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凯芳将最后煎好的牛扒盛在盘子上，放在食物保温机里。

她赶紧地去梳洗，换上新买的黑色吊裙，带些性感，穿在身上显得她白皙的肌肤更润白。她化了个淡妆，用卷发器把长发的尾端微微卷起，瞬间更显女人味。

她对着镜子浅浅一笑，认为方一鸣将会更喜欢眼前的自己。

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

她拿起手提电话，犹豫一下，还是发了个信息给方一鸣。

[亲，今天几点回来?]

等了不多时，终于"叮"一声，是来信息的声音。

[公司很忙，不会那么早]

不会那么早?那就代表会回来吧!

哲凯芳有些沾沾自喜，因为他始终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我都准备好了，等你回来]

"叮"

[ok]

哲凯芳开心地走到客厅，打开墙上的开关，整间屋子顿时被圣诞树上闪闪烁烁的灯饰给照亮。

她找了一片圣诞CD播放，随着缓缓的音乐响起，浪漫的气氛更添上了几分，想像着待会儿与男人共舞的画面，就会打从心底里会心一笑。

她环视四周，发现摆放着烛光蜡烛的餐桌好像还欠什么，她立刻走到阳台上，拿来一盘可爱的小黄花放在餐桌上。

可是，怎么看还是觉得跟现在的气氛格格不入，结果还是放弃了。

哲凯芳很少这个样子，她本是一个做事果断的自信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他，可以让她连吃顿饭也那么紧张，心里一直觉得这顿饭很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

时间一嘀一嗒的过去，连八点的晚间新闻也播报完了。

哲凯芳走进厨房，调低保温机的温度，因为牛扒保温太久的话也会变得过熟。

她看了看手提电话，没收到他的任何信息，只是偶尔会有些朋友寄来的标点图案，祝贺她圣诞快乐。

时间又渐渐过去...已是晚上十点了。

信息传了给他，还是没回复，也不知道他看了没有。

哲凯芳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他。

"嘟...嘟嘟..."

电话响了半天，怎么都没人接呢?

哲凯芳犹豫片刻，再拨了过去。

"嘟...嘟嘟...嘟!"

电话的响声突然被中断，此刻哲凯芳的心立刻停跳半拍，之后整个后背流出冷汗，愣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呢?

他还忙着工作吗?

难道他还在公司?

还是手提电话没电了?"

她依然告诉自己，方一鸣不是不回来，而是工作忙得脱不了身。

想打个电话过去公司，又怕打扰他工作。

怕打扰他工作也只是她对自己的一个安慰，其实真正害怕的是她会听见不想听见的事情。

她抓紧手提电话，始终没有勇气打电话去他公司，心里忐忑不安，刺刺麻麻的感觉犹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她心里咬着。

哲凯芳带着难熬的心情，躺在沙发上。

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她脑海里的思绪也随着流逝，直到一片空白。

••••••••••••

经过一夜的煎熬，开门的声音终于传入哲凯芳的耳里。

"咔哒!"

方一鸣进屋的动作突然停顿，他止住脚步，看见眼前呆呆坐着的女人，毫无表情地盯住饭桌上的食物。

圣诞树上的灯仍然闪烁着，可惜窗外的光线射入屋内而使得不太明显了。

CD机依然播放着轻轻地圣诞音乐。

方一鸣站在原地，望着那一动不动的女人。

过了片刻，她还是没反应。

看到饭桌上的食物毫无变动，再看看哲凯

芳的举动，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凯芳!"他轻轻地叫了一声，身体缓缓地靠过去她身边低语着。"凯芳?"

"吃饭吧!"哲凯芳还是没有对上他的脸，仍然垂着眸淡淡地吐了三个字，拿起餐具，切起牛扒吃起来，嚼了两口，就拿起盛满红酒的酒杯连肉一同灌入肚子里。

看见哲凯芳这个样子，方一鸣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找个理由掩过自己昨晚的风流?还是不做任何理由地向她道歉昨晚的失约?

