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曲终韵绕梁(中)
最后更新: 2024年4月29日 下午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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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十一日,人们终于要告别这个颇为不平静的一年了。
其实,上一年也同样不平静:那年的年初还发生过第四次矿区战争,虽然规模跟前三次比起来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但总归也让辛兰民众共和国增添了许多失去至爱之人的男女老幼。
而现在人们所处的这年,战争是没有了,夏幕节暴乱早就完全没人再提,刚刚发生过的以撒·姆旺噶刺杀案也似乎被丢在了脑后,但这并不说明人们真的把这些事情都忘了。
至少,就算记不起这些大事,公民们也并未觉得这一年的生活算是平稳:物价涨幅创了第二共和国建国以来的记录,而新兴事物例如“水星号”快车、高架铁路、有声电影、大型公共电影院、各种各样的新式机械及电器……还有,“帕拉波”,这些东西的出现就像是大坝决堤后喷涌的水流,让人非常措不及防。
共和国的总统,刚刚赢得第三个任期的拉尔斯·比尔曼以一个尽量让自己舒适的姿势坐在一张硬邦邦的椅子上。
这里是马丁波利斯广播一台一号播音室隔壁的房间,比尔曼总统在等人把他辞岁演讲的最终稿件送来。
自拉尔斯·比尔曼九年前第一次当选总统后的第一个岁末开始,他每年都会在十二月三十一日的上午十点通过广播对全国发表辞岁演讲——那个时候其实收音机还没怎么普及,实况演讲直播也需要复杂的技术,几乎全国除了总统及各省的行政长官们,全国就没其他人有资格进行广播演讲。
而现在呢,各路歌星影星都尝试过在电台直播了,说实话,这让拉尔斯·比尔曼觉得有点不成体统,但他却也不准备对这个风潮进行阻碍。
有人在敲门,比尔曼总统知道应该是稿件送到了,他挪动身躯,亲自打开了门。
“怎么是你?”比尔曼总统吓了一跳。
“我现在的职位不是总务秘书么?我来给你送稿子有什么问题?”一位留着齐耳短发、体态丰腴、皮肤呈牛奶巧克力色的年轻姑娘笑嘻嘻的说道。
这就是比尔曼总统的女儿,莫妮卡——曾经的莫妮卡·纳斯涅布,现在的莫妮卡·比尔曼,未来的莫妮卡·罗恩斯庭。
总统捏了捏女儿饱满的脸蛋,说道:“这是借机会出来散心的吧。”
“老头子……”莫妮卡闪身进了屋,说道:“你可别忘了你早就允许我自由进出总统府了。”
比尔曼笑道:“我当然没忘我那禁足令实际上只生效了三周。”
“然后我的表现没让你失望吧?”莫妮卡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刚才总统的椅子上。
“希望你坚持到底。”总统把手一伸,说道:“快把稿子给我。”
莫妮卡把一个文件袋往总统手里一塞,然后就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一根巧克力味的棒棒糖吃了起来。
总统就那么站着,开始审阅演讲稿。
稿子并不十分长,而总统的阅读速度又很高,他没几分钟就读完了。
“怎么样?”莫妮卡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问道。
“改了这么多?这跟上一稿简直是大变样了。”
“就说这到底内容怎么样嘛?”莫妮卡胡闪着大眼睛望着父亲。
“语气冲了点,但似乎……倒比以前和我胃口了。”
“那当然了。”莫妮卡站了起来,喜滋滋的说道:“你的亲女儿当然更了解你的口味。”
“什么?”总统晃了晃演讲稿。“你的意思是,这是你写的?”
“不然呢?”莫妮卡更加得意洋洋了。“我看他们改的焦头烂额的,都替他们着急,于是我就干脆自己动手了,就连打字也是我自己哦,我现在打字速度很快的。然后他们看了都说写的好,所以……他们改的那一稿就用不着咯。”
“你这丫头……”比尔曼总统戳了戳莫妮卡的鼻尖,微微摇着头说道:“有人敢说不好么?”
“为什么不敢?”莫妮卡扭了扭肩头,说道:“你看我现在天天都穿裙子,身上也不带着枪了,他们即便惹恼了我,也不会被我拿枪抵着脑袋了呀。”
“你这就是……胡搅蛮缠。”比尔曼总统佯装发怒。
“哪有……”莫妮卡噘着嘴说道:“我现在天天勤勤恳恳的做着总务秘书的工作,在他们面前可一点都没拿出总统女儿的架子,很多时候他们懒得去干的杂务可都是我包圆的……老头子,爸爸,这些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就真心诚意的问你一句,我写的稿子是不是你更喜欢?”
“狗屁不通。”比尔曼总统表情夸张的板起了脸。
“得啦,老头子……”莫妮卡挥了挥手说道:“你刚夸过,现在又说什么狗屁不通,我又不是只有七八岁,哪那么容易被你唬住。”
“你啊,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精明的要命咯,可是经常把我耍的团团转。”
“女儿聪明伶俐有什么不好,你难道希望我是个笨蛋啊……老头子,再告诉我一次,我的稿子写的很好。”莫妮卡颇为自信的挺起了胸膛。
“写的真好……”比尔曼总统稍停顿之后又使劲皱起眉头说道:“可拼写错误可也真多,看的我头疼。你这打字技术还是别再拿来显摆了吧。”
“你也不想想我是在多短的时间里又写稿又打字的……要不你自己试试看?老头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会用打字机。”
“反正我手写也不会有这么多错别字。”比尔曼总统摆出了挑衅的表情。
“哦,是哦,你是很少拼错单词,但是……老头子,请说‘多样性’这个词。”
“多……多秧悻……该死!”比尔曼总统给了自己额头一拳,沮丧的说道:“我至今还是要说错!我这简直是被诅咒啦!”(注:拉尔斯·比尔曼总是把“diversity”说成“devastated”)
“还有别的呐……我今天就不一一揭穿啦,总之,你就别抱怨我的拼写错误了。”
“得……”比尔曼总统无奈的说道:“至少给我找支笔来,我把拼错的词改好。”
“何必。”莫妮卡耸耸肩说道:“你又不是看不懂,干嘛非要改?”
“碍眼,我受不了。莫妮卡,赶紧的,给我找笔,时间不多了。”总统看了看腕表,补充了一句:“距离直播只有半个多小时了,莫妮卡,我给你两分钟。”
“是,长官。”莫妮卡煞有介事的敬了个军礼,然后噌的一声窜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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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先生和黑井夫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安静的聆听着收音机里拉尔斯·比尔曼总统的辞岁演讲。
每年收听辞岁演讲其实是夏先生前妻丝盖拉的习惯,甚至她为了能有更好的收听效果斥巨资买了台足有一人高的“专业”收音机,还在自家屋顶架起了巨大的天线——德堡当地转播演讲的广播电台信号太弱了。
这还不够,丝盖拉还逐渐把收听辞岁演讲变成了一种非常像模像样的活动:她会邀请当地名流来府里一起收听,而她的全家必须穿的周吴郑王的接待宾客,其规格一点都不比当地最受重视的复活节晚宴逊色。
夏先生起初对如此兴师动众的听一个官僚讲自吹自擂的套话颇有抵触,但几年过后,他自己却也将每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上午十点准时坐在收音机前变成了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而夏先生现在的女友——基本上算是未婚妻——黑井夫人尤米自然并不会对他以一种极为庄重的态度收听总统辞岁演讲提出任何异议。
每年的广播演讲持续时间并不长,大约就是二十多分钟,内容也大致类似,总结一下就是“今年有挑战,但我们做的很好,而明年我们会更好”。
不过,这一回的演讲却稍稍有所不同,因为在那数年不变的套话之后,总统宣布了些会立即对全国产生影响的举措。
首先,自明年一月一日开始,辛兰民众共和国将取消共和国纪元,改用“方舟纪元”,即将方舟登陆新大陆的那一年作为纪元元年。总统告诉大家,根据数位顶级历史学家的考证,明年应是方舟纪元八百二十八年。当然,方舟纪元完全取代共和国纪元并不需要一蹴而就,总统给了全国人民两个月的适应期,也就是说,在明年的一月和二月,共和国纪元与方舟纪元会暂时同时使用,但一旦进入三月,共和国纪元会被彻底废止。比尔曼总统盛赞这是社会的巨大进步,而且人民也将更加便利,因为之前第一共和国和第二共和国的年份总是容易会被搞混。
其次,一所“集合最顶级人才”的综合性国立大学将会诞生。比尔曼总统指出,之前沿用旧帝国末期和第一共和国体系的国立大学系统将各专业分隔设校,虽然号称可以提高教学效率,但却阻碍了学科交流。然而在当下这个“高歌猛进”的时代,不同学科的交流与融合才是推动文明和科学发展的最佳燃料,因此,建立一所学科齐全的综合性大学是迫在眉睫的任务。比尔曼总统透露其实这综合性大学的校园位置已经确定,其标志性建筑——足有五百五十尺、高度在全马丁波利斯都能排进前五名的“知识圣殿”已经修筑了四层,预计将在明年十月竣工。
最后,比尔曼总统提到他会在“第三个任期内对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民生”进行多方面的改革,不过并未透露具体措施。
广播辞岁演讲结束了,夏先生站起伸展了一下腰身,而后说道:“每年最后的一个任务完成咯。”
黑井夫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她直勾勾的看着已经开始播放国歌的收音机。
“家里没有汽水了。我去买一些回来,否则下午孩子们到家以后会抱怨的。”夏先生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挂外套的地方。
“格兰特……”黑井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认为你现在最需要去做的事情,难道你已经忘了?还是说,你不愿意做?”
“什么?”夏先生拍了拍脑门,说道:“啊,你是说把礼物退给由依?怎么可能忘,只是也不用这一大早就去吧?”
“还早么?”黑井夫人站了起来。“我昨天下午就让你赶快退回去,你说太晚了所以拖到了今天,而今天我催你去,你又说太早了。”
“现在是早了些啊。”夏先生看了看挂钟,说道:“我如果现在去由依家的话,她应该是才刚刚起床,这多少不太礼貌。”
“呵……”黑井夫人冷笑道:“你倒是对她的作息真熟悉——算了,我看什么都是理由,她说不准退回,你便就不敢退回,或者你根本就不想退回,她这礼物算是送到了你的心坎上了。”
“尤米……”夏先生态度诚挚的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从来没想过收下,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么爱贪便宜的人。我也从来没认为由依那句‘不准退回’是什么不能违逆的命令。”
黑井夫人把脸扭向一边,说道:“关键问题是贵重么?她要是真心替我们买一套更舒适的公寓我打心眼里感激她,你对她的帮助值得这样的礼物;可她买的这公寓在什么地方?她家楼上啊!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你永远跟她拴在一起么?”
“哎呀……”夏先生有些无奈的说道:“昨天我不是解释过了,她也就是只想能一直跟我们全家做朋友,她希望我们能够距离近一些……”
“我接受了你的解释没有?”黑井夫人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沉,她死死盯着夏先生的眼睛说道:“而且,‘我们全家’指的是谁?我,还有千穗千香,可还没跟你夏先生真正成为一家人呢。是,由依是喜欢‘你们一家人’,但这里面只包括你和嘉嘉,她只喜欢你和嘉嘉,而我和女儿们呢?她从来只是在敷衍。”
“没有吧……”夏先生抓了抓毛发稀疏的头顶,说道:“她对你和两个小丫头挺亲热的呀……”
“所以你也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到底对我们母女三人是什么态度……”黑井夫人带着哭腔说道:“她一直都把千穗和千香的名字叫错,而她们俩跟由依说东岛秦语时,由依向来都硬邦邦的来句‘听不懂’——可你我都知道,她是听得懂的呀。至于我,要不是因为欧阳钊和你,她大概一个字都不想跟我说……瞧瞧,这就是我,我若不是跟由依的男人们有些交道,要不是我现在是你——她的准男友——的未婚妻,这位大明星必定只把我当成个看都不值得看一眼的仆妇般的下等人……我啊……”
“尤米!”夏先生皱了皱眉,打断了黑井夫人,然后极为严肃的说道:“有件事必须说清楚,我不是什么‘准男友’,我和由依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的男女之情。”
“随便你怎么说,呵……”黑井夫人再次冷笑了起来,说道:“反正我所眼见的一切都说明,她根本离不开你,无论你们如何定义你们之间的关系。”
夏先生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朋友之间自然不想隔绝,自然想尽可能的多待在一起。由依希望我们一家人跟她当近邻这事我也觉得不是很妥当,但这并不说明我跟她存在什么不光彩的纠葛。尤米,可别忘了纳尔逊并不是不存在啊!”
“纳尔逊,纳尔逊……”黑井夫人翻了翻白眼,说道:“这个人哪有一点真正的好处?长相寻常,也无才华,家庭出身差劲,现在完全就是个被政府一脚踢开的无业游民。他有资格跟格兰特你竞争么?完全没有。”
夏先生愣了片刻之后立即笑了起来,走近了自己的女友,说道:“他为什么要跟我竞争?难道他也在追求你?”
“胡说八……”黑井夫人带着恼怒的腔调说了半句话之后戛然而止。
“我当然是在胡说八道。对不起……”夏先生上前几步,将黑井夫人揽入怀中,并不停的吻着她光洁的额头。
“唉……”黑井夫人语气幽幽的说道:“格兰特,我不是个小气的女人,我对你和由依做朋友毫无怨言,我也喜欢她,她漂亮、可爱、豪爽,谁能不喜欢她呢?甚至,如果她想正正经经的跟你谈恋爱的话,我会立即把你让给她,但你看现在……”
“绝对不可能有什么跟她谈恋爱的可能性。”夏先生赶紧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你们关系如此亲密,但她就是不会让你当她的恋人,这是什么?这是在利用你;你帮助她,慰藉她,那个死板的纳尔逊无法提供的温情和幽默她都从你这里获取,可你最终却什么都不能从她那里得到——这套公寓不算,因为她也知道,对你最好的报答并不是一套房子而是她自己的心,但她永远不会给你,但她却还是要你一直在她身边随时待命。说句难听的,你们两个的关系就像是旧时的女皇与弄臣,他们形影不离,但弄臣永远只是女皇寻开心的玩具。”
“呃……”黑井夫人的一番话让夏先生沉默了——她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夏先生明白,由依不会把心给他的原因并不是她从来就不想给,但的确,他们两个的关系还真的有点像“女皇与弄臣”。
而且,夏先生早也就隐隐觉得,他和由依的交情已经开始让将要做自己未婚妻的尤米觉得困扰了——这自然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女人会对自己的配偶与一位那么漂亮的电影明星亲密无间毫无所谓,哪怕根本也就只能止步于友情都不行。
黑井夫人此时又接着说道:“我理解由依想让你住在她旁边的心态,也许刚才说她把你当弄臣有些过火,你们还是更像平等的好朋友,但是,我仔细观察过,纳尔逊虽然表现的很是大度,但每次你跟由依单独聊天的时候,他总是会不停的瞟你们,而且似乎还在试图搞清楚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并不放心。”
“是啊……”夏先生点点头说道:“我也发现纳尔逊会经常朝我们这边看……”
“我想如果只是保持现在的状态,纳尔逊也不会真正产生什么顾虑;但如果你住在了由依楼上,我想事情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我明白。”夏先生说道:“由依有时候做事挺孩子气,有些不管不顾的,给我们在她楼上买了套公寓这事实在是太鲁莽了。放心,尤米,我不管那么多了,我马上去把钥匙退给她。”
“其实……”黑井夫人一边整理着夏先生的衬衣领子一边说道:“还是先去买汽水吧,刚才也是我不对,没必要那么着急。既然她可能刚刚起床,那还是给她点吃早饭的时间。”
“好吧。”夏先生问道:“那你跟我一起去么?”
“瞧你……”黑井夫人撅了噘嘴,说道:“你忘了我要准备晚上的新年大餐了?给六口人做饭哪那么容易呀,需要忙活整整一天。”
“六口?”夏先生一愣。
“呵……”黑井夫人掩嘴轻笑起来,说道:“看来你的确并不想见到那位查理,你把他直接忘掉了。”
“哎哟……”夏先生尴尬的笑道:“还真是忘记了我同意嘉嘉把他来带吃晚宴了。”
“他们是真的已经开始交往了么?我不好意思问嘉嘉……”
“嘉嘉说并没有,现在只能算是‘笔友’,但看得出来,她对查理很有好感。”
“嗯……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嘉嘉想让他来家里吃饭,我们就该把他当做亲人对待……”
“是的……”夏先生摸了摸脑袋说道:“不过说实话我见了他还是会有点尴尬。”
“交给我来应对好啦……”黑井夫人甜甜一笑,说道:“格兰特,亲爱的,你去忙你的吧,很抱歉刚才在你跟前垮了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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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黑井夫人后来说了退钥匙也不必那么急,夏先生还是以最快速度从街对面的杂货铺买回汽水之后就叫了出租车直奔广场区运河街的成田梦居所。那个装着钥匙和房契等文书的柚木盒子被他塞进了一个半旧的皮包中。
到了楼下,还没有十一点半,夏先生思量了一下,还是先找了个电话站拨打了由依家里的号码。
“喂……”由依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我,老夏。你起床了?”
