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鸟类学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12日 下午5:18
总字数: 25910
“您听说了么,前几天总统险些被刺杀。”杰森·贝洛的科员唐何塞一边给杰森递烟一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没见报纸上提过啊?”杰森抽了一口唐何塞的“五月花”卷烟,发现是假货。
“总统下令不对外声张的。不过您知道么,是总统亲自制服的刺客。”
“总统年富力强,以前还是拳击冠军,对付个把刺客应该是没问题。”杰森把只燃了三分之一的假“五月花”碾死在烟灰缸里——他可不敢多抽假冒的名牌卷烟,据说有些人会把铬晶粉混进去增强口感。
“是啊。”唐何塞眼睛里全是真挚的敬佩。“一国的最高领导人就得有这样的能力吧。”
“对,对。”杰森开始收拾着公文包,用身体语言在告知唐何塞:你该出去了。
然而这位瘦削、颇有几分猥琐的年轻科员似乎并未看懂,他递上了第二根烟。
“小唐,我说……”杰森实在忍不住了。“下次买烟,那种号称打三折的,别碰,好么?”
“呃……您怎么知道我买的是那种……”唐何塞极为尴尬的把卷烟收了回去。
“谁都想省钱,我也一样。但在买高档卷烟上省钱,不是个好主意。花同样的钱,与其买这种来路不明的‘五月花’,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买‘白雁’。”杰森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在责备唐何塞。
“是……是,您说的对。”唐何塞满面堆笑的点着头。
“好,不早了,你也回去收拾收拾该回家了。”杰森决定明着下逐客令。
“是,不过,哦,科长先生,我其实有件事想问问您。”唐何塞并不准备离开。
“说。”
“下下周六不是毕业典礼么,那天晚上啊,我们教务科和后勤科的十几个年轻人,想要请您吃顿饭。”
“请我?那么多人请我做什么?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就好了。”
“呃,我就说实话好了。您是内务部直接指派来学校的官员,这身份不一般,大家都……都知道这样调来学校工作的领导,都是最终要进校董事会的,所以,所以,呵呵……”唐何塞又习惯性的想去掏烟递给杰森,但旋即手就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哦?”杰森第一次听说居然还有这样的惯例,他希望这是真的,却又有些害怕自己做校董会干的一塌糊涂丢大脸。
“那个,请您务必赏光。哦对了,我们会找些不错的女学生作陪……”
“这违反校规了吧。”杰森皱起了眉头。
“不会,不会,您放心。都是那天正好毕业的学生,已经不必遵守校规了。”
“再说。”
杰森拎起公文包,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办公室。
“女学生,呵。”杰森在走廊里自言自语道:“除了裙子穿的短一些,又有什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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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生,诸如你们这样的……”格洛莉亚·佩雷斯在环顾了教室一周之后说道:“一定不要把暑假的大好时光荒废在参加茶会、逛服装店、去海边度假和交短期男友上。”
“佩雷斯教授,您这么了解,想必当年您也是这么过暑假的吧。”一个装扮精致的女生说道,这引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完全正确。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学生再犯同样的错误。”格洛莉亚从讲台上走到了学生中间,接着说道:“尤其是短期男友这种东西,依我看就该立法禁止。”
“放心吧,我们很小心,不会过了一个夏天就肚子里多了个人的。”
又是一阵笑声。
格洛莉亚自己也笑了起来,她看了看钟表,返回了讲台。
“差不多该下课了,我今天把暑假作业提前布置了,你们可以早一点开始准备。”格洛莉亚转身在黑板上书写了起来,学生们窸窸窣窣的翻动着笔记簿。
“一共三篇论文,不多不少。”格洛莉亚指着黑板上洁白的字迹。“第一篇:《‘马一角夏半边’的审美溯源》;第二篇:《中世纪宗教绘画中的女性》;第三篇:《旧帝国时期广告绘画对魔法力量的夸张写实方法》。”她停顿了两秒,补充道:“每篇不低于两万字。要求使用打字机,千万别交给我龙飞凤舞的手写稿。”
学生们一阵哀鸣,有人说道:“佩雷斯教授,我们来学艺术史不过就是为了以后嫁人价码高一些,又不是真要做学者,您犯得上让我们一个夏天写出这么多字来么?”
格洛莉亚摸了摸自己脖颈上那个花体“M”字银项链,微笑着说道:“我当年进艺术史系也是只为了嫁人来着,但读着读着我就变成了学者。所以,你们现在怎么想的不重要,人是会变的。”
“我们没您聪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着。
“未必,要有信心。”格洛莉亚给一个圆脸的姑娘投去了鼓励的眼神。
“好了,可以下课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格洛莉亚轻轻拍了拍手——这是她表示一件任务完成的标志性动作。
“教授,我有问题。您的耳环哪里买的呀?”
“哦?”格洛莉亚碰了碰自己那硕大的雕花正圆形耳环,回答说:“这个嘛?不是买的,是亲人手工做的。”
“教授,您那个M字项链到底什么含义呀。”
“Maximum。提醒我一定要全力以赴的做事。”
学生们再没有问题提出,格洛莉亚正式宣布下课。七位从样貌到身材到穿着统统都非常标致的年轻姑娘鱼贯而出。
这里是国立文学与艺术大学艺术史系二年级的教室。
体态丰腴的格洛莉亚·佩雷斯是整个国立教育系统里最年轻的女性全职教授,她只有二十九岁,拥有博士头衔。
她也是文学与艺术大学唯一的女教授。
她还保有其他几个“唯一”。
格洛莉亚是首都所有大学女性员工中唯一在二十九岁还单身的。
格洛莉亚是首都所有大学女性员工中唯一天天穿着裤子和短靴上班的。
格洛莉亚是首都唯一拥有小型蒸汽车驾驶执照的女性——更是唯一每天自己架车上下班的女性。
换句说话,格洛莉亚·佩雷斯是保守派眼中“教育过度,离经叛道”的典型——就算她这颇有肉感的体型都是离经叛道:体面阶层的女性必须要保证纤腰盈盈一握。
格洛莉亚的五官算不上长得十分标致——至少不如她的学生们标致,但她却浑身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不过这种吸引力带来的结果是让男同事们对她避之不及。
不过格洛莉亚对此并不在意,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走出了教室,格洛莉亚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窗外就是个小花园,格洛莉亚站在窗边看了一阵子花园水池里的锦鲤之后,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冰镇的巧克力牛奶——里面加了大量的焦糖。
极度喜爱甜度超标的饮食,这大概就是格洛莉亚难以像别的上流淑女一样保持苗条的主要原因吧。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格洛莉亚拿起听筒,没人说话,只有一片沙沙声。
格洛莉亚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而是把听筒一直放在耳边用心的听着,直到接线员的声音出现:“佩雷斯教授,那边挂了。”
“哦,恶作剧,最近学校不少人接到过。”格洛莉亚解开了自己衬衣最上端的三颗扣子。由于被反复警告在教室里不能露出乳沟,格洛莉亚不得不每次都忍着被束缚的不适感把衬衣扣子全都扣好。她就不明白了,学生都是女孩,她就算裸身相向又能怎样?
“是的,教授女士。最近有电话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恶作剧也成倍增加了。您知道么,有人跑去公共电话站,花一个便士就为了随便打给谁然后一声不吭。真是无聊。”接线员抱怨着。
“嗯,是啊。哎,也没什么大事。辛苦你了。”格洛莉亚撂下听筒,把自己整个身子舒舒服服的陷在松软的椅子里。
要放暑假了,她嘱咐学生们不要虚度时光,而她自己却又有什么有意义的计划呢?
