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距离发明第一件“长在手掌心”的衣服，只差几个呼吸的距离。

望着那块像是从罪案现场拯救回来的麻布衣，再看看自己手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最终，我果断放弃了治疗。

饭点一到，军营食堂人头攒动。我依旧穿着那身破烂布衣，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像颗硬掰进来的坏豆子。

围观的下属们倒没露出什么怜悯或者同情，更多的是一种……观赏的态度。

像是围着看行为艺术——甚至我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破布衣军团”未来的可能性。

“噗哈哈哈！”

毫不留情的笑声从桌尾传来，是那搓乱糟糟的头毛。

小白笑得太猛，一脑袋磕在桌角上，当场冒出个大包。

“将军，为什么不换一件衣服？”

——没钱。

“那干脆别穿啊，直接上护甲不香嘛？还能防身！”

——哇，小天才，这主意真是棒极了……才怪！

“那去缝纫娘那边，让她们帮你缝一下不就好了？”

——我说了没钱……等等？军里还有这种服务？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过我？

“在后山那边啊，前军娘们都住那，她们手艺嘛……凑合着看，但不要钱。你连那破草鞋一起带上吧。”

前军娘……

说实话，在我懂事以前，军中还有女子营，男女分开，各打各的。

直到我那位小姑为了“女子权益”女扮男装混进男营，顺手带着一票女兵给“国家未来”做出突出贡献。

当然啦，要是她们知道孩子的爹是谁，那才叫真正的“识人清楚”。

自她们集体被踢出军队起已经过了八年，留在军中的，只剩下一群“写作阿姨，念作姐姐”的遗民了。听说连狗路过，都能被叨两句。

小白说，这些人一直都没离开。她们负责边界后山的补给与应急，万一前线出事没人能顶，她们就会冲上去——至于禁令？管它呢，事后砍头就是了。

看来是一群特别有性格的大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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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爬到后山，眼前是一片斜坡顶的破屋，屋梁歪歪，屋顶漏风。站在这儿倒是能把边界尽收眼底，视野极好。房间不多，但每个屋角都堆满了东西：衣物像小山，布料、绳索、工具乱七八糟，热闹得像一间战时市集。

我刚一出现，大家齐刷刷停下了动作。

虽说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但当十几道视线落在我身上，我还是有点想原地钻地缝。

那件布衣，沾满血迹和泥巴，是我拼命活下来的证明。

……至少，我努力过了。

然后我被一把拍了个踉跄。有人笑说我太瘦，是不是连饭都没吃。

又有人拉起我的手臂对比，啧啧称奇我比她小孙子还细。

这阵热情差点把我拍出原地爆炸。

我后悔了，下次还是自己缝吧。再不济，狗啃也比被姐姐们热情围攻强。

“小白，她们……一直这么热情吗？”

“没有啊。以前也来过不少皇室贵族，完全没这待遇。”

“哦？那是为什么？”

“因为会跟狗抢馒头的，只有你一个。”

“……我真是谢谢你了，到处帮我宣传。”

忽然，一只粗糙却温柔的手落在我头顶，轻轻揉了两下。

我一抬头，看见那位年纪最大的前军娘笑着望我，眼神里竟然有点真情实意。

“在你来之前，我一直以为皇室的人都很讨厌。”她说，“但你不一样。你不是皇室的，你是我们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