“啊,夏叔叔!”由依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兴冲冲的说道:“是不是来告诉我你们全家能来参加我的跨年派对了?”
“呃……”夏先生犹豫了几秒之后说道:“不,我们还是不能来。尤米从小的习惯就是新年前夜要守在自己家里,所以今天我们还是在家里吃饭。”
“哦……”由依听上去很是沮丧,她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安排这个派对了,虽然这是每年我的传统,但我现在觉得和纳尔逊跟你们一起在家里温温暖的跨年可比跟那些人唱唱跳跳惬意多了……”
“呵……下次再说吧……”夏先生深吸一口气之后,说道:“对了,现在来你家方便么?事实上,我就在你楼下街边。”
“什么?”由依吓了一跳,旋即她格格笑了起来,说道:“夏叔叔,是不是想我了?昨天吃饭的时候,人那么多,你都没什么机会跟我好好说话呢。今天你肯定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吧,正好纳尔逊也不在,只有我们两个哦,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聊天喝酒咯。”
“呃……”由依故作暧昧的话语让夏先生脸上有些发热,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是我一个人,不过我来是有正事要谈。”
“听上去怪严肃的……不过,上来吧,我给你把门锁打开,你直接进来就可以。在客厅稍微等我一小会儿,我刚从床上爬起来,要收拾一下自己呢。”
“好,我来了。”夏先生在沉默数秒之后说道——他原本想等由依“收拾”好之后再上楼,但他心中想尽快交差的欲望迫使他不愿再等了。
这栋公寓楼的门房是位须发皆白的绅士,他一见夏先生走进大厅就毕恭毕敬的迎了上来——虽然夏先生长相寻常、衣着朴素,但门房非常清楚他跟大明星成田梦的关系极为亲密。
门房亲自陪同夏先生来到电力自动梯门口,又亲自嘱咐年轻的自动梯操作员一定要招待好贵客。
自动梯操作员是个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姑娘,她看上去倒是谨小慎微,不过一对乌溜溜的眼睛一直带着顽皮的神色在夏先生身上晃来晃去。
夏先生觉得好奇,不由得问道:“小姐,我是不是脸上沾了什么墨水之类的东西?”
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先生,以后我们是不是会天天见啦?”
“什么意思?”
“我可是知道的哟,您马上也要搬来这里住啦,对不对?”
“呵……”夏先生不置可否。
“能每天都见到自己仰慕的学长,真好。”姑娘继续笑着。
“学长?”
“是哦,夏先生,我是国立文学与艺术大学的学生……呃,辍学生,我很仰慕您的素描作品……”
“为什么辍学?”夏先生这话出口就后悔了——这问题真是多余,马丁波利斯所有国立大学里向来就是文学与艺术大学辍学率最高。
“学起来花销太大,而毕业后也很难有合适的收入,对于我这样工人家庭出来的孩子来说,实在是难以坚持……尽管我非常喜欢画画。”
“唔……”
“当然我不会完全放弃。”姑娘眼中有火花闪过,她说道:“我现在在新海岭接受电影演员培训,以后只要能去演电影,那么就会有不错的收入;此外,我还在试着当一名歌手;而当我手里有了钱,我会重新开始画画。”
“嗯……加油。”夏先生点了点头——他是真不忍心提醒这姑娘,成为一个真正的电影演员或歌手她需要经历多少磨难。
此时,叮的一声响,目的地楼层到了。操作员姑娘动作麻利的替夏先生拉开了自动梯的门。
由依的公寓果然没有锁门,夏先生扭了下门把手,这就走了进去。
由依卧室的门关着,想来她正在里面梳妆穿衣。夏先生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结果不经意的一扭头却发现视野中的一张椅子上搭着一件胸衣,他赶紧把目光转向别处。
十几分钟之后,卧室门开了,身穿白色及膝连衣裙、上了些许淡妆的大明星成田梦喜滋滋的走了出来。
“瞧,夏叔叔……”由依转了个圈子,然后摆出拍杂志照的姿势说道:“这是昨天晚上刚买的裙子,创新的斜单肩带款式,我想在今晚的派对之后,这款式会在马丁波利斯迅速流行起来啦。”
“嗯……挺不错。”夏先生有些不太好意思直视由依展露出来的白生生的左肩,以及艺术品般的笔直锁骨。
“啊,还有……”由依将右腿微微抬起,说道:“看看这丝袜,也是最新的技术,他们好像又找到了什么特殊的蛛丝之类的,完全透明啊,就跟彻底没穿袜子一样。”
“唔……”夏先生这就更不好多瞧了——由依没有穿鞋,被全透明丝袜包裹的纤足有着大理石雕塑般的美感。
“哦,还有还有。”由依兴冲冲的走到钢琴跟前坐下,回过头说道:“昨晚上还做成了件大事:我学会弹唱《这不过是一场太阳雨》了。有些跟风对不对,但大家都在唱,我猜过不多久就会有电台邀请我去广播上唱,所以我最好事先学会——夏叔叔,仔细听着,我要开始了。”
最近红遍大街小巷,几乎全天任何一个时段打开收音机就能听到各种版本的《这不过是一场太阳雨》那已经被夏先生熟悉的旋律从由依的手下流出。
由依婉转而略沙哑的嗓音跟这首歌出奇的相配,夏先生不由得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几个版本之一,所以当由依唱完之后,他立即开始鼓掌。
“现在有一个问题。”由依托了托下巴,说道:“那个辛芯的嗓音跟我差别很大,她给我当替身的话,就只能拍摄没有台词的戏,你知道的,卡尔一定要同期录音……这也许不太好操作,不过我可以想想办法。”
夏先生本想马上直奔主题将由依的大礼退还,但总觉得那样还是有些不礼貌,于是就准备还是先跟她拉拉家常,于是他问道:“难道这么快已经联系好辛芯了?”
“是的。”由依打了个响指,说道:“昨天你们一走,我就叫电影公司的人去找了辛芯,她一口答应了下来给我当替身。今天晚上的跨年派对我邀请了她,我想很多细节今晚上就能当面谈好了。”
“效率真高。”夏先生伸了伸大拇指。
“这是被纳尔逊改正的,以前我做事总是挺拖沓的……嗯,夏叔叔,过几天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想专门给你们安排个派对。”
“我……我回去问问尤米,然后我会打电话告诉你。”
“啊,对了。今天尤米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她要准备晚上的宴会,我们家里人多,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
“啊……”由依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道:“很久没有真正操持过家务了,都已经意识不到为全家人烹饪需要那么多的时间……其实,我挺想一起跟尤米给大家做顿饭的,我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不过,我想她肯定会嫌我碍手碍脚的帮倒忙。”
“不会嫌你的。尤米肯定很高兴能跟你一起烹饪。”
“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对吧?”由依的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
“嗯……会的……”
夏先生此时觉得是时候切入主题了,可他正准备开口,电话铃却响了。
由依蹦蹦跳跳的向电话跑去。
“喂……呀!”由依惊喜的说道:“是你哦!太好啦……嗯,方便方便,我旁边就只有夏叔叔,你认识的对嘛?就是那位画家夏先生哦。”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由依格格的笑了起来,然后回头对夏先生说道:“是杰茜卡,子爵夫人,你还记得她对吧?她说要给你打个招呼。”
夏先生只得走到了由依身旁,从她手里接过了话筒。
杰茜卡听上去也是非常的兴高采烈,她叽叽呱呱的给夏先生说了一大堆热情寒暄的话——不过,还是流于形式,当然夏先生也明白,他对这位只见过几面的漂亮姑娘来说跟陌生人也差不多。
而后夏先生将话筒还给由依,两位年龄相差二十岁的首都女性时尚界的领军人物立即开始了难舍难分的谈天说地——自然是关于各种最时新的吃喝玩乐。
看着钟表的指针不停的移动着,夏先生逐渐觉得有点如坐针毡——旁听女人们聊琐事也就罢了,结果她们还谈了些私密的话题,例如性事的频率和花样。
要在以前,听到由依说这些,夏先生最多觉得有点脸红,但现在这却让他极为的尴尬和局促不安。
终于,足足过去了一个小时零八分钟,由依才放下了话筒。
“哈哈……”由依点起了一根卷烟,说道:“杰茜卡啊,有了新的情人,难舍难分呢,结果就很久都没跟我联系啦,所以今天有一肚子话要跟我说。今晚上我瞧着我肯定会被她霸占的……啊,对了,这么晚了,夏叔叔,一起吃午饭吧,然后午饭后我们一起逛逛首饰店,刚才跟杰茜卡一聊,我发觉我的耳环可能样式有点落伍了,然后你也可以去给尤米买点什么呀,你给她买新年礼物没有?这可别忘了哦。”
“呃,由依……听我说。”夏先生实在是不能耽搁下去了,他三下五除二的把柚木盒子从包里拽了出来,往茶几上一放,说道:“我其实是来把这个还给你的。”
“啊……这个啊。”由依轻快的说道:“这个盒子是值点钱,但你也不必还给我啊,留着装些什么有意义的信件之类的挺好的。”
“不是盒子,是所有东西。”夏先生打开盒盖,说道:“钥匙,房契以及你的产权转移授权书,都在这里了。”
“你……”由依身体僵着,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多谢你的大方馈赠,但这样的礼物我们真的不能收。”
“什么嘛!”由依跺了跺脚,说道:“我跟你说过我有很多钱,我简直是一直发愁该怎么把钱花出去,这公寓对我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我就是想让你们一家五口能住的足够舒适啊!你们何必跟我如此见外?”
“这个……这个……”夏先生犹豫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接着说道:“也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那是……你们不喜欢这栋楼?还是……”由依此时两眼猛地一睁,然后整个人颓了下去,沮丧的说道:“我明白了,我给你惹祸了对不对,我的脑袋肯定坏掉了,这么做了如此莽撞的错事……尤米是不是很生气,她一定觉得我硬要把你拴在我身边。”
“不……没有,她没有生气。”虽然由依几乎说出了黑井夫人的原话,但夏先生还是觉得必须要替女友掩饰。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觉得她对我有负面看法,但我也是个女人,我知道她会怎么想……哎呀呀,我真是太差劲了,或者说,我太自私了,其实当时我再稍微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让你住在我的楼上会让尤米满腹怀疑,结果我却根本就没在乎,就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了这事。自私,这就是自私……我其实是在全然忽略尤米……”由依此时看上去真像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你不是自私,只是我们之间的光明磊落让你没有想那么多是非曲直……”
“光明磊落个鬼啊!”由依挥舞着拳头说道:“不上床就一定是光明磊落了?是,你倒是光明磊落,我可一点都不光明磊落,我从头到尾都在没完没了的勾引你,只是你从来就不上钩罢了。即便我们都做的光明磊落,但在别人看来我们跟在谈恋爱有区别么?那么多人都以为你才是我的男朋友而不是纳尔逊,我就故意当做不知道。我要么是傻,要么是自私,居然还真的以为我们这样来往,尤米还会觉得挺好……好吧,我当然不傻,我就是自私,尤米没有明显的表示,我就只当她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可她怎么可能无所谓!之前那样也就罢了,我居然还想着直接让你住在我的旁边,这就是在直接羞辱尤米,她没有找上门来泼我油漆已经算是给我最大的面子了……哦,上帝啊……”
由依啪的一声倒在附近的椅子上,扶着额头,眼中含着泪说道:“尤米是个正常的女人,她不是我,我是个荡妇,我自己不检点便也只能对我的男人沾花惹草不当回事……然而正经人怎么可能容忍我做的这些事情……”
“由依,你也不要太激动……”夏先生说完这半句话就左右为难了——劝慰由依吧,那又是在增长暧昧;而默认她所说的都是事实的话,却又实在于心不忍。
“真的……真的……”由依摇着头说道:“我完全不是光明磊落,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在享受着恋爱的温暖……我贪心,我自私,我有了纳尔逊却还不够,我还硬要你也把感情倾注到我身上。我在伤害着所有人,纳尔逊,尤米,还有你……”
“呃……”夏先生搜尽枯肠,才干巴巴的说了句:“尤米真的没有生气,只是我们都觉得一是这礼物太贵重,二是的确住在离你这么近的地方不太合适……”
由依苦笑道:“如果她真的没生气,只能说她太温柔了,现在还不好意思真的把气愤表现出来,但如果我再继续不管不顾的缠着你的话,即便她是个水做的性子,那也会爆发的。”
“呃……至少……我真没觉得你不光明磊落……”夏先生其实最想说的是“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光明磊落”,但这种话在当下说出来不啻是一种挑逗了。
“好吧……如果我能真的给你留下个光明磊落而不是风骚放荡的印象,那也挺好。”由依起身,擦了擦眼角,说道:“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我心里应该早就明白,只是不想承认,因为我对你的依赖实在不容易戒除,但这也必须改变。你们都是正经人,而我也决心当个正经人,所以以前那样习惯性不清不楚的状态不能持续了。放心吧,夏叔叔,从今以后,我会尽量少的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依然是我的朋友,但我们相处的方式,必须改变了。”
“由依……你……”
“啊,当然,我也不是全然只是为了躲着你。新的一年里我们要加班加点的把电影拍完……知道么,汉辉公司也要拍一部未来题材片子,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上映。而现在跟卡尔·沃斯合作的第二部片子也在计划中,很可能这一部拍完接着就是下一部……哦,还有,我还可能会录一张唱片。我想,我会非常非常忙,即便是想跟你们多见面也做不到。”
“事业再次蓬勃起来是好事,但也不要把自己累坏。”夏先生起身,说道:“不管怎么说,‘夏未’永远就跟你的家一样。”
“不要拒绝我的支票,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我也许不会面见你,但用于酒吧运营的资金我会定期汇给你。一定不要让‘夏未’关门哦。”
“没问题。给你的分红……虽然肯定很微薄,我也会按时汇给你。”夏先生看了看钟表,说道:“我该告辞了。”
“夏叔叔……”由依走到夏先生身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当你决定来把我的礼物退给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最后会发展到个像是恋人分手的场景?”
“呃……应该说是像跟即将远行的朋友告别吧。”
“呵……”由依淡然一笑,说道:“直到现在,你还是这么小心翼翼。所以,本来我还想说你走之前我们拥抱一下,但我看这就免了吧。”
“嗯……握个手好了。”夏先生主动伸出了胳膊。
由依浅浅拉住夏先生的手,又问道:“是不是这也正是你想要的?如果你把东西退回来可我还不知好歹的要继续缠着你,你是不是会大伤脑筋?”
夏先生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不否认,改变一下我们的相处方式的确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可我本就是打算继续缠着你的,甚至就在刚才,我还盘算,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是不是该再狠狠勾引你一次,好叫你丢不下我……”由依抬了抬眉毛,又说道:“可你管我叫了那么久的‘女侠’,我怎么好意思像个无赖似的不讲道义,所以,去吧,我们各自好好经营自己的正常生活——况且,我是知道你的,就算我脱光了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还是不会中招。我完全服气。”
“谢谢。”夏先生的鼻子有些发酸,但他还是给出了微笑。
“对了……”由依松开了夏先生的手,却再次提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向尤米求婚啊?”
“就在最近吧,也许下个月……”
“为什么你一直拖着?”
“这个……”夏先生吸了口气,说道:“我的离婚证明还没办妥当,德堡的工作效率非常低,我想着,要等我在德堡的朋友把证明寄给我之后求婚才合适。”
“唔……原来如此。其实马丁波利斯也不快,我现在也没收到正式的离婚证明呢。不过,法律程序已经完成了对吧?”
“是的。”
“那祝好运。”
“祝好运。”
从由依家中出来,夏先生乘坐自动梯时,又遇到了那个自称是他校友的操作员姑娘。
姑娘热情的招呼说:“又见面了,学长!”