其实没有。
格洛莉亚·佩雷斯不喜欢做计划,她觉得这个夏天自己多半还会跟以前一样,随意搭上一列开往外省的火车,走到哪算哪。其实这也是因为任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都足以为她提供完成一篇水平足以被总统图书馆收录的论文的素材。
电话铃又响了。
格洛莉亚摇了摇头,再次拿起听筒。
“喂,您好,是佩雷斯教授?”一个柔和、听不出年龄的女声。
“是我。您是?”这个声音对格洛莉亚来说非常陌生。
“哦,我是南方联合食品公司董事长的秘书。”
“哦?”这个公司同样陌生。
“我们董事长姓王。”
“哦……原来是王先生的助手。您找我有什么事么?”格洛莉亚无意识的摸了摸那个M字项链。
“王先生说没有收到您的回信,所以让我打电话来确认一下,这周六是否还有机会跟您面谈。”
“哎呀……”格洛莉亚搔了搔棕色的长发,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我因为太忙,今天早晨才把信寄出去,想来现在还没送到。不过既然您专门打电话来问,那请转告,周六上午十一点,国家艺术博物馆不见不散。”
“好的好的。哦,还有,董事长要我问您,需不需要他去您住处接您?”
“不必,好意心领了。我自己开车去。请王先生准时到场就好。”
放下听筒,格洛莉亚轻蔑的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人,想着法儿打听我住哪。你当我是中学刚毕业的懵懂少女么?”
她又走到窗前,发现几条鲤鱼正在争食一只不慎掉进水里的蚂蚱。
“哎呀,鱼怎么饿成这样,好多天都忘了喂了吧。”
格洛莉亚本打算去池边给锦鲤撒些饼干屑,但一想离了这装着制冷器的办公室就热的要死,就只得打消了喂鱼的念头。
电话铃再次响起。
“喂喂,我这是第九十二公共电话站,有个叫大棍的人让我给你传条口信,内容听……”这个嘶哑的男声被打断,接线员插了进来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佩雷斯教授,我接错了,这不是打给您的电话。”
“哈哈哈……”格洛莉亚轻快的笑了起来。“我倒是挺想知道这个‘大棍’说了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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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第三十一公共电话站么?”
“是。什么事?”
“请您叫威尔森街三百二十号A的安娜·罗斯来接一下电话。”
“传信还是接电话?”
“接电话,我刚才说了。”
“线路占用费每分钟半便士,叠加在你的基础话费上。”
“没问题,我等着。”
杰森·贝洛这是刚刚知道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可以公费打给全市任何一个公共电话站,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主意。
他去总务科借了一本电话站地址大全,对着地图找到了离自己家最近的一个,然后让接线员接了过去。
他等了足足二十分钟,抽完了两根烟读完了一版报纸,听筒里才传来一个乍一听有点陌生的女声。
不过他知道这是安娜,尽管她的声音经过电话线的传输已经有些走样。
“喂喂,哪位找我?是出版社么?”安娜听上去急切又兴奋。
“喂,是税务局。你的丈夫杰森·贝洛由于逃税已经被拘留,你来给他送些换洗衣物。”杰森捏着鼻子哑着嗓子说道。
“杰森!”电话线那端的安娜肯定拍了桌子。“你多大了?花钱跟我玩这么无聊的把戏?”
“啊?你怎么听出是我的?”
“你每次装成别人说话,都是一模一样的鼻音烟嗓,我还能听不出?你这混蛋,为什么浪费我们的钱?你以为你工资很多么?”
“哎哟哎哟娜娜女王,别生气别生气,这不花咱们的钱,花的是公家的钱。”杰森像与安娜真的面对面说话时一样脸上堆上了谄媚的笑容。
“别把你真的送进拘留所!无聊。回家的时候给我带半打鸡蛋回来。”
“又买鸡蛋?”
“刚才来叫我接电话,我一不小心把家里的鸡蛋全掉在地上了。你不买,明天没早饭吃。”
“得,怪我……”杰森此时非常的想笑。
“哼,我回去了。你害我白跑一趟,晚上自己睡门厅。”
“可今天是我们预定好要同房的日子啊。”
“杰森!!!”安娜低声吼道:“这是公共场所!我身后站着一串儿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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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晚上不但没睡门厅,甚至跟安娜的性事还比往常更酣畅了一些。
安娜终于不再一声不响。
当杰森刚刚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还只是小心翼翼的尝试着,从喉头深处发出了“嗯嗯”的声音,像是在忍受牙疼。
只是这样可能连杰森都听不太清的呻吟,也让安娜觉得面上发热。她把自己的脸轻轻捂住,接着却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碰到你的痒痒肉了?”杰森停止了下身的动作,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不,没什么。你继续。”安娜发笑的原因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伊丽莎白影响了,跟她一样一把年纪了还要时常做出少女般的羞涩姿态。
安娜在真的还是少女的时候也没太怎么羞涩过;如果她是个怕羞的人,她就不会走上舞台在数千人面前展示自己并获得选美冠军的头衔了。
而且,如果她是个怕羞的人,她也不会跟杰森第六次约会就上了床,而且连婚都没订就搬去跟他一起住——十几年前未婚同居虽然已经不罕见,但在安娜父母这个阶层的人眼中还是等同于大逆不道。
“杰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么?”
“这怎么能忘。你们报社的仓库里,搞到一半还遇到有人来巡查。”
“是呀,我觉得我那个时候胆子好大。”安娜又笑了起来。
“胆子是大,但什么都不懂,还以为我只要进去就好,根本就不需要动。”杰森戏谑的用阳具使劲顶了安娜几下。
“啊……”安娜终于不再限制自己呻吟的音量,但旋即她使劲推了一把杰森的身子,呵斥道:“干什么!疼。”
“这就疼了?忘了么,我们当年可以一天五次呢。”杰森吻了吻妻子的脖颈,下身放缓了速度。
“都是被你强迫的。你这个人一脑子都是淫荡的东西。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是,我不懂,但你带了色情杂志给我看,让我‘学习’。我当时就该明白,一直买那些东西看的人绝对不是正经人。我就不该嫁你。”
杰森虽然知道安娜是在跟他开玩笑,但却在心中暗暗的惭愧着。的确,他也觉得自己脑袋里与性爱有关的内容过多了,而且经常控制不住的勃起。
当然,杰森还是辩解说:“年轻男人谁不看那些啊。哦,姑娘们正经,不懂,男人他也不懂,那怎么生的出孩子?”
“哼。狡辩。”安娜嘴上这么说,但却紧紧搂住了杰森的脖颈,双腿也缠在了他身上。
杰森再次减缓了运动的速度,但每次都几乎把阳具整根抽出再一插到底。
妻子里面的水分非常充足,这说明她感觉不错,但杰森还是在安娜耳边问道:“这样可以么?”
