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献给我父亲的歌
最后更新: 2023年11月3日 下午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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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区的一天从此起彼伏的嘹亮汽笛声中开始。
这是各个工厂唤醒自家工人的信号,所以,要想在这个马丁波利斯湾西侧的城区睡个懒觉是极为不容易的。
圣彼得区,十余年前还是圣彼得市,其南端从旧帝国时期就是全国的工业中心。第一共和国建立之后,帝国时期的工厂倒闭掉了大半,而却有另一批新生的企业开始在圣彼得市铺开摊子大干特干,给当时充满朝气的共和国注入着大步前行的能量。
当时在圣彼得市的“共和国模范企业”一共有五家:建国精密仪器公司、坎恩玻璃公司、国家联合动力公司、三一电木公司以及李氏纺织公司。
这五家企业中的后四家都实质上生存到了现在,虽然在第一共和国消亡之后,它们都换了名字甚至主人。而建国精密仪器公司——曾经家喻户晓的“建国牌”全机械钟表的生产商——没能挺过两个共和国更替时的那两年近乎无政府状态的空窗期。
根据上一次的人口调查,圣彼得区居民的平均年龄是大马丁波利斯的十二个城区中最低的——这也是自然,工厂肯定是年轻人聚集的地方。
想要成为在圣彼得区工作的一名工人也不是那么的简单。首先,你必须自己是马丁波利斯市出生的公民,或者需要有一个马丁波利斯市民为你做担保人;其次,你必须接种过所有的疫苗;最后,你绝对不能有任何中级以上的犯罪记录——包括一定金额的偷窃。
对于很多人来说,尤其是外省人,最后一条标准最难达到,因为愿意当工人的中下阶层男男女女多多少少都在成长过程中不得不偷过东西。
早晨七点整,各个厂区的大广播喇叭不约而同的播放起了一首进行曲风格的歌:
“日出时的笑声最爽朗
早起晚归的工人最光荣
祖国给了我们温暖和安全
我们要还给她繁荣和富强
我们也许记不清父亲的面容
但我们知道他们的汗水播撒在何方
我们自己也终将成为父亲母亲
我们要保证自己的后代
也可以像我们一样嘹亮把歌唱
日出时的歌声最美妙
献给祖国的赞颂最崇高
父亲们的歌我们继续传唱
踏着父亲们的脚印前行
我们才不会迷失方向
为了我们世代热爱的祖国
跟父辈一样的努力、努力、努力
除了我们伟大美丽的国家
没有人会真正无私的永远爱我”
这首歌的正式名称是《朝阳颂》,而它原本是叫做《献给我父亲的歌》,作词作曲的是第二共和国初期的一名工人——他死于极为惨烈的第一次矿区战争,至今尸骨未寻。
是啊,圣彼得区的工人们的父亲十有八九也是工人——工人这个身份跟爵位一样是世袭制的。
只是细究起来这歌词目前有些逻辑上的问题:现在这些工人的父亲都是为第一共和国工作的,那么他们所热爱的祖国跟现在的第二共和国到底算不算同一个呢?
好像并没有人太关注过这个问题,而且毕竟按照第二共和国的官方言辞,第一共和国也是整个共和国历史的一部分,所以这首歌就这么每天播放,一直持续了快二十年。
当工人们饱餐过油乎乎的培根煎蛋之后进入各自的车间开始干活时,我们的詹姆斯八世公爵大人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不是他想睡懒觉,而是他饿的动不了啦。
詹姆斯·艾斯特雷耶担任“商业协调员”的自由市场因为被举报有违禁品交易而被勒令暂时关闭。说是“暂时”,但谁也不知道是否会变成“永久”。
不管是暂时还是永久,詹姆斯的茄子和土豆供应总归是断绝了好几天。
詹姆斯的表哥伊万——王一帆——说过,只要有困难,随时可以找他,但詹姆斯却并不想跟自己这位自称王厨子其实却是王大老板的远房亲戚多打交道。
表哥到底算不算是个好人,詹姆斯现在也说不清楚,但他很明确的看得出来,表哥根本就不信上帝——这样的人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但是,如果就这么一直躺下去,真的会饿死啊。那该怎么办呢?
詹姆斯并不真的怕死,活了十八年,比死都可怕的日子他也经历的多了,死对他未尝不是轻松的解脱。但是,祖父跟他说过,埃灵堡公爵的光荣家族不能断在他手上。
艾斯特雷耶家得到公爵封号就是因为在数百年前方舟刚刚登陆的混沌期就是他们全力辅佐首代皇帝把混乱如万魔窟的这新大陆安定下来。
是的,大部分人现在已经忘记了,当时整个大陆上不分南北,所有人所臣服的共主就是帝国的建立者博德一世,而詹姆斯的先祖就是至死都侍立博德一世身旁的铁卫。
埃灵堡公爵家族原本并不姓艾斯特雷耶,是帝国后期的一位君主赐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卡斯蒂利亚语姓氏,因为这个光荣家族的功绩“跟天上的星辰一样数不胜数”。
然而,现下的公爵,没有不新鲜的茄子和土豆就只能饿死。
詹姆斯决定不能躺以待毙。
最方便最快捷最让他没有心理负担的救命灵药就是街对面的那栋看上去快要塌掉的公寓楼。
他知道窝藏在那里的人们都怪里怪气的,但经过近一年的观察,他确定这些怪人都并不坏,而且他们——不管是站在何种角度——至少都承认上帝的存在。
詹姆斯调动着身体里所蕴含的最后一丝动力,起了床、出了门、过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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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公爵大人。”
詹姆斯刚刚迈进古旧公寓楼的门厅,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啊,你好!”詹姆斯一边打起精神热情的回应着,一边扫视着四周在试图搞清楚说话的人是谁。
这里横七八竖的躺着十几个目光涣散衣衫不整的家伙,但其中没有一个是女性。
“饿出幻觉了?”詹姆斯扪心自问。
“在这儿呢,公爵。”一个有着一头红色短发穿着松垮男装的“少年”站了起来。
“啊?”詹姆斯还在好奇为什么未成年男性的嗓音会如此的接近二三十岁的女人。
“我是薇薇安,但在这里所有人都叫我VB。”“少年”自我介绍着。
“哦……”詹姆斯有点想转头就逃,因为他突然想起在自由市场上曾听人提到过有些亵渎上帝的男同性恋会想办法把自己变成女人。
“需要我帮忙么?”VB走向了詹姆斯。
“呃……”詹姆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他发现这“少年”的半扇胸脯露了出来,怎么看怎么像是真正的女性——废话,“薇薇安”不是个标准的女性名字么。
“哦,对不起。”VB自嘲的笑了笑,把上衣整理了一下,然后又重复着:“需要我帮忙么?”
