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那边，现在已经把我传成了“愿者上钩，天上地下，无所遁形”的活神话。

疑将军自从“被鱼熏”事件后就怕了，但总有人不信邪，非要“科学解释”。

某日，有人带着香囊硬闯，还说要“防臭”。结果路过火堆时香囊爆燃，一道火焰冲天而起——

敌军当场炸锅：

“火凤！是火凤献香！”

“谢将军果然通灵！！”

“……”

我站在远处，看着那团突如其来的火光，陷入人生怀疑。

你们到底都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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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军营 · 战术复盘会】

周滔又来了。

我才刚啃一口馕饼，还没咽下去，就听他“啪”地一拍桌子，眼神贼亮地跳起来：

“——你们可知，那一战‘粪雷封道’，敌军为何崩溃？”

我咀嚼暂停，心头一紧，坏了，他开始编了。

“那是殿下洞察地势，因风布阵！以牲畜之气，引地气之流，唤神意降临，破敌阵魂！”

四周士兵齐刷刷点头，眼神写着：“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

……那天不是地气，是小白给牛喂坏了东西，牛自己引爆的。

接下来更离谱

“再说那一夜，敌军夜袭，我军人心惶惶，而殿下从容卧榻，纹丝不动！”

我差点一口水呛死。我不是从容，是拉肚子拉得起不来了好不好？！

“敌军被气场震慑，连夜撤军——你们可知，这便是‘大将风范’！”

“这哪是拉肚子？分明是气沉丹田，定山震岳！”

我无语地看天……医书都写了‘中暑+吃坏肚子’，要不要我拿来念？

“还有‘兔影伏兵’！殿下早知敌将贪嘴之性，布兔以引，诱敌深入，一举擒三斥候！”

……我那天只是想吃点兔肉。

小白正拿糖敲碗，边吃边点头：“兔子没来，是敌人自己撞进来的。”

“这就叫‘运敌为兵’，神人之策，无可复刻！”周滔当即拍案。

我终于忍不住，举了举手，想说点真话：“其实——”

结果这哥们眼圈一红，声音激动得发抖：“殿下居功不居，身藏神锋，心怀苍生！真乃军中明灯，我辈楷模！！！”

……我闭嘴，我现在就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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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滔终于讲完，底下掌声雷动。

几个士兵热泪盈眶：“我们以后要好好研究殿下的每一次‘不经意的动作’。”

我低头，在地上默默写下四个字：“我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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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顶着满头风沙，从那场“战术复盘会”落荒而逃。

一路灰头土脸，脑袋还嗡嗡地回响着副将周滔刚才的激情演讲：

“谢将军以‘粪雷封道’，攻其不备！”

“谢将军火烧岩道，怒焰通天！”

“谢将军卧榻布气，吐纳成阵！”

“……”

我把馕饼藏进兜里，苦水还没咽下去，眼前就冒出个更让人窒息的身影——

老军师。

又站在沙盘前，拿根不知道是指挥棒还是搅屎棍的东西，一边挥一边“呜咕咳咳——咕哒哈——咻咻咳——”，用蚊子和破风箱交配出来的嗓音，发表他那无人能解的战略理论。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慢慢走过去，沉默地伸出手——

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军师。”

我低声开口，声音沙哑而深沉，像是一个被命运抽了几十鞭子的男人。

“我懂你的感受了。”

他抬起头，血丝密布的眼睛迷茫地望着我，牙齿一个不剩，嘴巴微张，发出一些更不具语言资格的响动：

“唔哈——呜咕哒……哎呃咳——哈叽……”

我点头，重重点头，眼眶里甚至泛起了点湿意：

“对，我懂……我真的懂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每天站在沙盘前絮絮叨叨，为什么他总是一脸“你们都不懂”的深沉……他不是疯了，他是看透了。

这时小白从他身后冒出来，蹲着看了看，闻了闻，表情平静地说：

“我也懂了，爷爷他……尿了。”

“……”

她补了一句：

“刚刚是液体战术，可能流到了沙盘。”

“……”

四周原本还有几个士兵想听点“谢将军传承了神人战术”的内容，现在全散了。

只剩我一人，站在风中，陷入命运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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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决定不再多说一句话。

我悟了。

只要我不说话，我就永远是“深不可测”。

我开始点头。

面对周滔的夸赞，点头。

面对士兵的疑问，点头。

面对小白那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我还是点头。

小白有一次认真地对我说：

“你以后也会变得像爷爷那样吧？说话没人听得懂，但大家都觉得你很有智慧。”

……说得好像我现在就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