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先生，请别那么警惕。”

温润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回荡。那名精灵男性微微一笑，眼眸清澈，似乎没有一丝敌意。他的一举一动都优雅得像舞台上的演员，连语调都柔和得让人心底发松。

“我虽然是精灵，但我的爱好却不是吟唱或舞乐，而是——经商。” 他轻轻摊手，嘴角勾起浅笑，“只是做得久了，不知不觉就当上了这片区的分部长。”

说罢，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拍了下手掌：“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穆凝，若在职位上称呼，就唤我一声‘穆分部长’即可。”

赫斯微微皱眉，目光冷静而直接：“穆分部长，这应该是假名吧。我听说精灵族的姓氏，一向都在名字的后面。”

空气顿了顿。

穆凝愣了片刻，随即失笑，眉眼弯起：“哈哈……直接当面质疑我的人，至今我都没遇见几个呢。”他的笑意并不生气，反而多了几分欣赏，“这是我经商时用的艺名。毕竟做交易要面对不同的族群，真实姓名往往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希望三位能谅解。”

他说话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赫斯，像是在考量，又像是在透过赫斯的外表窥探更深的东西。

“各位请坐吧。站着那么久，我也不好进入正题。”穆凝一伸手，姿态恭敬却从容，仿佛这里不是办公室，而是温雅的会客厅。

赫斯与琳娜对视一眼，缓缓入座。索尼娅犹豫片刻，见两人已落座，也赶紧在琳娜身旁坐下，紧张得不敢呼吸。

房间一时安静，只剩木桌上香炉袅袅升起的淡淡白烟。

“那就单刀直入吧。”赫斯开口，直视穆凝，声音冷静而坚定，“穆分部长，请问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

穆凝微微点头，眼神由温和忽然转为锐利，宛如锋刃一闪而过：“赫斯先生，您……可愿意加入我们交易联盟？”

空气瞬间凝固。

赫斯一怔。

“啪！”一声脆响，琳娜猛地拍桌，倏地站起，眼神如刀锋般凌厉：“穆分部长！您是在开玩笑吗？竟敢当着军人的面，直接挖角我们的人！”

索尼娅也猛地抬头，脸色骤变，手指绞紧衣角，眼中写满了不安。

穆凝却并不慌张，只是淡淡一笑：“呵呵……军人与联盟，本就是最紧密的合作伙伴。既然是合作，优秀的人才流动，也并非不可谈之事。”

“住口！”琳娜厉声打断，拉起赫斯的手，示意他别被话语蛊惑，“赫斯，我们走。”

赫斯被她拉着，却忍不住回头，正对上穆凝那依旧温润的目光。那双眼睛，像是笼罩着某种看不透的深潭，让人心中泛起莫名的涟漪。

“赫斯先生，我们交易联盟，随时欢迎您这样的人才。” 穆凝依旧微笑，声音不高，却像能钻进人心里似的，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分量。

琳娜几乎是拽着赫斯离开的。索尼娅亦紧紧跟随，脚步急促，生怕迟一步就会陷入某种陷阱。

——

走廊的空气比办公室清新许多，三人的心情却未曾放松。

“那个……”索尼娅终于开口，声音怯怯的，仿佛担心自己的话会引起不安，“赫斯，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吧？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就是！”琳娜的语调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赫斯，别管那个精灵说的胡话！交易联盟的待遇哪有军方好？！”

“嗯。”赫斯轻轻点头，声音平稳，“我会这么做的。”

然而他眼神深处，却闪过一抹复杂与纠结。

穆凝的话像一根刺，不深，却扎在了心底。军人以职责与牺牲为名活着，而联盟却许诺的是另一条路——一条似乎光鲜，却未知暗涌的路。

三人走出大楼，天色已渐渐暗下。原本打算的闲逛，因这一场意外彻底破坏了心情。三人交换了几句寥寥的安慰，便各自散去。

赫斯独自走在街上，怀里的小缇轻声安慰：“赫斯大人。。”

他抬头望向渐沉的夜色，眼神沉静却难掩思索。

——穆凝。精灵，交易联盟的分部长。到底，是偶然的兴趣，还是……另一种试探？

赫斯心头压下的，并不是诱惑，而是另一种异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