“呵……是啊,又见面了。”夏先生心里现在真真正正的五味杂陈,实在没有心情跟陌生人聊天。
姑娘说道:“这趟把您送下去,我就该下班了。”
“嗯……”
“下午我要去唱片公司参加试唱,现在好紧张。”
出于礼貌,夏先生随口问了句:“哪家公司?”
“首都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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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唱片公司总经理琼斯先生的办公室里气氛很是吊诡。
琼斯先生把双臂支在桌子上,似笑非笑,一言不发。
而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是再一次伪装成“内森·程和约瑟夫·兰伯特”的NC与瑞恩。
自从NC和瑞恩进了这间屋子,琼斯先生就保持着这个状态,宛如变成了一尊雕塑。
NC和瑞恩不知道琼斯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也都不开口。
足足十分钟过去了,琼斯先生才稍稍动了动肩背,说道:“两位,就没有什么主动要跟我说的么?”
NC回应道:“前天不是刚见过您么?情况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所以也没什么值得汇报的。不过如果您还有什么新的问题,请尽管问。”
“唔。”琼斯先生把宽大的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问道:“桂冠唱片,你们熟么?”
NC答说:“没什么交道。自从他们把伊塔·韩从我们CM7挖走之后,基本上等同我们的敌人。”
“哦?”琼斯先生扬起了右边的眉毛,说道:“伊塔·韩以前是CM7的?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是的。CM7最先发掘了她,这个艺名也是CM7帮她取的,但就在我们对她进行训练,准备录制第一首单曲的时候,桂冠唱片把她抢走了,而我们在她身上付出的投资全部像是被扔进了马丁波利斯湾,CM7进军主流的路被彻底堵死。应该说,这次事件直接导致了CM7的衰落。”
“好家伙。”琼斯先生笃笃的用指节敲了两下桌面,而后说道:“这简直是血海深仇啊对不对小伙子们?结果桂冠害了你们一次不够,现在又来了第二次;嘿,我说,你们两个真该去桂冠唱片里放把火,他们可是把CM7复活的可能也给消灭咯。”
“第二次?您的意思是……”NC彻头彻尾的茫然不解。
“你们希望我签下的那位小姐,名叫观步夏芽,对不对?她的父亲是现在的交通部长观步真一子爵,对不对?”琼斯先生再次似笑非笑。
“呃……是的……”NC的额头上稍稍有了些汗珠。
琼斯先生挥了挥手,说道:“我就不过问为什么你们不一早就告诉我这位观步小姐是出自那个最显赫的观步家族咯,我只希望两位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明明我们早就达成了互助协议,你们却把观步小姐卖给了桂冠唱片?”
NC和瑞恩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我就不绕圈子了!”琼斯先生腾的站了起来,将右拳咚的一声砸到桌面上,说道:“观步夏芽已经签给了桂冠唱片,他们许下的回报是前所未有的肥厚,我们这小小的首都唱片竞争不过,只能放弃——你们肯定觉得我什么都没做,但其实这好几个月来我一直在说服董事会同意接纳观步夏芽。就算当这位观步小姐已经与桂冠签约之后,我还在董事会上鼓吹我们应当挖角但没有任何人同意我的提案。桂冠居然承诺首张唱片销量超八万……我的好上帝,这可真是望尘莫及,所以根本就挖不动。好啊,小伙子们,我信任你们大半年,你们给我的回报就是如此!”
NC吓坏了,他蹦了起来,高声说道:“这肯定有什么误解!我们绝不会跟桂冠进行任何交流!”
“你自己瞧瞧吧!”琼斯先生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摞照片扔在桌上。
照片应是用微缩相机拍摄后并洗印的,字迹有些模糊,但完全不影响阅读。
NC明明白白的看到,这是一份签约歌手的合同,而所有的签名栏里都赫然有着“观步夏芽”这四个字。
“解释一下,解释一下,我年轻的朋友们。”琼斯先生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两位费尽心思的想让我签下这位小姐,但现在……桂冠唱片哦,捷足先登了。是他们又从你们手里抢走了一位歌手还是……你们主动把她送给桂冠的?”
“这……这……”NC目瞪口呆的说道:“我们对此真的一无所知。”
“难不成是观步小姐自己去找的桂冠?如果是的话,那就更好玩了。小朋友们,你们这样那样的搞了不少花样,想要我签她,结果也没成;而人家直接找到桂冠就立即拿下了内容如此厉害的合同,我只能说,你们这完全是在做游戏吧?或者……”琼斯先生站了起来,走到NC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或者是,内森·程先生,你号称你的目标是要让我们签下观步小姐,但实际却就是要找机会勾搭上奥珂熙。现在已经勾搭上了,所以其他也就都无所谓了,是不是?”
“我……这是误会……”
NC还故作镇定的想要辩解,琼斯先生却举起手打断了他,又说道:“再给你看一些东西,然后你再想该说些什么。”
又是一叠照片,内容是NC和奥珂熙在他们现在居所附近的街道上各处挽着手步行。
“呃……”NC摸着自己的眼镜腿,哑口无言。
而瑞恩瞟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假的。伪造或修改照片不要太容易。”
琼斯先生笑了,说道:“只有习惯造假的人才会认为什么东西都是假的……尼古拉斯·钟先生和绯宫的瑞恩先生,我很遗憾的通知你们,你们的演技其实不怎么样,只是我之前根本也没把CM7真正当回事,所以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当我想要搞清楚你们的真面目时,你们立马就会露馅。”
琼斯先生的一番话让一直表现的镇定悠闲的瑞恩也张不开嘴了,他和NC对望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中全都是手足无措——很明显,琼斯先生已经完全了解了他们的真实情况了。
不过瑞恩最终还是不肯就此认输,他说道:“就算我们的名字是假的,但其他身份现在却是真的。CM7已经被尼克买下来了,所以我们现在就是真正的CM7的代表。”
“好啊,恭喜啊。”琼斯先生说道:“让你们买下CM7,这不是最先我的打算么?你们替我把事办成了,也没用我的资金,我得谢谢你们啊——当然,我知道钟先生只花了破铜烂铁的钱就买到了CM7。”
瑞恩有些混不吝的说道:“我接受你的感谢!”
NC说道:“那么现在其实事情简单了。观步夏芽已经不需要考虑,我们的任务就只是替您说服奥珂熙同意转来首都唱片。这其实已经接近成功了……是,我得承认,我和她现在是恋人,但这不影响她的事业,而且的确她过不多久就能彻底摆脱之前她的那个唱片公司了。”
“何止是恋人。”琼斯先生发出了啧啧声,说道:“你们已经是同居的小夫妻了,日子过得真甜蜜——厉害啊钟先生,为了让奥珂熙从她丈夫的唱片公司离开,你直接把她变成了你的老婆。”
“我们……”NC表情严肃的说道:“我们的感情是真实的,我不是为了把她挖走才跟她交往。但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基本准备好转来首都唱片了。”
“呵呵……”琼斯先生用手摸了摸额头,挂着戏谑的笑容说道:“也真是幸亏你们是真的相爱了,否则如果只为了把她挖来就献出了自己,现在你非得想哭不行,现在你至少还收获了个爱人——直说吧,我们不需要奥珂熙了,对,我们不想签她了,也不能签她了。”
“为什么?”NC又腾的站了起来——这个消息可比观步夏芽被别的公司签下更让他惊诧。
“记得我跟你之前就提醒你,不要跟奥珂熙有男女关系么?”
“呃……记得,你说过根据公司的规矩,雇员不能跟歌手谈恋爱,而我们当时算你们的雇员。但现在我们是正儿八经的CM7的管理者,我们不能再被视作首都唱片的雇员,所以这样的规矩不适用于我了。”
“唔,的确不适用,不过现在我可以跟你说实话了,那规矩是有,但并没那么严格,我阻止你跟奥珂熙走的太近的真正原因是,想要签她的是我们的一位大股东,而奥珂熙吸引他的可不仅仅是歌唱才华,而如果奥珂熙成为了我们的歌手,那很多事情也就方便多了……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呃……”NC此时有点后背冒冷汗:原来是首都唱片的高层有人对奥珂熙图谋不轨才想要签她,而如果真的把奥珂熙带进了首都唱片,那岂不是把她送入了魔爪之中。
“所以,动用你的逻辑想想,钟先生,现在为什么我们不签奥珂熙了?”琼斯先生对NC眨了眨眼睛。
“那位大股东对她失去兴趣了?”
“是不敢再感兴趣了哟我的钟先生。”琼斯先生看上去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人家也知道了你现在和奥珂熙是什么关系,而且人家也搞清楚了你是谁家的孩子。人家明白自己干不过你们钟家,所以绝对不可能要从钟家二少爷手上抢女人。所以,奥珂熙是你的了,完完全全的,尼古拉斯·钟先生——这是不是个好消息?”
NC愣了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跟首都唱片的合作就全部结束了。”
“是的是的……”琼斯先生挥了挥手,说道:“而且请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们二位……你们这几个月的把戏不但耽误了我的时间还羞辱了我的智商,我无法再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本事大的很,可我没本事陪你们玩。”
NC说道:“但我们一直是真心诚意的合作,虽然不得不伪装,但我们并没有做过坑害首都唱片的事情。”
“好,好,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总之,到此为止。”琼斯先生起身,望着窗外抽起雪茄来。
“那告辞。”
NC向瑞恩递了个脸色,两人立即向着屋门走去。
而就在他们准备开门前,琼斯先生突然把身子转了回来,说道:“钟先生,你们家那么有钱,为什么就没想过干脆把首都唱片整个买下来?那样你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那样你不就可以早早的直接把观步夏芽签下来了么?我真是不明白你搞了这么多弯来绕去的花样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纯粹只是闲的无聊想解解闷?”
“我……没必要解释。”NC毫不犹豫的转动了门把手。
NC和瑞恩一走出首都唱片所在的大厦,瑞恩就把上唇的假胡子一把扯下扔进了垃圾桶里,并说道:“这下永远用不着这个破玩意了。”
“唔……”NC看上去若有所思。
瑞恩又说道:“那夏芽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是她自己直接去找了桂冠唱片然后人家就把她签了?既然她有这本事,那我们之前可真是全是无用的花招了。”
NC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父亲不是交通部长么?会不会是他利用职权让桂冠唱片立即签了夏芽?”
“也许……但……夏芽的父亲向来是不同意她干这一行的啊,他更是反对女儿出去到处试唱,所以,我才想,如果我们先说动首都唱片同意签她,那她父亲还有可能勉强同意她当个流行歌手……但……”
“算了算了。”瑞恩耸耸肩说道:“反正我们最初想帮夏芽被主流公司签下的目标不就是避免她被他父亲随便嫁给什么她不喜欢的家伙么,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被她自己达到了呀,其实也就算是我们成功了。”
“呃?什么?”NC有些懵懂的看着瑞恩。
“你这家伙。”瑞恩给了NC肩头一拳,说道:“你是不是没仔细看夏芽那合同的内容?”
“没看很仔细,就看清了的确是她的签字。”
“得……我告诉你啊,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签约后五年内必须保持未婚状态’——明白了吧,夏芽暂时不必嫁人了。”
“这……!”NC仿佛挨了一枪似的抖了下身子。
“我都怀疑这是不是夏芽本人加上的条款嘞……她还挺精明的。”瑞恩笑了起来。
“呃……呃……”NC胡乱发出了些声音之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吧,的确,我们顺便达成目标了。”
“就是。走,NC,虽然被琼斯那个老狐狸损了一顿,但其实我们该庆祝夏芽成功进入主流。你大概也没仔细看,合同上桂冠公司给她应许的条件真是很丰厚啊,咱们的观步小姐看样子过不几个月就要变成大明星咯。为此,我们该去好好喝两杯!”
“好……去喝两杯。”NC可没有瑞恩这么的兴高采烈,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正好街对面就是一家价廉物美的小酒馆,而一如既往的,NC和瑞恩都点了“大都会”。
酒一被端上来,瑞恩就要碰杯庆祝。
NC勉勉强强的碰了杯,敷衍式的喝了一口,而后就沉默不语。
瑞恩自顾自的高谈阔论好一阵子之后才发现NC的状态有些不对头。
“兄弟,你怎么了?”瑞恩问道:“是不是奥珂熙不能被首都唱片签约让你很失望?”
“我……我……”NC支吾了半天之后才说道:“瑞恩,我觉得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了……之前,我隐瞒了不少关于我的事实……我不想继续为此编谎话了。”
“哈哈……”喝下大半杯“大都会”,脸颊已经泛红的瑞恩笑嘻嘻的说道:“不就是没告诉我你家里到底多有钱么?这不算什么,无论你家富可敌国还是跟我一样一穷二白,你这家伙也永远是我的铁哥们——大家也没必要非得清清楚楚的告诉别人自己手里有多少钱。我跟你说啊,我老婆顺美,看上去不过像是个小女仆对吧,可她有好几箱货真价实的旧帝国金币呢……”
“不不不,瑞恩,不是这个。我的家族财富跟我没有什么必然联系,而我要说的是……”NC握了握拳头,似乎是发了很大的决心,而后接着说道:“我……我跟夏芽很熟……”
“这个你说过啊。”瑞恩往嘴里扔了一颗烤花生米,说道:“不熟你怎么有机会可以面对面采访她,不熟你怎么会对她的很多生活细节了如指掌。你难道认为我会嫉妒你比我更熟识夏芽?”
说完这话,瑞恩稍稍有些难为情——其实他的确曾嫉妒过好似所有人都比他更熟识夏芽,因而他才会干脆直接冲去夏芽居住的蜜月岛“夏宫”。
不过这脑袋一热的举动的结果是让他认识了彩子——一想到这个名字,瑞恩心中不由自主的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彩子可是第一个主动亲吻了瑞恩的女孩;当然瑞恩禁止她再这么干。
NC没有立即对瑞恩做出回应,他抬起头看了足足五分钟碧空上的流云之后才说道:“不是普通的熟识,而是……我们从小学时就是密友了,在五六年的时间里,我、夏芽和另外一个女孩儿在学校里几乎每天形影不离。而下课后我们通常会找个地方玩过家家,我和夏芽总是扮作夫妻,而另外的那个女孩喜欢扮演我们的女仆,后来大了一些,我们又一起滑旱冰、划船……夏芽十六岁那年,我妈妈问我想不想娶夏芽,我以恶作剧的心态告诉她我想娶。我根本就没预料到我妈妈之后会立即去观步家提亲,因为她从未把我嘴里的话当真过,而且她一直说夏芽性格冷淡,她一点都不喜欢。但她的确去了,然后夏芽的父亲虽然没有立即答应,但过了几天他告诉我妈妈联姻可行,不过需要进一步讨论细节。这下可把我和夏芽都吓坏了,我们是好朋友不假,但压根就不想成为夫妻。于是我们筹划了她的出逃计划——好吧,说到这里,瑞恩,你大概也能想到,夏芽离家出走三年的花销是我提供的,她那张唱片也是我帮她发行的……”
“你……我操!”瑞恩现在能够做出的回应也就是这句朴实无华的脏话了。
“但我们那是还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我们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成年人看来不过就是玩闹。夏芽的爸爸能够任由她在皇子区胡闹了三年也是因为很快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最后说服夏芽结束‘流浪’返回家庭的是她的姐姐真璃。当然,那时候夏芽本人也对混迹草莽的生活感到了厌恶——的确自由、新鲜、刺激但来自各种异性的骚扰也让她苦不堪言……”
“哈……哈哈……”瑞恩摇头晃脑,不无自嘲的说道:“是哦,我不就是骚扰她的异性之一么?我不停的给她写信,还想方设法找上门见了她一面。妈的,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肯定吓坏了夏芽但我却从来不愿意反省。”
“不……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那就是……夏芽没有被吓坏,她那时候挺喜欢你的,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不过我没有让你知道,因为……你有顺美了;而我也没让她知道我和你是朋友,因为我怕她会非要我带她来见你……夏芽看上去有点冷冰冰的,但其实很容易喜欢上有趣的异性……”
“操……”瑞恩愣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个我不怪你,确实她不该喜欢我,而我也不该有见她的念头。我得承认,我的确一直很想再跟她当面说说话,但我也明白,这不该做。”
“但我还是觉得隐瞒这些挺对不起你们……而且我隐瞒的还不止……”NC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其实我后来告诉你,她这次回家之后就要准备嫁给什么老头子议员或不认识的阔少之类的……是谎话。”
“哈?”瑞恩瞪圆了眼睛。
“她……她这回的订婚可选性其实只有一个,那就还是……我……只不过颇费了点曲折才两家再次达成一致同意订婚……”
“所以你们真的订婚了?夏芽在《清鸣》上提到她订婚了,就是跟你?”