“我……我想借点吃的。”詹姆斯硬下心把家族数百年的自尊抛到脑后,说出了这句话。
“我就知道。”VB开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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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奇、干果、炖肉罐头。
都是便宜货,甚至罐头标签上印制的保质期是两年前。
詹姆斯一星半点也不在意——他的经验告诉他,密封完好的罐头过期十年了都还吃不死人。
“慢点,慢点,这是鸡肉,会有碎骨头,可别卡在嗓子里。”躺在污脏床垫上的精瘦男人提醒道。
“ZL,他没你这么笨。”留着红色短发的女人嘴里咬着卷烟,语声慢条斯理。
“是嘛,公爵大人哟,家族遗传智商超群。”ZL一张没多少肉的长脸上的表情让人很难分辨他是真心诚意还是讽刺揶揄。
詹姆斯现在其实根本听不到旁人对他的家传爵位开着什么不留情的玩笑。
他脑袋里只有两个目标:一,吃饱;二,尽量别去看VB裸露出的乳房。
是的,现在他已经百分之一百二的确定,曾经被他当做“少年”的VB是个货真价实的女性——因为他已经“不小心”的窥视到了她的性器官。
“罐头拿几个回去吧,遇到困境总能对付一阵子。”VB像个小学老师似得说着。
“都拿走好了,反正我们也不吃。”ZL的手一直就没从VB的股间拿出来。
“多谢,多谢。”詹姆斯把外套脱下,包起了屋里存放的五个罐头。
“需要帮忙的时候随时来哦。咱们都是邻居。”詹姆斯拎着罐头准备离开时,VB热情的说道。
“好的,好的。”詹姆斯嘴上这么答应着,心里却决意再也不踏入这古旧且充满着一股像是鸽子粪便的味道的公寓楼了。
并不是VB和ZL屋里的那幅女性基督画像激怒了詹姆斯,而是他看出VB对他的热络有些不太寻常,而他同时也觉得VB非常有魅力——这可不行,他可不想跟奇怪的人陷入到的奇怪三角恋中去。
那么,接下去该做些什么呢?
詹姆斯认为生活不能这么继续下去,自由市场就算不被关停,那也不可能指靠它活一辈子。
一个在詹姆斯脑中萦绕了很久的念头再次浮现了出来:他得想办法把自家这个会客堂卖掉,换笔钱去开始新的生活——就算去外省都好,但绝对不能再守着这栋毫无实际用处的石头建筑等死了。
虽然这已经是埃灵堡公爵家族最后拥有的产业了,但建筑是没有生命的,又不能给家族生出后代来,詹姆斯才是真正能把血统传递下去的人。其实,直到三天以前,詹姆斯还觉得家族延续有望,因为自由市场某个摊主毛发浓密的女儿一直看似对他颇有好感,然而在市场关闭前一天,詹姆斯发现摊主女儿其实早就有两情相悦的男人了,她跟他嬉戏不过只是因为她的男人是个海员不能常伴身边。
所以,目前必须得认真思考了,谁是最合适的买主呢?那就是伊万表哥咯。詹姆斯其实一直觉得这位表哥突然出现未必不是本来就在打着这个会客堂的主意。虽然直接找表哥要钱是詹姆斯绝不会做的事情,但卖给他房子却是另外一码事。
现在詹姆斯开始盼望着王一帆再次登门,他可不想主动去找他。在自由市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想要把任何东西卖出个好价钱,可一定不能让潜在的买主看出卖家有多么急着把货物出手。
詹姆斯刚回到会客堂,就看到一队宪兵进了街对面怪人聚居的公寓楼,他又不由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贪图可以窥视VB胴体的机会,否则如果被卷进什么不得了的案件可就麻烦大了。
宪兵在公寓楼里许久都没有出来,想是正在搜查。詹姆斯略有些惴惴不安,虽然他觉得上次宪兵突然登门时他应对的很好,但却总还怕那些宪兵的动机没有“想瞧瞧贵族会客堂内部是什么样”那么简单。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其貌不扬的表哥王一帆走出轿厢敲响了门钟——现在他自然也不必再故作姿态的乘坐公共蒸汽车来找詹姆斯了。
“怎么了,你有点紧张啊表弟。”王一帆一见詹姆斯就关切的问着。
“对面楼里有不少宪兵,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在查什么。”
“毒品呗,那栋楼我也进去过,一股致幻剂的味道,宪兵不来才叫奇怪。”
“可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的宪兵进那栋楼。之前里面就算抬出死人都没有引来宪兵。”
“谁知道呢。”王一帆耸了耸肩说道:“也许是因为快要大选了,总统先生想好好整治下首都的秩序呗。”
“是该整治下了。”詹姆斯虽然自己大概就是“整治秩序”的受害者,但在这个跟达官显贵关系匪浅的表哥面前,他可不想吐露自己一星半点对政府的埋怨。
王一帆今天来找詹姆斯的目的就是给他送吃的。他直截了当的告诉詹姆斯,他从报纸上看到说观星路附近码头边的自由市场被关了,于是就觉得表弟可能生活上会出现困难。
“啊,其实还能坚持一阵子,这边的消息是很快就会部分恢复营业。而且表哥你瞧,我这次学聪明了,存了些东西以防万一。”詹姆斯指了指墙角堆放的罐头,用轻松的语气不紧不慢的说着——做生意嘛,卖家要显得有底气才能得个好价。
“那就好。”王一帆又环顾了一周詹姆斯这处处透着贫穷二字的房间,随口扯了几句家常就准备告辞离去。
詹姆斯很希望王一帆可以多留一会,这样可以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意买下这会客堂。但是底牌不能这么早亮出来,于是詹姆斯也就没有挽留表哥。
两人刚刚一起走出会客堂那沉重的包铜实木大门,就看到原本在对面公寓楼里的那队宪兵朝着他们走来。
“别紧张,表弟。”王一帆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眼光里满是警惕但语气却十分淡定的说道:“我来帮你对付这群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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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冬夜个人认为,对观星路九十二号这栋破楼的搜查有些漫无目的。
而且,他对自己同僚的态度也颇有些不满:他们看见那个衣不遮体的红发女人之后的言语和行为实在是给宪兵这个职业抹黑——宪兵的形象已经够糟糕的了,他们简直是雪上加霜。
破楼里的怪人们似乎对执法者丝毫没有任何的敬畏,甚至还齐声唱起了《吾之国,汝为尊》,这让岚冬夜后背一阵发凉。
不过他们这队宪兵对这样的做法持忽略态度,因为毕竟这次行动跟所谓“青年军”无关,多管闲事也是违反军规——就跟岚冬夜上次擅自拖着莫妮卡去救人一样。
这栋楼里有公开悬挂渎神绘画的,有私藏大量假币的,有制造简易燃烧弹的,有毫不掩饰吸食致幻剂的,有群体淫乱的,甚至还有不少同性鸡奸者——但这些统统对岚冬夜他们来说是没有意义不需要过问,他们只是奉命搜寻“蓝色列车”的使用者。
一个多小时的搜查结束了,岚冬夜他们一无所获——岚冬夜本人一无所获,其他宪兵至少在女人身上摸了几把。
岚冬夜实在不想质疑上级的工作水平,但已知这种毒品就只在上流社会传播,为什么还要派这么多人来突查这样一个底的不能再底层完全消费不起“蓝色列车”的贫民窟?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是明摆着的么?
