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我被那男人抓住手臂甩到床頭前，接著，我聽到一聲「叩」然後我感覺到前胸有一股冷冷的感覺，我往下望去，菜刀插在我的胸前。很快，我感受到疼痛，那是一陣接著一陣的疼痛，就好像沒有終點一般。

「我好疼，我好想找到我的阿嫲，我想告訴她我好疼，這裡有一個好可怕的叔叔，他拿著刀不斷地插在我身上……我阿嫲去哪裡，了啊，她明明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小男孩哽咽著，頭埋在膝蓋之間，小小一團，讓人看的心疼。

「什麼情況？」季千諾在旁等了許久，只看見李星照的表情越來越沉重。

李星照側過臉向季千諾比了個等等的手勢，回頭繼續與小男孩溝通，「小弟弟，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或許能通過搜索名字與地點找到發生在小男孩身上的事情。

小男孩抽噎著抬起頭，他雖然悲傷卻無法哭出任何淚水。他看著一臉真誠的李星照，問：「你會幫我找到阿嫲嗎？」

李星照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我會試著幫你找，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找得到你的阿嫲。」

聞言，小男孩失落地收回目光，就在李星照以為他不會告訴自己名字，轉頭想和季千諾討論時，身後響起小男孩悶悶地回應：「高應嘉。我的名字叫高應嘉。」

「高應嘉，高應嘉……沒有啊，有沒有具體的年份啊？這麼找要找到什麼時候啊。」季千諾煩躁地撓著頭，他已經在網咖裡坐了三個鐘頭了，還是找不到任何與高應嘉有關的案件。

李星照滑著鼠標，目光不離電腦屏幕，雖然所知甚少，但通過剛才與劉先生和賣房中介的溝通，那間屋子之前沒聽說過發生命案。至少這三十年間都沒有。

「你查到哪個年份了？」李星照問。

季千諾發完牢騷，繼續拄著下巴查找新聞，「1988年。你呢。」

「1981……我，我好像找到了！」李星照身軀微微一震，他還以為今天會一無所獲了呢。

季千諾也湊了過去，看著屏幕上的報導跟著默念：「康庄花園排屋兇殺案死者為一對祖孫，婆婆黃某儀，孫子高某嘉。據悉，報案人為附近鄰居，早起發現死者家大門沒關緊，出於好心前去提醒……孫子當場死亡，婆婆被發現時雖奄奄一息，但尚有氣息。遺憾的是，再去往醫院急求途中，還是不幸離世。」

「原來如此。」難怪小男孩找不到阿嫲。李星照看完這篇報導，仍繼續滑動鼠標。

「你還找什麼？不是都找到了？」季千諾不解地看著李星照的動作，心裡尋思著該怎麼找到男孩的阿嫲，也不知道阿嫲的靈魂到底會在哪個路口徘徊。

「我找找看警察有沒有抓到兇手。」

「怎麼辦啊……」季千諾現在心思都放在如何找到阿嫲幫小男孩了卻心願上，根本沒仔細聽李星照說什麼。「好像……只能這麼做了。欸，小子，我出去打個電話哦。」

「……」

見李星照心神都放在報導上，季千諾聳聳肩，走了出去。

『……排屋祖孫兇殺案，近日，嫌疑犯已抓拿歸案。據警方透露，嫌疑犯雖有精神病史，但犯案時神智清醒，將不日進行起訴。』

李星照讀完報導，吐出一口濁氣，喃喃道：「幸好，至少抓住了兇手。誒，那傢伙呢？」這時，他才發現隔壁位子空了。

「去哪了，真是的。」他抱怨著走到門口，往左邊一看，立即找到「那傢伙」。

「……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道行如何，我怎麼做的來。那，那些東西，終究對鬼魂不太好，而且……不是，要不這樣，我付你錢？欸，等，等，等等！好，我答應你就是了。」季千諾撓著頭，像個倉鼠似的轉著圈走，嘴裡不斷說著軟話，彷彿下一刻就要給電話裡的人跪下。

「唉……」掛了電話，季千諾忍不住嘆了口氣，抬眼就看見一旁等著的李星照。他抬頭看了看掛在西邊快要下沉消失的太陽，走到李星照身前，「走吧，我送你回家。」

「等，等等，怎麼就送我回家了？高應嘉呢？」李星照情急之下，拉住身前人的手臂。

季千諾挑著眉，新奇地看著李星照，「讓你早下班不好嗎？你不是不怎麼願意接觸鬼魂的嗎？」

「哪，哪有。」鬆開抓著季千諾手臂的手，李星照下意識地否認，「不是，這是責任問題，既然我都答應高應嘉會幫他找到阿嫲了。那我就必須做到。」才不是我自己想幫助鬼魂。

「哦……」季千諾明擺著不信，雙手環胸望著李星照假惺惺地點頭。

「走，走了啦。」李星照慌亂地說完，徑直走向小綿羊。

季千諾隨後跟上打開後備箱，拿出安全帽，也不再調笑李星照，「我帶你去和高應嘉說明一下情況，其他的交給我和我哥就好了。」

「為什麼？」

「我哥要做招魂。如果進行的時間太早的話，擔心路上行人太多。所以一般都是等到午夜之後再進行的。」季千諾跨上小綿羊，「別發愣，上來啊。」

「不是，我是問為什麼其他的交給你們就好？」李星照坐上後座，不依不饒地問。

「不好嗎，少做事，還有錢拿。你一個學生，大半夜的你家長能讓你在外面晃嗎？」季千諾自認為非常貼心，像他這麼貼心的哥哥是要去哪裡找。

「……」

見李星照沉默不語，季千諾自以為說服了他，便專心地騎著小綿羊前往排屋。

「……你別說了，我不想那麼做，我只想找到我的阿嫲。」

「那個哥哥不像在騙我的樣子，我想相信他。」

「我都說了，我不要那麼做了！你快走！」

「嗯？你在和誰說話？」李星照在開鎖時就聽見高應嘉的聲音，似乎在和什麼人說話，但打開門後，卻只看見高應嘉蹲坐在客廳牆邊。

他們在離開前，季千諾便已將困靈網撤去。一方面是因為已經確定把高應嘉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另一方面則是給予彼此一定的信任。

高應嘉看著李星照連連搖頭否認，「沒有，哥哥聽錯了。」

「是嗎。」高應嘉不承認，李星照也只能當自己聽錯，畢竟他也沒看見其他鬼魂。

「嘉嘉，你必須再等一等哦，現在時間太早，不適合讓我們將阿嫲接回家，遲些我們再幫你把阿嫲帶回家。好嗎？」李星照小心翼翼地解釋，深怕高應嘉會產生誤會。

高應嘉盯著李星照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