“是的……”
“后来你告诉我说她婚约取消了,是谎话?”
“对……那时候并没有取消……”
“操!”瑞恩一拳打在桌上。“搞了半天你居然一直是夏芽的未婚夫!你倒是演的真好,我一直都相信你不过是跟她有一面之缘。”
“但现在又不是未婚夫了,婚约还是取消了……就在前天……”
“操,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我之前也不理解为什么他父亲好不容易说服我妈妈接受订婚却现在又主动取消,今天这才搞清楚了原因……合同上那个五年内不准结婚的条款……”
“那你到底想不想娶她?”
“我……我……”NC低下头支吾了好一阵子之后说道:“起先我不想娶,她更不想嫁,而这次她却明显表示期待跟我结婚,这就叫我……呃……”
“这就叫你也想娶她了?那奥珂熙怎么办?”
“这个……我还是爱奥珂熙,我对夏芽没有感情只有交情,但得知她很想嫁给我,我又开始变得不舍得让她失望,但我当时也没想过到底怎么办才好,能做的只有拖延……妈的,我可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操,这要不是她被桂冠签了,我看你最后是真的要娶她吧!”
“大概……”
“妈的……”瑞恩脑门上出现了青筋,他咬着牙说道:“你在跟夏芽的关系上没说实话,这我不生气,可我实在没想到你是个准备脚踏两只船的混蛋!”
“不不不……”NC赶紧辩解说:“不会两个都要的,如果真娶了夏芽,我只能跟奥珂熙分开,但我会安排好她的生活,让她以后都不会过的艰辛……”
“操!这他妈更混蛋了!”瑞恩挥起了拳头。
NC向后躲了躲,扶了扶下滑的眼镜,说道:“但好在现在我不必跟奥珂熙分离了,我肯定会娶她。”
“你拿什么肯定?到时候如果又钻出个贵族小姐跟你订婚怎么办?你又得把奥珂熙丢下……操,NC,你可以跟我编谎话,但你如此对待奥珂熙可就让我想揍你了!”
“不……不会再有人跟我订婚……”
“我信你个鬼。”瑞恩腾的站了起来,指着NC的鼻子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就他妈没有一个好东西,永远最擅长的都是玩弄女性……NC我跟你说清楚,我不会去奥珂熙那里告你的状,但我也不想再跟你说话。我算是明白了,琼斯老狐狸说的没错,你带着我为夏芽的事搞这搞那,根本就只是你这富家少爷闲得无聊的游戏。老子不陪你玩了!”
瑞恩拿出几枚便士往桌上一拍,瞪了NC一眼之后扬长而去。
NC叹了口气,瘫在椅子上,眼神发空的望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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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恺全神贯注的查阅着厚厚的诊疗记录。
他要做一个年终总结,统计一下他在绯宫行医这几个月以来所治疗过的各种病症的比例。
他从早晨起床开始到现在,一边看病一边做统计,已经连续工作了六个多小时,就连午饭也是在办公桌上随便凑合的。
他有点乏了,准备休息一下,他把“暂停服务”的牌子挂在诊所门上,然后给自己煮了一壶绿茶。
结果,水刚开,就响起了敲门声。
冯恺皱了皱眉,对着门外喊道:“现在不见病人,过一个小时再来!”
门外的人说道:“冯医生,是我,玛莎。”
最近在绯宫大受欢迎的妓女玛莎目前是冯恺的固定性伴侣——虽然冯恺觉得跟她做爱其实很没滋味,但总归聊胜于无而且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提任何要求,可以完全纯粹当做个泄欲工具来用。
于是冯恺打开了门,穿着一条新裙子的玛莎走了进来。
冯恺把门一关,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头也不抬的说道:“脱吧。”
要在往常,玛莎肯定立即将自己扒个精光等待被冯恺享用,但今天她却站着不动。
冯恺喝了口滚烫的茶,转头一看,讶异而不耐烦的说道:“干嘛呢,别耽误时间,我只有一个小时。”
“呃……冯医生……”玛莎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丈夫从乡下过来绯宫了。”
“哦。”冯恺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要改做正经主妇了?”
“呃……不,我还是继续……但现在我的生意由我丈夫管理,也就是说……客人的钱要交给他……”
“所以?”
“所以……冯医生,对不起,我不能免费被你操了,我丈夫如果发现我不收你钱的话,会揍我的……”
“哦,那你走吧。”冯恺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你不要我了冯医生?”玛莎可怜巴巴的说道:“我还能继续让你玩啊,我可以少收点钱,只是不能完全免费了……”
“我说要你走啊,为什么这么多废话?”
“哦……”
玛莎咬了咬嘴唇,低着头离开了冯恺的诊所。
赶走玛莎之后,冯恺心里一阵轻松感——其实他早就不太想继续跟这个实在难以真正产生兴趣的已婚妇人纠缠了,今天正好给了他个契机快刀斩乱麻。
如此对待女性肯定算是颇为粗鲁,但这就是冯恺一直以来的风格,而且他绝对不可能花钱购买性交,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结果玛莎刚一走,就又有人敲门。
一个孩子叫道:“开门啦,冯叔叔,是我阿丁。”
阿丁是冯恺刚到绯宫时的性“玩具”小雪的女儿,原本是个特别邋遢男女莫辨的脏孩子,但近几个月以来在冯恺的教育和改造下,已经变成了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
阿丁一进门就看着冯恺嘻嘻直笑。
“干什么?”冯恺好奇的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听到刚才你和玛莎的对话了。”
“哦,然后?”
“你当初把我妈赶走是不是也这么干脆利落?”
“忘了。”的确,冯恺全然不记得几个月前是怎么抛弃小雪和小美这对骚货姐妹的。
“就该赶走她。玛莎太差了,又老又丑。”阿丁踮起脚笑眯眯的说道:“我才该是冯叔叔的女人。”
“又在胡说!”冯恺险些把一口茶喷出来。
穿着条旧却整洁的连衣裙的阿丁转了个圈子,挺着胸说道:“你看我现在嘛,头发也长了,皮肤也白了,而且托你的福,最近吃的比较好,连奶子都鼓了出来。我已经十三岁了,可以被当做女人而不是孩子了,在绯宫,好多姑娘十三四岁就已经有男人啦。”
“别胡闹。”冯恺板着脸说道:“你依然还是个孩子。我说过多少次,别跟那些人学,你该当个正经的姑娘。”
“做冯叔叔你的女人就是最正经的啊,别的男人我才不会理他们呢。我真的不是个孩子了,我下面那里已经跟我妈长得一样了……”
“住嘴!”冯恺皱起眉呵斥道:“再胡说八道就别再来见我。”
“你才不舍得把我也赶走呢,嘻嘻……”阿丁看样子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笑的更顽皮了。
“你看我舍不舍得。”冯恺其实当然不会因为阿丁胡乱说些玩笑话就再也不见她——这个女孩几个月来他简直是在当女儿养,而阿丁其实也很乖巧聪明,冯恺决心一定把她培养成个能够走出绯宫、在正常的环境下生活的现代女性。
“好啦好啦……”阿丁摇晃着身子说道:“不装疯卖傻啦,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在院子里看到了宁儿姐姐……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你也是吧。要不要去跟她打个招呼?”
冯恺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好,我们去。”
阿丁带着冯恺来到了绯宫的前院——这里是养鸡种菜的地方,宁儿就曾经在这里负责照顾过雏鸡。
宁儿果然就在这里,她脸上挂着微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群她曾经照顾过、现在已经长成半大的鸡娃儿们。
阿丁撂下句“你们聊,我去别的地方玩”就溜了。
宁儿听到了有人说话,赶紧转头来看。
“呀,冯医生……”宁儿惊呼了一声,脸上有些微微的发红。
“嗯,好久不见。”
冯恺打量了一番这自己曾经悉心照料过的可怜姑娘——她看上去气色还好,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但似乎脸庞却比之前清瘦了些。
冯恺接着问道:“一切都好吧?听说梅隆先生为你们找的住处还不错。”
“嗯……离厕所很近,还自带个厨房,应该说,在绯宫算是豪华了吧。”
“有没有蟑螂跳蚤臭虫什么的?”
“有……一开始很怕那些,但现在已经习惯了。”
“如果使用杀虫剂要小心,那些都对胎儿有伤害……”
“没有用过,瓦里安每天都会亲手把虫子捉的干干净净。”
“嚯,凯斯勒先生可真细心。”
“是啊……他很会照顾人。”
“嗯……”
两人突然一起陷入了沉默,便都把目光转向了咯咯叫个不停的鸡群。
许久之后,宁儿开口问道:“冯医生,我好久都没来前院了,现在负责养鸡的还是阿凌姐姐么?”
“是……吧……”冯恺听到“阿凌”这个名字,心里只有不停的涌起尴尬。
“她也还好吧?”
“还……好……”冯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主动问了句:“宁儿,身体一切正常么?”
“嗯。”宁儿点了点头,说道:“正常,孕吐消失了,虽然胃口没有以前好,但每天应该也能吃进去足够的营养。睡眠什么的也没问题……呃,脚有时候会有点浮肿,但很快就会消下去。”
“没有再出过血吧?”
“呃……”宁儿低声答道:“如果什么都不做,不会出血。但……但……只要有……有……房……房事,就还是会流一点点……所以,我们,我们,我们现在就不……呃……”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冯恺颇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么一个让宁儿难以启齿的话题;然而同时,他却又觉得作为医师,了解下这些也是必须的。
“嗯……总之,最近没再出血了……”宁儿的音量已经近似乎耳语。
“凯斯勒先生有没有给你找新的妇产科医师?”对冯恺来说,这又是个不得不提的问题。
“有的,但他信任的那位女医师预约很满,见她的时候大约我就快要分娩了……”
“好吧,不过总比完全不见医师好。”
当下妇产科医师已经过半都是男性,但至少七成的丈夫们还是坚持要让女医师为自己的妻子检查私密部位;冯恺虽然认为这些人是冥顽不化的老古板,但他也的确没有必要猛烈的批评他们,因为毕竟他们现在才是主流人群。
接下去,又没什么好聊的了,但冯恺却又不想让与宁儿难能可贵的会面就这么结束——他极为想帮助这个身心受到严重伤害却还坚强活着的女孩子,但他具体能做的事情却寥寥无几,他只好认为能多跟宁儿说几句话也算是在帮她吧。
冯恺开始在脑海中发掘可以逗宁儿开心的话题,结果还没理出个头绪,宁儿的丈夫瓦里安·凯斯勒就出现了。
瓦里安态度非常恭敬的对冯恺说道:“下午好,冯医生,您之前对拙荆的照料,我们日后一定好好回报。”
这话当然很客气,但却也在等同竖起了一道墙——也就是说,这是在通知冯恺,今天到此为止。
冯恺敷衍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宁儿不声不响的跟在丈夫身后返回了绯宫大楼之内。
冯恺脑袋乱哄哄,心里却空荡荡,他发了几分钟呆之后,决定干脆出去走走。
绯宫北边距离不过一百多尺的“水星号”专用铁道已经铺设完毕,现在正在修筑高耸的隔离墙;绯宫东侧的青海豚街上住户进一步变少,八成的房屋都变成了空置状态。
新垣凌曾经最喜欢的那家没有名字的新高卢口味小饭馆也搬走了,现在占据其原址的是几个醉醺醺的流浪汉。
冯恺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何处,甚至,走着走着,他还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受:整个希纳多区似乎已经被人们彻底放弃了,那是不是他也该离开绯宫了?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附近电话站的小学徒。
小学徒离得老远就挥舞着手臂喊道:“冯先生,正好遇到你了,有找你的电话!”
“哦?”冯恺像是挨了一记霹雳似的站的笔直,急切的问道:“是谁?是不是迪亚兹小姐?”
没错,虽然当初是冯恺主动切断了和“迪亚兹小姐”——杰茜卡——的孽缘,但他其实时至今日还在期望着与这位他有生以来真正产生了爱情的姑娘破镜重圆。
也就是说,冯恺其实暗暗的下了决心,只要杰茜卡主动返回他的怀抱,他可以原谅她的所有一切。
结果,小学徒回答说:“呃……不是迪亚兹小姐。”
冯恺立即就泄了气,他拿出一副厌世般的面孔说道:“你回去吧,告诉那边我不在。”
“哦。”小学徒立即转身,但走了几步之后却又扭头问道:“是一位托雷斯小姐,冯先生,你确定不要接电话?”
“什么?托雷斯小姐?”冯恺的脑袋距离的嗡了一声。
“是的,托雷斯小姐,声音很温柔,挺好听的。”
“妈的,亏了你多了句嘴!”冯恺几乎把步速提高到了奔跑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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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听筒举在耳边的冯恺手在不停的抖着,他接着举起话筒,对其大吼道:“你这鬼丫头,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现在又冷不丁的出现,你在干什么?”
电话线那端的瑞娜·托雷斯诚惶诚恐的说道:“冯医生,别生气,我……我是顾不上。我换了工作,还要重新找公寓,最近焦头烂额……你看,我这一稳定下来不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么。”
“你现在跑哪去了?”
“海港区的斯宾塞纪念医院雇了我,薪水比之前多很多;然后我现在也搬去了海港区……我和明妮一起租的房子,挺宽敞的……”
“明妮?她也在?”
“是的,她现在在家里打扫呢,就等着你过来了。她学校里的舍友排挤她,所以她干脆搬来跟我一起住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告诉我地址啊!”
冯恺的大呼小叫引起了电话站立其他正在打电话的顾客的一致白眼,但他却毫不在意。
放下电话,他立即冲到街上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瑞娜和明妮的新家。
这两个姑娘虽然完全无法和杰茜卡相提并论,但总归比玛莎那样的粗货更能给冯恺带来快乐。
冯恺的目的地是一座半旧的五层小楼,所在的街区看上去倒也是干净整洁。
冯恺一路跑到四层,敲响了某扇门。
丰满的年轻护士瑞娜·托雷斯出现在了冯恺面前,她笑盈盈的说道:“冯医生,我好像并没有再长胖吧。”
瑞娜只穿着一件睡袍,而把门顺手关上的冯恺随便一扯,这轻薄的衣物就门户大开,瑞娜光溜溜的胸腹一览无余。
冯恺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宛如白瓷的躯体,说道:“跟以前一模一样,没有长胖。”
“那……”
瑞娜只又说出了一个字,嘴就被冯恺的唇堵住。足有六尺的冯恺将只有不到五尺二寸的瑞娜一把抱起,而后把她放在了一张桌子上。
瑞娜不需要任何提醒,她一坐到桌面就乖巧的把双腿敞开,并顺便把身上挂着的睡袍彻底脱下扔在地上。
冯恺暂停了亲吻,低头看了看瑞娜的下身,然后用手指戳着她圆满的如刚出炉的面包、润泽像河边的鹅卵石似的阴唇说道:“已经准备的这么充分了?”