“嗯……啊啊……呼呼……”安娜用比平时说话音调高了一个八度的呻吟声给了杰森肯定的答案。
“真好,你终于肯叫了,这就跟以前一样啦。”杰森轻咬着安娜的耳垂。
“嗯嗯……啊……啊……”安娜更放肆了起来。不用再故意压抑本能的身体反应的感觉真好,安娜在心里说道——她知道,有些女人天生在享受性兴奋时就不会出声,而她并不是其中之一。
因为增加了听觉上的刺激,杰森有自信这次不会再磨蹭半个小时之后才不得不靠幻想格蕾丝才能射精——虽然在男女关系方面他远远算不上正人君子,但除非逼不得已,他绝不愿意在与妻子做爱时想着别的女人。
杰森换了个姿势,他不再趴在安娜身上,而是把腰杆直了起来,双手按在安娜那对站立时微微有些下垂但躺下却依然形状不错的乳房上。
杰森昂起头,闭上眼,把注意力汇聚在下身——虽然男人都爱吹嘘自己的持久力,但杰森却明白跟安娜做爱超过二十分钟就会引起她的厌烦,尤其是在睡觉前。
“你为什么不看我。”安娜突然问道。
“啊?这黑灯瞎火的,我就算盯着你看也看不见什么呀。”
“那你打开灯呀。”
“什么?”杰森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开灯。这很奇怪么?我们以前不是在白天都要做?难道你还怕羞不成?还是说你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我的身体?”安娜语气里有了一丝不悦。
“哦,好好,我去开灯。”杰森从妻子身体里退了出来,拧亮了床头柜上的汽灯。
当他目光转回床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在明亮的光线下看过安娜一丝不挂的躯体了。
杰森惊讶的发现,安娜的腰身没有他印象中那么的臃肿,她的脸也还并不能被称作干瘪——她二十岁出头时的那水蜜桃般的圆润鲜嫩的确已经不复存在,但流失了皮下脂肪的五官却更具有一种雕塑式的立体感,被汽灯的光影勾勒出了一种对杰森来说很新奇的美。
自从安娜生了孩子以后,杰森就不敢再直视她的阴部,生怕看到某些人口中“可憎的变了形的一堆烂肉”,可今天他却发现安娜的下体还跟十几年前一样的粉嫩,丝毫没有变成什么奇怪的样子。
杰森极度自责的明白,妻子并不是真的“保鲜期”特别短,而是他自己这么多年都懒得仔细看她。他在自己脑中勾勒出了一副安娜美貌全然不在的假象,而这假象覆盖遮蔽了真正的安娜。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他那天一直埋怨格蕾丝太瘦:安娜圆润的躯体才一直是能瞬间点燃他激情的火种。
“娜娜,你真美。”杰森发自内心的说道。他几乎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我会越变越美的……哎呀,我说了些什么呀,都这把年纪了。”安娜又害羞的捂住了脸。
“你会的。”杰森发狂似的从安娜的唇一路向下吻到她的小腹,然后把硬的向上翘起的阳具忙不迭的送进了安娜的体内。
明明已经“运动”了十几分钟了,而且还很困,杰森却突然觉得浑身都是力量。他得意洋洋的像是骑马指挥战斗的将军一样,稳健、迅速、有节奏感的在安娜两腿之间进进出出。
安娜也体会到了快十年没有尝过的美妙滋味。就在前天,她还觉得与杰森做爱跟找理疗师傅掏掏耳朵没什么区别——有点舒服,浑身麻麻的,但也就那样。可今天,她却感到一阵阵的电流从下体一直窜到头顶,有时几乎让她有点喘不上气来。
之前到底是杰森对她失去了兴趣,还是她太压抑自己,安娜已经懒得去深究,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享受还依然算是年轻人的丈夫那强有力的冲击。
安娜把头侧向一边,一只手虚掩在嘴前——这对于降低她的音量无济于事。安娜其实已经顾不得自己发出的是什么声音又有多响了。
杰森注视着安娜随着他撞击上下晃动的乳房,感觉自己随时会一泻千里。
“杰森,杰森……”安娜突然慌张的喊道。
“怎么了?”
“我……我……我可能要去了……我好怕……”
“怕什么?那是好事啊。”
“好……好久没有过了,我怕我身体受不了……啊……啊……”安娜把眼睛紧紧的闭上,一只手在床单上不停的摩挲着。
“娜娜,你可以的,不怕。”杰森把安娜的左边乳头连同乳晕整个含在嘴里,用力吮吸着,胯部的往复运动越来越快。
“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杰森,杰森……杰森……杰森……”安娜也不知道喊了多少声“杰森”之后,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脖子向后一扬。几秒后,她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怎么哭了?我弄疼你了?”杰森赶忙问道。
“不……不……我太激动了……我之前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啊……杰森,你不用停,你继续……”安娜用手擦了擦泪,微笑着把杰森的身子拉了过来,两人的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杰森与安娜的舌头像两条缠斗的龙,一分多钟之后,杰森喘着粗气抖动着身躯把一大股精华灌注进了安娜的阴道深处。
“娜娜,如果是今天怀上的孩子,那肯定很聪明。”
“啊?为什么?”
“不都说女人高潮时受孕质量高么。”
“呀,那想生个聪明孩子出来还够难的。女人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遇到一次高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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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用一块洁白的丝巾仔细的擦拭着伊丽莎白柔嫩的身体。
他这次射在了她挺翘的乳峰之间——有几滴精液冲到了伊丽莎白的下巴上,这引得雅各布对她连连道歉。伊丽莎白不停的安慰丈夫,告诉他:她不至于跟“那些女人”一样,脸上沾了一点点精液就大呼小叫的觉得受了莫大的羞辱。
“亲爱的,我总是这么容易‘那个’,是不是身体有毛病啊?”伊丽莎白轻抚着雅各布腿上长而密的毛发。
“这哪是毛病。这挺好的啊。”
“听说别的女人一生都很难‘那个’几次,可我……我这真的是不正常吧。”
“你隔三差五的就问我这个问题。不是去看过医生了么,人家说你是幸运儿,你还不信么?”
“信。”伊丽莎白顺手拿起了床头桌上雅各布的眼镜,给自己戴上,调皮的说道:“叫我约克教授。”
“别顽皮,教授是个值得尊重的称号,不适合拿来做床上的玩笑。”雅各布把眼镜从伊丽莎白脸上摘下,语气平淡却严厉的说道。
“知道啦。”伊丽莎白嘟起了嘴。
“丽兹,别生气。”雅各布躺了下来,把妻子象牙般洁白棉花糖般柔软的胴体揽入怀中。“你知道的,我最终也没有能当上教授,所以我对这个称号一直心存敬畏。”
“我明白,亲爱的。而且,女人也不适合当教授,不是么?”
“这倒不一定,但女教授的家庭生活多半并不是很顺利。”
“哦……我还是需要一个稳稳当当的家,一份想起来就温暖的婚姻,就像现在这样。”伊丽莎白把头埋在雅各布满是男人气息的腋下。
“你都有了。”
“是呀。亲爱的,我的确是个幸运儿。我在那么糟糕的状态下遇到了那么优秀的你,你简直是给了我一次新的生命。”
“把你当女儿从头养一次呗,哈哈,哈哈。”雅各布揉了揉伊丽莎白柔顺的金发。
“坏人。女儿养来就是陪你睡觉的呀。”伊丽莎白假意锤了一下雅各布的小腹。
“哈哈,哈哈。”雅各布没有回话,而是使劲的吻起伊丽莎白水果味的嘴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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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一大早,精心打扮过的贝洛一家四口站在湖滨区吴俊广场的阴凉处等待着怀特夫妇的到来。这个种满了碗口粗的竹子与各式兰花的广场顾名思义是为了纪念第二共和国国立教育系统的奠基者、生物学家吴俊博士。
吴俊的铜像足有三人高,身穿猎装,平视前方,一手搭在腰间,一手握着胸前吊着的望远镜,身旁放着一个硕大的行军包。
“老爸,知道么,咱们国家的那个大雁图腾就是吴俊博士亲手画的。”弗兰克永远都是不会放过一切机会表现他的知识渊博。
“嗯。画的不错。”杰森敷衍着儿子。他的精力全在四周来来回回的人群上,他可不能等到怀特先生出现在身边才发现,他得远远的迎上去才行。
杰森穿着蓝灰色丝麻混纺的夏季正装,衬衣领子的折线浆洗的如刀锋一般挺括,脸刮得干干净净。若不是他习惯性的微微驼背的话,晃一看他还真有些像个漂亮小伙子。
安娜一袭浅湖蓝色的连衣裙,外罩淡黄色的圆形领口正装外套,头戴白色大檐帽,脚蹬奶油色的中跟皮鞋。她的裙子下摆恰到好处在脚部踝关节上两寸——这是公认的裙子“完美”长度。这套颜色鲜明的装扮让她多多少少有了些当年在报社工作时的模样。
弗兰克和丽莎身上的,是今天早晨刚刚从晾衣绳上拿下来的校服——安娜固执的认为,对于小孩子而言,如果不穿正装,那校服就是最好的选择。
杰森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为了应对今天的郊游,他专门花费一个先令去寄卖行购置了块“飞梭”牌二手腕表。驾驶蒸汽车时,如果总需要掏怀表出来看,必定是不安全的。
“我们好像来的太早了。”安娜眯着被阳光刺的有点流浪的眼睛说道。
“不早,不早。重要约会提前四十五分钟到场是我们的惯例。”杰森摩挲着腕表的鳄鱼皮绑带——他已经喜欢上这精巧的小东西了。
“你就像历史上写的,旧帝国时期,那些远东人贵族身边的……”原本一直在抠着树皮的丽莎突然开口。
“什么?”杰森知道肯定听不到一个正面意义的词。
“奴才。”丽莎说的是秦语,字正腔圆。
“啊?”杰森的秦语水平仅限于听懂当下最常见的一些成语。
“拥有自由身却用奴隶般态度侍奉上级的人。”弗兰克得意洋洋的解释着。
“哈哈。”杰森不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笑了起来。他摸了摸丽莎的头,慈祥的说道:“你的历史和秦语都学的很好嘛,你哥哥看来一直在故意贬低你。”
“我没有!她上课不是吃手指就是撕纸片,考试很少有C以上的成绩。那难看的成绩单总不是我造出来的!”弗兰克跳着脚尖声为自己辩解。
“好了,安静。他们来了。”安娜轻轻给了儿子头顶一巴掌,指了指远处。
怀特夫妇真的到场了,他们的穿着让杰森和安娜都大吃一惊,仿佛在教堂里看到了撒哈拉人。
雅各布没有穿正装,轻薄的淡褐色亚麻布衬衣既没熨过也没浆过,就这么满是皱褶随随便便的穿在身上,一边的领子居然还打着卷。他的裤子是蓝灰色、帆布质地,有点像是部队的制服。
而伊丽莎白呢,是一袭蓝底黄花、只到膝下一寸半的无袖连衣裙,搭了块淡金色半透明的大丝巾把裸露出的圆润肩头微微遮住;她没有戴帽子,而是用嫩绿色的蝴蝶结把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中学生似的马尾。
怀特夫妇的装束按照传统意义无论如何算不上体面,但穿在他们身上却显出了一股充满着活力的高贵感。相比而言,贝洛一家人就像是刚进城的乡巴佬了。
“蒸汽车进不了广场,我们废了很多口舌也白搭,所以耽搁了一阵子,害你们在大太阳底下久等了。孩子们没事吧?”雅各布面带歉意的问着。
“我没事!”弗兰克抬头挺胸的回答说,如士兵见将军一般。
雅各布对弗兰克一笑,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说道:“走吧,我们的车现在还是违章停着呢,再过一会宪兵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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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雅各布来的蒸汽车夫在给杰森仔细讲了一遍操作规范之后,忙不迭的溜掉了。
面对着这么多的按钮和把手,杰森还是有些发懵。虽然他考过了小型蒸汽车的驾驶执照,但时隔数年,再次实际操作他还是觉得无从下手。
前面雅各布驾驶的那辆车锅炉已经开始工作,煤烟和蒸汽大股的喷出。雅各布从车窗探出头,扯着嗓子喊着问道:“杰森!能行么?”
