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一章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12日 下午6:04
总字数: 3935
一瞬间强烈的生死压迫感和在意识到自己很幸运地从即将死亡的那一刻脱身后所形成的两种极端心理状态落差使得我全身瘫软。虽说这时全身肌肉都处于一种逐渐慢慢放松下来的状态,但这种在自身生命受到威胁和过度惊吓为前提之下才带来的全身乏力感真的不好受。
我背靠着墙角瘫坐在地面,喘着粗气,调整呼吸频率,尽可能吸入更多的氧气让我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尔后,我扶着一旁的墙壁,缓缓地站起身。我能感受到血液从手臂的伤口往下流,穿透我的指缝和指甲片,一点一滴地滴落在地板,随着我的行进路线而形成一条血迹痕迹。虽然按照现在的出血量来看,短时间之内我不大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有着生命危险,但早一秒止血就对我的生存更加有利。尽管手臂肌肉被剪刀撕裂出的口子让我疼痛难忍,但我还是咬牙试图按着伤口止血,毕竟无论是失血缺氧带来的晕眩感或伤口感染发炎,两者都不会叫人讨喜。
“那个,谢谢妳救了我。”
尽管在这个地方遇到不认识的谜之少女让我潜意识之下不自觉地警惕起来,但无可否认的是随着她的出现,方才那个开口闭口都是要杀掉我的神经病的确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让人不由得感到诧异,好端端的一个人是怎么突然间就消失的。如果说是躲猫猫的话,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从视线范围内消失?
(她到底是靠什么方法赶走那个神经病的?)
“看来,你也是新来的吧?”
让人完全摸不着脑袋的开场白。与其说是到了新环境和陌生人做了初次见面的寒暄,倒不如说是中阶管理层主管在办公室看到新来的实习生会说的客套话,话语背后透露出一丝丝的鄙视之意,一种仗着自己职位权势和资历高于他人的某种虚无的优越感来彻底区分开主和客之间的身份地位。
虽然她到目前为止看起来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女子,但从她那简洁有力的开场白来看,至少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对这里的情况略知一二,说不定能从她身上得到某些有用的信息。打自一开始我的潜意识就断定她是个阴森且有点自大的人,但这种毫不负责任并仅凭第一印象就断定“她看起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的这种猜测,随着她转过来注视着我的那一起便烟消云散。
“你叫什么名字?”
(好,好可爱的女孩子!)
眼前这个女生给人一种犹如邻家少女般的亲切感。尽管她有着一副可爱的脸蛋,但她却没有给人一种稚气的感觉,而是个散发青春气息的少女,和这里阴森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对比。她身着一身整齐干净的中学生制服:白色长袖内衬衫,血红色素色线条领带,最外层则是一件深紫红色西装外套,在外套左胸口处还有一小个看起来像是用来区分各校用的校徽,淡黑色花边短裙以及长发上有着一枚用来固定一缕前发,看起来像是个五角星的发夹。若是要硬说哪里违和感很重的话,可能就是她的长发已经完全遮盖了她的整个左眼,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籍学生应该拥有的发型。要是高中时期的我刘海稍微长了一点,早晨站在校门口的训导主任都会让我们有得好受。
(这个校徽,怎么感觉在哪看过的样子,但却想不起来了。)
“我说那个,对于初次见面的女生一直盯着她看是十分失礼的行为哟,更何况还是一直盯着我的胸口看。倘若我现在张口喊‘非礼啊’这三个字,你分分钟都会被当成想要玷污少女的猥琐变态被群众围捕,然后被前来善后的警察拷上手铐带走的哟。”
“对,对不起!失礼了。”
意识到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口看,少女用着略带俏皮的口吻来替该男子预测如果他一直持续下去他的行为会衍生出什么样的后果,用着委婉的警示口吻来阻止他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行为。
我赶紧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并且微微举了个躬来表达自己的歉意,所幸少女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说了句:“没关系哟”来结束了这尴尬的开场白。
“我叫拓真,刚刚才从昏迷中醒来,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发现到自己已经来到这里了。我记得来到这里之前,我和朋友们是在大学教室里面进行着社团活动。”
“你和你朋友们,是不是也玩了那个咒语?”
(咒语?难不成是曼翠玩的那个血色之花吗?)
在听了我简单地述说着从我昏迷醒来的那一刻到现在的短暂经历,少女便能一针见血地预测到我来到这里之前所做的事和最后所进行的活动。这只能用“她和我也是这起事件的经历者”和“她对这起事件有着深入的调查和梳理”这两种猜想来诠释。不管怎么说,她绝对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血色之花,这个咒语是打开通往这里和我们平时所处的世界之间的通道‘钥匙’。我和我朋友也是在偶然之下这个咒语后就被困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至今依然在寻找着朋友们的下落和从这里回到我们世界的方法。”
少女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也从侧面证明了我方才的两种猜想。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的共同点都是因为我们触碰了血色之花这个咒语。没想到平时让人一看就知道破绽百出且真实性让人严重怀疑的网络都市传说居然有一些是真的。不,我不应该说“有一些是真的”,毕竟到目前为止和曼翠她们进行了这么多都市传说,只有这一个是灵验的。我到底应该为了这个都市传说的真实性感到高兴,亦或者是说因为被卷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而感到悲愤?
