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古代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叶远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空中。作为市立医院最年轻的外科副主任，他刚刚结束一台持续十二小时的心脏搭桥手术，疲惫不堪地驾车回家。最后的记忆是那辆失控的卡车迎面而来的刺眼灯光。

"咳咳——"叶远剧烈地咳嗽着睁开眼睛，喉咙里满是尘土的味道。他试图活动身体，却发现全身酸痛不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晃得他眯起了眼睛。

"这是哪里？"叶远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他正躺在一片陌生的树林中，身上的白大褂沾满了泥土和树叶。远处隐约可见几间茅草屋顶，炊烟袅袅升起。

叶远摸了摸口袋，手机、钱包、钥匙全都不见了，只有胸前口袋里那支他随身携带的手术钢笔还在。他踉跄着站起来，朝村庄方向走去。

走近村口，叶远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土路两旁是低矮的茅草屋，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村民正在田间劳作。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人看见他，眼睛瞪得老大。

"这位公子从何处来？为何衣着如此怪异？"老人操着一口叶远勉强能听懂的古代官话问道。

叶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大褂和手术室拖鞋，又抬头看了看老人头上束发的布巾和腰间的麻绳，一个荒谬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请问现在是哪一年？"叶远声音发颤。

"嘉靖三十七年啊，公子莫非是撞了邪？"老人狐疑地后退了一步。

叶远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旁边的树干才没有跌倒。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他竟然穿越到了四百多年前的明朝！

"老丈，我...我是行医之人，途中遭遇山贼，行李尽失。"叶远急中生智编了个理由，"不知村中可有需要医治的病人？"

老人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若公子真是大夫，倒真有个病人。王猎户前日被野猪所伤，伤口溃烂发热，村里的郎中说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带我去看看！"叶远的医者本能立刻压过了穿越带来的震惊。

老人领着叶远来到村西头一间稍大的茅屋前。屋内昏暗潮湿，一个壮年男子躺在土炕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旁边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正在用湿布为他擦拭额头。

"王娘子，这位公子自称是大夫，或许能救你家汉子。"老人介绍道。

王娘子抬头看见叶远奇异的装束，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被绝望取代："请大夫救救我家男人！"

叶远走近查看，掀开盖在伤者腿上的粗布，一股腐臭味立刻扑面而来。王猎户的大腿外侧有一道约十厘米长的伤口，边缘红肿发亮，中央已经化脓，典型的感染症状。

"有热水、干净布和酒吗？越烈的越好。"叶远沉声问道。

王娘子连忙点头，不一会儿就端来一盆热水、几块看起来相对干净的麻布和一小坛浑浊的液体。叶远闻了闻，是度数不高的米酒，但勉强可用作简易消毒。

"还需要针和线。"叶远补充道。

王娘子从针线筐里取出一根粗针和一些麻线。叶远暗自摇头，这远远达不到手术标准，但眼下只能将就。

他先用热水洗净双手——这个时代没有无菌概念，但基本的清洁必须做到。然后将针和线浸泡在酒中，同时用酒清洗伤口周围。王猎户在昏迷中仍因疼痛而抽搐。

"按住他，这会很疼。"叶远对老人和王娘子说道。

他小心地用自制的"消毒液"冲洗伤口，挤出脓液，然后开始用针线缝合。没有麻醉，王猎户在剧痛中醒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几个壮年村民闻声赶来帮忙按住他。

叶远的手法娴熟而精准，虽然工具简陋，但他的缝合技术是顶尖的。最后一针打完，他用剩余的干净布条包扎好伤口。

"每天换一次敷料，保持伤口清洁。"叶远嘱咐道，"如果有发热，用凉水擦拭身体。我明天再来查看。"

王娘子跪地磕头："多谢大夫救命之恩！不知大夫高姓大名？"

"我姓叶，叶远。"他扶起妇人，心中五味杂陈。一天前他还是市立医院的叶医生，现在却成了明朝乡村的游方郎中。

当晚，叶远被安排在村中空置的一间草屋休息。躺在坚硬的土炕上，他辗转反侧。手机、电脑、无菌手术室、抗生素...现代社会的一切医疗资源都遥不可及。但转念一想，他掌握的现代医学知识在这个时代无异于"仙术"，或许能救更多人。

第二天清晨，叶远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王娘子带着几个村民站在门外，手里捧着鸡蛋、粗粮和一块腌肉。

"叶大夫，我家男人烧退了，神志也清醒了！村里人都说您是神医下凡！"王娘子激动地说。

叶远去看望王猎户，情况确实好转不少。伤口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体温也接近正常。这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堪称奇迹。

"叶大夫的医术当真神奇！"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走上前，拱手行礼，"老朽是本村的郎中柳明，行医四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处理伤口的方法。不知叶大夫师承何处？"

叶远回礼："柳老先生客气了。家师...隐居山林，不喜张扬。"他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叶远的名声很快传遍附近村落。他治疗脱臼、接骨、处理伤口的方法让村民们惊叹不已。柳明郎中虚心请教，叶远也从他那里学习古代草药知识，尝试将现代医学与传统中医结合。