“我能行!”杰森笃定的回应着。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回忆自己当年在驾驶学校里练车的经验。
点火,看压力表,打开一号气阀,再看压力表,挂空档,听锅炉动静……嘿,感觉找到了。
“杰森,开得动么?”雅各布又喊道。
“可以!”杰森挥了挥手。
雅各布的车抖动了一下,开始缓缓前行。
杰森挂上一档,打开二号阀门,关闭制动器,车底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贝洛一家也踏上了首次小型蒸汽车之旅。
在繁忙的城市街道上驾驶和乘坐小型蒸汽车并不是个令人惬意的体验。因为不得不经常低速行驶,煤烟和蒸汽大股的灌进车厢,把所有人都呛得咳嗽不止。然而一旦驶出马丁波利斯主城区,一切都不一样了。
速度表指向了每小时三十里,这可是一贯搭乘马车的人们想都不敢想的。杰森越开越得心应手,不再紧紧的握住车舵。他一手掌握方向一手拿卷烟,姿态要多潇洒就多潇洒。弗兰克把头伸出车窗,兴奋的大呼小叫,安娜小心翼翼的拉住扶手,而丽莎眼睛闭着,似乎已经睡着。
两辆金属镀件晶晶亮的蒸汽车驶过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柏树和棕榈林,驶过了满是鳄鱼的蜿蜒河溪,驶过了种植着玉米、甘蔗和柑橘的广阔农田。
从吴俊广场出发快四个小时之后,雅各布的车向左拐进了被玉米地遮掩的一条单行小道,杰森也紧紧跟了过去。
虽然是小道,但柏油路面很平整,一点都不颠簸。
又是快一个小时,玉米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片杉树林。
雅各布在林边空地停下车。
“到了,就把车扔这吧,往里开不进去了。”雅各布跳下车,绕到另外一边,单手扶住伊丽莎白的腰肢,把她抱出了车厢。
杰森也想照做,但安娜却板着脸说:“我太重,你别学他们,省的闹笑话。”
一棵粗壮的树上钉着块木牌,上面写着“狼尾”,还标着个箭头。
“哈,就是这了。跟着指示走,我也是第一次来。”雅各布大步流星的率先向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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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这么气派,没想到啊。”雅各布站在一栋纯白色外墙的三层楼别墅跟前,目瞪口呆的赞叹着。
“哎,丽兹,乔治不是说就是栋树林里的小木屋么?怎么是这样?”雅各布有些不解的问着妻子。
“可能以他的标准,这就是栋‘小’木屋。”伊丽莎白挽着雅各布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嘿,这家伙,害得我做出错误的判断了。”雅各布回头对杰森和安娜说道:“房主是我朋友,他说这是栋小木屋,我就真以为很小。我让他给佣人们都放了假,因为觉得既然是‘小’木屋,我们自己动手给自己服务就好,省得麻烦别人。可没想到……嘿,咱们几个玩转这么大套房子可得花点力气了。”
“没事没事,让我们来做事就好。”杰森笑着说道。说完他用余光扫了眼安娜,心想:“但愿她不要以为怀特先生是故意要让我们来干活的。”
“这怎么行。” 雅各布把袖子挽了起来,做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你们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又不是短工,怎么可能都交给你们。大家平均分配工作,孩子们也不例外,怎么样。”
“怀特先生!我负责放哨,如果有狼,我就拼命喊。”弗兰克自告奋勇。
“哈哈……”雅各布开怀大笑了起来,问道:“孩子,知道为什么这里叫‘狼尾’么?”
“狼多。”弗兰克答道。
“曾经很多,但房主建造这别墅的时候把周围的狼杀了个干干净净,几千条狼尾巴他每棵树上钉一条,之后再也没有狼敢接近这片树林。他这别墅因此也就得名‘狼尾’。”
“哇哦,这么厉害!怀特先生,您这位朋友大概是位军人吧。”弗兰克满眼都是敬慕。
“没错……哎丽兹,他什么军衔来着?”
“准将?上校?我也记不清楚欸。”伊丽莎白思索了几秒之后答道。
“哈哈,亏你曾经还是挂着少尉肩章的战地记者。”雅各布用指尖戳了戳妻子娇艳的面颊。
“我……那少尉肩章是……”伊丽莎白清亮的眸子里似乎划过了一丝阴影。
“好了好了,走吧,进去进去,再站在外面要晒死啦。”雅各布推开了“狼尾别墅”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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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来的旅人
循着天边的星
我在原野中等你
你只是个倒影
潮起潮落
碧海之上浮着我的玲珑心
月轮如银
谁在拨弄着缪斯的七弦琴”
如枫树糖浆般甜美、柔腻、醇厚的歌声在冯恺的诊所里流转。为其伴奏的钢琴声也像珍珠洒落银盘似的悦耳。
唱歌的是小美,弹琴的是小雪。
姐妹俩并排坐在琴凳上,一个未着丝缕,一个敞着胸披着件衬衣。
冯恺躺在诊疗床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他阴毛上沾着的液体——姐妹俩都有贡献——还没干透。
你只是个倒影——是啊,从十五岁开始,直到前不久的杰茜卡,走马灯般来来回回的漂亮女人们,最多也就算是倒影。
不,她们不是倒影,倒影是冯恺本人,稍微来阵风就支离破碎。
冯恺担忧,再这么下去,他就要爱上小雪小美这对长相欠佳且始终让他觉得脏兮兮的姐妹了——这太可怕了。
她们两个的弹奏和演唱水平不亚于橙树区任何一个豪华夜总会的驻场音乐家——注意,是“音乐家”,而不是“乐手”。
冯恺从来没有问过她们俩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会窝在绯宫过着泥泞不堪的生活。
姐妹俩都很穷,经常一天三顿都靠从一层市场捡来的长霉的干面包充饥;由于买不起洗衣粉,她们的衣服从来都带着一股油灰的味道。
冯恺想过给她们点钱,但她们断然拒绝了。
“收你的钱嘛,被操的时候会感觉是在做生意,那就没那么爽了。”这是小雪的理由,小美表示赞同。
真是奇怪的人。
“冯医生,好听么?这首歌叫做《十一月七日我站在礁石上》,名字有点怪,哈。”小美转过头问着冯恺。
“好。非常不错。”
“我唱歌和叫床,哪个更好听呀?嘿嘿。”小美吃吃的笑了起来。
“唱歌。你唱歌的时候你姐姐不会出声给你打岔。”冯恺站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姐,你为什么总叫这么响啊。”
“啊,怕隔壁的老爷爷听不见,他不是耳朵不好使么。”
“什么?”冯恺冲到小雪面前,瞪着她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问道:“你这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诶?”小雪满脸的意外。“你不知道老爷爷一直在听么?”