“是呀……呵呵……”瑞娜吃吃的笑着。“一放下电话我就跑回来洗了个澡,然后喝了避孕草药乖乖的等你,现在当然早就湿透了……刚才脑袋里想的全都是被冯医生你填的满满的感觉……”
这样诱人的话语不需要再多说了,冯恺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下半身彻底解放出来,然后一秒都不耽误的直接深入目标。
瑞娜为了防止自己被冯恺一次次的冲撞弄得掉下桌来,便就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同时,瑞娜那标志性的清亮啼鸣几乎在这家具不算多的客厅里激起了明显的回声。
听到这不寻常动静的明妮·陈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她也只穿着睡袍,她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潮红,胸脯开始剧烈起伏。
而后她迅速将睡袍摆脱,不着任何丝缕的奔向这对把那张其实十分敦实的木桌都折磨的吱嘎作响的男女。
冯恺虽然专注于享用他暗暗渴求已久的瑞娜,但也马上发现了明妮。
他把脸转向明妮,给了她一个欲火炎炎的微笑。
明妮轻车熟路的把自己柔嫩的唇舌献上,而冯恺的回报是让右手攻陷并占领了明妮小巧纤薄的私处——食指和中指长驱而入明妮毫无防范的城门,而大拇指在尽情与城门口悬挂的球形物体嬉戏。
瑞娜的嗓子眼里发出了乍一听像是哭泣但实则却是在表达极致欢悦的声响,而原本因剧烈的快感而脑袋几乎一片空白的瑞娜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什么,于是她松开了牢牢箍着冯恺脖颈的左臂,直取明妮的一只体积不大却质感充盈的乳房。
瑞娜和明妮因欢愉而不得不发出的声响再次汇聚成了一种奇妙的二重奏,而这可不就是冯恺实际上已经日思夜想了数周的终极享受。
去他妈的魅魔般不知羞耻的杰茜卡,去他妈的仙女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新垣凌,去他妈的糙婆子玛莎——冯恺现在终于肯承认了,单看都只是普通水平的瑞娜和明妮,一旦加在一起,那就是他在性快乐方面的世界最高峰。
心中一激荡,身上就不好自持,所以冯恺都没坚持到十分钟就嘶吼着宣告了今日第一回合的结束,而两个姑娘这次谁也没有达到顶峰。
从瑞娜体内撤出的冯恺直接倒头就躺在散发着陈旧混合气味的柏木地板上喘着粗气。
很快,瑞娜和明妮就在他身边一左一右的躺下。
明妮抚摸着冯恺下腹的毛发说道:“今天又是第一个上的瑞娜……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是第一个呀。”
“下回再来的时候一定让你当第一个。”冯恺拨弄着明妮嫣红的乳头说道:“只要我还能再来下次——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又突然消失。”
“绝对不会了。”瑞娜半闭着眼睛,把一条腿搭在冯恺身上。
明妮接着说道:“这里钥匙我们给你一把,你随时可以来,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冯医生,你瞧,这公寓很宽敞,我们租下它就是为了可以有给三个人生活的足够空间。”
“三人同居么?哈……”冯恺笑着说道:“倒也真是很有趣,不过很可惜我不可能天天过来住,绯宫有时候需要我工作到很晚,根本来不及跑过来。”
瑞娜说道:“我们当然希望你天天跟我住在一起,但也并不强求啊。冯医生,还是以你的工作为重,而我呢……之前说过可以去给你帮忙,但现在做不到了。新的医院给的薪水多,但工作也真的是很忙。”
“唔……”冯恺沉吟了片刻之后问道:“那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了?你们不考虑结婚的事情?”
“最近几年没有打算。”瑞娜说道。
“我也是。”明妮用力点了点头。
冯恺一左一右的亲了两个姑娘的面颊,而后说道:“其实,我可以娶你们——只可惜,我没法把你们两个一起娶了……”
“不不不!”瑞娜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一点都不需要考虑婚姻的问题,纯纯粹粹的享用我们就好。”
明妮笑嘻嘻的说道:“我们也是在享用冯医生啊,对不对。”
瑞娜夸张的舔了舔嘴唇说道:“是哦,美味的冯医生。”
冯恺同时拍了拍两人的大腿,说道:“你们两个丫头可真是上帝送给我的好宝贝……来,给我表演点好看的。”
“好看的?”瑞娜一愣之后,问道:“是说让我们两个……”
明妮接口说道:“肯定是啦,要我们两个互相玩呢……冯医生你要真把我们变成同性恋了可怎么办啊。”
“我都说过不止一次啦……”瑞娜半坐了起来,伸手握住明妮的乳房说道:“天生不是的话,后天不会‘变’成同性恋……你担心什么呀。”
“好吧……”明妮拉过明妮的手,舔了舔她的食指,说道:“那我们开始好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么?”
“呃……”瑞娜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怎么了?”明妮不解的问道:“你让我别担心,难不成你自己却有什么顾虑?”
“不……不……”瑞娜做了个鬼脸,说道:“这次我有了个新道具,我想用用它……”
“好呀!”明妮毫不犹豫的回应道:“有什么就拿出来呗,难道还能吓着我么?”
“嗯嗯……”瑞娜从地板腾的跳了起来,奔进某个房间。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之后,瑞娜回来了,不过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应该是隐藏着什么东西。
“不用遮遮掩掩的啦。”明妮站了起来,说道:“到底是什么快点拿出来看看。”
瑞娜吐了吐舌头,噌的递出了右手。
一根棕色、一看就既有硬度又不缺弹性的高级天然赛璐璐阳具。
明妮目瞪口呆,而冯恺忍俊不禁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玩意,原来是这东西——不过,真够大的,几乎跟我的真家伙不相上下了。”
瑞娜满面羞赧的说道:“自从那次被冯医生玩过之后,我……我就每天都想着被这样的大家伙充满,但我又一时不能得闲找到冯医生,于是就通过医院的采购系统搞到了这东西……有了它,我才能在渴求冯医生的夜里不会失眠……”
“医院采购这个?”冯恺真是万分诧异。
“是啊……”瑞娜晃了晃那根赛璐璐棒子,说道:“这理论上说,是精神科的医疗器械。”
“什么玩意?”冯恺愈发的目瞪口呆。
“就……呃……医院精神科每年收治很多患有‘暴躁症’的夫人,然后发现她们的问题实质是……呃……缺乏性生活,于是精神科订购了这些器械帮助夫人们缓解症状,据说有效率很高……”
“我的好上帝啊!”冯恺使劲给了自己额头一巴掌。“这不就是等同于给她们开了个窑子么?那么……是谁操作这些‘器械’来缓解症状?”
“别的医院我不了解,但在斯宾塞纪念医院,操作员都是女性护士……啊,我必须要说明,我并不负责做这个……”
“操!”冯恺猛拍了一下地板。“这岂不是更糟?这才是真的要把人变成同性恋啊。”
“很糟糕么?”瑞娜战战兢兢的说道:“如果冯医生你不想让我用它,我可以不用……”
“不适用于你,你们。”冯恺啪的一声拍在明妮平坦的肚子上,说道:“还不赶紧去搞清楚如何操作这大宝贝?”
明妮跑到瑞娜身边,好奇的戳着那赛璐璐棒子。
“唔……”明妮赞叹道:“触感跟真的好像啊!”
瑞娜说道:“这材料是一种蛮荒王国产的特殊天然树胶和人造赛璐璐的混合物,据说代表了现在我们化学工业的最高水平呢。事实上,我还去参观过发明这种材料的实验室,简直像是未来世界。”
冯恺笑道:“我不是想听你讲化学课,托雷斯教授。”
瑞娜吐了吐舌头说道:“那……我们开始了。”
瑞娜把赛璐璐阳具递给明妮,然后仰面躺下,摆出经典的姿势——屈起双腿并大大张开。
明妮接着就伏在瑞娜身上,瑞娜格格一笑说道:“明妮,你这动作像个男人似的。”
明妮一边用假阳具的尖端摩擦着瑞娜的股间一边说道:“我要是个男人呀,做爱的时候肯定会有些暴力。”
“是嘛……”瑞娜看着明妮的眼睛说道:“那现在让我见识下你的暴力呗。”
明妮扬了扬眉毛,然后突然的就把那赛璐璐棒子噌的贯入了瑞娜的阴道。
“呀!”瑞娜尖叫了一声,然后紧紧皱起了眉头。
明妮得意的问道:“怎么样,暴力的滋味是不是很疼呀。”
瑞娜笑嘻嘻的回答说:“你太小看我了,不疼,舒服的很呢。”
明妮故作凶狠的说道:“嘿,我就不信不能让你怕我了……”
说完这话之后,明妮的右手开始了急速的前后运动,她非常用力,瑞娜的下身传出了响亮的“啪叽”声。
瑞娜立即连绵不绝的叫唤了起来,不过她又挑衅似的说了句:“不过如此嘛,还有什么招数?”
“死丫头……”明妮左手紧紧握住瑞娜的一只乳房,而右臂开始左右上下的搅动起来,简直像是在摇发动引擎的弯杆似的。
这下瑞娜招架不住了,她大喊道:“饶命!饶命!我输了,这样肯定会弄坏的,坏了的话冯医生就没得玩啦。”
明妮停止了搅动,笑呵呵的说道:“其实啊,你已经算是很厉害了,我觉得换做我的话,刚才那么一弄,我直接晕过去咯;而且肯定已经出血了。”
“哼……”瑞娜嘟起嘴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比你皮糙肉厚呗。你是娇嫩的大小姐,我却是个粗壮妇人。”
明妮说道:“不是说你皮糙肉厚,你也嫩,但我可能比你更耐不住折腾……冯医生,你的看法呢?只有你才能对我们两个做出个准确的比较。”
冯恺望着明妮小巧却圆滚滚的臀部说道:“大概的确明妮更容易被玩坏,记得上次她可真是被我操出血来了。”
“就是嘛……”明妮说道:“我就怕冯医生会觉得我这样就不好玩了……”
冯恺走了过去,抚摸着明妮的头发说道:“你们两个一样的好玩,加在一起就更是好玩的不得了……不过,别停下来啊,把做爱变闲聊了?”
“嘻嘻……女孩子就是话多嘛。”明妮又开始了右臂的前后运动——依然很用力,但并不暴烈了。
瑞娜眼神迷离的说道:“明妮,你把身子再低一点……”
明妮照做,而瑞娜一口就含住了明妮垂在她脸前的乳房,啧啧作响的吮吸着。
明妮微微抬起头,喘息瞬间变得急促。
接着,瑞娜也开始进攻明妮的私处,她的食指与中指并起,紧紧的按压在明妮的那颗豆子上然后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做着圆周运动。
明妮的啼鸣终于爆发,两个姑娘的二重奏再次充盈着这间客厅。
女人的性快感有时很难捉摸,以往,相较于被插入,刺激阴蒂并不会让明妮很快获得高潮,但这回就不同了,她只用了三四分钟就冲刺到了终点。
而瑞娜此时觉得自己连半程都还没跑到。
明妮说自己要缓一缓,瑞娜可以暂时不用再动手,只躺着享受就好。
于是明妮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她不再像男人似的压伏在瑞娜身上,而是跪在她的两腿之间,一边继续拿赛璐璐棒子进攻,一边低下头用舌头逗弄着瑞娜外阴最敏感的位置。
明妮的如此姿势让她不得不把臀部高高翘起,而这样的话她那前所未有湿淋淋、亮晶晶的生殖器就全然展现在了冯恺面前。
这朵水灵灵的海葵总是那么诱人,冯恺咽了口吐沫,决定从观众变成参与者。
于是他干脆利落的将自己末根而入明妮的身体。
冯恺撞击着明妮,明妮冲撞着瑞娜,一真一假两个阳具裹挟着人体润液进进出出发出的微妙湿黏声响汇在一起更是有种奇特的和谐感。
在明妮的不懈努力下,瑞娜在五分多钟之后抖着双腿迎来高潮,而她稍事休息之后,立即爬了起来,跪在明妮对面,一边继续自己“操作”着那高级的“医疗器械”,一边热烈的吻着明妮樱花色的唇。
冯恺再次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即便是女人运再好的男人也不这么遇到这样一对“一加一大于二”的美味姑娘吧。
在这次将精华倾注给明妮之后,过了几分钟冯恺立即又享用了一次瑞娜。
至今已是接连三个回合,这一男二女又躺下休息了起来。
冯恺怀里抱着的是纤巧却不单薄的明妮,而肉感十足的瑞娜紧紧贴着冯恺的脊背,轻轻的用一对丰盈、弹性极佳的乳房在给冯恺做着按摩。
冯恺突然问道:“家里有酒么?”
明妮回答说:“没有……我们两个不是很爱喝酒,只是去酒吧的时候会喝一点,家里不会存着酒。”
冯恺说道:“以后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员了不是么?我是平时需要喝一点的,你们得记住要给我准备点酒。”
“唔……”冯恺背后的瑞娜说道:“是我欠考虑了,我现在去买酒……冯医生,你要喝什么呢?”
“我要……呃……”冯恺松开了明妮,坐起身说道:“我跟你一起去买吧,瑞娜。一个年轻姑娘独自去买烈酒容易引起非议……不过,我和你一起出现在街上,没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有。”明妮说道:“这个社区啊,出了名的思想开明,不会有些老古板嚼舌根子。他们就算看到我们两个一边一个挎着你逛街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那就好……瑞娜,我们准备走。”
十几分钟以后,冯恺和瑞娜来到了外面的街上。冯恺在前面大步流星,瑞娜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走出去十码之后,冯恺停下脚步,回头对瑞娜说道:“你还是害羞么?为什么不跟我并肩走?”
“呃……”瑞娜脸一红,说道:“的确是害羞,而且我如果挨着你走的话,我怕别人看到更会说我配不上你。”
“想什么呢傻丫头。”冯恺转身走到瑞娜身旁,一把揽住了她那肉唧唧的恰到好处的腰肢,说道:“既然这里的人不保守,那你就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是我的女人呗。”
瑞娜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偷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冯恺搂着瑞娜的腰,瑞娜把身子软软的靠在冯恺臂膀上,两人又用这样恋人般的姿态走了两三步之后,冯恺突然后脑勺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记。
冯恺赶忙回头,结果身后的那个熟悉的曼妙倩影让他险些心脏停跳——怎么新垣凌到了这里?
虽然新垣凌见识过瑞娜和明妮一丝不挂站在冯恺诊所里的场景,虽然冯恺已经彻底跟她断绝了一切,但在当下,新垣凌如果冷不丁出现,冯恺还是觉得既尴尬又紧张。
不过冯恺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他曾经的“女友”新垣凌,而是那个窃取了新垣凌外表的鬼魅般的“雕塑家”——因为她身穿猎装,头挽远东女人的传统发髻。
冯恺推了推瑞娜,发出了命令:“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面对的是个怪物。”
瑞娜当然记得自己见过这张完美无缺的面孔,但她也来不及细想,赶忙奔进了附近的一处悬挂着“书店”招牌的玻璃门。
“好啊。”“雕塑家”张开双臂说道:“我还以为你冯医生把所有不拥有顶级容貌的女人当做粪土呢,没想到你倒是对那件粗货也挺温柔嘞。”
“你想干什么?”冯恺噌的拉开了自家祖传古武术的起手式。
“雕塑家”用新垣凌的那张脸递出了纯洁无暇的笑容,说道:“不干什么,还是只打个招呼——有阵子没见了,不是吗?”
“没人想见你。”冯恺皱起了眉头。
“那可不一定……算了,我不是来跟你辩论的。我真的只是想告诉你,我可没消失——你知道的,我对于完美躯体的追求是没有止境的……唔,现在得道个歉:我不该说你的新欢是粗货,她这身皮肉筋骨不差,而另一位姑娘就更不错了。”
“我警告你!”冯恺双拳攥的咯吱作响。“属于我的东西,你别想抢走。”
“哎呦……”“雕塑家”抬起右手扇了扇,说道:“我要真想抢,就凭你还能拦得住?这样,其实我今天是来通知你一个好消息的:因为你把新垣凌完完整整的留给了我,所以我绝不会为难你现在的这一对儿活玩具——咳,算了,其实本来她们这些已经被你玩烂的皮囊对我就毫无价值。你知道的,我需要的是严格的‘完好无损’。”
冯恺运起了曾经熟习但却许久没用的“真力”,他的脊背立即微微隆起,全身的青筋都像出海蛟龙般的蹦了出来。
冯恺盯着“雕塑家”的面孔,一字一顿的说道:“她们是我的女友,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她们不是‘玩烂的皮囊’。而你看上的新垣凌,她才真是个皮囊——在你看来完美无缺的外貌之下只是个空壳子……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又欠了我个人情,新垣凌我的确保持了她的‘完好无损’。”
“哟……”“雕塑家”媚笑道:“你这意思是我该报答你咯?说吧,你是不是其实还是对新垣凌的身体感兴趣?如果是的话……要不,我可以让你在我这里体验一下这具身体——你知道的,我现在全身上下跟她一模一样。”
“我对怪物没有兴趣。”冯恺面带鄙夷的说道:“而且还是位年龄可以当我阿姨的怪物。我的要求一如既往:你不能骚扰绯宫,也不能为难我的两位女朋友们,当然,新垣凌的主意你也不能打。”
“哦?”“雕塑家”耸耸肩说道:“都是很容易做到的嘛。我上次跟你说过,我们现在其实不是敌人。我不会骚扰绯宫,我是在保护绯宫,我说了多少次你才会记住!至于你的这两位新欢,我才不会无聊到有时间‘照顾’她们;而新垣凌嘛……这具躯体肯定是要属于我的,但为了一些长久的计划,我暂时不会动她,也许她的身体除了成为我的作品之外还有更好的用途。怎么样,冯医生,我这么说你满意了么?”