接下来要做的是去街对面那宏伟古老却连门牌号都没有的石头房子去讯问其居民有没有目击过可疑行为。
“岚探员,对面的,你负责去说话。你看上去态度文雅一些,对面里面住的据说是个贵族,咱们别吓着他。”带队的四级探员给刚刚恢复了二级探员职位的岚冬夜发布着命令。
岚冬夜有些为难,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跟陌生人说话,他的所谓“文雅”可能也就源自于此,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拒绝上司派给他的任务。
石头房子院门前的路边停着辆尺寸虽大但看上去却很朴素的马车,想来是登门拜访的客人。
因为马车外观并不豪华,也没挂着家徽,车夫还是个形容猥琐穿着旧衣的小老头,这一队宪兵——除了岚冬夜——谁都没正眼看过这马车。
两个男性并肩站立在已经打开的黑铁院门之内,一个身材高大,肤色很深,长相俊郎;另一个长得像治安所后厨的杂工,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值得人记住的地方。
“二级探员、宪兵少尉岚冬夜。”岚冬夜给面前的两人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他发现个子矮一些的这个男人居然非常面熟。
“岚探员你好……”个子矮一些的男人突然把几乎要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睁大了三倍。“我们见过吧?”
“呃……”岚冬夜把目光下移看了看这男人脚上穿的鞋,脑袋里立即电光闪现:“是的,水星号通车庆典上。”
“哈哈哈……我姓王,你可以叫我伊万。真是有缘分。”王一帆爽朗而友善的笑了起来,把“缘分”二字着重用字正腔圆的秦语说出——是啊,除了远东人,谁能明白“缘分”到底意味着什么。
“嗯……嗯……”岚冬夜支吾着,他并不想跟这位南珍轩的大老板闲聊,但却又不能对他过于冷淡严厉。虽然大老板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不可能知道他眼前的宪兵就是他店里某位女招待的前男友,岚冬夜还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影响到碧安卡的前途。
“所以,是好奇谁真正拥有这栋美丽的旧帝国建筑艺术遗迹是么?”王一帆先发制人。
“区公所的行政记录上并未说清楚,但我们需要跟地产的真正拥有者谈谈。”岚冬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公事公办。他好希望南珍轩的老板可以明白,那个身材格外娇小的姓黄的外省女招待是个需要悉心照顾的姑娘。
“哦,旧帝国传下来的老建筑嘛,有这样的情况也实属寻常,产权记录得去内务部查询,区公所是什么也没有的。不过你运气很好,我就是这里的主人,有任何需要问的,跟我谈就好。”王一帆说完看了眼身旁的詹姆斯,而这位年轻的公爵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那么……”岚冬夜尽量让自己的微笑看上去不太虚伪。
“那么对于‘蓝色列车’,您都知道些什么?”曾经一直目光昏聩的带队四级探员貌似漫不经心但却语声犀利的抢在岚冬夜之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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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如何操作这机器,您都知道些什么?”歪戴着帽子的工人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几乎快被骄阳晒晕的杰森·贝洛。
“有说明书没有?那上面应该说明白了吧。”杰森用手掌遮着强光。
“看得懂么?”
“会比把蒸汽车开到每小时三十里更复杂么?不会吧。”杰森在心里嘲笑这些世代居于社会最底层的工人对任何事情都大惊小怪。
他的嘲讽生效了,送货工不再跟这位国立大学的教务科长外加未来的校董说任何一句话,这群满身汗臭的家伙把所有的管子都接好之后就一声不吭的溜走了。
“这是什么呀!”刚刚被吵醒的安娜费解的瞧着厨房里多出来的这个一人高的淡蓝色方盒子。
“蒸汽冰箱!你早就想要了吧。”杰森手拿绿色的廉价啤酒瓶,颇为得意的说道。
“花了多少钱?”安娜·罗斯,这个曾经雄心勃勃不拘小节的报社编辑,早就完完全全的变作了每个钢镚儿都需要在意的家庭主妇。
“不花钱,社会服务等级升到七之后实在不知道该贷款买什么,那就干脆弄个这玩意好啦。”杰森抚摸着手感簇新的冰箱外壳。
“胡来。贷款还不是要还的,怎么是不花钱。”安娜一边斥责着丈夫一边仔细检查着这冰箱的基础功能。
“我说让你买块腕表,你为什么不听话?”安娜对家里新来的机器非常满意,但却不想因此直接赞扬自己的丈夫细心周道。
“钟表么,早一分钟晚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而且现下的电木玩意还不如我那台全机械全金属的‘建国牌’好用呢。更何况一直戴着腕表像个娘娘腔。”
“你就是个娘娘腔……嘿……”安娜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把整个身子靠在了丈夫怀里。
娘娘腔又怎样,怀抱着妻子丰腴又气味芬芳的肉体的杰森在心里说道。
如果不是面对漂亮的异性能够自然而然的展现出这种“娘娘腔”,杰森·贝洛这个长相在及格线以下的内向青少年当时怎么可能收获了数量可观的异性青睐的?