虽然他是个出轨的男人，但看见眼前这女人被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未免也有些愧疚。

她昨晚到底是怎么过的呢?此刻他的心开始抽痛，心疼着她。甚至后悔昨晚为何失约，可是依昨晚那女人的精心策划来看，根本就没有让他离开的余地。

男人啊!就是这样控制不了外来的诱惑。

"唔...你也快过去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哲凯芳口里还含着肉，装成一脸没事的样子。

方一鸣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坐下来切了一块牛扒放入口里，咬了一口就吃不下吐了出来。

经过一整晚翻热的牛扒已经变得硬邦邦，再加上不知道凉了多长时间，冷冰冰的肉铺上一层油腻，根本就难以入口。

方一鸣看不下去哲凯芳还一口肉一口酒地灌下肚，再加上她的胃不好，怎么可以吃这样的东西呢?便立刻上前禁止她。

"别吃了!来...我带妳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哲凯芳瞪着眼睛对上他的视线，眼眶开始红了。"你嫌我做饭难吃?"

"我不是这个意思!妳胃不好，别再吃了!"

方一鸣取下她手上的餐具和酒杯，牵起她的手就要拉起来，却被她一手狠狠地甩开。

"别碰我!"她大声地吼叫。

同样的三个字，方一鸣听起来是她生气了。

而哲凯芳则是觉得噁心，更多的是发泄内心的委屈、痛苦以及怨恨。

哲凯芳的反应，使得方一鸣愣住了。

他确信，哲凯芳一定知道了些什么，而在独自地默默忍受。

"呼......"方一鸣深呼了一口气。"凯芳，抱歉...我昨晚没回来!"抱歉的时侯，男人难免有点愧疚，但是却听不出有任何悔意。"昨天公司..."

呯啷!

哲凯芳用力踢开椅子，站起来，打断方一鸣的话。

她不想听那些借口，更不想听他特意为她编写的谎言。

"不是说去吃饭吗?那就走吧!"她转身走到门口，一手抓起吊在门口旁的汽车钥匙，继续冷冷地说:"走!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去取自己的车。

她不想乘方一鸣的车，里头充满着那女人的印迹，她觉得很脏，很臭，也不知道他们在车里干过什么，噁心的画面不断涌现在她脑海里。

方一鸣看着她的身影，立刻追上去，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早晨天气有点凉，穿成这样会着凉的!"方一鸣依然保持温柔的态度待她，见她一身吊带裙的，凌乱的长发还带点剩余的微卷，便知道她细心地为他打扮了一番，而自己却......

当外套一碰在她的肌肤上，哲凯芳立刻神经性的反应把它甩落在地。

"怎么啦?"方一鸣不明白为何关心她还生气，虽然他心里有数。

"我不想被沾染到那个味道!"哲凯芳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所隐藏着多时的压抑。

"味道?"方一鸣捡起外套闻了闻，这才明白过来。他的外套果然沾上了重重的香水味，就算喷上自己的古龙水，也掩不住那浓烈的气味。

"呃...凯芳，妳听我说!这是昨天..."

"方一鸣!你别再装了!好不好?"哲凯芳大声地打开心底说，眼睛里的泪水也不需要再忍了。"不是昨天!不只是昨天!"

方一鸣无话可说，垂下眼眸。

"怎么啦?说不出话了吗?"哲凯芳看着站着不说话的男人，就像一个小男孩犯了错，在等着妈妈惩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激动地紧紧抓着他双臂，不停地摇晃，口里一直喊着为什么。

看着她哭成痛不欲生的样子，男人才意识到自己伤得她有多深。毕竟眼前的女人始终是自己所心爱的，他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他擦擦她哭得红肿的脸，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在向自己道歉?

那她该原谅他吗?

哲凯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更不想面对他，她立即转身打开车门打算开车离开。

她这样的情绪又加上喝了酒，方一鸣怎么能让她开车呢?