“你的话没法相信,我重申一次,你要作恶的话,我拼了命也要保护对我重要的人们。”
“呵呵呵……”“雕塑家”不无戏谑的说道:“这是从哪本骑士小说上抄来的对白啊……不过听上去还是挺可爱的。那我走了,这次不需要想念我,因为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动不动消失好几个月啦……”
语声未落,“雕塑家”就像一缕青烟似的从冯恺面前消失,而后从某栋房子的楼顶又传来了她的声音。她说道:“冯医生,我提醒你,很多女人都会对你说假话,你身边的某一个甚至所有都会,包括你认为是脑袋空空的新垣凌……”
“雕塑家”的最后几个字逐渐变弱,说明她已经逐渐远去。
冯恺长出一口气,走向了瑞娜藏身的书店。
冯恺还没推门,门就自己开了——是瑞娜,她惊魂未定的问道:“是不是怪物已经走了?你没事吧?”
“没事。”冯恺轻松的摇了摇肩膀说道:“这怪物只会偷别人的皮囊,要说打架,她不是我的对手。”
“所以……她现在是偷了冯医生你在绯宫的那位美若天仙的女朋友的皮囊?”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从来就不是。以后别提她了。”
“是……”
冯恺和瑞娜回到了大街上,而冯恺又是立即搂住了瑞娜。
然而附近的酒铺给他们吃了闭门羹——因为今天是新年前夜,所以提前打烊了。
他们只好继续寻找其他的铺子,而整整走出去三个街区这才终于看见一家酒铺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
“啊……已经走出来这么远了呀。”瑞娜指着前方说道:“瞧,那边都看得见码头了。”
“唔?”冯恺随口问了句:“哪个码头?”
“三号和四号码头,都是停靠游艇的。”
冯恺一愣,而后苦笑着说道:“呵……三号码头……”
“三号码头怎么了?”
“没怎么。”
此时一辆崭新、似乎刚刚出厂的橙黄色“胜利726”从冯恺他们身边驶过。
“好漂亮的颜色!”瑞娜惊呼了一句。
接下来,那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车门立即被打开,一只脚蹬天蓝色中跟凉鞋的淡褐色、肌肤健美的小腿迫不及待的探了出来。
接下来,冯恺今天第二次有了心脏似乎要停跳的感觉。
这分明就是那给他带来了最极致的快乐与最惨痛的折磨的爱人杰茜卡·观步。
“恺……”杰茜卡扶着车门,双眼中像有团火似的看着冯恺。
但她马上就看到了冯恺的手是放在另一个姑娘的腰后,结果那团火立即熄灭了。
“好久不见……恺。”杰茜卡原本想说的话瞬间就被她忘掉了,最后变成了一句不疼不痒的寒暄。
“没有多久,子爵夫人。”冯恺嘴角的笑容有几分嘲讽,更也有几分苦涩。
“介绍一下,这位是……”杰茜卡的目光转向了瑞娜。
而瑞娜紧张的把双手握了起来。
“这是我的女朋友,瑞娜。”冯恺把瑞娜的身子搂的更紧了一些,又说道:“我认识她的那天恰好也是我目睹你在大街上潇洒快活的日子,你说巧不巧。”
杰茜卡身子晃了晃,脸上挤出一个端庄的微笑,说道:“巧,非常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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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茜卡·观步的车子在街上忽快忽慢,引来一片抗议的喇叭或汽笛声,她便只当没听见。
车速就像是她此时的心情,忽高忽低——一会为往日的爱人冯恺这么快就又有了个伴儿而松了口气甚至颇为欣慰;一会却又酸溜溜的妒忌着一个长相如此普通的姑娘接替了她这位美貌尤物的位置。
再继续深想,杰茜卡认为冯恺要一个这样的姑娘成为她的继任者未必不是在羞辱她、报复她对他的背叛:长相再平平无奇,那也比你这放荡的骚货值得爱。
杰茜卡认定那个子不高、长得有点微胖的年轻女人肯定是既温柔又安分、愿意永远对冯恺全心全意——她看上去的确就是这样的人。
杰茜卡胡思乱想着,然后哭了。
哭了一会儿之后,她却又笑了,因为她突然又觉得自己其实也不算是个输家——既然那位瑞娜现在是冯恺的女朋友的话,就说明天仙般的新垣凌也被冯恺抛弃了;那么,如此说来,既然冯恺在跟她杰茜卡保持恋人关系的时候从来没有真正对新垣凌付出感情,而他们分崩离析之后新垣凌也立即被弃之不顾,那么……好像这样以来就像是杰茜卡还是赢了新垣凌。
杰茜卡一直认为自己的长相比新垣凌略逊一筹,那么战胜了她当然值得高兴。
不过笑过之后,杰茜卡又开始落泪,毕竟冯恺这次是当面又告诉了她一次他几乎是“捉奸在床”的发现了她与德鲁的秘密,这可实在太伤人了。
杰茜卡悲伤,却也有些愤恨:她可是明说过在这特殊的时期,她不在意冯恺同时与其他女性保持性关系,但为什么当冯恺只是看见她与别的男人接吻就毫不犹豫的把她像坨垃圾一样的扔掉呢?
这完全不公平是不是。
于是杰茜卡拍着方向盘大吼道:“你这该死的大男子主义暴君!”
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大吼大叫——如果杰茜卡现在是走在马路上,非被行人当成疯子不可,说不定干脆有人就立即会报告给宪兵,然后过不多久救护车就会赶来给她注射镇静剂并把她抓回医院。
但好在,她现在有这辆车作为掩蔽物。
说到这橙黄色的“胜利726”,的确是崭新的,出厂不过四天。
甚至,这已经并不能完全跟已经跑遍大街小巷的“胜利726”小型蒸汽车画等号,因为杰茜卡的这辆是自动敞篷的最新改款。
敞篷“胜利726”虽然数量没有十分巨大,但也并不罕见,但普通的敞篷“胜利726”的顶棚是要靠手动张开或收起。
杰茜卡这辆就不同了,只需要按下一个按钮,顶棚会自己开关的妥妥帖帖。
为什么要买辆新车?因为杰茜卡之前的那辆银灰色“胜利726”已经彻底完蛋了。
那是圣诞节当天的凌晨,刚刚参加完一场狂欢派对的杰茜卡把车结结实实的一头撞上了街角的一尊旧帝国时期的铜雕,结果冷凝器变成了碎片,引擎也七零八落。
杰茜卡没有喝醉,她滴酒未沾——她遵从德鲁·朱的嘱咐,尽量不做任何会损害胎儿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会撞?说起来简直滑稽——杰茜卡要求同车的德鲁在她开车时用手让她快活,结果第一次玩这种花样的杰茜卡收获了很是猛烈的高潮,然后车子就失控了。
好在杰茜卡毫发无损,因为德鲁极为敏捷的在撞击发生之前挡在了她的身前——然后他的脊背被十几片碎玻璃扎的血淋淋。
事后,杰茜卡对自己的胡闹愧疚,而德鲁却一口坚称撞车责任在自己身上,他必须补偿。
而他的补偿就是——替杰茜卡搞到了一辆无论颜色和款式都在全国极为稀有的“胜利726”。
“橙黄色的自动敞篷款我们只生产了七量,而现在交付的只有两辆——另一辆的买家住在亚特兰蒂斯市,也就是说,夫人你这辆在马丁波利斯是独一无二的,就跟成田梦那辆暗红色的一样。”这是国家第二重工业公司的一位副经理在亲自将车递送到杰茜卡的“夏宫”时告诉杰茜卡的话。
现在,杰茜卡是从她的“北方美人”号游艇出发,而目的地是宪法区德鲁·朱的住宅——她终于要登门探望她的旧相识、德鲁的妻子路易莎·卡拉瓦。
杰茜卡的车里装满了她带给路易莎的礼物——主要是香水、唱片和书籍。
虽然杰茜卡已经与德鲁建立了如胶似漆的关系,这却是她第一次造访德鲁的家。
到了门前之后,杰茜卡很是意外:她没想到在国家的繁忙的心脏地带宪法区居然还能有这样一个僻静空旷的院子。
德鲁的这个绿意葱葱的院子占地至少三亩——不可想象这能存在于宪法区,但却只有小巧的一栋二层小楼;而院子的四周被各种高大的树木围了一圈,仿佛是第二道篱笆。
铁门上有电铃,杰茜卡按下之后,德鲁亲自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
“今天门房和女佣们都放假回家过新年了,所以一切都要我自己动手。”德鲁解释道。
“有你这样仁慈的雇主可真幸运。”杰茜卡嫣然一笑,然后微微抬起下巴。
德鲁立即给杰茜卡唇上印下一记结结实实的吻。
两人既热切却又有些克制的吻了几分钟之后,分开了。杰茜卡看了看四周,说道:“真没想到在宪法区还能有这样的地方住。以前我家四周逼仄的很,几乎没有院子;我那时候认识的住宪法区的人,宅子占地最大的也只有半亩。”
德鲁说道:“这是路易莎母亲家里的祖宅,上了年头了,需要很多钱来维护,所以我们刚结婚的时候都住不起这里。后来为了路易莎的病我们不得不搬回这宅子,所以那之后我才必须要拼了命的挣钱。”
“唉……”杰茜卡抚摸着德鲁臂膀说道:“只可惜在卖东西上我帮不了你很多,但我也一直在把你的机器推荐给朋友们。”
“不必劳累自己,宝宝。”德鲁握住杰茜卡的手说道:“我的生意我对付的来,你专心养护身体。我能时常见你,那就足够了。”
“嗯……”杰茜卡秋波流转着说道:“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德鲁又把唇递了出来。
又是数分钟的缠绵之吻后,杰茜卡推开德鲁,说道:“哎呀,在你家大门口这样怪不好意思的。路易莎还在屋子里呢,她看见了怎么办?”
“嘿嘿……”德鲁抓了抓鬓角说道:“实在是身不由己的想要亲你嘛我的宝宝。不必担心路易莎,她视力不好,看不清楚门口发生了什么。不过,走吧,我们进去,我来开车。”
十几分钟之后,杰茜卡终于生平第一次踏进了爱人德鲁的家门。
客厅里有一股明显的油画颜料和松节油的气味。
这里的陈设和家具明显跟这宅子年龄相当,样式在那个时代算是优雅而不奢华;现在呢,更是全部一尘不染。
“嚯,好像比我们‘夏宫’都干净啊。”杰茜卡不由得赞叹道。
“因为这里人口少吧。只有四个人,而且路易莎呼吸道非常敏感,我们也必须尽最大可能的保持干净。”德鲁一边把杰茜卡的礼物全部摆放在纯白色的茶几上一边说道。
“那路易莎现在在哪呢?”杰茜卡四处张望着。
“在阳光室刺绣,我把她请出来。”德鲁放下最后一本书,匆匆而去。
杰茜卡有些紧张了。
说实话,跟情人的妻子面对面还是第一次——之前与新垣凌的对话不算,因为毕竟新垣凌其实跟冯恺没有什么真正的关系,且新垣凌还是个后来者。
但这次不同,路易莎毕竟是德鲁结婚了好多年的合法配偶,而杰茜卡是一脚插进来的那个。
尽管杰茜卡并不太把那些道德规矩当回事,但也绝不会在与情人的配偶面谈时心里毫无一丝的波澜。
此外,她知道路易莎的精神疾病是非同一般的严重,她也实在没有经验该怎么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忐忑不安中,杰茜卡听到了脚步声——高大强壮的德鲁搀扶着瘦弱到一阵风都能吹跑的妻子走进了客厅。
杰茜卡一眼就认出,这的确是六年前与她同在空军夏令营度过五周的那位内向、神经质却很机灵的女孩。
路易莎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光芒闪现,她仿佛被注入强心剂似的挺起腰杆大声说道:“啊,是你!你姓……帕……帕……呃……”
“路易莎,叫我杰茜卡就好啦。”杰茜卡热情的微笑着。
“唔……唔……对,你是叫杰茜卡。”路易莎不停的点着头,然后说道:“欢迎,欢迎,老朋友。坐,都坐,你是怀孕了对么?可别站太久。德鲁,你怎么也不给人家准备点吃的喝的?”
德鲁赶紧奔向厨房。
路易莎和杰茜卡落座,杰茜卡立即又仔细打量起这位“老朋友”来。
虽然脸色灰白无光、头发稀疏干枯、整个人状态可以说是非常颓唐,但路易莎的一举一动还是明显看得出是自小就接受着良好的礼仪训练——甚至,杰茜卡认为她的家教应该优于自己。
“非常感谢你照顾德鲁的生意,杰茜卡;当然,更感谢你来探望我。你是近三年来我唯一见到的旧相识……我状态不好,朋友们都不来往了,我能见的就只有家人和医师。”
这是路易莎的开场白,而这让杰茜卡又是惊讶又是羞愧。
惊讶是因为她没想到路易莎居然还能说出如此落落大方且又有条理的话来。
羞愧是因为杰茜卡说是来看望路易莎,其实真正的目的依然还是要跟路易莎的丈夫德鲁厮混——如果路易莎真的因为杰茜卡来探望而感激的话,杰茜卡觉得自己真的算是个坏人了。
杰茜卡尽量波澜不惊的回应说:“德鲁帮我们全家做了不少事情,我丈夫也非常欣赏他。当我听说德鲁的太太正是我夏令营的同学之后,我就想立即过来了,不过这样那样的杂事很多,就耽搁到了现在。”
“是啊……德鲁说过你是子爵夫人,想必贵府上很多事情需要料理吧?”
“嗯……嗯……是的。”杰茜卡心里在暗暗惭愧——她哪料理过“夏宫”的任何事务,她只是不断的给管家惹麻烦外加不停的写支票罢了。
“我的外祖母是伯爵夫人,她家的宅子里有四百多个房间,我见过她每天都做些什么……上帝啊,比德鲁现在还忙多啦。”路易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满是自豪。
“唔,那必然的。伯爵么,家里需要照顾的就更多了。”杰茜卡这是无奈之下胡扯了一句——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贵族家庭的女主人到底应该干什么,也不认为任何伯爵府邸能有四百个房间。
好在德鲁此时回来了,也就中断了这个让杰茜卡头疼的话题。
德鲁给了路易莎一杯加了冰的柠檬水,杰茜卡一杯葡萄汁,而他自己拿了瓶凉啤酒。
路易莎一看到德鲁手里的褐色玻璃瓶子就皱起了眉头,说道:“我提了多少次了,德鲁,有客人在的时候不要喝啤酒。你喝威士忌或香槟都好,啤酒算什么?太粗俗了!”
德鲁笑笑说道:“在子爵夫人家里的时候,子爵也经常招待我喝啤酒,人家不在乎这个。”
路易莎不依不饶的说道:“一定是你非要喝,人家不好意思不让你喝。”
“没有,没有。”杰茜卡解释道:“我丈夫喜欢啤酒,德鲁陪他喝两瓶他很高兴。”
“这是什么新兴的潮流么?”路易莎好奇的说道:“不是说啤酒是劳动人民的廉价饮料么?”
“大家现在都是劳动人民啦。”德鲁说道:“子爵之前是工程师,算是劳动人民的一员;现在呢,是官员,是公仆,也是为劳动人民服务的啦。”
“你知道我不喜欢听政治,德鲁。”路易莎沉下脸说道。
“好的,好的。”德鲁讪讪一笑。
路易莎接着问道:“对了,杰茜卡,夏令营之后,你又做什么去啦?”
“嗯……随便上了两年预科,然后就在家里闲着,然后就结婚了。”
“啊?你没上大学么?”路易莎颇为意外的说道:“我还记得你在夏令营闭幕式上的演讲,你说过你要上最好的大学对吧?”