“我知道个鬼。这老家伙看着都快死了,这么还这么变态。”冯恺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隔壁的半聋老头子揪出来骂一顿。
“不是变态。他很可怜,行动不便,也没钱,不能去地下二层解决问题,听听我的叫床,他自己忙活忙活,这样他人生的最后几年还能过的不那么难受。”
“这……这都什么。地下二层又是什么地方?”
“窑子呗。外面接不到客的大姐阿姨们都在这干活,给绯宫的单身老头子们行行方便。她们都不是为了赚钱,她们是在帮助人。”
“乱七八糟。”冯恺哭笑不得,他居然成了活春宫的男主角。
“冯医生,你难道不觉得操我们的时候旁边有人听着很刺激么?我每次一想隔壁老爷爷一边听着我叫床一边自己撸就会水流个不停呢。”小雪说着说着就把两根手指在阴部一抹,然后伸给冯恺看。
“瞧,刚才流了很多很多。”小雪食指和中指向两边分开,拉出了一条晶莹的细丝。
“出去。你们两个。我要开门工作了。”冯恺指着门口。
“还没穿衣服呢。”小美说道。
“穿什么穿,你们不是喜欢被人听被人看么?就这么出去,反正你们的房间也离得不远。”
“哎哟,那样要是遇到人不就知道我们跟冯医生……”小雪捧起了脸,故作害羞状。
“他们早就知道了吧。”冯恺想到了瑞恩把他叫做“青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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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恺把姐妹俩留在琴凳皮面上的白色水渍擦干净,又仔细确认了一番地板上没有滴落的精液,这才把诊所门外的挂牌翻到了“营业”一面,然后坐到了办公桌后等着病人上门。
今天来讨要杀菌药的人不算多,冯恺觉得自己普及医学知识的活动有了成效,大家开始逐渐明白感冒时与其猛灌会伤胃的杀菌药还不如多喝热水。
接近晚饭时分,冯恺决定先不打烊,好弥补一下自己上午跟小雪和小美寻欢作乐荒废的工作时间。
敲门声响起,冯恺知道应该是来送饭的玛利亚大婶——她负责冯恺的一日三餐。
“进来吧。”冯恺一边继续修改自己的卫生责任区方案一边说道。
“冯医生,你好。”一个年轻、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这不是玛利亚大婶——不过专心思考的冯恺没留意。
“哦,饭放桌子上就行。”冯恺头也不抬的说道。
“啊?您下班了么?我是来看病的。”
“哦。”冯恺停下笔,抬起头一看,瞬间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这一定是在做梦。
一个黑发及肩的远东人姑娘,穿着蓝白相间的国立大学校服,有些紧张局促的站在冯恺面前。
冯恺愿意把世界上存在的所有赞美美貌的话献给这位姑娘。
只可惜她可能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冯恺再怎么赞美她也不会有所反应吧。
冯恺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我的天,我的老祖宗,她还在这里,她没有消失。
“医生?您累了么?对不起,打扰了,那我明天来。”姑娘微微的鞠了个躬,准备转身离开。
“哦不不,没事。我眼睛散光,容易……容易疲劳。你请坐。”冯恺手里的钢笔一个没握住掉在了笔记簿上,殷开了一片蓝色的墨迹。
“好。那多谢冯医生。”
远东人姑娘坐在了冯恺对面,一阵极淡却持久的茉莉花香幽幽的传来。
与女人交往颇多的冯恺知道,这不是香水,这是泡澡时滴进水里的精油——喜欢这么做的女孩往往是自命清高的性格。当然,有着这样一副超凡脱俗的容貌,自命清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冯恺既不敢盯着这姑娘看,又不好欲盖弥彰的完全装作视她为无物。冯恺庆幸自己之前各式各样美女见的多了,又经过了医科大学的训练练就了随时表面上保持冷静的本领,否则现在他可能根本就坐不住屁股下的这把颇有年头的木椅了。
“姓名,年龄。”冯恺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尽管他的心脏此时已经每分钟跳两百下了。
“新垣凌,二十岁。”
“哦?这是个东岛姓吧,你为什么用西岛的发音?”冯恺并不是没话找话,他是真在好奇。
“西岛也有这个姓,而且历史非常悠久,上古时期就已经有啦。”
“哦,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才疏学浅了。”
“呵……不怪您。”新垣凌轻轻笑了笑说道:“我每次都要跟人这样解释一番。”
“你这制服……你是哪所大学的?”冯恺此时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在绯宫看到一个女大学生已经够难以让人相信了,而眼前这位还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大学生,这只能说是超自然现象了。而如果她并不是幻觉,那她出现在这里就非常可疑了。
“国立文学与艺术大学,不过我辍学了。因为交不起学费。”新垣凌漆黑的眸子里出现了丝丝的忧伤。
“学费?国立大学还要学费?”冯恺觉得这姑娘是个冒牌货,一句话就露出了破绽。
“您是医科大学的吧,您可能不知道。国立大学里,除了医科、机械工程和教育三个学校,其他的都要收学费的。我们文学与艺术大学尤其的贵,一年加起来要交五个简尼。”
“我的天,五个简尼,这是抢钱。”冯恺真心诚意的打抱不平。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这不就交不起学费了么。父母在外省挣点钱不容易,我不能再找他们要了。”
“哦,我也是外省人。”冯恺内心有了那么一些共鸣。
“嗯,听得出您是大平原省人。我是新高卢省的。”
“可你没有口音。”
“是呀,父母从小就想让我到首都定居,离开新高卢那个只知道喝朗姆酒、赌博和捕响尾蛇的地方,所以他们从来在家里都用标准的马丁波利斯口音跟我说话。”
“但听说新高卢人很会烹饪。”
“是呀,这倒没错,但……可能他们除了吃喝别的都不关心吧。”
“哦。所以,你来绯宫多久了?住得惯么?”冯恺很想赶紧结束这样的闲聊,免得新垣凌误会他,但却又忍不住要多问她几个问题。
“刚来没多久,好像比您早几天。”
“哦?我怎么从来没……”冯恺言下之意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我来绯宫几十天了,居然从来没发现?
“因为我在地下层工作呀,平时懒得上来。”
“地下层?”冯恺想起了上午小雪跟他说过的话:地下二层是窑子,专门接待单身老人。冯恺怜香惜玉之心勃然而起,他心想:这样的顶级货色,就算再上不起学,也不至于来绯宫被那些肮脏的糟老头子糟蹋吧。
“你……你这是何必……”冯恺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啊?您什么意思?”新垣凌睁大了一双目光纯净的眼睛。
“地下层不……不是……”冯恺觉得自己不该把话题引到这儿来。
“哎呀,您……”新垣凌云朵一样白的脸上刷的就泛开了一片红霞。“您误会了,我不是在地下……地下二层,我在一层,是……是旅馆的帮厨。我们新高卢人不是都很会做饭么……”
“呃……呃……说说你的症状。”冯恺此时恨不得把手里的钢笔咬碎吞下去。
“冯医生,我……我是想要一些止疼剂。他们说您的药水非常好用。”新垣凌的脸还是红扑扑的。
“咳咳……”冯恺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之前公事公办的态度,严肃的说道:“治病需要知道病根,止疼剂治标不治本,有时候用止疼剂是在自欺欺人,会把小病拖成大病。所以,你具体的症状是什么?”