“杰森,你说,丽莎能适应海军夏令营么?”充斥着旧日浪漫的气氛不过存在了三分钟就被安娜亲自捏碎了。
“她自己要求要去的,我想问题不大,她可对怀特夫人推荐的东西其实都照单全收。而且,还有邻居家鲍勃照顾她呢。”杰森柔声回答着。
“真打算把咱们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了呀?这孩子你都不熟悉。”
“丽莎喜欢跟他打打闹闹,这就够了。我是否熟悉并不重要。你老爹直到现在不也一点都不熟悉我么?”
“坏蛋!”安娜使劲掐了一下杰森的上臂。“我想爸爸其实很看重你的,只是他实在不能明确接受自己的女婿是个北方人。”
“所以,下一步就是要游说我主动给你父母写信了是么?”杰森似笑非笑的说着。
“你……”安娜挣脱了杰森的怀抱,在距离他三尺开外的地方表情严肃的说道:“我在上帝和圣母面前发誓,只要我安娜·罗斯还有一口气在,你杰森·贝洛绝不需要跟我的父母有任何的来往!”
“知道啦。”杰森嬉皮笑脸的又冲上几步把自己妻子紧紧抱住。“我的娜娜女王……”杰森谄媚的说道:“只要你一直爱我就够啦。”
“我才不爱你。”安娜丝毫没有犹豫的回应着。
“可我爱你。”杰森使劲的吻着妻子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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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顺美·爱芙珑万分不解的盯着瑞恩。
“爱。当你觉得你愿意为某位异性不顾生命危险的倾尽全力时,这就是……爱!明白了么?”
瑞恩一秒都没耽误的继续说着:“顺美,几年前我被野狗咬伤时你耗尽所有体力用魔法把我治好,这就是爱。”
“不,我明白爱是什么。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你喝醉了么?”顺美自顾自的扭头继续扫着地。
“是喝了点酒,但这不是问题。顺美,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谈谈‘爱’这个字么?”瑞恩一转身又挡在顺美跟前。
“嗯。我爱你,我跟爱那些小猫小狗一样的爱你。我用魔法治好的流浪猫大概也有上百只了。”顺美对瑞恩笑了笑。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种‘爱’。”
“你到底怎么回事?”顺美把笤帚放在一边,然后坐在了瑞恩床上。“你想跟我说什么那就说吧。我仔细听着。”顺美把一缕砖红色的长发握在手里,仔细的检查着发梢。
“我想感觉到‘爱’。我也只能跟你说这样的话。”瑞恩盘腿坐在了顺美身前的地板上,稍稍仰头看着她那有些上翘的鼻尖。
“嗯。我刚才说过‘我爱你’了啊。我之前还说过不止一次我要嫁给你,你就算今天立即想跟我结婚我也没有问题……然后,你还想让我说些什么?”顺美开始清理着自己身上那宽大的无袖连衣裙沾上的灰尘,随着她的动作,她一只微微鼓起形状和颜色都宛如小号的爱德华兰省特产水蜜桃的乳房又在袖口若隐若现了。
“你叫我怎么说呢……哎哟,急死我了……”瑞恩抓耳挠腮的说道。他把头侧向一边,避免直接看见顺美的胸部。
“你是想多听甜言蜜语?比如,我……跟那些人一样平时叫你‘亲爱的’?”
“不……不不不,也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你如果想这么叫我,我当然很高兴……”瑞恩咧开嘴露出黄乎乎的门牙笑着。
“这种事我做不到。老先生和老夫人当时都从来不这么相互称呼。”顺美的洋娃娃般光滑的小脸上现出了些许粉红。
“不需要你做这个,我只是……我只是……”瑞恩使劲的挠着头顶,活像是被虱子大军进攻了一样。
“那是,你想跟我睡觉?只要结婚了就可以啊,我说了,今天你想娶我我都没问题。然后你就可以跟我睡觉了。你放心,我懂这些。”顺美认认真真的说着。
“你想哪去了!”瑞恩几乎吼了起来。“你当我是那姓冯的家伙?满脑子里都是……那玩意。我才不整天琢磨那些呢。”
“哦?”顺美有些意外的看着瑞恩说道:“你没想过么?你屋子里这么多‘那种’杂志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你只是从来没想过跟我……”
“顺美!你饶了我吧。为什么要突然开始说这些,我要谈的是‘爱’啊!”瑞恩无奈的把手拍在额头上。
“瑞恩,今天跟我说句实话好么。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没头没脑的跟我说这些肯定是有原因的。是你喜欢的那个女歌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操……”瑞恩颇有些惶恐的向后挪了挪身子。“你……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知道你非常喜欢她啊。我知道她挺漂亮的——可能不如凌姐姐,但比我漂亮。我还知道她是个什么贵族的千金大小姐。”
“你……谁跟你说的啊!”瑞恩冷汗冒了出来。
“你跟我说的。那天你从外面回来,喝的很醉,整整拉着我聊了一个小时关于她的事情……她叫什么来着,夏什么是不是?”顺美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随意谈论着从小报上看见的一则与己无关的逸闻。
“呃……”瑞恩梗起脖子,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瞪起眼说道:“顺美,你可别自己胡乱想些什么!我单纯只是觉得她的音乐好听!”
“哦。”顺美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嫉妒一个跟我们都完全不在同个世界的女人么?你要喜欢她那就随你呀,谁都会对优秀的异性有些好感,我就不怕承认我一直觉得冯医生很帅,我挺喜欢跟他说话。这没什么的。”
“你……不是,等会……”瑞恩又开始挠起了头顶。“咱别把话题拉到这么远行么……好,我承认,今天我确实要跟你谈‘爱’什么的是有原因的,但跟那个女歌手无关。我是……我是觉得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你看,现在大家谈起冯恺和新垣凌这一对儿,都是‘那样那样’的,感觉他们就是天造地设而且肯定情比金坚。可说起我们俩呢,都跟开玩笑似得,好像我们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凭什么呀?”
