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醒来，程向昀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某人的喉结，再抬头，就是厉沐尘的侧脸和他的眼。他正低头看她，两人四目交接。“呃……”她怎么又是以这样的姿势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早啊。”厉沐尘倒没有她如此震惊和惊慌失措，只是微微一笑，拍拍她发懵的脑袋。

  “早！”程向昀被拍一拍就清醒了，从他怀里跳起来，落到地上。“我昨晚喝醉了？”努力想想起昨晚的事情，但她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断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啊。”厉沐尘装出一点事儿都没有的样子，殊不知他这个姿势坐了一个晚上，全身麻痹到不行，根本没有办法移动。

  “你送我回来的？”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她会睡在他怀里啊啊啊啊啊——

  “嗯，我见你那么晚都还没回来，就去了你说的餐厅找你，正好看见桑姐在忙着叫车把你们送回去，我就把你领了回来。”厉沐尘如实回答，尝试动动手腕，好麻。

  “哦……谢谢你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程向昀说完就想跑，忽然被他拽住的手腕。“怎么了？”

  “我的腰和腿动不了了，你可以扶我起来吗？”要他提出这么个要求，他也是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但是他不想就这样一直坐在沙发上啊！

  “呃！可以！可以！”程向昀愧疚得哭丧了脸，滚回去扶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

  再过几日就是《再活一次》的开机日子，原来热度挺高的一个节目就在开拍前出了一件大事。

  著名女演员凌伯琳被爆出一系列丑闻和床照，某媒体很快把新闻公诸于众，文字里都在叙述关于凌伯琳在短时间内窜红的原因，全是因为和各大高层陪睡得来的。

  网络上的各大博主也不断宣扬凌伯琳的淫照和出入酒店的照片。网上顿时骂声一片，凌伯琳的粉丝还脱粉回踩，爆出更多丑闻，批判凌伯琳的私下的凌乱生活。

  得知这件事情以后的她，并没有忙着到处奔跑采访和搜集新闻资料，只是守在电脑前看着事情发酵。这件事情一看就知道是圈内斗争，许是爆出新闻的那家媒体受人钱财，深扒许久搜集而来的资料，也许是凌伯琳的对手提供给媒体的资料，他们日月刊根本无处下手。

  她只是在下班后准时回家，告诉厉沐尘这个消息。

  厉沐尘听后只是皱眉想了许久。“我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很快，他说出每个粉丝都会说的话。

  “我也不相信。”虽然程向昀没有接触过凌伯琳本人，但为了方便扒新闻，她几乎都把娱乐圈内明星的资料和个性都查了一遍。

  据她一直以来对凌伯琳的调查，她一向都是不喜交际的，每每都能看出来她被男人触碰时的厌恶和抗拒，尽管她隐藏得很好，但从细小的细节里就能看出来。但如果这只是为了立人设而演出来的话，那她也只能感叹凌伯琳演技绝佳了。“但，我们还不能妄下定论，毕竟娱乐圈里的水很深，什么肮脏的事都有。”说不定凌伯琳还真是为了上位出卖自己的身体呢。

  “嗯。”厉沐尘应了一声，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歹凌伯琳是他其中一个偶像。

  “别不开心，虽然爆出丑闻，但她的合约已经签了，所以节目她应该还是会参加的，我可以带你去见她。”轻轻拍一拍他因为沮丧的脑袋，程向昀拍着胸脯说。“就周末吧！这个周末是节目拍摄的第一天。”正好周末厉沐尘都是放假的，在家很悠闲。

  “好。”厉沐尘果然笑了，也不知道是为了即将见到凌伯琳而高兴，还是为了能拍她一起去工作而高兴。

  “我也要去！”程向旸大声说，刷一波存在感。

  程向昀瞄了一眼吃得满嘴饭粒的小子，她倒是忘记这聒噪的小子了。“不行，你小姨我这是去工作，不是旅游，你不准去。”

  “为什么？为什么厉老师能去，我就不行？”程向旸不开心！

  “因为他是大人，我还能诓那些明星和工作人员说他是我的助手，你那么小，我该编什么身份给你好？”

  “呜哇！”程向旸整个人都灰暗了，暗地里瞪了厉沐尘几眼，要是他能快点长大就好了！“我不管我要去……”他打算撒泼。

  “再吵我就把你交给桑姐帮忙照顾。”程向昀放绝招。

  “……”程向旸一秒闭嘴，许文桑果然是他的死穴。

  “哼哼哼。”战斗胜利，她高高兴兴地继续吃饭。

  厉沐尘摸摸她的脑袋，眼神里大有赞许的意思。

  “呜哇——”程向旸不吃饭了！虽然他已经吃了半饱！

  程向昀没有理他的闹别扭，只是专心和厉沐尘在研究周末该带哪些照片和海报，好请凌伯琳签名。

  “呜哇——”小姨不爱他了！

  ——

  很快到了节目开机的日子，厉沐尘和程向昀从公寓出发，董沾从他家出发，直接在拍摄场地集合。

  拍摄场地是一栋历史悠久的剧院，五层楼高，从前的一个个映厅被改装成了休息室和化妆室，而剧院中央最大的映厅被保留，只是被改造成开放式，前头有个巨大的舞台，舞台前是一排一排椅子，而舞台后自然就是共表演者做准备的后台了。

