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儀，我喜歡你。」男生告白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又富含磁性。他深情的目光把宋嘉儀牢牢鎖定。

羞紅了臉蛋的宋嘉儀，不禁害羞地低下頭躲避，隨著她的動作耳後的髮絲悄悄滑落至臉頰，她抬手勾回耳後的同時，一雙大手包裹著她的柔荑一同將髮絲勾回耳後。她紅著臉抬眼朝男生望去，男生牽起嘴角溫柔地朝她微笑。

「我們在一起吧。讓我照顧你，好不好？」男生告白了。

「咚咚。咚咚。」心臟在胸口裡橫衝直撞，宋嘉儀偷偷地瞄著眼前的男生，他雖不是時下所推崇的帥哥類型，但他的五官卻有自己獨特的魅力，放在一眾男生里，依然鶴立雞群。

他雖因為成績不好被留了級，這一點在她的心裡多少扣了分，可他在這些日子對她的噓寒問暖，還是無法避免的在未經人事的她心中起了效果。

所以當男生的雙唇與她的輕觸時，她只是緩緩地閉起了雙眼。

那時的她天真的以為，這男生是真的喜歡自己。

直到噩夢來臨的那天，她才知道那時的自己有多天真。

「你看，你叫得多歡，我弄得你舒服吧。」他無所謂地拿著遙控指著前方的屏幕。

宋嘉儀勉強地張開困頓的雙眼，矇朧地望向屏幕，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男女，男生帶著魔鬼的面具，而女生的樣貌在畫面中卻一覽無遺。

男生奮力前後擺動，女生蹙著眉頭閉著雙眼像個人偶般隨他玩弄。他大力喘息著，而她只能發出幾絲呻吟。

那女生的面孔對宋嘉儀來說是那麼熟悉，是每天早上起床、晚上睡前都要透過鏡子瞧上一瞧的五官。是路過街邊窗口、地上積水都會望上一眼的臉龐。

「你看，我還拍了照片。不過，你當時喝了藥，所以拍出來的都是閉著眼睛的。下次就不餵你藥了，你乖乖醒著讓我拍哈。」男生說得理所當然，彷彿給人下藥，拍人裸照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完全不把身邊情緒快要崩潰的宋嘉儀當回事，自顧自地起身穿戴整齊。

「為什麼？」宋嘉儀顫抖地問，她無法理解當下的狀況，只能眼眶含淚地緊縮身體，無助地抱緊自己。

男生站在立鏡前抹著髮膠，聞聲笑了一下，「什麼為什麼？你別多想，就只是情侶間正常的情趣罷了。」他坐到宋嘉儀身邊，大手一伸將她攬到懷中，「放心，那些裸照和視頻我不會放給別人看的。只要你能乖乖的。」

「只要我乖乖的？」

宋嘉儀抬眼看著男生，神情恍惚，而他立即露出些許深情，嘴角輕提，為她拂去臉頰上凌亂的髮絲，「對，只要你乖乖的。」

男生的低語聲還猶在耳畔，眼前的事實卻又露骨的刺眼。

騙人的。

都是騙人的。

呵，哪個男人會給心愛的人餵藥，然後侵犯她，進而拍下裸照加以威脅呢？

又有哪個男人會把自己愛人的裸照和性愛視頻給放到暗網上，任人買賣，供人觀看？

「我求你了，把暗網上的視頻和照片都撤下來吧……我求你、求你……別掛、別掛電話！」

「嘟……嘟嘟嘟……」

怎麼辦？

「你看，是她，對啊，看不出來吧？」

那些男生們望向她時，眼中帶著的什麼呢？

他們是不是都覺得她人盡可夫？

「嘖嘖，真想不到啊，本來還以為是個書呆子，想不到是個婊子。」

他們話語中的婊子，是她嗎？

她不是婊子啊，不是的，她只是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

「嗚……」誰能救救她啊，她受不了了，明明真相就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她是被迫的啊，她也不想的啊……

沒人能救她了。

沒了，也許，只剩下這一條路了。

刀片劃開一層又一層的皮肉，並沒有想像中那般疼痛，至少，沒有她的心來得痛。當鮮血自皮下奔湧而出，她甚至感受到了解脫的滋味。

終於。

終於啊，她不用為了討好父母而去拼命讀書。也不會再聽到看到來自同學的嘲笑，或是那些鄙視中又帶著慾望的眼神。

她，宋嘉儀，終於從這些束縛中掙脫出去。

「嘉儀，嘉儀，你醒了，太好了！」

媽媽？不，為什麼，連死亡她也不被允許嗎？

宋嘉儀的眼皮顫抖著，她聽見媽媽大喊著醫生與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她聞到屬於醫院的消毒藥水味，她感受到來自左手腕傷口上的疼痛。

她已經醒來，可她卻不願意再張開雙眼。

「醫生，我剛剛明明見到她醒來了，怎麼才一會兒就又昏過去了？」宋媽媽著急地詢問，手裡緊緊地攥著手巾。

醫生拿著瞳孔燈照了照宋嘉儀的瞳孔，收回手側過身安撫起宋媽媽，「您別太擔心，她只是失血過多，太累了，才睡了回去。您女兒已經脫離昏迷了，等她休息夠了，自然就會醒來。」他邊說邊把宋媽媽往病房外帶。

直到走到病房外，醫生才小聲地告知宋媽媽，宋嘉儀已經醒了，只是可能暫時不想見人，讓宋媽媽給宋嘉儀一些空間，還問宋媽媽女兒是否有要好的朋友，可以的話通知她的朋友來看看她，和她聊聊天。

「這……嘉儀她、她很少和我談起朋友的事，所以我不是很清楚她交友的情況。」宋媽媽一臉地為難，神情中似乎還帶了點羞愧。

或許是因為她平日都忙於工作，見到女兒也只關注她的成績，卻忘了去關心女兒的身心與她周邊的人際關係，所以才感到自身的失責。

醫生看出宋媽媽的窘迫，於是又建議宋媽媽將自己當成女兒的朋友，不要以長輩的態度去與她談話，說不定這能更容易問出女兒自殺的原因。

最後，二人又聊了幾句，醫生轉身離開繼續忙碌。宋媽媽則坐到走廊上的椅子，低著頭不知所措。直到前方一道陰影遮去宋媽媽頭頂的光線，她才抬起頭望了過去。

「阿姨，你好。」一個和宋嘉儀看起來差不多大的可愛女生向宋媽媽打招呼。

「啊，你好。你是……」宋媽媽皺著眉問。

女生牽起嘴角微微笑開，「我是嘉儀的朋友，阿姨可以叫我玉夢。那個，阿姨，請問我能進去看看嘉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