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八章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13日 上午12:41
总字数: 3424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战战兢兢地行走在课室的木制地板上,每一步都不会完全地踩在地板上,深怕一不小心会对脆弱的地板造成更多地坑洞,更多的是包含着我不想再第二次坠落进任何坑洞的这种恐惧之心在行走。同一时间,我也尽可能地避开那些大小不一,早已存在于这课室的坑坑洞洞,不论是一只脚踩空,还是整个人往下掉都不是个讨人喜欢的结果。因此,从课室黑板处到课室出口的距离,明明是那么短的距离,却也那么长。
怀着些许坎坷不安之思绪,我来到了课室的出口处,一个布满灰尘的木门面前。木门表面部分的油漆由于长时间缺乏妥当的保养而褪色,逐渐露出了用于制作这个木门的木板深层原本的棕褐色。其圆形门把似乎是收到某种程度的外力撞击,导致整个门把都处于一种半脱落的状态,只靠着几根生锈的螺丝勉强支撑着,让它不会掉落下来,但从其因损坏而外露的几根螺丝来看,似乎已经无法正常地发挥自身的功能。
我将手掌紧贴于门面,稍加施力以推开这扇门。钉在门框上和木门的金属合页因为生锈和缺乏润滑,伴随着木门被我慢慢推开的瞬间发出了沉闷且低沉的,生锈合页发出的“吱呀“声,在空无一人的课室里不断回荡着。打开门的瞬间,皎洁的月光迎面照射过来,仿佛走出门外又有新的希望,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我的焦虑感。
我迈出步伐,踏在课室外的水泥地,从课室里出来。在我面前出现的是一片有如黑色墨水般,绵延不断的森林。虽说正上方是明月,但不知为何月光却无法照射,穿透漆黑的森林;亦或者说,是这片森林所形成的下层空间过于黑暗,导致穿透森林的月光被漆黑的森林所吞噬掉,彻底消失在这片“黑海”中。
我左看右看,这里好像是走廊。左边是个径直的走道,这之间会经过两三间课室,走道的尽头是个分岔路,可以选择通向左边或者右边,若是往右走的话会遇到一个可以通往上层和下层的楼梯;右边的话也是个走道,尽头也是个左右分岔路,左边的话是个死胡同,途中好像有一间课室,之所以说是“好像”是因为从外观上来看的话和我刚走出来的课室外观还是有区别,但由于没有任何标识来注明是什么地方,也只能暂时假定是一间课室。说完左边的死胡同走道,右边是一条延伸的走道,但因为有墙壁阻隔的关系,没法看清该走道是通向哪里的。走到右边走廊尽头前会途经一间课室和一个与左边走廊尽头右侧一样可以通往上下层的楼梯。
从我现在自身的位置,右边比较接近楼梯,和左边走廊要去到楼梯所需要经过的距离相比,我还是决定省点时间。我拿着手机,一边为那越来越少的电量发愁之外,也希望此时此刻我的手机能像在转角处遇到爱那般突然,在我走动的时候会突然间经过有网络信号覆盖的范围。
走廊的景观和一般的中学没什么分别,走廊上方有一些用细铁链挂起来的名人名言和一些俗语之类的牌子,伴随着微风轻飘。左边一侧是木制围栏,不过看起来长时间没有打理和保养了,一些木板早已出现裂缝,甚至断裂。前方不远处,我留意到木制围栏有一处有个向外断裂的缺口,缺口大小看起来正好符合一个人的大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停留在围栏缺口前。从围栏碎裂程度和散落一地的细小木板碎片来看,像是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打斗或缠斗,劣势方逼不得已将这里当作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倚靠在这里,祈求能活多一点时间,但缺口似乎已经告诉了我结局。此外,围栏缺口周围的破裂有些许深红色,风干的液体沾在上面,看起来像是……血液……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恐惧感促使我扶着围栏往下看,尽管这里只是一楼,然而并没有发现到下面有任何人或物体从这里往下坠的痕迹。往下看的同时,我发现底楼有个类似储物室的地方,但是唯一能让我透视里面的两扇窗口却不知道被什么从里面给糊起来,黑漆漆一片的,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连外面也没有任何名字标识来注明。
结束了短暂的观察后,我留意到我身后有一间课室。从外观来看,该科室和三年二班的课室配置基本一样,只不过前门是没上锁的,木门向外敞开,好似再告诉我“快点进来啊”。巧妙的是,该课室的前门和围栏缺口处正好形成一条笔直的线,门面几处也有一些血手印。课室的百叶窗有几处玻璃片碎裂,玻璃碎片,不,准确地说是红色玻璃碎片,撒落一地。在布满了玻璃碎片的地面,有一些滴在地面的血,浅红色的血,从该处向我面前的课室往内延伸,像是有人受伤而进入这间课室休息。
“三年一班,难道里面有人受伤了?”
