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影厅占据了整个一楼和二楼，所以化妆间和休息室是在三楼至五楼的。他们的报社也被安排了一间休息室，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同一层，就在三楼。

  经过打听，他们很快知道各位明星的休息室位置，目标人物凌伯琳在五楼，和她同层的，还有女演员柳易璇，而其他三位男明星的休息室则在四楼。

  公共化妆间也在五楼，虽然稍微有人气的明星都会配置各自的私人化妆师和造型师，但还有几位人气不高，需要公用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他们路过时瞄了公共化妆间一眼，宽敞，异常宽敞，能容下差不多一百人的宽敞。化妆室的中央是一排的镜子，镜子周围是明亮的灯光。

  除了化妆间的环境，他们还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身着黑色的衬衫，衬衫有些松垮，然后是黑色的紧身长裤，把他的双腿凸现得细而长。他低垂着眉眼，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眸。

  程向昀猜想他就是那位化妆师。

  正想走进化妆间打个招呼，厉沐尘和董沾就联手拽着她离开了。

  想到待会儿就能见着厉沐尘的偶像，她很快就把刚刚的男人抛诸脑后，摩拳擦掌去了凌伯琳的休息室。

  正好走到凌伯琳休息室门口里，里边传来了很大的说话声。

  “凌伯琳，待会儿下去你最好不要给我摆着这张要死不活的脸！这个节目我可是费尽心思才争取回来的，你不要给我出任何差错，听见没有！”

  程向昀三人对视了一眼，站在原地不敢贸然进去。

  声音的人听着像凌柏琳经纪人，韩曲。凌伯琳是天蓝娱乐经纪公司的艺人，而韩曲则是天蓝娱乐的其中一位经纪人，带过的艺人不多，其中最火的当属凌伯琳。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对凌伯琳的态度不错才对，但此刻的情况，足以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韩姐，放过我吧？现在爆出了这些丑闻还不够吗？没有人会再喜欢我了！”这次是凌伯琳的声音，她似乎在哭，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哭腔。

  “那些不就是些小事儿？我自然有办法帮你洗白……”

  “够了！我不玩了还不行么！”凌伯琳大声打断韩曲的话，接着就伴随着的则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你没有资格说不！”

  听见巴掌声，程向昀就按耐不住了，挣脱董沾的阻拦，用力的敲响门，不等回答就打开房门走进去。

  果然是专业的经纪人和艺人，韩曲和凌伯琳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已经没了刚刚声嘶力竭的样子。韩曲微微挡住凌伯琳被打红的脸，转身朝他们一群人，脸上堆满了和蔼可亲的亲切笑容。“你们是？”

  “我们是日月刊的记者，特意来给凌伯琳老师做个采访。”在心里冷哼一声，程向昀也勾起职业微笑，像是刚刚压根没在门外偷听。

  “日月刊……”韩曲皱起眉，想了好一会儿。

  程向昀快速瞥了一直躲在韩曲身后凌伯琳一眼，她似乎很害怕记者，听见他们是记者后颤抖得明显，眼底里全是隐忍的眼泪。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节目组特意找来做宣传的报社对吧？”韩曲也是前几天才收到消息，这一次节目会有专属的媒体来替节目做宣传，只要和媒体打好关系，请他们在宣传里写凌伯琳的好话，她替凌伯琳洗白的事情就更简单了。想着，她笑得更为亲切了。

  “对的，请问凌老师现在方便吗？”程向昀直入正题，走近一些想看看凌伯琳被打红的脸。

  “现在伯琳还没化好妆呢，还没准备好，不如再等一会儿？”韩曲很快挡住凌伯琳的脸，态度也强硬起来，大有请他们离开的气势。

  “好的，没问题，那我们先去采访其他艺人，待会儿要是凌老师准备好了，劳烦韩姐您知会一声，我们马上过来。”想着现在不能撕破脸，程向昀堆满笑容退了出去，没有再去为难他们。

  “好好好，没问题。”说着，韩曲就赔笑着关上了门。

  程向昀转头看了厉沐尘一眼，他一直紧皱着眉，留意到她的视线才抬起头朝她笑。“我们走吧。”

  “好。”程向昀知道厉沐尘一定是在担心凌伯琳，等走远了才开口：“看来凌伯琳的经纪人很古怪啊。”

  “嗯，而且凌伯琳看起来很痛苦。”董沾摸着下巴思考，跟在程向昀身边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和她一起分析和思考。“像是被逼着干了什么的样子。”

  “算了，反正之后还有很多时间去慢慢挖真相，现在先去把工作做完吧。”今天他们可是要把各个明星的访问做完，回去写稿，发第一篇宣传。除了这些，还堆积了好几个新闻还没搞定呢。

  “嗯。”董沾也想起来他们很忙碌的事实。

  说着，他们俩已经被忙碌支配了脚步，往另外一个艺人的休息室赶去。

  身为无关紧要的人，厉沐尘当然乖乖跟上。

  ——

  他们第一个去的休息室，是同在五楼的女演员柳易璇的房间。程向昀轻轻敲响门，里面的人很快就应了一声：“请进。”

  程向昀推开门，就看见柳易璇翘着二郎腿，坐在镜子前的椅子上，从镜子里瞥了他们一眼，复又转过头去照镜子。

  “您们好，请问您们是？”柳易璇的经纪人倒不像她本人那般无礼，小心翼翼的迎上来说话。

  “您好，我们是日月刊的记者，今天是来给柳易璇老师做一个简单的采访。”程向昀对柳易璇的印象不是很好。虽然之前有过调查，知晓她一直以来都是这般无礼的人，但看见真人之后，不禁感叹空穴来风啊。