“哦。你从来没有为任何事认真过,而他们一直觉得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我们两个放在一起确实像是在过家家。”
“所以说。太可恶了。他们看不起我们。”瑞恩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那,我们做些事情让他们看得起我们?”顺美思索了几秒钟之后接着说道:“比如,今天就结婚,然后几个月之后我就能给你生个孩子。放心,虽然我看上去没长大,但我生的出孩子来,我明白。到时候孩子都有了谁还会觉得我们是在过家家?”
“别别别!”瑞恩又冒出了一头冷汗,表情像是再次被野狗群围攻。“顺美,你误解了,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到底要什么?”顺美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了。
“我……”瑞恩发现这个问题很难给出答案。
“你根本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你也不知道你该给与别人什么,你一直就是这样,瑞恩,可我依然愿意嫁给你。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结婚了,跟我说一声就好。”顺美站了起来,拿起笤帚说道:“我还要去别人家打扫,不陪你说话了。”
“顺美!”瑞恩稍稍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以后少见冯恺。我不想别人认为……”
“认为我插足在凌姐姐和他之间对么?”顺美不等瑞恩话说完就抢先说了出来。
“操,是这么着没错,但如果真有人敢乱嚼舌头看我不揍死他们。”瑞恩举起了拳头。
“你没发现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冯医生了么?你应该是除了需要我陪你骗人否则就根本不会留意我做了些什么吧。不过没事,我不生气。”顺美晃了晃扎着两条马尾辫的小脑袋,对瑞恩微笑着。
“谁说的!我可是最关心你的人!忘了是谁因为你而跟冯恺打了好几架了?”瑞恩义正辞严的吼着,心里却在嘀咕自己好像确实也并没有真正关注过顺美日常的一举一动。
“哦。我知道了,谢谢。嗯,冯医生嘛,我以后再不会见他了。”顺美一边说着一边最后检查着瑞恩屋里还有没有值得清理的角落。
“这个嘛……也不用为了我做的这么绝对……”瑞恩有些得意的摸着后脑——他觉得虽然打架每次都一招就输,但现在看实际上的胜利者还是他自己。
“我是怕凌姐姐误会。我走了,回头见。”顺美确定瑞恩的家已经彻底打扫完,于是点了点头,拎起笤帚迈着轻快的碎步笃笃笃的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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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帆坐在办公室豪华却不怎么舒服的麂皮椅子上看着一张地图发呆,陡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笃笃笃的急促脚步声。他立即蹦了起来,脸上现出了十七岁少年等待脱衣舞开场时的笑容。
他知道,他的丽丽回来了。
吴思齐一进门还没站稳就被王一帆推到墙边贪婪的吻着——当然,她的舌头也是如饥似渴的品尝着王一帆满是烤烟和朗姆酒气味的唾液。
“嗤啦!”一声织物断裂的脆响,吴思齐的丝绸衬衫被王一帆扯开了个口子,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胸衣和束腰。
王一帆把手放在吴思齐腰间,然后惊诧的低头看了看,问道:“怎么穿着束腰了?你不是最讨厌这东西么?”
“这么多天这海上飘着,被迫一直要陪他们吃很多东西,长胖了。”吴思齐撅起嘴说道。
“没看出来。”王一帆把手从下端的缝隙好不容易挤进了吴思齐的胸衣,用力的揉捏着。
“另外也因为我是从船上直接过来的。他们希望看到我穿束腰,好确定自己是在跟所谓上层女人打交道。”吴思齐把已经被扯坏的衬衫彻底从身上拽了下来,扔在一旁。
“毛病还不少,他们自己还不是不知从哪片儿地里钻出来的泥腿子。”王一帆开始颇为费劲的试图把吴思齐的胸衣与束腰分离开来——两者被轻薄却坚韧的缎带连接在了一起。
“泥腿子才更渴求品尝上层女性啊,而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不也最对底层姑娘着迷么——比如我。”吴思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亲自动手三下五除二把扣在胸衣上的缎带解开。
“嘿,你不是吴俊博士的孙女么,哈哈。”王一帆嗤的一声把束腰上的钢拉锁拽到了底部。
“你自己编的故事你自己信了没?”
“是我们一起编的故事。你那天如果不是指着吴俊的画像说长得像你,我才不会想到这么编,对吧。”吴一帆终于把吴思齐盔甲般的束腰从她身上剥离。他蹲下身去舔着她微微凸起的肚脐。
“万一那真是我爷爷呢?”吴思齐身子微微抖着——很奇怪,肚脐周围一圈皮肤居然是她的性敏感区之一。
“我尽力帮你查过了,可是,丽丽·奥米尔扎克小姐,我真的没有发现你跟吴俊有任何关系。”
“哦……你跟我说过的。”吴思齐的语气极为的平淡。
“如果吴俊不是尸骨无存,如果他的家族不是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魔法使可以验证你跟他的关系,但现在仅凭文字记录,真的……没办法。唉。”王一帆停止了对吴思齐身体的亲吻和爱抚,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说这个了,继续吧。我好想,想的不得了。”吴思齐自己的把胸衣拉锁解开,鼓胀上翘的双乳迫不及待的冲破了困缚。
“嘿……”王一帆笑着把吴思齐的裙子跟底裤一齐拉下,把头凑在她的两腿间用力的嗅着。
“没有其他男人的味道,我的丽丽永远是属于我的。”王一帆伸出舌头轻轻舔食着吴思齐那美妙缝隙渗出的无味却甘美的液体。
“嗤……”吴思齐嗔笑了起来。“这能闻出个屁啊。当然,这次的确也不可能沾染男人的味道,因为他们都没上我。”
“什么?”王一帆把头抬起有些慌张的看着吴思齐的眼睛问道:“这么说事情办砸了?”
“没,他们被伺候的很高兴。我没跟他们做,但他们喜欢看我跟别人做——别的女人。”
“女人?”王一帆自己并不是没有见识过两个漂亮女人做爱的香艳场景,但这事发生在他的丽丽身上他一时还难以相信。
“是啊,而且还是个不知道他们哪里找来的长得像是努比亚人的姑娘。她很会玩的,会轻易让我高潮。”吴思齐看上去居然有些意犹未尽。
“我操。”王一帆瞠目结舌了好一阵才接着问道:“那男人们呢?就只看着?”