“呃……”杰茜卡有些尴尬的说道:“那只是喊喊口号而已。实际上在上预科的时候我发现我不适合读书。”
“唔……”路易莎用空洞的眼神看了半空几秒之后,说道:“我也没上大学,但其实是差点就可以上了。我预科的成绩非常好,四所国立大学直接录取了我,但我身体出了问题,大学也就读不成了,那就直接嫁给了德鲁。”
“可惜了……可惜了……”杰茜卡突然意识到似乎“可惜”二字不妥,于是赶紧改口道:“我是说,其实像我们这样出身的姑娘,读大学没有什么必要。”
路易莎就跟并没听到杰茜卡后面那句话似的,她频频点头,说道:“当然是可惜了,如果我能读大学的话,怎么可能嫁给德鲁这只晓得喝啤酒的家伙。”
德鲁笑道:“连总统都最喜欢啤酒呢,路易莎,你的观念可真得改改了。”
“总统?他本来就是个粗人,不是么?全国都在他的带领下向粗俗靠拢了。”
“呃……”德鲁发现话题又要往僵住的方向发展,便赶紧说道:“路易莎,看看子爵夫人送你的礼物吧。茶几上的都是。”
路易莎缓慢的把目光移到那堆礼物上,她随手拿起一本书,瞟了一眼,喃喃的说道:“啊,历史书,很好。”
杰茜卡明明看到那是本小说,但她却也不好纠正,就只能继续微笑。
路易莎之后就没再瞧礼物一眼,却对德鲁说道:“我得给杰茜卡还礼。你把我那件最大的刺绣拿来吧。”
德鲁走进某个房间,几分钟后回返,双手捧着一幅丝绸。
在杰茜卡面前,他把这四尺见方的织物展开,杰茜卡立即被惊呆了:这是针脚极为细腻的远东风格刺绣,主要为金白银三色构成,内容是表情安详的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上帝啊……”杰茜卡不由自主的惊叹道:“巧夺天工说的就是这样的艺术品吧!这也太贵重了。”
路易莎说道:“可千万不要拒绝,我绣它的时候耶稣就住在我的心里,我一点都不觉得累。甚至说,这是耶稣本人亲手的作品。你把它挂在家里,这世间的所有邪灵和食尸鬼都不敢害你——杰茜卡,你是知道的吧,那些东西我们周围到处都是。”
“呃……是哦……”杰茜卡觉得路易莎开始有点不正常了。
路易莎接着严肃的说道:“邪灵和食尸鬼很危险,但挂上这幅刺绣,他们就只能在你身边游荡而不敢碰你了。而如果被他们碰一下,轻则重病,重则直接死去。”
“啊!”杰茜卡顺了下去:“是啦,前段时间我就大病了一场,看来就是他们害的。”
“一定是。”路易莎点了点头。
面向杰茜卡而背朝路易莎的德鲁对杰茜卡做了个无奈的鬼脸。
“所以,收下啦。意义重大。”路易莎正襟危坐。
“好的,多谢……”
杰茜卡刚从德鲁手里接过刺绣,不知在哪间屋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德鲁只得暂时离开去接电话,客厅里又只剩下杰茜卡和路易莎两两相对。
杰茜卡虽然是个交际花,但面对这身份特殊精神状况也不正常的路易莎,还真有点束手无策的不知道该如何不冷场。
于是她只好引出了她认为普适性最好的社交话题:夸奖路易莎的刺绣手艺。
杰茜卡一边仔细欣赏刺绣一边赞叹着:“这针脚也太规整了,跟机器绣出来的似的。路易莎,我也学过远东刺绣,但我的手艺跟你差了十万八千里。也许是我耐心不够吧。”
路易莎说道:“要想有耐心,那就让自己的心彻底空掉,让上帝住进来……跟你说个窍门啊,当你觉得浑身无力的时候,反而是空出心的最佳时机。当我无力时,我就刺绣,而当我充满力量时,我就画画。”
“哦,油画是么?我闻到了颜料的气味。”
“是的。如果不是油画的话,我也不会不小心喝下去松节油差点把自己杀掉啦。”
“唔……真是一次不该有的事故啊。不过好在你现在已经恢复了对么?”
“是啊,体力甚至比之前更好了呢,所以反而有更多的时间画画了……对了,杰茜卡,看看我最近的画作如何?”路易莎话没说完已经站了起来。
杰茜卡自然不能拒绝,她心里打着鼓,但还是故作感兴趣状说道:“非常希望一睹大作。”
“稍等片刻。”路易莎一改慢吞吞的动态,走姿轻灵的翩然而去。
没过多久,路易莎捧着一幅足有二十寸的油画归来。
杰茜卡一看那画面,就又目瞪口呆了——这回不是巧夺天工,而是莫名其妙。
画面上没有任何具体的物体,全是横七八竖密密麻麻、像蛇似的弯曲的黑色与铁灰色线条。
这些密集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铁丝网,而在画面上方三分之一处,有着两个外红内黑的圆点。
这两个圆点既像一双恶魔的眼睛,又像一对枪击的伤口。
“高深,高深……”对非传统艺术不甚了了的杰茜卡愣了愣问道:“这……这是邪灵或食尸鬼么?”
“不是。”路易莎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给德鲁画的肖像。”
“诶?”杰茜卡这回彻底懵了——她真是一时搞不清楚路易莎把德鲁画成这样到底是因为她的艺术风格前卫还是她因为她脑袋出了问题。
路易莎没有理会杰茜卡的态度,接着说道:“邪灵和食尸鬼是极其漂亮的,应该说他们的外形是人类理想的形态。邪灵浑身金光灿烂,而食尸鬼通体如玉石般雪白,嘴唇却红的像玫瑰。丑陋的是我们人类自己,就正如我画上的这样,这才是人类的真面目,我们用幻象把自己伪装成邪灵和食尸鬼的模样,为了他们以为我们是同类而不会下手……”
“呃……”杰茜卡这下彻底言语穷尽,可她不能逃走,她只好在心中呼唤着德鲁赶紧回来救场。
“你怎么想的,杰茜卡,这幅画你喜欢么?”路易莎微笑着问道。
“呃……很新奇,我再仔细看看……对了,我好像见过别的画家也有类似的风格……他们有个名词,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杰茜卡这是在心口胡诌,她可从来没见过任何人画出这种玩意来,她只是在拖时间。
“哦,仔细看吧。”路易莎把画捧得更端正了些。
然而,突然“噔”的一声响,路易莎把画掉在了地上,她伸手指着某个方向尖声说道:“看啊,一个邪灵!她就在那里,她多美啊,可又危险至极。”
杰茜卡吓得浑身一抖,赶忙顺着路易莎的手看去——当然,那里一无所有。
还没等杰茜卡说出些什么来,路易莎又叫道:“啊,又出现了两个……哦不,三个……”
路易莎开始原地转圈,伸出双臂在空中挥舞。
杰茜卡如被冰冻住般的僵立着,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路易莎转到完全站立不稳之后,又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挂着夸张而阴沉的笑容,声嘶力竭的喊着:“都来了啊,都来了!邪灵!食尸鬼!你们不要着急,我还没有收集好足够的死人,冥界之门还不会为我敞开!你们快些散去,不要吓到我的朋友!”
杰茜卡此时真的想不顾一切的逃跑了,但路易莎似乎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让她全然迈不动腿脚,她只能留在原地抖个不停。
路易莎此时用力的扯下自己的一缕头发,狠狠的向地面一掷,厉声呵斥道:“你们已经轻视我到了如此地步么?你们忘了全能的耶稣基督住在我的身体里了么?”
接下来,路易莎的语速越来越快,杰茜卡已经完全听不懂任何一个单词。
路易莎右手握拳,不停的向四处击出;而她的左手在用力撕扯自己的衣服。
此时,德鲁终于再次出现。他二话不说冲刺而去,将路易莎紧紧箍在自己的臂膀之中,并对杰茜卡喊道:“快!长沙发左边的柜子,上面数第二格,那个皮箱子。”
德鲁的呼喊让杰茜卡立即摆脱了路易莎的“定身魔咒”,她窜到柜子跟前,一秒都没耽误的从里面取出了皮盒子,并送到了德鲁跟前。
此时路易莎已经在用力咬着的德鲁的胳膊,而德鲁表情扭曲的对杰茜卡说道:“蓝色标签针管……”
杰茜卡赶忙打开盒子,里面是四只已经装好针头灌好药剂的针管,三支蓝色标签,一只红色标签。
杰茜卡将一只蓝色的递给德鲁,德鲁用牙咬着扯开针头的封套,稍微推了推栓子,紧接着就将其扎进了路易莎的上臂。
路易莎又捶打撕咬了接近一分钟,而后身体慢慢的软瘫了下去。
当路易莎已经完全无法自主站立时,德鲁将她横抱而起,然后轻缓的把她安放在长沙发上。
“上帝啊……”杰茜卡此时才说出了好几分钟以来的第一句话。
“没事了。”胳膊上渗着血的德鲁对杰茜卡笑了笑,然后单膝跪下,抚摸着路易莎焦黄的头发柔声说道:“我的公主,那些东西都跑了,好好睡吧。”
杰茜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看到德鲁说完这句话之后路易莎紧闭的眼睛有所动作,而嘴角好像也出现了微弱的笑容。
德鲁继续轻抚路易莎的前额,直到她胸口的起伏变得缓慢而均匀,这才站起退后几步,与杰茜卡并肩而立。
“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吓人。她这几天状态都很好,我没料到突然又开始了……”德鲁表情复杂的看着大概已经进入熟睡的妻子。
“也许……也许……我这个她最近没怎么见过的人的出现刺激了她……”杰茜卡此时真的觉得自己是造成眼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甚至产生了一丝想要远离德鲁的念头——当然,转瞬即逝。
“不怪你,宝宝。”德鲁握住了杰茜卡的手。“这是精神分裂,发作是随机的,不需要什么诱因……谢谢你帮我这么快就拿来了药。”
“你给她注射了什么呀?对她身体没有害处吧?”杰茜卡忧心忡忡的瞧了瞧路易莎愈发苍白的面庞。
“宝宝,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德鲁拿起杰茜卡的手,吻了一口之后说道:“都是医师许可的寻常镇静剂,而且我现在也拿到麻醉师执照了,我不会出差错。路易莎会沉睡四五个小时,然后一般来说,接下去会安静两三天。”
“唉……”杰茜卡爱怜的轻抚着德鲁被路易莎咬伤的位置,说道:“你可真的是太辛苦了。”
德鲁苦笑道:“我不舍得让路易莎住进疯人院……她其实在那种地方‘疗养’过一阵子,结果症状还加重了。”
“太辛苦了,太辛苦了……”杰茜卡不停重复着。
德鲁吻着杰茜卡的手背说道:“感谢上帝把你派到了我身边,有你在,任何的辛苦我都能坚持过去了。”
“也感谢上帝让我认识了你,让我知道一个真正的男人该是什么样子……呀……”杰茜卡惊叫了一声说道:“血越来越多了,我得给你包扎下伤口。”
德鲁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说道:“去二楼我的写字间吧,那里有急救包。”
两人手牵手的来到了德鲁的写字间,一推开门杰茜卡就看到了满桌满地的书籍和文件。
德鲁做了个鬼脸,说道:“我平时都是在这里处理生意,所以东西堆得太多像是个垃圾堆。”
杰茜卡说道:“跟我父亲的书房很像……”
杰茜卡一转眼又看到屋角处有张行军床,于是问道:“为什么还有床?”
德鲁说道:“我每天也就睡在这里啊。家里房间不是很多,我也不可能睡在路易莎的卧室里……”
“怪不得每次你在船上都睡得那么熟……原来是家里一直没有舒服的床啊,好可怜。”杰茜卡把头靠在了德鲁肩上。
德鲁笑了笑,说道:“其实这床也还好了,你还记得你们夏令营的时候,战斗飞艇上的床睡起来是个什么滋味么?”
“哎呀……”杰茜卡皱起眉头说道:“每天早晨起来都腰酸背疼,让我提前体会到了老年人的身体状况。”
“而我在宪兵训练营的时候,床就更差劲了……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床,大家都睡在铺在地上的稻草垫子上……所以嘛,家里的这张,其实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当然……”德鲁吻了吻杰茜卡的脸蛋,接着说道:“船上你的床当然也是我睡过最舒服的,但我能睡得那么熟,不仅仅是因为床舒服,而主要是因为身边躺着的是你,我的宝宝。”
“哎呀!”杰茜卡含笑轻轻拍了下德鲁的肚子,甜腻腻的说道:“也太会说甜言蜜语啦……还嫌我不够爱你么……快告诉我急救包在哪里啦,你血流太多了。”
“就在床头上方的吊柜里。”
“那快去床上坐好,脱掉衬衣,剩下的交给我。”杰茜卡推了推德鲁壮硕的身子。
德鲁的伤口血流的不少,但其实并不严重,杰茜卡很快就动作娴熟的打好了绷带。
德鲁夸赞道:“宝宝,你这是专业级水平呀。”
杰茜卡抬了抬眉毛,说道:“那是当然哦。我父亲可是高级医师,他教给了我很多,我的技术就是专业护士级别的。其实之前打仗的时候我还想报名去当战地护士呢,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唉,我的计划很多,但没什么是真正实现了的,除了……”杰茜卡对德鲁眨眨眼,又说道:“除了把你这个尤物据为己有。”
“哦,宝宝……”德鲁眼神痴迷的看着杰茜卡。
杰茜卡在德鲁身边坐下,开始亲吻起他胳膊上的伤处。
吻着吻着,杰茜卡的嘴唇开始下移,一直移到了德鲁的手上,并接着把他的食指含进嘴里,用舌尖逗弄着。
德鲁的身子开始微颤,他半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呵啊”声。
不到一分钟之后,杰茜卡就发现德鲁的裆部鼓了起来,她格格一笑,说道:“快躺下……你这床够结实吧?”
“应该……够的……”德鲁躺倒,并伸直了身体。
杰茜卡熟练的将德鲁的下半身脱光,他那尺寸并不算非常宏伟但却硬度惊人的命根子骄傲的向杰茜卡展现着自己。
杰茜卡用手指在德鲁阳具的顶端划了几个圈圈之后,就开始用嘴品尝这在她看来是极致美味的物体。
德鲁惬意的嗯嗯作响,同时伸出手来抚摸着杰茜卡蹦跳着的前胸。
两三分钟之后,杰茜卡猛地抬起头,迷离的说道:“啊,我等不及了,我要开始了。”
她迅速把连衣裙和底裤脱掉,然后一步就跨坐在了德鲁的腰间——那行军床使劲的“嘎吱”抗议了一声。
“哎哟……”杰茜卡吐了吐舌头说道:“一会动起来的时候岂不是会响个不停啊。”
“别担心。”德鲁说道:“不会吵醒路易莎的。”
“嗯……”杰茜卡稍稍抬起头,开始前后摆动起来。
德鲁把手放在了杰茜卡已经明显有着球体形状的肚子上,而杰茜卡噗嗤一笑,说道:“我这大肚婆是不是很丑。”
“不,不,这是非常美好的东西。”德鲁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到了现在还这么频繁的做爱真的对胎儿没影响么?”
杰茜卡一边继续运动一边说道:“没影响,我问过医师了,他说孕后期多进行性生活可以锻炼阴道肌肉,有助于以后的生产顺利。”
“真的?”德鲁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问艾萨克森医生。”杰茜卡逐渐加快了速度。
德鲁不再说话,只入迷的观赏着自己与杰茜卡的身体相接处。
而杰茜卡看到了德鲁床头搭着一条皮腰带,于是心里有了个主意。她说道:“亲爱的,把你床头的皮带递给我。”
德鲁照做,然后迷惑的问道:“要这个干什么?”
杰茜卡嘿嘿一笑,说道:“把你的上半身抬起来一下。”
德鲁继续照做,而杰茜卡噌的一声把皮带套在了德鲁的后颈上,然后双手拽住了皮带两端。
“我要开始骑马咯!”杰茜卡像乡村骑手似的吹了声口哨。
接下去,杰茜卡就正如马背颠簸般的起伏着,然后她冷不丁的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德鲁似乎吓了一跳。
“唔……这次里面感觉好强烈,大概过不多久我就要去了……一定是今天前所未有的刺激……”
“为什么会如此刺激?因为这新奇的骑马姿势?”