  董沾的家离这儿比较远，他们得到达以后在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到达。等待其间程向昀抓紧机会把剧院外观从左至右都拍了一遍，厉沐尘一直在旁边陪着。

  “厉老师，你先进去等吧，外面太冷了。”上海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下雪了，但是天气还是很冷的。

  “没事儿，我陪你。”他伸出手替她捂一捂她冻得发红的脸颊，就见她抬头朝他笑。

  “他怎么在这里？”忽然的，厉沐尘身后忽然传来一把幽怨的声音，吓得俩人同时一激灵。

  “他啊，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厉老师的偶像是凌伯琳，今天我特意带他来见见偶像。”她都忘了该和董沾通知一声。

  “假公济私。”董沾很快戳中了她最心虚那一块。

  “呃、既然你来了，我们抓紧时间进去吧！”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董沾没有多为难她，只是怨恨的眼一直盯着厉沐尘，对方回以一个得逞的笑容。

  “小董你看，这是我刚刚拍的照片，行吗？”打断他们的暗涌，程向昀像献宝一样把相机递给董沾，对于摄影方面，她一直在请教董沾，所以每次她拍了照片都会给他过目一番。

  “嗯，不错，就是角度的问题还需要再注意，你看，这一张，要是你再把角度抬高一些，就会更好看。”董沾做出点评。

  “怎样？”程向昀从新回到那个位置，学着他说的方式再拍一次。“这样吗？”

  “不是。”摇摇头，他干脆走到她身后，双手托着她的双手和相机，脸贴近她的脸，迁就她的角度，再跟着他说的方法。“这样拍，就行了。”

  “真的比较好看耶。”程向昀很是高兴。

  “……”厉沐尘愣在原地，刚刚的得逞一扫而空，只剩下牙痒痒。

  “哼！”董沾拽着还沉迷在相机里的程向昀走进剧院，经过他身边时重重哼了一声。

  “幼稚。”恨恨的碎碎念了一句，厉沐尘很快跟上他们的步伐。

  ——

  玩儿归玩儿，一进入剧院，四面八方都是节目的工作人员，董沾负责拍照，程向昀和厉沐尘很快找到这个节目的总导演，他正对着对讲机一通乱骂，脏话都飙了不少。

  “您好，刘导演。”程向昀笑笑打断他绵绵不断的脏话，伸出手去。

  在来之前，他们几乎把这个节目所有主要的负责人的资料都挖了出来。眼前这位总导演是刘葱，拍过大大小小的冒险节目，最喜欢挑战有冒险性和艰难的事物，这一次找来国外专业团对指导也是他的主意。为人暴躁不好惹，最讨厌明星耍大牌，迟到，惹是生非，嘴里总是骂骂咧咧的，所以她觉得，这一次最难搞的，估计就是这位总导演。

  “你们是？”刘葱果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挂上对讲机就直勾勾的瞪着他们。

  “我们是日月刊派来的记者，我是主编程向昀。”她递出自己的名片，随后让开身子让他看见她身后的两个人。“这位是我们的摄影师，董沾。而这一位，就是我的助手，厉沐尘。”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程向昀还是笑笑的。

  “哦，就是那家死缠烂打的报社。”刘葱很不给脸的说，眼底都是不屑。

  董沾听见皱起眉，但见程向昀还是笑着，便没有多说，只是在周围走走拍照。

  “对，就是那家死缠烂打的报社。”程向昀脸色不变，伸出的手也没有退回来。“我们都是混口饭吃罢了，但我们会证明给你看，我们的死缠烂打将会是你的荣幸。”

  这下轮到刘葱瞪大眼睛看她，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她依旧笑笑的握手，既然对刘葱进行过调查，那么她当然也调查过刘葱会欣赏的性格与谈吐。他是一个有才的导演，更是位惜才之人，只要是有才华的人，在他身边都不会被埋没。所以她猜测他不会喜欢只会拍马屁的人，反而会欣赏有才且自信的人才对。

  见他缓下来的脸色，她就知道他没有猜测错误，于是自信的举起收音机和笔记本，里面写了一些该访问的小问题。“刘导演，请问这个节目的构思怎么来的呢？”

  厉沐尘一直看着她认真采访的侧脸，工作时的她不像平常的傻傻乎乎，反而自信成熟，不容许别人怀疑她的专业和认真。她的笑容礼貌又不是虚假，让人不由得觉得舒服。他愣是看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听着自己如鼓的心跳声，越发快速。

  直到程向昀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访问已经结束，刘葱也离开到一旁对对讲机骂人去了。

  “发什么呆啊？”她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一晃，见他回过神来时才收手。“快走吧，接下来采访明星去。”说着，她调皮的朝他眨眨眼，笑着走开了。

  董沾跟在她身后走，厉沐尘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