“他们吸了晶核粉一边看我们做一边手淫,还把精液射在彼此的身上……呃,有点恶心。”吴思齐皱了皱眉头。
“操……都是些什么怪物。”王一帆实在是一点都不敢去设想自己身上沾上其他男人的精液。
“女人干多了呗,正常的玩法不刺激,那就弄些稀奇古怪的。你还不是经常要在干我的时候跟我对骂脏话,还不让我脱衣服。说不定你哪天也想跟他们那样玩了,你这样那样的女人不也玩过一大堆了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一帆脸上一副吃了一大团苍蝇的表情,使劲的摇着头。
“好啦,我就信你。不过至少我们可以试试那个黑皮肤姑娘教给我的一个花样。”吴思齐目光迷离的看着王一帆说道。
“让我扮女人不成?”
“不是啦。来,你去仰面躺在沙发上,乖。”吴思齐抱起王一帆的头吻了一下。
王一帆好奇的照做,而吴思齐摇摆着腰肢走到了他的面前。
吴思齐解开了王一帆的腰带,把他下身脱得精光,然后用带有几分陶醉的目光看着他已经高高仰起头的阳具。
王一帆的龟头处已经挂着几滴晶莹的液体,这是男人一有性兴奋就会分泌的东西。吴思齐用舌尖把这些液体全部收进自己嘴里,然后一路把唇印延续向下。
“好像你嘴上的功夫有进步?你说的花样就是这个?”王一帆抚弄着吴思齐垂在他腰间的缕缕青丝。
“不是这个……不过确实应该是有进步,因为我跟那个黑姑娘学了些招数。她说她其实并没有伺候过太多的男人,但奇怪,她就像是天生的妓女,取悦男人的点子随时都在往外冒。”
“这倒是稀奇了,天生的妓女,居然还是个努比亚人。”王一帆开始忍不住想象起自己把个黑皮肤女人压在身下猛力抽插的场景——难以置信这会发生,神圣的种族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一定真是努比亚人,听说有种东西可以临时改变肤色。”
“哈,我倒是好奇,如果这真是努比亚人,教会的诸位脸上该有什么表情。”
“不会有什么表情。教会也不是那么的铜墙铁壁,既然能有神父来选总统,就会有修女来做应召女郎,这没什么区别。”
“哈哈哈哈……”王一帆大笑了起来。“凭着你这番话,我觉得你可以去青年军里混个头目做做了。”
“青年军已经有人搭上我了。不过……感觉有些奇怪……”吴思齐停止了对王一帆阳具的舔舐和亲吻,开始沉思了起来。
“奇怪?本来青年军就是一群奇怪的人。”
“不,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我是来跟你做爱而不是谈政治的,下回再说这个。花样要开始了,你得配合我。”吴思齐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她的阴部正好悬在了王一帆的面门之上。
“这是要怎么玩?”王一帆戳了戳吴思齐的阴蒂,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毫不起眼却承载着奇妙功能的小东西。
“啊……”吴思齐腰部震动了几下,发出了一声让人浑身酥麻的呻吟。“就是这里……我给你用嘴的时候,同时你也用舌头舔我这里。”
“操……”王一帆并没立即把嘴凑上去,而是继续拿指头摩挲着。“听起来,倒像是我也得给你提供服务咯。”
“嗯呃……你……你如果不愿意,可以只用手……”吴思齐说完就把王一帆的整根阳具纳入到了自己的口腔当中。
“没什么不愿意的。”王一帆抱住吴思齐极为紧实的臀,将其身子微微下压,然后一口含住了她整个的阴部上端,用力吸吮着。
“哦……啊……天哪……”吴思齐的整个身子弓了起来,她喘息了好一阵子才接着说道:“老公,你的嘴还是比那个黑姑娘有劲的多……我感觉很快我就要去了……”
“别把我跟女人相提并论。俩女人那是在过家家,女人还是要被男人干才能真正的舒服。”王一帆说完啪的一声使劲拍了下吴思齐的臀尖。
“是……海上这几天我尤其渴望你干我,想的都快死了……”
“这样干么?”王一帆的舌头陡然开始用极快的速度进攻着吴思齐的阴蒂。
“啊啊啊……慢点……慢点,老公……”吴思齐一边高声呻吟着一边浑身筛糠般的抖动。
然而王一帆却没有理会他的丽丽那“慢点”的请求。
“天哪……天哪!”吴思齐现在是拼尽全力才能含住王一帆的阳具——她很想就这么瘫在她的“拥有者”身上充分体味着下身传来的汹涌快感,但她知道她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只尽享这个号称“全国最富有的男人之一”给她的“服务”。
是啊,丽丽·奥米尔扎克,无论是不是真的跟伟大共和国所全民尊崇的吴俊博士有什么血缘关系,在眼前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社会里,她始终不过是个皇子区中低档酒吧的替补舞女。
然而,王一帆却像是看穿了他的丽丽心中所想。他暂停了下来,柔声说道:“如果你觉得同时给我口交不那么容易的话,你可以不做。先让我带你飞了,你再伺候我。而且,你懂得,我干你的时候喜欢听你叫。”
“唔……呃……”吴思齐此时很难组织起顺畅的语言回应王一帆。但她很明白这位“拥有者”虽然常常深不可测却对她向来是说话算数。于是她不再把王一帆的阳具深深含住,而是吐了出来只不住的亲吻着。
王一帆角蛇般迅捷的舌头又攻了过来,难以避免,基本放弃抵抗的吴思齐彻底沦陷了。
每隔十余秒,她的身子就会弓起抽搐——这说明她数次处于性高潮的边缘。
终于,真正的“致命一击”到来了。吴思齐霎时脑中一片空白,全身上下能产生兴奋感的神经元仿佛一齐关闭而所有的机会都留给了阴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吴思齐难以抑制的高声鸣叫了起来,而在这之后就只剩下脱力的气喘声了。
“啧啧……呲溜……呲溜……”自己下体此时传来的声响让吴思齐——丽丽——如此战绩卓绝经验丰富的成年女人都不由得脸红如初夏晚霞了。
“喷……喷了很多是么……”吴思齐像个吃晚饭打破碗的孩子一样战战兢兢的问道。
“嘿嘿……哈哈……”王一帆没有直接回应她,而只是报以一阵意义不明的淫笑。
“对不起,伊万,老公……”吴思齐颤声说道——她怕王一帆么?自然是怕的,因为如果这位“拥有者”把她抛弃,她就只能去当街头十便士一次的私娼,尽管,尽管……王一帆实质上的财富复兴绝大部分都是吴思齐的功劳。
“所以,我服务的还可以吧。”王一帆怡然自得的盯着他的丽丽那润湿如雨后花圃的饱满阴部。
“我……”吴思齐此时最想说的话是:我该怎么办。
“好啦,你辛苦了,老婆。”王一帆半立起上半身,有意的让吴思齐看到他脸上诚恳的表情。
“我不是你的老婆……”吴思齐可没有这么轻易的被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词汇所征服。
“胡说什么。除了一场婚礼,我们还跟夫妻有什么区别?我最重要的东西,哪件不是跟你分享的?而且要说婚礼,是你说嫁给我这个比你大十多岁的男人很亏,你难道还怪我不成,操。”王一帆看上去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对不起,既然你不愿意我提这事,那我以后绝不再说了。来干我吧,我要你使劲的干我,我的身体极度的需要你。”吴思齐又开始卖力的侍弄着王一帆的阳具。
“不要被一些所谓基于‘道德’的虚无标准束缚,实际来说,我们难道现在不像一对恩爱夫妻么?”王一帆着迷的舔舐着吴思齐股间那道不知让多少体面人沦陷的缝隙。
“你……”吴思齐在不足三秒之后回应道:“恩爱夫妻是吗?我希望你能紧紧抱着我,跟我面对面的做一次。我们这么多年做过几百上千次了,你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普通’的姿势……”
“懂!别嫌那样不够刺激就行。”王一帆真的面上现出了一个十五岁少年初夜才会拥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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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莉亚·佩雷斯再次在镜前端详着自己饱满丰润如古典油画模特的躯体。
她突然觉得很荒谬——她一直尽力的让自己脱掉衣服以后看上去跟少女般的水嫩可爱,但是,在异性面前展露身体的机会何在呢?
