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舟考虑到今日是去观音寺那种佛门静地，不太敢那身惹眼的大红衣裳，而是和夜空灵借了一套素色衣裙。

中午的太阳很是炎热，墨沉舟不敢在那种时候出门去晒太阳，不然来一趟京城还中一次暑真不受。

子涵过来京城的时候秦管家还特别交代她要把那几千两的银子送到墨沉舟的手上，她自然没那种把全部钱带出去的打算，而是存了一点在夜空灵的房间。

夜空灵比她还多钱，没理由去偷她的。

“舟儿，现在都酉时了，戌时之前你赶得回来吗？”夜空灵看着已经差不多要下山的太阳，忍不住问道。

“可以的啦，现在天还亮着呢，保证来得及赶回来和你们吃晚饭。你今天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墨沉舟轻笑着，并没有多介意天会不会黑的问题。

“母亲让我去学刺绣啊！年底绣不出一双像样点的鞋子就不用出门了，唉。”夜空灵叹了一口气，手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皆因那可恨的绣花针所致。

“耐心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明年能不能出门玩就看你的这双巧手了。”墨沉舟轻轻握着她的双手。

“你倒是说得轻松，要不是兄长求情，我恐怕在六月就要中招了，到时候不让我出门。天呀，这事太可怕了。”夜空灵不敢继续想象那恐怖的后果。

“哈哈，宽限了多六个月你要偷着乐了。”墨沉舟嘴角非常不争气地与太阳肩并肩，夜空灵看得有些生气。

要是母亲还在的話……也许会有人这么管自己吧？

“你还笑！太可恶了！”夜空灵作势要打她。

“好啦好啦，我就不笑了，你父亲的事情我会帮你去观音寺那里求支吉签回来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不要生气了哈。”墨沉舟收回了笑容。

夜空灵听到关于父亲的事情停顿了一下，之后轻轻点了点头，认真地道：“一定要带个好消息回来，多帮父亲和你兄长祈祷要平安回来，你知道吗？”

“嗯，我会的。”墨沉舟认真道。

酉时的天气果然比午时好太多了，路上又没有那么热闹，简直是散步的好时机。

墨沉舟打算直接走去观音寺，路上却遇到了在道上奔驰的夜空羽，心里想着夜空羽还真是个勇敢的人呐……

你就不怕罚单吗？沈朝阳又找你算账怎么办？

夜空羽半路刹了马，吓了一跳，把马转过身来看着努力避免误伤的墨沉舟：“你怎么在这里？现在都快戌时了。”

“去观音寺帮令尊和兄长求签。”墨沉舟老老实实地道。

听到“令尊”二字夜空羽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夜空羽父亲年事已高，如今还要去镇守边疆，他再没心没肺也好多多少少也会触动一下。

“我送你吧，姑娘家这种时候出门很危险的。”夜空羽腾出个位置让她上马。

墨沉舟：“……”

三天前那件事情还历历在目啊……总觉得上了夜空羽的马不会是一件好事，还会被折磨得胃不舒服。

嗯……这事让她想想比较好，还是太危险了。

墨沉舟认认真真思考了两秒，还是决定上夜空羽这一趟顺风车。

一来观音寺离将军府不远，二来她这么走过去估计戌时也回不来。

于是她墨沉舟又体验了一趟极其颠簸的路程。

……

一个人原本的命运，也许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改变。但一个凶签化为吉签，你永远不知道那个究竟是福是祸。

静穆的观音寺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中间那个跪在铺垫的女子虔诚地持着签筒，喃喃自语着自己所求之物，之后便开始摇动手上的签筒，签子一起一落的碰撞声回荡着整个观音寺。

旁边戴着冪篱的女子眼下一片乌青，身子如死人般冰凉，还有一股中药味。墨沉舟一靠近就感觉到身边的女子定是有恙在身，并且身体极差之人。

墨沉舟顿时感觉自己背脊凉凉的，忍不住想着旁边这女子到底是病到什么程度身体才会那么冰凉？

墨沉舟出神地看着那支即将跌落的凶签，那个女子就因为转过来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出神的墨沉舟，手不留神地一颤，从凶签变成一支吉签。

等等，她墨沉舟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子看见了吉签甚是欢喜，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勾起了一丝无力的笑容，站起身来虔诚地拜着观音。

墨沉舟咽了口水，看着那签筒。

她是求什么的？如果是健康还是家人的话这签十有八九是错的了……墨沉舟实在惭愧，事情当真是大了。

可这女子的体质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出来观音寺这种地方求签？而且这女人看起来意外的精神……

等等，精神？

墨沉舟转过身去，那女子已经消失无踪了。

她突然想起宫宁赫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发生的悲剧，心中忍不住为那个病入膏肓的姑娘担心起来。

但愿不是那个害人不浅的毒药吧……

习武之人体质比一般人来得好，墨沉舟自然不必去害怕那女子身上的病气会传染到自己身上来，她拿起签筒开始摇起来。

京城的观音寺可是远近闻名的，听说所卦之物很是灵验，重点在小孩儿来观音寺求签还是免费的，尤其是墨沉舟这种小孩儿。

“啪嗒。”

一支签落在了地上，墨沉舟把签拿起来，松了一口气。

大吉大利，今晚加道桂鱼片。

墨沉舟把这支大吉签收回去签筒之中，然后开开心心地走到外面去。

“看小施主这般眉飞色舞，想必是求了个好签吧？”外面的老方丈看着墨沉舟这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双手合十道。

“嘻嘻，大师所言极是，小女的确求了个吉签呢。”墨沉舟点了点头，她正打算要去空门殿内上柱香。

“刚刚也有位女施主也是求了个好签，不过老衲总觉得……”老方丈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墨沉舟心下了然，回礼道：“小女先去上香了，改日再与大师论佛法。”

“去吧。”老方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