嘴巴再次开始了工作。
这回云儿施展出了吮吸的技巧,这让詹姆斯不由得夸了句:“雅娜的绝招你学的真好啊。”
不过不提蜜糖还好,这一想起她,詹姆斯立即就内心满是内疚——蜜糖看来是悉心把所有招数都教给了云儿,应该算是对自己尽心尽力了,自己是真不该在雅娜养伤的时候又跟别的女人睡。
尽管下身传来的快感让詹姆斯欲罢不能,但他还是拍了拍云儿的肩膀,说道:“好了,停下吧,今天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云儿听话的停了下来,沮丧的说道:“是不是我还是弄得主上不舒服了?”
詹姆斯抬起云儿的下巴,说道:“不,你做的很好,但我不能让你当床伴,你还是个孩子,你不该做这些。“
云儿像是要哭出来似的说道:“主上,你不要我的话,梅隆先生会骂我没用的……“
“我会命令他不要责备你。你放心吧。“詹姆斯理了理云儿的头发,说道:”穿好衣服回去吧。”
云儿却没动,她哀求道:“主上,真的别赶我走,梅隆先生会答应你不责怪我,但实际上他肯定是要惩罚我的。如果我一直不能被主上用的话,他会把我送给组里随便什么人的,我真的不想跟那些人……睡。所以请主上把我留下吧。”
“这……”
詹姆斯不怀疑云儿的话,他知道在沃尔特·梅隆眼里,这些仆役都是可以随手分配的资产而已。
詹姆斯稍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在这里多待一会,然后我就说我已经用过你了。梅隆先生他不会亲自检查你的身体吧?”
“那肯定不会……”云儿又把头低下了,说道:“可要主上替我说谎,这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快把衣服穿上,你在这里坐一会就行了。”詹姆斯已经把自己的裤子拎了过来。
几分钟之后,两人的全身衣物都穿戴妥当,云儿坐在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垂首一言不发。
就这么僵了好一阵子,詹姆斯说道:“也不用这么静悄悄吧,我们聊聊天好了。然后,把头抬起来,我一早不就跟你说了,在我面前不用一直低着头。”
“遵命,主上。”云儿慢慢将小巧的头颅扬起。
詹姆斯看到她眼红红的,就问道:“你哭了?”
“是,主上,因为很有挫败感。我准备的很充分来的,但什么也没做成。”云儿长叹一声。
詹姆斯觉得这女孩可真是我见犹怜,就宽慰道:“云儿,这不怪你,是梅隆先生根本就不该安排你当后备床伴。你真的年龄太小了,谁会忍心跟一个孩子……呃……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梅隆先生那边,我会夸你侍奉的好,你肯定不会被责怪。”
云儿咬了咬嘴唇,说道:“可主上你年纪也不大啊,我跟你差不多呢。”
“那不一样。”詹姆斯严肃的说道:“我都快十九岁了,是个真正的成年人,你刚刚十六岁,就还是个孩子。”
“可十六岁都可以结婚了啊。”
“这法律本身就有问题。这是源自旧帝国时期的法律,那时候人们的寿命较短,女孩十六岁就嫁人算是合理。但现在我们可以活的更久,这个结婚年龄明显就不对头了啊。我认为,至少也要到十八岁吧。你看,现在普通认为十八岁才成年,所以没理由让女孩还未成年就嫁人啊。”
“所以说我们才盼望主上能成为国家的元首啊,到时候主上就能把这些不合理的法律都改掉了对不对。”云儿的眼中满是敬慕。
“哈……”詹姆斯笑道:“云儿啊云儿,我现在才发现你挺会说话的嘛。”
云儿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说道:“是真心的啦,主上,不是奉承……对了,主上,如果我十八岁了,是不是主上就愿意用我了?”
这个问题把詹姆斯难住了,他支吾了一阵子之后答道:“到时候再说吧。”
“哦,明白了,主上。”
说完这句,云儿又陷入了沉默。
詹姆斯也一时找不到新的话题,于是也就不再开口,拿了本书读了起来。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云儿突然说道:“我……我……我其实刚才侍奉主上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很快乐呢,而且浑身热乎乎痒呼呼的,下身也感觉很奇怪……主上,这是不是所谓的‘淫荡’呢?”
詹姆斯放下书本,盯着云儿红通通的小脸看了好一阵子,才答道:“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哪来的什么淫荡。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云儿赶忙用旧时女奴的姿态跪倒,说道:“主上,云儿在胡说八道,请主上责罚。“
“责罚责罚责罚,责罚人难道能给自己带来快乐么?”詹姆斯走到云儿跟前,说道:“快起来吧小妹妹,在雅娜恢复好之前,你不得不每天都来我这里待上一阵子。云儿,我希望你不要一直这么拘谨,你跟我打交道也有好几个月了,咱们就不能像朋友一样么?”