  “日月刊？”柳易璇的经纪人愣住，似乎也是没听过这家报社。

  “是的，我们是节目组特邀的报社，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由我们给你们采做访，和做一些宣传的工作。”程向昀暗地打量一番这位经纪人，柳易璇的这位经纪人是新入行的新人，只带了柳易璇相当短的时间，所以她调查不出来关于她的资料，只知道她的名字。

  “哦您们好，我叫容苜千，是易璇的经纪人。”容苜千连忙堆满笑，让开地儿让他们进来。“进来坐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做访问。”说完，她就凑到柳易璇的身边说话去了。

  “来这边坐吧。”房间里另一个陌生姑娘马上迎上来带座。“我是小局，是柳老师的助手，有什么事儿都可以随时吩咐我。”

  “好……”程向昀刚想回答，就被一把声音打断了。

  “你是我的助手，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吩咐的吗？”趁着他们落座的期间，柳易璇已经从容苜千口中了解了他们的目的，把挡路的小局推到一旁，款款的落座在他们三人的对面。

  “您好柳老师，我是日月刊的编辑部主编程向昀，这位是……”

  “行了，有什么访问就做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待会儿还得去做准备呢。”柳易璇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姿态倒是端得正，生怕董沾把她拍丑了。

  “好，那我们就快开始吧。”程向昀暗暗深吸一口气，好气人但她还是得保持微笑。

  柳易璇的采访结束以后，程向昀等人很快滚出了休息室，在背过身的那一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柳易璇果然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在这替容苜千和小局原地默哀三秒钟。

  之后他们抓紧时间分别给白诩，于桓和莫梓天做了采访。

  白诩不愧是得奖无数的演员，气质大方优雅，待人有礼体贴，说话也不缓不慢的，每一个字都咬字清晰，每一道问题都认真回答，让人不由得升起好感。程向昀访问期间都快被圈粉了，对此，厉沐尘微笑着，董沾狂笑着，俩俩都嗤之以鼻，被她一顿狠揍。

  于桓倒比较冷漠，对人的态度也极为疏远，采访期间身边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手，整个休息冷冷清清的，只回荡着他们的声音，所以他们很快滚出了于桓的休息室。

  接下来就是莫梓天，如今当红偶像男团成员，应该是受了公司的教育，待人处事都十分有礼，说一句话就鞠一个躬，那腰板就从来没挺直过。直到董沾和他混熟了点，才开朗起来，说话喋喋不休。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所以话语里都是孩子气，但让访问挺愉快就是。

  于是，他们重新回到了凌伯琳的房间。

  这一次，韩曲很快就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坐下，凌伯琳也在他们面前的沙发上坐下。脸上刚刚被打红肿的脸已经被胭脂盖去，乍眼看上去和平常一般白皙，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些许红肿。

  看着凌伯琳这般模样，程向昀都有些生气了，也不知道是圣母心作祟，还是为了厉沐尘会心疼而生气。“您好，凌老师，我是程向昀，这一位是摄影师董沾，而这一位是厉沐尘，我的助手。”

  “你们好，我刚刚听韩姐说过了，很高兴能够接受你们的访问。”凌伯琳露出毫不破绽的笑容，实在把刚刚的事情掩盖得很好，差点就让她以为刚刚其实是自己听错了。“京京，替他们倒杯水吧。”

  “好。”助手京京很快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凌老师，我们开始吧。”

  “好的。”

  ——

  等把访问都做完，程向昀趁着韩曲外出去办事时，凑到凌伯琳身边，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照片和笔记本。“凌老师，我和我的助手都是您的粉丝，请问您可以在这儿给我们签个名吗？”她扯住厉沐尘，把他推到凌伯琳面前。

  “凌老师您好。”厉沐尘腼腆的笑一笑，也把程向昀塞给他的照片递出去。照片是他最喜欢的一部电视剧剧照，是由凌伯琳饰演的，照片里的凌伯琳身穿着剧里的造型，朝镜头笑得温婉。

  凌伯琳的笑滞在脸上，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复又低下头接过照片，凝望着照片中的自己，手轻轻拂上照片。“谢谢……谢谢你们还喜欢我。”似乎是想起许多事情，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脸上的苦笑再明显不过。

  许是这段日子太疲惫，她揉一揉额角，朝他们抱歉的笑。“要签名是吗？当然可以。”说着，她接过京京递来的笔，各自在照片和笔记本上签名。

  “谢谢。”厉沐尘接过照片，只是眉头皱起，有些担忧。

  程向昀越过厉沐尘，凑近凌伯琳的耳朵，手上的名片偷偷塞进她的手里。“凌老师，如果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她向她投去无比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不要害怕给我带来麻烦，我愿意帮你。”

  凌伯琳握紧手中的名片，一滴眼泪从她眼眶慢慢滑落。“可惜我已经不需要了。”她极度缓慢地摇着头，说。

  程向昀不禁皱眉，正想询问她话里的意思，韩曲的声音已经从背后传来。“程主编，采访已经结束了，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她很快转过身去，给予凌伯琳些时间，让她擦干脸上的眼泪。“没什么事儿，我是凌老师的粉丝，想拿个签名而已。”余光看见凌伯琳已经恢复原状，她拽着厉沐尘离开。“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再见。”韩曲笑着向他们摆摆手，很快就把门关上，把他们隔绝在门外。

  程向昀看着拽在手里的签名照，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