“不……”杰茜卡咬了咬嘴唇,脸上带着恶作剧过后的孩子般的笑容说道:“因为跟我做爱的这个男人的妻子就在相距数尺的楼下……这太刺激了……啊,我真是个坏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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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上帝,这样可真刺激。”纳尔逊·英格拉姆大口喘着粗气。
骑在他身上摆动腰肢的成田梦笑嘻嘻的说道:“所以说嘛,别那么古板非要一定你在上面。”
“唔,是我错了……唔……啊……”纳尔逊闭起了眼睛。
“这么快就要出来了?”成田梦抚摸起纳尔逊的胸口来。
“是……因为真是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果然,十几秒之后,纳尔逊就在成田梦体内溃了坝。
再又轻柔的摇摆了几十下之后,成田梦站了起来,然后躺在了纳尔逊身旁。
纳尔逊意犹未尽的说道:“真是前所未有的爽快……”
“我也是呢,这次非常完美。”成田梦美滋滋的伸了个懒腰。
成田梦不是在说漂亮话,因为她的确这次也得到了高潮——她虽然经历过数量众多的男人,但其实对性并没有非常强烈的需求,性高潮更是出现的极为稀少,所以今天这次当然可以称得上完美。
成田梦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说道:“爽完之后就是容易发困,我打个盹……”
“呃……娜丽。”纳尔逊坐了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如果睡一觉的话会迟到的。”
“啊!”成田梦打了个激灵,赶紧睁开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
“哎呀!”成田梦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一边喊着“我赶紧去洗个澡”一边朝洗浴室奔去。
将近两个小时以后,成田梦和纳尔逊这对情侣终于踏上了前往橙树区的行程。
他们的目的地是最新走红的“巴比伦”夜总会,成田梦召集的跨年派对就在这里举行。
一路顺畅,他们基本按照预想的时间——派对开始半小时前——到达了“巴比伦”。
一进入夜总会大门,就会看到其内部已经被布置的非常有璀璨的节日气氛,而“巴比伦”那些穿着亮银色紧身制服的“人形机器”——也就是女招待——全部戴上了由花体“828”三个数字组成的发饰。
成田梦一眼就看见了“巴比伦”的主人,马丁波利斯著名的富商杰罗姆·钟。
杰罗姆许多年前曾经小小的追求过成田梦,但在得不到成田梦的任何青睐之后就迅速的罢手,之后两人基本没有见过面,只能算是比陌生人稍熟悉一些的点头之交。
成田梦挽着纳尔逊款款走向杰罗姆,热情的招呼道:“晚上好啊,钟先生!”
原本盯着那装饰的颇有机械美感的舞台沉思的杰罗姆赶忙回头,堆起微笑说道:“成田小姐,别来无恙,今天你能在我这里举行派对,我真是受宠若惊。”
成田梦还以妩媚而大方的笑容,说道:“我非常喜欢巴比伦——完全像是个未来世界。正好我也正在拍发生在未来的电影,我们剧组很多同事今天都会到场,所以巴比伦是最完美的场所。”
“我有所耳闻。”杰罗姆说道:“是卡尔·沃斯的手笔对吧,我想一定会是杰作。”
“哈……”成田梦挑了下眉毛。“卡尔今天会来,你可以跟他聊聊。”
“好的……对了,这位先生还没给我介绍过呢。”杰罗姆对纳尔逊伸出右臂,说道:“虽然我知道你是谁,但第一次正式见面还是应该有着正式的介绍吧。”
“纳尔逊·英格拉姆。”纳尔逊握住杰罗姆的手,用做报告似的语气说道:“成田小姐的伴侣,现在是名教育者。”
杰罗姆说道:“还是第二次矿区战争西线政治部的少校副主任,而我那时候先是在炮兵营,后来转去了装甲营当战车中队长兼炮手,入伍的时候给了个上尉,后来因为某种原因给降成了中尉,所以,我应该给你敬个军礼。”
纳尔逊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不是军人了,钟先生你也退伍已久,咱们不需要拘礼。”
杰罗姆又摇晃了几下纳尔逊的手,然后转向成田梦说道:“成田小姐,大概你并不了解,当时在前线,英格拉姆少校那可是大名鼎鼎,我们西线八个师的士气可都靠他编写的《战地小语》支撑着。我们那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周三五能够读到新一期的《战地小语》——很多人说,这比家乡女友的来信还好看。”
纳尔逊谦逊的说道:“大家谬赞了,家书抵万金,我的小册子只能解闷。”
“诶?”成田梦瞧瞧杰罗姆又看看纳尔逊,说道:“这么有趣的东西,我现在还能再读到么?”
“呃……”纳尔逊摸了摸下巴。
杰罗姆却爽快的回答说:“不容易,因为《战地小语》虽然深入人心,但不知为何在战争末期却被禁止发行,所有印刷物都必须上交而所有刻板都被销毁……我没说错吧,英格拉姆先生。”
“没错。”纳尔逊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是以国家大局为重,这是我提议的——我们不该让前线的惨烈影响全国百姓的日常生活。战争是暂时的,生活是永远的,我们奔赴沙场,洒血抛命,不就是为了让全国百姓得以维持安稳的日常生活?所以,当大量战友把《战地小语》上的文字抄录在家信中寄往后方时,我就必须要亲手毁掉这制造混乱的源头了。”
“这才叫为国为民!致敬!”杰罗姆用力将自己的手抽离,给纳尔逊行了个完美无缺的军礼。
纳尔逊表情极其复杂的看着杰罗姆,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出声,只有些勉强的还了个军礼。
成田梦总觉得现在气氛有点不对头,却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错觉,她赶紧说出了一句“和稀泥”的社交套话:“我想现在肯定还没有来宾到场吧。”
杰罗姆耸耸肩说道:“成田小姐,你的来宾自然在这个时候任何都不会出现,但我邀请的人却已经来了一个了……而且,还是你们的新朋友。”
“诶?”成田梦和纳尔逊面面相觑。
杰罗姆招了招手,一位“人形机器”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把弗莱德小姐请出来吧。”杰罗姆吩咐道。
“人形机器”弓腰点头,然后立即飞奔而去。
“弗莱德小姐?”纳尔逊非常讶异的问道:“奈奥米·弗莱德?”
“可不么。”杰罗姆笑呵呵的说道:“英格拉姆上校的新朋友,难道还有第二位弗莱德小姐?”
成田高高兴兴的说道:“我喜欢奈奥米,她太有才华了——一个女人如此精通机械工程,必定是聪明绝顶且举世罕见。钟先生,你邀请她来参加我组织的跨年派对对我来说可真是莫大的惊喜。”
“但是……”杰罗姆眼珠转了转,说道:“出身劳动阶层的奈奥米可是完全不相信你们这些上流人士真愿意把她当朋友。”
“我们,我和纳尔逊,我们都是劳动阶层!”成田梦说道。
“哈……”杰罗姆一笑,说道:“这么说来,出身铁匠世家的我也是劳动阶层……那么,我先暂时离开一会,而奈奥米马上就到。”
“马上”,此次意味着一分钟之内。
那个成田梦和纳尔逊都已经熟稔的身影如期出现。
面孔平淡无奇,衣着朴素,身材已经初步迈向膨胀——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极其典型的盎格鲁中年家庭妇女。
奈奥米·弗莱德笑呵呵的说道:“博士先生,娜丽小姐,在这里见到我是不是非常意外?”
纳尔逊说道:“意外……肯定是有的,因为我以为你不喜欢跟资本家打交道。不过今天你被钟先生邀请也很合理,毕竟他是第一车辆新的主人,而你是他手下工人的领袖。”
“唔……”奈奥米这下变成了感到意外的那个人,她带着讶异的表情说道:“博士先生,这消息已经尽人皆知了么?”
“说不上尽人皆知。但厂里已经有不少人晓得了他们的新老板是谁。”
“唔……”奈奥米严肃的说道:“收购程序还没有完成,说不定还会有变数,所以,博士先生,能否帮助我防止真的现在这事就在厂里尽人皆知?”
“我明白该怎么做。”纳尔逊说道:“其实我一直在跟他们说,就算他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但在正式公布之前,一定不要大肆传播——如果我没有告诫过他们,我想现在的确厂里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已经不再是国家的工人了。”
“谢谢你,博士先生。”奈奥米微笑着说道:“不过不管最后钟先生是不是能真的变成新老板,我今天都得来会会他——我要说服他捐笔钱让我们把学校正式复办起来。”
纳尔逊眼睛一亮,说道:“那我也可以尽点微薄之力,这学校也是我的心血和未来。”
“是啦……”奈奥米说道:“如果你们二位也帮忙说服钟先生捐钱的话,我想成功率就很大咯。”
成田梦说道:“我们会尽力的。”
奈奥米眼睛转了转,问道:“娜丽小姐,我之前听到过一个传言:杰罗姆·钟也是你的追求者之一,这是真的么?”
“哈……”成田梦轻快的笑着说道:“是真的,但他是坚持时间最短的一位。他给我送过一次礼物,我退回去了,而且是很不礼貌的退法——连封客套的短信都没写,然后他就再不理我了。”
“诶?”纳尔逊说道:“这我倒是好奇了,娜丽,为什么你对他这么冷淡。我记得我第一次送你礼物的时候,你还根本就不认识我,你却也没退。”
成田梦吸了口气,说道:“因为啊……那个时候上官婉玉喜欢他,我想让我的这位朋友安心,我完完全全的不会跟她喜欢的男人有一丝瓜葛。”
“那……我也有个问题……”奈奥米左右看了看,说道:“大家都知道你和上官婉玉是竞争对手,为何她却又是你的朋友。”
成田梦有些感伤的回答道:“现在她不在了,说出真相也无所谓了:那种竞争关系是电影公司炒作出来制造新闻的,什么成田梦和上官婉玉的影迷相约决斗之类的事件都是按照电影公司的剧本表演的闹剧。事实上,我和婉玉一直是很亲密的朋友,直到后来她离开马丁波利斯去外省隐居。”
“唔……”奈奥米压低声音说道:“娜丽小姐,既然你告诉我了一个真相,我也还给你一个——上官婉玉离开马丁波利斯的原因是她要跟杰罗姆·钟谈恋爱。她在外省的别墅就是他们两个的秘密爱巢。”
“哦,我的天……”成田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奈奥米接着说道:“上官婉玉甚至打算离婚然后跟杰罗姆结婚,但杰罗姆不同意这么做,他不肯娶她,两个人最终不欢而散。这事也是上官婉玉走上自杀这条路的诱因之一。”
“唉……”成田梦摇着头说道:“婉玉是个性子柔弱的姑娘,她要是跟我一样皮糙肉厚的就不至于这样了。”
奈奥米说道:“总之跟杰罗姆有过长期恋爱关系的电影演员的结局都是自杀——上官婉玉和伊娃·雷克,皆是如此。杰罗姆可真是个危险的人……不过,为了厂子里的工友,我也得硬着头皮跟他打交道。”
“辛苦了……”成田梦停顿了片刻,又问道:“对了,弗莱德小姐,看样子你好像对电影圈的事情很熟悉啊,你难不成跟新海岭也有什么关系?”
“那倒没有。”奈奥米说道:“几年前厂子效益暴跌之后,作为助理工程师的我薪水已经低到养不活自己,我只得靠给女性杂志写小专栏糊口。为了能一直有内容可写,我不得不收集尽可能多的素材,我几乎变成了个包打听……哈,对了,娜丽小姐,我现在对你道个歉,我在杂志上添油加醋的编过你和上官婉玉争斗的故事。”
“哈哈……”成田梦爽朗的笑道:“这没什么好道歉的,当年在接受报纸采访的时候,我自己都编过呢。”
此时杰罗姆·钟再次出现,他离得老远就大声说道:“弗莱德小姐,我要借我们的大明星一用,我需要跟她商量些事情。”
奈奥米对纳尔逊做了个鬼脸,说道:“博士先生,刚才我和娜丽小姐讲八卦,肯定把你烦透了,现在你解脱啦。”
奈奥米离去,杰罗姆手里拿着张稿纸走了过来。
“这是今天的表演嘉宾和曲目。”杰罗姆把稿纸递给成田梦,说道:“成田小姐,你让巴比伦自己安排表演,这就是我们的选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还有时间改动。”
“现在还能改?”成田梦好奇的问道:“马上不就要开始了么?已经请来的艺人总不能不让人家上台吧?”
杰罗姆轻松的说道:“当然可以啊,加倍给出场费,保证一句怨言都没有。不用费劲表演还能多拿钱,多好——当然,我很有信心我们的安排绝对没有问题,所以才没有预先通知你。”
“而且我也是个随随便便的人,怎么演都无所谓啦。”成田梦把清单浏览过之后说道:“的确也没任何问题,都是既有品质又有趣味性的节目——钟先生,如果这是你做出的选择,我得由衷的说一声佩服。”
“当然不是我。”杰罗姆笑笑,说道:“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安排表演的是我弟弟的未婚妻。其实我更希望她本人今天也会在舞台上,她是个很杰出且可爱的音乐家,只可惜今晚上她要跟我弟弟一起在家里陪我母亲跨年。她以后还会来巴比伦表演,成田小姐,你真该来欣赏一下。对了,烦请记住她的艺名:奥珂熙。”
“一定一定……”成田梦把节目清单交还给杰罗姆,又说道:“我想还是有一点点改动,我要加个节目。”
“没问题,是什么?”
“我今天邀请了辛芯——就是那个第一个唱《这不过是一场太阳雨》的姑娘,我希望她今天可以在这里再唱一次。”
“辛芯?”杰罗姆耸了耸肩说道:“我还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没问题,我去通知一下舞台部。”
“呵……钟先生……”成田梦轻笑着说道:“看到你这样一位大富翁亲自做这些事情,多少有些奇怪。”
杰罗姆说道:“第一次经营夜总会嘛,对我来说很新鲜,我就是喜欢新鲜的东西,所以现在都是亲力亲为。等我的新鲜劲过去了,我肯定还是会雇个经理替我管理的。”
杰罗姆拿着清单向舞台走去,而成田梦点起一支气味厚重的“美梦一号”,对纳尔逊说道:“亲爱的,你刚才一直插不上话,肯定很是闷气。”
纳尔逊笑道:“我本来也不怎么爱说话啊,所以以前我都躲避参加你的这些活动——不过以后我得改一改了,就像今天你说的,我不能一直那么古板。”
“是哦……”成田梦秋波一转,笑嘻嘻的说道:“下次继续让你刺激……”
“呃……”纳尔逊脸色微红的抠了抠腮帮子。
这个时候,他们身后大约十余尺的地方有个女声怯生生的用东岛秦语说道:“成……成田小姐?”
成田梦连忙转身,愣了一下之后便双掌一拍,说道:“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刚刚提起过你……你是辛芯对吧?”
“是的,成田小姐,我是辛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这位身穿海蓝色连衣裙、化了淡妆的年轻姑娘深深鞠了一躬——她依然操着东岛秦语。
“你……你好……”成田梦结结巴巴的用东岛秦语做出回应,旋即又说道:“我不怎么会东岛秦语,我们还是用日耳曼语吧。”
“好的,对不起,我本以为……”辛芯的脸色更紧张了。
“哈哈……大家都以为我会说东岛秦语,但我每次都让同胞们失望……诶……”成田梦打量了一下辛芯,问道:“这么说,你是东岛人?”
“是的……我本名是新谷尤娜,是清水区的东岛人。”
“太好了。”成田梦打了个响指,说道:“这下可就跟我更有共同之处了……尤娜……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你过来跟我站一起。”
辛芯拘谨的走到成田梦身边,而成田梦对纳尔逊说道:“亲爱的,这下再仔细看看,我们两个到底长得有多像。”
纳尔逊微微眯起眼,仔细的端详起这两位略施粉黛的漂亮女人来。
好几分钟之后,纳尔逊给出了结论。他说道:“你们两个的个头和身段几乎完全一样,辛小姐的眼睛和嘴跟娜丽你也差不多,但你们两个的鼻子形态明显不同,此外,娜丽,你肩膀稍窄一些,而辛小姐呢,下巴比娜丽你略短。”
“唔……”成田梦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通过化妆可以真的差不多让我们两个看上去像同一个人。”
辛芯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成田小姐,你应该个子比我稍高一点点,你瞧,我的鞋跟比你高。”
“我五尺五寸整。”成田梦说道。
“果然……”辛芯说道:“我五尺四寸半。”
“身高差这点基本看不出差异。”纳尔逊说道:“你们两个晃一看真跟一对双胞胎似的。”
成田梦格格笑道:“这就是奉承我了,我明显比尤娜年纪大的多啊。尤娜,你有二十五岁没有?”
辛芯答道:“正好二十五岁,翻过年很快就要二十六了。”
“对嘛。”成田梦对纳尔逊眨眨眼,说道:“就别说什么双胞胎了,是我的女儿还差不多。”
“女儿”这个词出口,成田梦的心里悸动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又开始仔细打量辛芯。
成田梦微微皱起眉说道:“尤娜,你可以说是长得很漂亮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个非正式演员?”
“因为,我……呃……我不……”辛芯欲言又止。
成田梦瞥见了辛芯左手上的订婚戒指,赶忙说道:“好了好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的未婚夫呢?为什么不一起来。”
“他的舰队昨天突然接到出海训练的任务,现在应该已经在上加勒比附近了。”
“唔……可惜。”成田梦亲热的拉了拉辛芯的手,说道:“不过很高兴你能提前到场,这样我们现在就可以谈一谈电影的事情。否则一会派对正式开始了,我会忙的顾不上跟你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