“我……我肚子疼。”新垣凌把目光看向了桌面。
“上腹,下腹?周期性的还是不间断的?”
“医生,我痛经。”新垣凌抬起头说道。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清晰且干脆利落。
“呃……”冯恺本准备把症状写在病历上,此时却停住了手,好半天没有开口,身子也一动不动。
“嘿,嘿,冯医生,您怎么了?”新垣凌又瞪大了眼睛。
“我……”冯恺脸上一阵火烧火燎,他知道自己肯定现在连耳朵根都是红的。
“冯医生,您……您不好意思了?可是在医师眼里,病人不是应该没有性别的么?”新垣凌语气中有着些许的责备,仿佛在质疑冯恺的行医资格。
“咳咳,痛经不是病,需要特殊对待。新垣小姐,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冯恺尽力让自己恢复正襟危坐的姿态,问道:“如果痛感可以分为十级,你痛经时是几级?”
“六到七。”
“有些厉害,确实需要止疼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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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怀特扶着厨房正中木台的一角,身子微微弓起,额头上满是冷汗。
正在清洗水果的安娜·罗斯赶忙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净奔了过来,扶住伊丽莎白的腰问道:“怎么了?”
“痛经……忍一下就过去了。”伊丽莎白喘着粗气。
“我给你拿点热茶。”安娜恰好刚刚烧了壶热水。她给银丝茶笼子里装满了上等的“日帆”牌红茶,把茶笼子放进青花瓷茶壶,将开水注入。
安娜轻轻摇晃着茶壶,十秒之后,她把已经呈现深红色的茶水倒进洁白的骨瓷茶杯。她倒了半杯就停住了手,把玻璃瓶装的矿泉水兑进茶水,然后端到了伊丽莎白面前。
“啊,谢谢。”伊丽莎白喝了一大口,温度正好,既不烫嘴又可以让身体感到一阵暖流通过。
“听说生了孩子就不会痛经了是么?”伊丽莎白问道。
“嗯,没之前那么疼了。但我觉得并不是痛经消失了,而是当女人经历过生孩子前的阵痛之后,也就更能忍受痛经了。”安娜的语气像是在跟自己女儿说话。
“那……生孩子真的很疼么?会疼的晕过去么?”
“你不能晕过去。要是晕过去那你和孩子都会死。你要咬紧牙关用力把孩子推出来,你不能让自己晕过去。”
“哦上帝……”伊丽莎白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惊恐的说道:“我觉得我会死在产床上。”
“我险些死了。我生的是一对双胞胎,比只生一个难的多。杰森当时已经觉得他在产房外等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安娜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死”和“尸体”这个两个词跟“郊游”是差不多的意思。
“可我还是想要个孩子。但我们生不出来……”伊丽莎白看了眼窗外正在花园里捕捉昆虫的弗兰克。
“呃……其实可以领养,不是么?”安娜开始担忧女儿丽莎会不会躲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安娜,你知道,我是个抚养权律师。我接手的很多案子都是遗弃了孩子的亲生父母在孩子长大之后又来抢夺孩子的。我们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伊丽莎白笑了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我好多了,我们接着干活吧。”
这个时候厨房门外响起了雅各布洪亮的声音:“女士们,零食准备好了么?我和杰森已经把游泳房搞定了,我们可以开始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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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尾别墅的游泳房正是这次郊游的重点。
雅各布虽然并不知道狼尾别墅本身如此豪华,但这在整个大马丁波利斯地区都有名的恒温游泳房他却早有耳闻。
游泳房连接着一台大型的蒸汽系统。夏天,蒸汽机压缩氨气进行制冷,保持整间屋子的凉爽;冬天,蒸汽系统锅炉烧出的热水又会直接输送给屋里的暖气片——不过在炎热的马丁波利斯,用得上暖气的时间一年到头也不过十几天。
杰森看着雅各布那肌肉漂亮的健壮身体,心安理得的自惭形秽起来。
杰森胸前的肌肉干瘪,但肚子却有些突出;他的胳膊比雅各布细的多,腰背也远没有雅各布挺拔。总而言之,三十七岁的杰森一看就是个标准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的中年人,而五十九岁的雅各布却像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
杰森不敢多看怀特夫人伊丽莎白,因为她泳衣的领口开的太低而裙子却又太短,这就让她的乳沟若隐若现,而且走路时如果动作大一点的话,很可能还会露出臀部下端的弧线。
杰森可不想这个时候突然勃起,穿着泳衣想遮掩下体的变化可不容易。
不过,他觉得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因为在他看来,怀特夫人有点偏瘦了。
可是,格蕾丝更瘦啊,他不也……
完蛋,杰森真是后悔不已怎么这个时候还要想起格蕾丝。他赶忙噗通一声跳下水,这是现在不让人发现勃起的唯一方法。
杰森尴尬而不得以的入水变成了今日的开幕仪式。雅各布紧接着也英姿飒爽的扎了个猛子,弗兰克战战兢兢的在浅水区来回走着。
杰森这个时候才发现妻子和女儿居然不在。
“弗兰克,你妈妈和妹妹呢?”杰森游到儿子身边问道。
“妹妹不见了,妈妈去找她了。这妞儿从来就不让人省心。”弗兰克翻了翻白眼。
“你先跟怀特先生玩,我去找她们。”杰森可丝毫不敢怠慢。鬼知道所谓没有狼再敢接近这别墅是不是夸大其词呢。
好在杰森刚刚爬出泳池,安娜就拖着丽莎来了。
丽莎还穿着校服,一脸要咬人的表情;而安娜呢……居然穿着跟伊丽莎白一模一样的泳衣。
“哇哦。”杰森上下打量着妻子。“很不错嘛。”
“这,这,这,都太粗了。”安娜分别指了自己的肩头、腰和大腿。
“还好,还好。”杰森恭维着妻子,他其实也同意安娜的意见。
安娜看了看在泳池边躺椅上坐着的伊丽莎白,对丽莎说道:“孩子,你去陪陪怀特夫人。她跟你一样,也不下水。”
“她也怕水?那她还穿泳衣干什么?勾引男人么?”丽莎声音尖刻的说道。
“胡说什么呢。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她怕我们扫兴,所以还是穿着泳衣来了,哪像你,打死都不肯换下你这校服。”安娜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丽莎还母亲以仙人掌般的目光,然后挣脱了安娜的手,径直向伊丽莎白走去。
“她不会去跟怀特夫人乱讲话吧。”杰森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女儿只是性格恶劣,但还不是个傻子。”安娜指了指泳池,接着说道:“我们快去吧,你看弗兰克和怀特先生玩的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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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同名的。”丽莎就这么跟伊丽莎白打着招呼。
“哈,你好,同名的。”伊丽莎白脸上灿烂的表情像是看到了约好在广场上见面的闺蜜。
“来月经了呢吧你。”丽莎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躺椅上。
“啊?”伊丽莎白脸微微红了红,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妈说你身体不舒服,可我看你也不像生病的样子。那你不下水只有一种可能,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
“哦,年轻人对于月经的称呼。”
“你懂得够多的呀。”伊丽莎白递给丽莎一瓶放在冰里的牛奶。
“我很快就十岁了,再过两年我都要来月经了,我不懂能行么?”
“不会那么早吧……”
“我妈就是十二岁来的,我应该像她。”丽莎咕噜噜的用吸管在牛奶里吹着泡泡。
“哦……好早。我十七岁才来。”
“怪不得您生不出孩子。”
“我……好吧,的确可能是这个原因。”伊丽莎白无奈而尴尬的笑着。
“倒有自知之明。”丽莎眼珠上翻,望着天空。
“对了,你妈妈说你喜欢画画,是么?”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关于我的。”丽莎嘴里咬着吸管说道。
“没什么呀,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话说的比较多。她就只是跟我说,你喜欢画画,而且画的很不错。”伊丽莎白从藤上摘下一颗紫黑色的葡萄,姿态优雅的送入口中。
“跟我其他糟糕透顶的技能比起来,画画自然显得‘不错’了。”丽莎拈起一只草莓,却皱了皱眉头又扔回了彩色的电木碗里。
“哦,我羡慕会画画的人。我只会拍照片,手绘却一直很差,总被雅各布笑话。哎,丽莎,你知道么,他画的鸟可逼真了。”
“既然有照相这种东西,画的逼真还有什么用?”