她思念那个给她曾同时带来苦痛和欢愉的男人——并不是被肉欲驱使的想念。这个男人就如天际闪电般迅捷的隼鹰,用再高级的望远镜都捕捉不到他的踪影。
格洛莉亚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个随时渴求性快感的女人,所以,一旦她心中永久的住进了一个异性,那一定是因为所谓的“爱”而不是欲望。
“哎呀糟糕……”格洛莉亚突然惊叫了起来:“要误点啦。”
是的,要误点了。她跟南方联合食品公司董事长约好见面的时间还有不足十分钟就要到了。
年轻的女教授手忙脚乱的冲了澡,穿好了衣服,冲出了这幽静的公寓楼。
然而,那位王老板也迟到了。
他们约好的会面地点是圣马丁区的公共图书馆——格洛莉亚选择的。
位于海角的圣马丁区是马丁波利斯市面积最小居民人数最少的一个城区,十年前还是一片玉米地,而现在呢,完全变成了最爱冒险的建筑师的模型展厅。
公共图书馆看上去就像三个被截半的鹦鹉螺。格洛莉亚明白,要想把这样极为不经济的建筑最终盖起来,建筑师不但要有极大的耐心还得有足够的背景。
想到“背景”二字,格洛莉亚·佩雷斯就开始激愤不已了。
她自然是没什么“背景”。她已逝的前夫也不过就是个凭着三分祖传交情才得以保持体面的窝囊废。
真的是个窝囊废,他直到婚后的初夜才知道到底该把自己的阴茎插入到妻子的哪个孔洞当中去——然后就坚持了不到半分钟。
空中飘过一架涂着“你必须投票给拉尔斯·比尔曼”醒目字眼的飞艇——总统就是这样大摇大摆的自己打破首都的航空管制。
“你算个什么东西。”格洛莉亚对当今的共和国总统嗤之以鼻,但今年圣诞前的大选她又能选择把谁的名字填写在选票上呢?
对,她知道社会党的候选人是位努比亚人神父。
但她也知道那句谚语:脱离教会的努比亚人比在街角贩卖假币的流浪儿还难以信任。
的确难以信任,男人都是如此。
譬如本应已经会面的这位王董事长。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王一帆还没有出现。
格洛莉亚很想大声咒骂——如果早知道王一帆会迟到,她根本不必如此狼狈的度过一个美好的夏日上午。
最终,在喝了第四杯咖啡之后,格洛莉亚决定,如果王一帆迟到超过一个小时,她立即就会离开而且以后再也不准时赴王老板的约。
图书馆的钟鸣响了十一下,格洛莉亚一分钟也没耽搁,在桌子上扔下一先令钞票就大踏步的走出了这栋造型奇异的建筑。
结果,格洛莉亚刚到停车场就跟王一帆迎面撞上了。
“实在对不住,刚才有点家事耽搁了。”这位貌不惊人的董事长点头哈腰的道着歉,外人看到肯定以为他是格洛莉亚的属下。
“家事?是被女人绊住脚了吧。”格洛莉亚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可真是聪明,佩雷斯教授。”王一帆竖了竖大拇指。“的确是被女人拖了时间。多陪我家姑娘说了会话。”
“你家姑娘?你女儿么?”格洛莉亚不知为何总觉得王一帆应该是个父亲。
“哈……”王一帆摸了摸胡茬说道:“我如果有女儿的话,还是要比她小不少。不过有时候把她当女儿养也没错……是我的女朋友了,说是未婚妻也未尝不可。”
“哇哦。”格洛莉亚惊叹着,眼睛瞪大了一圈。
“怎么了,我有女朋友很意外么?”
“不,我意外的是,你居然并没有结婚。”
“结过,后来没了,跟你一样。抱歉我之前并没提过,因为我觉得你对我的家庭情况应该并不感兴趣。”那个瘦削女人“阿珍”的身影此时在王一帆脑中一闪而过。
“所以你确实是个父亲?”
“父亲?”王一帆完全不明白格洛莉亚为什么冷不丁问这么一句。
“哈哈……”格洛莉亚爽朗且略羞涩的笑了笑说道:“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某一点很像我的父亲。说不清楚是哪里像,但的确大概有相似之处。”
“这个……多谢这么肯定我的品行。想来佩雷斯教授的令尊一定是位……呃……等会……”王一帆把嘴边赞赏人的套话生生咽了回去。
“不是,我记得你说过你从小父母就都不在了啊……是我记错了?”王一帆费解的挠了挠头。
“你没记错。亲生父母我面都没见过,但我有个养父。他是个很厉害的人,长相英俊,学识渊博。唉,可惜我不怎么懂音乐,否则我肯定会给他写一首歌的。”格洛莉亚颇为神往的说道。
“长相英俊,学识渊博……这好像跟我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我王厨子跟这两个属性是相悖的吧。哈。”王一帆自嘲的笑了起来。
“对。但不知为何,还是觉得你某个地方有些像他,尽管你是远东人而他是盎格鲁人。所以,你是个父亲么?”
