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留下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咔哒”。 赫斯与穆凝隔着那张由千年灵木打造的会议桌对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以太香气，却掩盖不住气氛中逐渐升腾的寒意。

穆凝的笑容依旧温和，银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泛出柔光。 “赫斯中尉，”他的语调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探询，“您似乎——并没有那么需要联盟的庇护？”

那笑容之下的意味太深，仿佛在暗示赫斯的每一步都被他看穿。

赫斯垂下目光，指尖轻叩桌面，神情平静得近乎无波。 “穆分部长，”他抬起头，语气沉稳而克制，“军方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不同的派系，有不同的利益与方向。而我，只是身处其中的一个研究员。”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微微收紧。 “至于庇护……庇护从来不止一种形式，不是吗？”

穆凝那双浅银色的眼睛骤然一亮，笑意渐渐消散。 “哦？中尉的意思是？”

“如果您愿意这么理解，也没问题。”赫斯淡然回应， “我需要的，是纯净魔石——高阶的那种，用于强化自身的以太回路。以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而郑重， “有关‘机械之魂’的情报与文献。”

穆凝静静凝视着他。

赫斯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没错。联盟得到的是一份足以颠覆当今机械运算体系的成果——一种联盟至今尚未掌握的技术。” 他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令人不安的自信。 “我能为联盟提供……比肩小缇的人工智能核心算法。”

穆凝的指尖停住了。那笑容，终于彻底从他脸上消失。 “这条件，”他缓缓开口，语气转冷，“听起来确实很美好。但——中枢不会容许这种技术落入任何非军方控制的势力手中。”

空气骤然凝固。 赫斯依旧不动声色，淡淡地靠向椅背，眼神如镜面般平静。 “军方的正式需求，是成长型自动魔工人偶——但不需要拥有算力。”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在空气中比划。 “我能给联盟得到完整的逻辑模型。”

那是一种赤裸的筹码摆放。

穆凝的眼神逐渐冰冷，如同极北的银霜。 “赫斯中尉，联盟没必要为了一个人——去冒得罪军方的风险。”

赫斯轻轻一笑，笑意淡得近乎冷漠。 “可如果联盟拥有一个算力强大的AI智能体——那联盟的中立地位，不就更稳固了吗？”

穆凝沉默。

光从天花板的魔能灯洒下，照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仿佛一道无形的界线。 赫斯能感觉到背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但他仍挺直脊背，语气平稳。 他知道——现在任何一丝退缩，都会让他沦为棋子。

终于，穆凝放下茶杯，声音低沉得几乎无情： “赫斯中尉，您对自己的价值……似乎有着过分的自信。”

赫斯迎上那道锐利如刀的视线，淡淡道： “我不认为这评价有问题。”

长久的沉默。

魔能灯的嗡鸣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以太震荡的微颤。

穆凝终于叹了口气，神色重新归于平静。 “……这条件，联盟不能答应。”

赫斯的手在桌下微微一紧。

“但——”穆凝又开口了，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近乎古老的神秘气息， “作为弥补，我可以告诉中尉一个传闻。”

他微微俯身，银发垂下，语气低沉如夜： “据说，所谓‘机械之魂’的存在——这世上只有一个。那是二百多年前年前，在大战结束的余烬中，由一位人族的绝世天才创造出的唯一人工智能。”

赫斯的瞳孔骤然一缩。

穆凝看着他，嘴角再度泛起淡淡的笑意。 “此事的真伪，我不予置评。今日的面谈，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起身，轻柔地长发轻拂过空气，带起一阵冷风。

脚步声在宽阔的会议室中回荡。穆凝没有回头，步伐从容而坚定。

赫斯静坐在原地，任凭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 冷汗顺着下颌滑落，滴在手背上。

“机械之魂……只有一个？”

他喃喃低语，胸腔内的心跳声却在一点点加快。 小缇静静地趴在他怀里，感应到赫斯情绪波动的能量震荡。

“赫斯大人……您在颤抖。”

赫斯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小缇的头。 “我没事。” 但那一刻，他的手指冰冷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