“哈哈哈……”伊丽莎白用手轻掩着朱唇笑了起来。“一模一样的话我经常给雅各布说呢。丽莎,你不愧是我的同名人。”
“承让承认。”丽莎嘴边有了一丝笑意。
“那,丽莎,你愿不愿意跟丽兹阿姨去参观些好看的画呢?”伊丽莎白的语气听上去像是邀请同学参加睡衣派对的中学生。
“丽兹阿姨是谁?我只认识怀特夫人。”丽莎再次翻着眼珠看天。
“你……你真幽默。”
“这不是幽默,这是礼貌。”
“不用这么‘礼貌’。你哥哥其实已经叫我丈夫‘J伯伯”了。”
“哦,那小鬼跟人攀交情很有一套。奴才。”
伊丽莎白只当没听见“奴才”二字。她微笑着把一只爬上丽莎裙子的大蚂蚁赶走,然后说道:“你要实在不肯叫我丽兹阿姨,那也没事。”
“如果我叫你丽兹姐姐呢。不像阿姨的人,我不想管她叫阿姨。平白低了一辈,我吃亏。”丽莎把裙子上的另一只蚂蚁捏成了不停蠕动的两段。
“哈,我求之不得。”伊丽莎白觉得这次跟丽莎的交流比上回顺利多了。
“丽兹姐姐,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呀?”
“你穿这么短的裙子,是要勾引男人么?别跟我说我妈也穿这样的裙子,她没法勾引人,可你行。”
“我……”伊丽莎白不得不承认,这次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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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她,不穿裙子而穿裤子,这是在勾引男人。”格洛莉亚·佩雷斯身后有人嘀嘀咕咕的说着。
这种话她早就根本不在意了,反正在某些人眼里,无论一个单身成年女性做什么,目的都是要勾引男人。
“女士,我能冒昧问一句么,您买这么大倍数的望远镜是为了什么?别见怪,这已经是军需品,我们需要登记一下。”满头白发的售货员所说的话虽然内容客气,但他的态度却像是个盘问嫌犯的宪兵。
“哦。我不是自己用,这是我送给朋友的生日礼物。他是个观鸟者。”格洛莉亚非常和善的回答着。
“原来是这样。那没问题了,这款望远镜确实在观鸟群体中极为受欢迎——话说现在观鸟者可真多啊。女士,您需要礼品包装么?”
“不用了,我喜欢回去自己包……”格洛莉亚几秒后却又改口道:“还是请您给包好吧,我可能最近忙的的没时间亲自动手了。”
“好的,您过来选一下包装纸的样……”
“我凭什么就不能买这个?”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了白发售货员的话。他和格洛莉亚都把目光转向了发出这个声音的棕红色皮肤混血年轻人。
“对不起,您说您要拿去观鸟,但您明显不像观鸟者,且观鸟者绝对不会是您这样喜欢大吼大叫的脾气。因此根据共和国国内安全法,我们不能把这款望远镜出售给您。”一名中年女性售货员严肃的说着。
“我看鸟的时候可安静了。我现在不安静是被你们气的。就一个破望远镜,还能拿去危害国家安全不成?”混血年轻人额头上青筋直冒。
“能不能危害那是立法者去界定的。我们只负责遵守法规。先生,请您离开本店,否则我们叫宪兵了。”
“还不就是看我穿的不够体面。我就问你,观鸟得整天往树丛里面扎,穿的体面实用么?打扮的溜光水滑油头粉面的来买望远镜的你们才该怀疑他们是假观鸟者吧?还有,这破法律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老子观鸟快十年了,第一次连个望远镜都买不着。”混血年轻人虽然并未放弃口头上的战斗,但身子却已经朝门外移动着。
“女士,这样无聊的人一直都有,您别被他扰乱了心情。”白发售货员摇了摇头,对格洛莉亚说道。
“万一他真的是拿来观鸟的呢?”格洛莉亚看着混血年轻人的背影说道。
“他可以去黑市上买他需要的东西。他来我们这我们只能按照规范做事。”
“哈……您怎么能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告诉我可以去黑市啊。”格洛莉亚笑了起来。
“我打赌您绝对不想迈入黑市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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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知道么,第一共和国的时候,我们想买套挖土的器材都得去黑市。想想这多么讽刺,一个小学生为了完成暑假的课外研究,不得不去趟宪兵提起都皱眉头的黑市。”雅各布口里叼着卷烟躺在椅子上,盯着刚刚被他教会游泳就已经在深水区嬉戏的弗兰克。
“怀特先生,所以,我一直以来有个疑问,您是不是研究人类学的?”杰森终于把个问题提出来了——他一直觉得雅各布·怀特完美符合他心目中人类学教授的形象。
“不。小时候对到处挖人骨头感兴趣,长大却变了。我大学的专业是鸟类学。”
“轨道学?是天文么?”(注:杰森把“Ornithology”误听成了“Orbitology”)
“哈,不是研究星星的,是研究鸟的。是‘鸟类学’,不是‘轨道学’。我的老师就是吴俊博士,他就是鸟类学家——记得他画的那只大雁么?”
“啊,原来是这样。我第一次听说‘鸟类学’这个词。所以,您跟吴俊博士一样喜欢大雁?”
“喜欢,谁不喜欢这种长相人畜无害却攻击性极强的群居动物呢。不过我没能有机会去研究大雁,因为一年级期末考试成绩不佳,我被分配去了家禽研究室——换句话说,我研究了三年鸡鸭鹅。不过嘛,家鹅跟大雁本来就是同样的东西,虽然被人类‘驯化’的失去了飞行能力,但臭脾气却一点都没改。”
“哦,所以您后来也去做鸟类学的教授了?”杰森模模糊糊记得他在什么报纸上读到过雅各布·怀特曾经在大学里任教——这大概就是他一直觉得他像个教授的原因吧。
“教过好多年书,但最终没当成教授,又是因为考试成绩不佳。不过我的课倒是很受欢迎,很多外校的学生来旁听,包括一些正在读博士的。想来那也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之一了。”雅各布啜了口加了蜂蜜的橘子月光酒,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当年的风光得意。
“哦,您讲课肯定非常精彩,真想有机会听上一堂。”杰森恰如其分的恭维着。
“现在回想,也未必是我讲的多好。当时正遇上观鸟活动大爆发的初期,国立大学和研究所里的几乎每个学生都变成了观鸟者。而完全不拒绝任何旁听生的鸟类学教师,只有我一个人。”
“观鸟者?好像现在也非常多啊。他们要做什么?给稀有的鸟类拍照么?”
“不,字面意思‘观’鸟者。他们不拍照,不画速写,只看,然后在小本本上记下这片区域今天看到了几只知更鸟几只山雀几只斑鸠,诸如此类。他们并不在意能不能看到稀有的鸟类,只要是野生的就行。就算在草丛里躲一天被蚊虫咬得满身包却只瞧见了一万只麻雀他们也乐在其中。”
“这……这有什么意义呢?我还以为他们会制作很精美的鸟类图册呢。”杰森实在无法想象居然会有人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
“科学上的意义不重要。你想想,这项活动的最早发起者都是贵族,而参与到这个群体之中不要求你有任何的技能——你不需要会操作照相机,也不需要会画画,你只要眼睛没瞎、手会写字就行。如此简单就可以与上流社会有着相同的爱好,那大家还不趋之若鹜?”
“原来如此。”杰森这下终于明白几年前他客气的向一位自称观鸟者的同事索要漂亮的鸟类照片却遭遇白眼是因为什么。
“说来对鸟类学感兴趣也是偶然的。我有次见识了远东人的‘熬鹰’,从此就打算要研究鸟了。”
“熬……熬鹰?”杰森花了好几秒去理解这个秦语词的含义。“是说……煲鹰肉汤?”
