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爆炸声猛地撕裂了天际，一道橘红色火焰冲天而起，像天神打翻了点燃的酒精杯，连天边的乌云都被染成了血色。

红雀差点把手里的小铲子扔进土豆盆里，眼皮一跳，下意识护住菜苗。

“谁啊，做饭做到炸厨房？”她骂了一句，站起身来，一脚踩在屋顶的边沿，望向远方。

是居民区，冒火的角落熟得不能再熟。

“嗯。”她眨眨眼，回头对众人招了招手，声音镇定得像在念早课，“别慌，我们在上风口，火烧不过来。”

本来还在奔跑的学生停住了脚，有人狐疑看着她，有人开始喘气。

“这火很快会熄的。”她说，“因为我们会帮它——烧干净。”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红雀微笑着指了几个人：“去，把我们和火之间的第三间房子点了，再来第二间，最后一间贴近的也别忘了。等烧完了，它就没东西烧了。”

她语气平稳到可怕，仿佛烧房子是烤棉花糖那样寻常。

有人犹豫，“真的要烧屋吗？”

“你要等它来烧你吗？”她轻声反问，笑得温柔，眼神却像刀子。

众人噤声，开始忙碌。

红雀转过身，拍了拍趴在一旁晒太阳的镜，低声说：“准备，食物和核心物资都收拾起来，打包，准备跑路，动作快点。”

镜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晃了一下，他没动，只是问：“你不是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红雀挑眉：“知道啊。”

顿了顿，她笑了笑，小声说：

“知道才有鬼。”

她又拍拍他肩，“不过也不是完全没谱，先稳住他们。有事就跑，没事就说——‘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你懂吗？”

镜：“你迟早会被人揍死的。”

红雀耸肩，一副“无所谓我帅我先说”的样子：

“管他的，我现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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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舔舐着天空，浓烟像墨水倒进空气中，顺着风势吞噬一切。人类像蚂蚁一样从巷子、街道、屋顶上跌跌撞撞地往外逃。

启然牵着星星，冲进浓烟里，眼泪和鼻涕混在一块，根本分不清是烟呛的，还是自己哭的。他根本没力气哭，嗓子像被火炭刮过，沙哑得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拉着她的手。

他们奔跑在逃亡的人群中，一波接一波的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又一批批倒下。一个男人在前面摔倒，拼命挣扎着爬起来，下一秒又一个女人扑上来踩住他肩膀继续往前冲。没有人道歉。没有人回头。

“别停。”星星在他耳边大喊，声音被火和风撕裂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行了……”启然喘着气，肺部剧痛，像烧焦一样。他脚下一滑，撞到一个倒地的孩子，那孩子睁着眼，不知道是死是昏迷。

他愣了一下。

星星用力拉他，“启然！！不要停！他们还在后面！！”

身后是一团火海，还有喘息声——不是人，是丧尸。

“啊啊啊啊！！！”尖叫声在左前方爆开，一个男孩被扑倒，脖子瞬间被咬出血洞，扑通扑通的脚步声没有任何一双为他停下。

“对不起……”启然低声说，继续奔跑。

有人在逃跑中倒下，被人踩过时发出闷哼；也有人奋力奔跑几步后跪倒在地，大口吸着有毒的烟雾，然后像鱼一样抽搐着不动。

“往右边——那边还有水渠！水渠那边没有房子可以烧！”一个声音嘶哑地喊着。

启然抬起头，看见那是某个认识的叔叔，但他没说话，因为叔叔下一秒就被从侧边扑出来的怪物扯断了喉咙，发不出声了。

他终于明白红雀说的话：“不是活下来，是别死在别人前面。”

那不是残忍，那是事实。

他们不停奔跑，奔跑在别人的血和尸体上，奔跑在爆炸的尾巴和末日的风暴中。脚下踩过的人到底是活人、死人，还是变了种的怪物，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他只是咬着牙，狠狠一脚踢开前方挡路的手臂，牵紧星星，继续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