“对了,刚刚妳提到的那个‘生存法则’是怎么一回事?”
“看在你是刚刚到来的份上,就透露一点给你知道吧,免得你太早就在这所学校的某个角落里成为一堆腐烂的肉块或者在还没有搞清楚任何状况下就被人往你身后捅一刀。”
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面露得意之态向我娓娓道来。
“记住,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尽可能远离‘赤目之人’。‘赤目之人’就像刚刚那个袭击你的人。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那些困在这所学校,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丧失自己的理智,判断能力和肉体的控制权,进而变成一个只想要对其他正常人做出暴力攻击行为或者杀害他的人,通俗一点也可以叫做黑化。这整个黑化的过程时间长短则取决于一个人的心智力。我之所以会称之为‘赤目之人’是因为一个人如果已经开始黑化了,最先出现的可见症状便是眼白会开始慢慢变红,直到整个黑眼珠子和眼白范围都被血红色慢慢侵蚀,融为一体,就像你刚刚遇到的那个家伙。”
我心里不断地犯嘀咕着,虽然她一脸正经地在诉说着一切,但这种人类中邪或黑化后去杀害他人的言论,通常只会在恐怖片里的剧情出现。倘若在现实生活中走在路上有个人迎面而来向我这么说的话,我当下一定会以为是哪间关押精神病患机构的日常防范措施没有做到位而拿起手机报警。这种言论不管谁听了都只会觉得她是重度中二病患者,但当下我也实在是没有任何头绪。
(姑且相信她一回吧,看她还有什么把戏。)
“那,黑化的过程就没地有任何可逆转的方法吗?说不定会有某种可治疗的方法对吧?还是说。。。。。。”
“切!”
未待我说完,少女用了极为不屑的口吻语气打断了我,好似为眼前这位一无所知,初来乍到的男子的天真感到担忧。
“你还真是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傻呢,还是无知蠢呢?虽然你才刚到这里不久,但你应该已经看到一些死在这里的人。如果说有你口中那所谓‘治疗’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在这里了。换个角度来说,如果你很幸运,迄今为止尚未看见任何死人的话,那么接下来在这所学校兜兜转转时请别感到惊讶或恐慌,因为死在这里的人,绝对远比你脑袋里想象的来得多。”
(死,死人吗?我刚刚在被追击之前才看到个。。。。。。如果说这是迎接我“入学的调试教育”的话,这可真是叫人吃不消。)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只要好好探索这所学校的四周,指不定哪里会藏有从这里逃离回到我们生活的世界的线索也说不定哟!”
少女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焦躁不安,企图试着缓和我的情绪。
“我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对话就暂时到这里为止,我要继续去寻找我的朋友了。”
语毕之际,少女缓缓走向出口,一把推开处于半关闭状态的木门,准备离开课室。
“啊,那个,我说不如我们两个人一起行动会比较安全不是吗?而且单独行动的话,万一遇上什么事情的话也没有可以求救的对象不是吗?再加上妳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了解,肯定能帮上大忙的不是吗?”
考虑到目前一个人的我随时随地还会遇到刚刚那个神经病,说不定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事物,因此我试图劝眼前这位少女留下来。再者,有谁会忍心放任一个少女在这阴森的地方独自行动,无论是出于同情心还是道义上来说,这都不妥当。
“所谓人多好办事这句话,仅仅只能被套用在需要仰赖许多廉价劳动力才能进行的低端体力活,对于需要动脑筋的活,倘若许多傻子聚集在一起的话只会互相扯后腿。更何况,和一个初次见面就一直盯着我胸口看的男生一起行动,我感觉吃亏的会是我自己,也没有任何义务一定要和你一起行动。”
我居然对于她的言论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点,确实她说的不无完全没有道理。企图拉拢或者留着一个自己都还没完完全全了解的人在身边仿佛是个不稳定的定时炸弹,既可以对敌人造成伤害的同时,若使用不慎的话自己也会受到波及。
“我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次出现,不过请不要过于期待我的出现,毕竟我的出现总不会是你遇上好事的时刻,就像是现在。作为见面礼,这个拿去。”
少女朝我这里扔出一包东西给我。我本能地接住了差点要砸到我头上的投掷物,仔细端详。
(自粘医用弹性绷带?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不管怎么说这包绷带的出现还真是及时雨。)
“那个,谢谢。。。。。。”
未待我向她道谢,她已经从我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我呆在原地,一点脚步声也没有,就像是凭空蒸发似的。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有必要这么急促吗?有什么急事是不能等到对方完全致谢后再去处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