望着上方标示着“三年一班”的标识,再看下从课室由外向内的血迹,我心头一震。不知道是想要为伤者提供援助以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些情报,亦或者是单纯在好奇心泛滥的影响之下,我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你好,有人在吗?”
出于对里面可能存在的人的尊重,我没直接进门,而是在门口敲了敲门,向里面喊话……过了几秒钟,得到的答复只有我的回音。
“有人在吗?我要进来了,失礼了。”
在第二次得到我的回音答复后,我决定直接进入课室。我试图按下在出口处的电灯按钮,但电灯只发出了“吱吱”的声音。顺着血迹,我来到课室的教师办公桌前,看向课室的中央,有个人背对着我躺在地板,血迹也通向那个人。此时此景不由得我心头一震,吞了口水来保持镇定。
“那个,你没事吧?需要帮助吗?”
然而对方并没有对我的提问做出任何回应,哪怕是肢体上还是言语上。
“那个,我叫拓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现场还是一片死寂。
“如果你有困难说不出口的话,我现在走过来帮助你,别怕。”
怀着坎坷不安的心情,我慢慢走向那个人,越是靠近那个人,心里的恐惧感也是直线飙升,不知道是不是个神经病,趁我靠近后攻击我。来到那个人身后,我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翻过来平躺。
“我说,你还好……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惊慌中,我跌坐在地面上,裤子也不慎沾到一些地面上的血迹。因为对方不是不要说话,也不是耳聋,而是一句无法说话,也无法听到我说话的……尸体。
“这……这里怎么会有尸体?总之,先打电话给警察吧!”
我用手遮盖我的嘴,试图抵消掉看见尸体带来的恶心感而引发想吐的感觉。我转过身,尽可能不要去直视尸体。虽然没有网络信号,但我还是祈祷电话会有手机信号,至少能让我打紧急电话求助。
“119……可恶,怎么会这样!就算没有信号,不也能拨打紧急电话号码吗?靠!”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您所在的区域不支持该操作”一词,有如末期癌症患者在多次申请医疗保险理赔却依旧被保险公司人员冷冰冰地拒绝所带来的失落感和无力感,狠狠地刺进我心里。
我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故作镇定,回过头,看向那具倒在我面前不远的尸体。死者是一名和我年纪相仿的女生,穿着一件黑色长袖棉布夹克,一件深红色衬衫,不对,确切地说是白色的,因为腹部的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白衬衫大部分,血液被风干,所以看上去像是穿了一件深红色衬衫。
“想必在死亡的那一刻一定很痛苦吧?”
看着她一手摸着腹部上那估计是被利器造成的伤口,我心头浮现出了这一想法。瞳孔放大,从嘴里流出的血沾满嘴巴周围和手臂上隔着夹克被割开的伤口,想必她是在某种打斗中被她人刺中腹部几次,随着失血量而逐渐无力,倒在这里。
我左盼右望,发现到尸体不远处有个双肩背包倒在地面上,主隔袋的拉链没有被拉上,背包里的内容物被倒出来,不外乎是一些学习资料,文件夹等大学自习资料。
“对不起,失礼了。”
怀着对死者的敬畏之心,我谨慎地翻查该背包,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或者物品。其中,有个钱包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倘若这个钱包是死者所有的,那么这个钱包可以提供我死者的个人资料,说不定还能够了解死者死前所经历的事情。
我翻开这个多隔袋折叠式钱包,里面有些现金,泛黄的便利商店收据被随意塞在里面,银行卡,身份证,学生证和两个女生握着可丽饼,一起对着镜头微笑的立可拍相片。其中,学生证上的照片证实了这个背包的确是死者所拥有的。
“百川大学,青逸,会计系学生(2019-2022)。”
百川大学不就是我们隔壁镇的大学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会死在这里?抱着对于现状的种种疑问,我将学生证等从死者钱包拿出来的东西塞回去原位,把钱包放在一旁,继续翻查背包。将全部无关的文件夹,学习资料和课本等内容物取出来后,背包底层有个带锁扣的小本子,看起来是用来保管如日记等很重要的个人隐私内容,但是起到上锁作用的锁头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