"喂!干什么?你...你走开!"

他临机一动，用力把哲凯芳推压到副驾座上，不管她的揍打，硬硬地替她扣上安全带，再把车子开走。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只是毫无目标地在路上游荡。

方一鸣为哲凯芳开了一半的窗户，外面的凉风吹在脸上，一阵阵的凉意让她逐渐冷静下来。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看着冷静下来的哲凯芳，方一鸣提议着，毕竟大家也得坐下来好好谈谈。

哲凯芳不作声，只是默默地垂下眼眸。

见她不作声，方一鸣便作主地驶往商店街的餐厅去用餐，那里有哲凯芳最喜欢的甜点餐厅。

"我们分手吧!"哲凯芳擦擦指上的戒指。

方一鸣沉默，不作声。

"既然我们互相不爱了，也该分手了吧?"

"谁说的?"方一鸣开口。"谁说我们不爱了?"

"哼!哈哈..."哲凯芳冷笑，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爱?方一鸣，你当我是什么?一件你用旧了但又不舍得丢的物品吗?"

"我...我向妳抱歉!"方一鸣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认为自己也只不过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根本不需要去到要分手的地步。"我承认是我的错，至于分手...我不同意!"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想要去握哲凯芳的手，却被她立即地缩回去。

她摘下手指上的戒指丢向他，男人没接住，戒指便随着他的腿滑落到车底。

"哲凯芳，我已经道歉认错了!妳还想怎么样?"方一鸣语气开始重了，他觉得这女人根本不讲理。

"方一鸣!你是道歉了，那又怎样?你能够答应从此以后不再重蹈覆辙了吗?"哲凯芳红着眼眶，她不相信这男人会为她永远改过自新。

"只不过是逢场作兴而已，难道妳就这样判我死刑?就这样质疑我对妳的真心?那对我岂不是不公平?"

公平?

亏眼前的男人还说得出口，难道就因为对自己真心就能伤害她，即使在外涂得乱七八糟地也无所谓吗?

"停车!"哲凯芳不想再见到他。"我要下车!"

"凯芳，妳听我说..."方一鸣还想解释。

"我叫你停车!"哲凯芳大声吼叫。

"凯芳..."

哲凯芳越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就越觉得思绪混乱，越觉得污秽，想起他叫其他女人的名字也是同一个样子，噁心的画面开始涌现。

"我叫你停车!停车!停车!"她激动地抓起方向盘，不受控制地转动。

"别这样!凯芳危险!...危险!"方一鸣一手阻止着哲凯芳，一手抢过方向盘。

车子就这样在路上左弯右摆的，好不容易按压着她，方一鸣抬头望去，突见一个小男孩正从行人道冲出马路。

"哔!哔哔......!"

车子与小男孩的距离太靠近了，方一鸣刹车也来不及。

接着再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从后追了上来推开那小男孩，方一鸣立即把车子拐向左边，撞在路旁的电灯柱，哲凯芳的车座位置瞬间凹了一半。

“轰”的一声后，整个现场混乱一片。

••••••••••••

明天就是哲凯芳出院的日子了，方一鸣整理着楼下的房间，换了一张为残障人士特制的床，尽量腾出大点的活动空间，不碍轮椅的行动。

他把楼上房间的东西都搬了下来，突然从梳妆桌的抽屉里翻到一个信封，上面写着给亲爱的他。

他打开一看，是国际芭蕾舞剧的入门票，背后还有几个字。

[方一鸣先生，

我终于成为国际芭蕾舞剧的女主角了!很棒吧?好开心能与你分享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这票是给你的特别待遇，不能说没空哦!

爱你的凯芳]

方一鸣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此刻的他后悔极了，内心很是折磨，可惜再也无补于事。

他告诉自己，无论以后怎样，都会细心地照顾她，爱惜她，决对不会再伤害她，更不会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