“主上……”
“先站起来再跟我说话。”詹姆斯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云儿自然不敢违抗,她起身说道:“主上,我们但凡动了一丝要跟主上交朋友的念头,那都是弥天大错。”
“这是哪来的规矩?我可是认真研究过帝国律法的,里面没有任何条目禁止君主与下属交朋友。”詹姆斯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辛兰帝国《律法总集》那厚厚的六十四册书他可是仔细读过的。
云儿被詹姆斯的威严吓得流出了眼泪,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就……就……凯斯勒先生叮嘱我们,必须尽心服侍,但……但可千万别自以为是的在得到些许宠爱之后就去跟主上攀朋友。“
詹姆斯瞬间就疏通了“西瓜叔叔“的底层逻辑,这就想直接大骂沃尔特·梅隆和他的高徒瓦里安·凯斯勒全面掌控了“观海组“的一切;然而,他转念一想让云儿这个小女仆听到他的抱怨只能是害了她,于是思来想去一番之后,詹姆斯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云儿,你可以回去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梅隆先生那里感谢他的精妙安排,你懂?“
云儿连连点头,说道:“万分感谢主上的眷顾,我在上帝面前保证,等到我十八岁以后,我百分之百会让主上百分之百的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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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突然想问个问题,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说话的人是HEA的王牌推销员兼子爵夫人杰茜卡目前魂牵梦绕的爱人德鲁·朱。
“猜一下嘛。”杰茜卡用舌尖一下又一下的舔着那根圆滚滚的牛肉香肠——虽然已经吃过了晚餐,杰茜卡还是要德鲁在“北方美人”号上给她做了些额外的饭食。
“必定是个纵情的派对。”德鲁的脸红的像刚被急火烤过。
“哪有啊,我那个时候怎么可能被允许开派对。我的老爹啊,虽然已经在统管全国的宪兵,却还不自信到禁止我与他不熟悉的异性说话。派对,我确实举行了,但来宾都是老爹核准过的‘安全友人’,所以结局就是极为无聊。”
“想不无聊就肯定是要不安全对吧。”德鲁吻上了杰茜卡的锁骨。
“哦……啊……”杰茜卡呻吟了好一阵子才答道:“安全和刺激不是天然的反义词么?我要是只要安全的话,五年前我就变成什么其他夫人了。
“我真是万分感谢上帝没有把你造成一个只求安稳的女人。“德鲁已经牢牢握住了杰茜卡的乳房。
“可以放肆占有共和国交通部长的夫人让你成就感爆炸对不对。“杰茜卡可并未忘了自己的法定配偶是辛兰民众共和国的交通部长。
“我怕的很呢,就我这一介草民,如果大老爷想要整我,我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但我完全不想退缩,因为我是真的爱你啊我的杰茜宝宝。“
“我也爱你,非常爱你。“短短八个字,杰茜卡已经把自己的心窝子掏给了德鲁。
虽然在空想中杰茜卡乐于与任何能引起她兴趣的陌生且性感的异性或同性交媾,但现实里,她再次确定此时此刻自己只能接受德鲁。
“我还是非常有原则的嘛……“
杰茜卡就一直这么在心中认可自己的所作所为。
上半身全然露出了,德鲁迫不及待的一头扎了过来。
德鲁的吮吸很是用力,这让杰茜卡感受到了不少的刺痛,但她并没有制止这阔别了几十天的爱人——这么久,他肯定也憋坏了急需发泄。
杰茜卡的胸口一阵熟悉的释放感,德鲁的嗓子眼紧接着咕噜了两声。
“宝宝,你还在喂奶啊。“德鲁颇有些惊喜的问道。
“就隔三差五的让孩子含一阵子,没有真的喂他们……怎么,你又吸出来了?“杰茜卡故作娇羞的问道。
“是啊,刚才一大股呢,你看。“德鲁伸出了舌头,尖端还染着乳白色。
“坏蛋……我的奶你喝的比我儿子们还多。”杰茜卡伸出粉拳捶了一把德鲁的肩头。
“不想让我喝?可我偏要喝。”德鲁紧紧捏住了杰茜卡的乳房,用挤奶工般的手段又揉又捏。
这专业手法可真有效,马上就有一股细细的乳汁喷了出来弄得德鲁下半张脸白乎乎一片。
德鲁伸出舌头把嘴边的奶液全部舔了进去。
这可让杰茜卡兴奋极了,她抱住德鲁的脖子问道:“甜不甜?”
德鲁砸吧砸吧嘴,答道:“不是很甜,但香的很,稍稍带点腥气。味道跟你下面的水水有些许相似之处。”
这样的话让杰茜卡如何招架,她一把揪住德鲁硬邦邦的命根子,喘息着说道:“别再喝了,该操我啦。”
“没错没错……”德鲁吻了吻杰茜卡的前额,说道:“宝宝,给我一分钟,我去拿鱼肠套。”
杰茜卡没有松开自己的臂膀,她微微撅起嘴说道:“要那劳什子做什么啊,我喝了草药的。你难道能受得了总隔着一层薄膜啊?我反正是不行,亲爱的,你就直接进来吧。“
德鲁愣了几秒,说道:“那草药据说味道极其恶心,你也喝的下去?“
杰茜卡吐了吐舌头,说道:“确实非常恶心,但为了没有隔一层的欢爱,再恶心我也可以忍啊。亲爱的,难道你在完完全全的享受了我几个月之后,现在还愿意打个折扣?”
“可总是喝草药会最终影响生育能力的啊。“
“嗤……”杰茜卡笑了,说道:“我都已经生了两个男孩了,超额完成任务,生育能力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留着的必要?除非……除非……你也想我给你生孩子……”
德鲁赶紧答道:“我完全没这个打算。”
“那还废话什么呢?马上进来啊,我都等了那么久了,你要知道,我这可是平生第一次如此自律呢……”杰茜卡此时心中对德鲁的爱都快从身上的各个进出口大量溢出啦。
为什么能这么爱德鲁,杰茜卡找不到确切的理由,但感情,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