“哈,杰森,你可真像是个说相声的好搭档。”雅各布递给杰森一支“白雁”卷烟,然后说道:“熬鹰就是远东人驯服巨型白头雕的办法。巨型白头雕你知道吧,只在山区才有,站直了足有五尺。知道他们怎么做么?把鹰关笼子,不让它睡觉。一见它打瞌睡就用竹竿把它敲醒。连续这么干三天三夜,巨型白头雕就屈服了,人要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
”哇哦,听上去有些残忍。”
“没错,但很有效。我就是好奇,巨型白头雕体型这么庞大,性格如此凶猛的动物,居然就会被这样简单的方法驯服?这办法连猫都搞不定啊。于是我就去研究鸟类了。”
“所以您搞清楚原因了?”
“没有,因为那不是我研究的方向。我说过我被分配去研究家禽——当然,野生鸟类我也写过几篇深入的论文,例如探讨乌鸦到底可以说出多少个人类词汇。”
“乌鸦?会说人话?”杰森险些把嘴里的卷烟吞下去。
“对。不过我的研究资金太少了,我只教会了我那只乌鸦五个词就给她买不起饲料了,我觉得她能学会更多。没办法,毕竟我毕业论文必须要写关于鸡的——哎,杰森,你对鸡了解的多么?”
“呃……只知道它们傻乎乎的什么都吃。”杰森这话有些自嘲的意思。他刚才也傻乎乎的险些把卷烟吃进肚子里。
“这就错了。鸡是非常聪明的动物,它们什么都吃只是因为眼神儿不好,全都是高度近视。鸡具有很强的算数能力,它们还会享受性爱。公鸡特别善嫉妒,这也是它们好斗的原因。如果把两只脾气原本都非常温顺的公鸡放一起,只要附近有母鸡的影子,它们必定立即打个你死我活。人们以为过于好斗的动物也是智商不高,但有时候未必。人们认为很多时候动物嫉妒同性是因为对异性的爱,那也未必。对于鸡来说,这是性格使然。它们打赢之后经常抖抖羽毛就走了,根本就不看一眼自己战斗所赢得的母鸡。公鸡只是一见有同性出现在异性身边就妒火中烧,怒不可遏,就算这异性它根本不感兴趣甚至根本不认识,它也会跟那同性大战一场。”
“我的性格跟鸡还是非常不一样。看来上辈子我肯定不是一只公鸡。”杰森突然意识到“公鸡”跟“阳具”是一个词,不由得笑了起来。
“哈,我想你应该知道吧,卫生部长名字就叫‘公鸡’。”雅各布向杰森挤了挤眼睛。
“知道。他的名字……是医科大学流行的话题。”杰森左右看了看,仿佛有人会偷听似的,压低声音说道:“您知道么,男性外科专业每个学生的钱包里都有一张考克·斯莱瑟先生的画像……”
“哈哈哈哈哈!”雅各布爆发出一阵大笑,眼泪都流了出来。
“杰森,我在教堂遇到你的时候,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的风趣。对不起,我对内务部的雇员都有成见。你当年就是靠插科打诨把安娜追到手的吧。她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儿。”雅各布把燃了一半的卷烟扔进烟灰缸,又重新点了一支。
“可不是嘛。”杰森颇有些得意的说道:“安娜可是她们中学的选美冠军,在报社也是后面跟着一串男孩子。她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家庭条件也比一般人好,我说实话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我。”
“哦?她是什么家庭?”雅各布饶有兴味的问道。
“她父母是外省的市议员,两个都是。虽然外省小城市的官员薪水以首都的标准少的可怜,但地位却在当地很高。总之我这个中低级公务员的儿子当时跟她并不在一个阶层,我最先试图接近她时,她看我跟见到只大蟑螂一样。”
“嗯,可以想象得到你当时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安娜对你青眼有加。我和丽兹呢,就容易一些。因为我们当时算是同病相怜了,两个人生失败者凑在了一起。”雅各布充满着爱意的目光落在了泳池另一端正在看丽莎画画的妻子那对线条柔美的长腿上。
“失败者?您怎么可能……”杰森认定雅各布是在自谦。
“连续五次转正考试都没有通过,年近五旬,成为教授的道路却彻底堵死。我心灰意冷的辞了学校的工作,参加了战地救援队,心想能为军人们做些事情也不枉费一生,甚至准备死在战场上算了。可没想到我们到了前线时候,仗已经打完了,留给我们做的只有打扫战场。夏天在有上万具尸体的荒野之中一个个的确认死者身份,你只是想一想是不是就要晕过去了?而那个时候的丽兹呢,死了丈夫,自己负伤,撰写的几十篇报道由于文字过于忧伤不能体现我军的英勇,只被采用了一篇——她对自己丈夫连队惨烈战况的报道。后来,她在病床上等来了报社的停职通知。我们当年就是两条奄奄一息的狗,遇到之后就迫不及待的互相舔着伤口。”
“哦……怀特先生……我……”杰森惶恐的觉得知道这些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也更不知道是该安慰怀特先生,还是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不过如果不走入那样的低谷,我们也不会遇见……”雅各布突然霍的站了起来,大喊道:“我操,弗兰克和安娜好像溺水了。”
“噗通”——雅各布一个猛子扎进了泳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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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我操。我操。”
瑞恩踢着一根灯柱,眼睛里满是血丝的骂着。
“观鸟者太多,高倍望远镜我们这也没了呀。”一个年过三十却身材依然少女般曼妙的女人说道。她的裙子很短,却穿着军队款式的长靴。
“什么都他妈都没有,那还好意思自称黑市?呸。”瑞恩狠狠的朝地上吐着吐沫。
“操,瑞恩,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第一次生这么大气。为了什么?”
“老子他妈的真的就是想看鸟,这还到处都买不到望远镜了嘿。”
“买个低倍数的凑合用呗,观鸟也不一定需要那么好的望远镜。”
“不行,老子就要买最好的,否则不如不买。”
“那你滚吧。我这没有。”
“我不滚,索菲,你给我找个去。你扮成体面人去帮我买个。”
“休想。”被称为索菲的女人转头就走。
“没良心的,我白叫你那么久姐姐了。”
“你该叫我阿姨。你叫我姐姐是占我便宜。”索菲停下了脚步。
“行。叫你奶奶都行。帮我弄个望远镜。”
“不可能。至少现在没地方给你弄去。”
“哈……”瑞恩像个猴子一样蹦到了索菲身边,谄媚的说道:“索菲奶奶,您意思是以后可能会给我弄来?”
“我可没说定。”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这东西比枪还难搞到么?你们居然都断货了。”
“瑞恩,我问你……”索菲把双手抱在胸前,白了瑞恩一眼之后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问了,就你这二愣子能明白个球。”
“老子可是混进过总统府的人,你说我是二愣子,昂?”看上去瑞恩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来了。
“行。我问你,部队里是小兵多还是当官的多?”
“这不废话么,小兵比当官的多一百倍不止吧。可这跟你们弄不来望远镜有什么关系?”
“说你是二愣子你还不服。”索菲又迈步前行。
“就不服,你把话说清楚。”瑞恩一把抓住了索菲的胳膊。
“别碰我。”
瑞恩眼前一花,就有一根枪管顶在了他额头上。
“哎哟,索菲奶奶,你给我解释一下不行么?我承认是二愣子好了吧。我怎么这么倒霉,最近整天被女人欺负。”瑞恩垂头丧气的说道。
“枪,是给小兵用的;高倍望远镜,是给当官的用的。你想要的那种,至少是给团长以上配备的。也就是说,枪,制造出的数量是这望远镜的成千上万倍。你如果脑子还没抽的话,应该明白为什么枪我们随时都有,却搞不到望远镜。”
“哎哟,没错。”瑞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是这个道理。那我等,你总能搞来一个吧。”
“我可没说定。我有事,先走了。”索菲把枪收进了身上不知什么地方,又准备离开。
“等会等会,我还想买件东西。”
“买什么?”
“那种什么搏击武术教程的有没有,特别厉害的那种,练几天一出手就能把人打趴下那种?我就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