一个月后，叶远已经习惯了古代生活。他换上了粗布衣裳，住在村头柳明郎中小院旁的草庐中。柳明的孙女柳青经常来送饭，这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聪慧伶俐，很快学会了叶远教的简易消毒和包扎技术。

"叶大哥，你缝伤口的手法真好看，像绣花一样。"柳青一边看他为村民处理割伤，一边赞叹道。

叶远笑了笑："这不算什么。在我的家乡，有能给人换心换肝的神医呢。"

柳青睁大眼睛："你骗人！心肝怎么能换？"

叶远正想解释，突然村口传来一阵嘈杂声。几个村民抬着一个面色铁青的中年男子匆匆跑来。

"叶大夫！快救救李掌柜！他在镇上突然倒地不起！"

叶远立刻检查病人：瞳孔散大，脉搏微弱而不规则，呼吸浅快——急性心肌梗塞的症状！

"平放，解开衣领！"叶远命令道，同时迅速思考对策。没有心电图，没有溶栓药物，没有除颤器...他能做什么？

"柳青，快去把你爷爷珍藏的丹参取来！再找些川穹、红花！"叶远记得这些中药有活血化瘀的功效，或许能缓解症状。

他让村民按住病人，开始进行胸外按压。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有人小声议论"叶大夫在打人"。

"这是在救他！心脏不跳了，必须按压！"叶远一边按压一边解释，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柳青很快取来药材，叶远指导她煎制汤药。经过近半小时的持续按压和人工呼吸，李掌柜终于恢复了自主心跳。灌下药汤后，他的脸色渐渐好转。

"三天内绝对卧床休息，饮食清淡。"叶远嘱咐李家人，"若能度过这三天，性命可保。"

当晚，叶远精疲力竭地回到草庐。柳明提着灯笼来访，神情凝重。

"叶小友，老朽有一事相求。"老人深深作揖，"近日十里八乡多有怪病，患者高热不退，咳血而亡。老朽用尽方剂皆无效验，恐是瘟疫将至。小友医术通神，可否..."

叶远心头一紧。在没有抗生素和现代防疫手段的古代，瘟疫意味着大规模死亡。

"带我看看病人。"他立刻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叶远和柳明走访了附近几个村落的患者。症状高度一致：突发高热、寒战、头痛、全身酸痛，继而咳嗽、胸痛、咳血，多数患者在三天内死亡。最可怕的是，这种病似乎通过接触就能传染，已经有多户全家死绝。

"淋巴结肿大...皮肤瘀斑..."叶远检查一个刚去世的患者，发现了更可怕的迹象。他冒险解剖了一只死老鼠，在肝脏和脾脏看到了典型的病变。

"是鼠疫。"叶远声音沉重，"而且很可能是肺鼠疫，传染性极强。"

柳明脸色煞白："古书所载'疙瘩瘟'？那可是十室九空的绝症啊！"

叶远知道，在14世纪欧洲，黑死病夺走了三分之一人口的生命。而在这个时空，同样的悲剧可能重演。

"必须隔离患者，焚烧死者衣物，灭鼠灭蚤..."叶远迅速列出防疫措施，"还有，健康人要戴口罩——用多层细布缝制，中间夹棉絮。"

他组织村民行动起来，但内心知道，没有特效药，这些措施只能减缓传播速度。他需要链霉素，需要四环素...但这些要到20世纪才会被发现。

夜深人静时，叶远独自坐在草庐前，望着满天星斗。柳青悄悄走来，递给他一碗热汤。

"叶大哥，你一定能想出办法的。"少女眼中满是信任。

叶远苦笑："这次恐怕...等等！"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他冲进屋内，从床底翻出穿越时身上唯一带着的那支钢笔——那不是普通钢笔，而是一支内含抗生素样本的定制手术钢笔。作为外科医生，他习惯随身携带这支装有常用抗生素的笔以防万一。穿越时，钢笔里的药物竟然还在！

但问题是，量太少了，只够治疗几个人。而瘟疫正在迅速蔓延...

"我需要回到我的世界，带回足够的药物。"叶远喃喃自语。

"你要走？"柳青惊慌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叶远看着女孩泪光闪闪的眼睛，坚定地说："三天。如果三天后我没有回来..."他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黎明，叶远向村民宣布要外出寻找特效药材，将仅有的抗生素留给最危重的几个患者。柳明坚持要与他同行，但叶远婉拒了。

"我必须独自前往。柳老，请您继续执行防疫措施，尽可能延缓疫情扩散。"

临行前，柳青塞给他一个香囊："里面是艾叶和苍术，可以避瘟。还有..."她红着脸低下头，"我等你回来。"

叶远郑重地收下香囊，转身走向当初他醒来的那片树林。据村民说，那里偶尔会有"仙人显灵"的传闻。也许，那是两个世界间最薄弱的连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