“不是。上一段婚姻没给我带来后代,而现在的女友因为以前生病而无法受孕。我这辈子都不会当父亲了。”王一帆居然语声中有了几分真实的苦涩。
“哦,她真不幸……比我还不幸。我天生不能受孕,其实也就坦然了,可原本拥有生育能力却又失去,这……的确是非常值得同情。”格洛莉亚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把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透露给了面前这位气质颇有几分猥琐却号称贵族的生意人。
“呃……咳咳……”王一帆低下头,用干咳掩饰尴尬。
格洛莉亚突然心中腾起了一阵恶作剧成功的快感:让见多识广深不可测似乎亲眼目睹路西法降临都可以保持无动于衷的王老板感到尴尬,那可真是一件不得了的功绩。
“好啦,伊万,已经是朋友了,也不必觉得我对你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合适。”格洛莉亚虽是暗暗得意,但却也不想搞得以后王一帆不好意思再见她——毕竟这个人虽未必正经,但他带给她的不适感也比之前她所接触过的所有号称想支持艺术的权贵富贾要少了许多。于是她试图主动的帮王一帆摆脱尴尬的泥潭。
“你知道么,伊万,我刚才突然想明白了。”格洛莉亚神秘兮兮的像个刚刚学会了该如何通过纸牌“与路西法对话”的十二岁女孩。
“啊?明白什么了?”王一帆愈发茫然。
“为什么觉得你像我父亲啊。因为你迟到太久了,这跟他很像。这位老爷子啊,跟我约定见面的时候就没一次准时的。”
“得……”王一帆轻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原来是拐着弯责怪我迟到。”
“不该责怪么?你知道我为了准时来见你把自己搞得多么狼狈么?我为了写论文,今天清晨日出时才睡,而不过三四个小时以后,我就得爬起来梳洗打扮。其实这也还好了,可开车出门没多久就遇到有什么青年军阻断了大路,我只能绕道。为了能在十点整赶到这里,我硬闯了三个交通灯,被宪兵的巡逻车追停还跟他们吵了一架,一个月以后笃定要在法庭上跟他们对质。可最后呢,我九点五十七分到了图书馆,却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早知如此,我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格洛莉亚一气说完才意识到这就彻底偏离她刚才“减少伊万·王尴尬”的意图了——可这就随他去吧,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见,反正被她气走的“艺术投资人”也不止一个了。
“我……我也不想嘛。但自家的女人总归还得优先安抚不是吗?要不我怎么过日子啊。”王一帆看上去一点也没生气,反倒是笑容更加谄媚了。
“别总拿女人作挡箭牌。女人就一定是脾气上来了就不识时务置自家男人的事业于不顾么?自己一身的毛病,却总推到无辜的女性身上!”格洛莉亚这叫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准备好王老板拂袖而去了。
“对,对,格洛莉亚,你说的对。”王一帆此时却不住的点着头。“我实话实说好了,我迟到的原因不是我的女友,甚至我都没有什么真正的女友,更别提未婚妻,我跟家里那位只是长期保持性关系而已。若提起‘女友’二字,佩雷斯教授您都比我那位姑娘在外人看来更像我的女友。”
“你……!”格洛莉亚陡然沮丧的发现,说来说去自己还是落了下风。
“我家的姑娘尽管会天天跟我一起睡觉,但我却从未把自己的钱包交给她保管这么多天。所以,回到我们今天见面的主题:请把钱包还我。”王一帆微笑着伸出了右手。
“……”格洛莉亚瞬间就慌了神:她根本就忘了把王一帆的钱包带来。
“那玩意对你又不重要,不就是个百货公司随便可以买到的东西。”格洛莉亚在拼命的强词夺理。
“对,就是百货公司买的,但那是我父亲短短的一生给我买过的唯一礼物。所以,你把它丢了么?”
“我……怎么可能……”格洛莉亚此时在拼命回想自己到底把那个放在寄卖店标价一便士都没人要的空钱包扔到哪去了。
“唉……”王一帆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格洛莉亚,丢了就丢了吧。你也没必要跟我说假话。我父亲虽然是我父亲,但他跟我一样,既不相貌英俊也不学识渊博,我也没必要想你记挂着你父亲一样一直记挂着他。平凡的人是不配一直住在旁人心里的,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子女也迟早会忘了他。格洛莉亚,你知道么,我原本的名字是‘王一凡’而不是‘王一帆’——你应该精通秦语,明白这两个字的区别。是啊,我父亲就希望我跟他一样当一个平凡的人,从降生在这个世界直到生命最后一天,最好都不要有人记得我们存在过。”
王一帆说完这段话就微微垂下了头,似乎眼圈都红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区图书馆停车场时常人来人往,格洛莉亚真的要忍不住抱起王一帆用自己温暖柔软的胸脯安抚他了。
沉默笼罩了这对男女十余分钟。
“嗤……哈哈哈……”王一帆突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畅怀大笑了起来。“格洛莉亚,我的佩雷斯教授,你是个善人,你太可爱了,我如此拙劣的演技都能骗过你。”
“你!”深感被轻侮愚弄的格洛莉亚忍不住伸手给了王一帆一个响亮的耳光——虽然打完她就后悔的不行。
“表演归表演,不过,我也不是在全然骗你……”王一帆无视左脸上的指印,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钱包是我父亲送给我的,但这个人一点也不值得纪念。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跟他许愿想要一套精装版《世界通史》可他却送了我这东西。格洛莉亚,你如果能替我把它扔进垃圾堆我还得谢谢你。你知道我不信上帝,但我凭着我所有脱了八层皮才得到的财富向你保证,我真的会感谢你帮我摆脱了那个如附骨之疽一样缠了我十余年的破玩意。”
“不需要感谢我。有意而为的善举才值得感谢,而我却纯粹是因为家里太乱而难以回忆起把你的钱包放在什么地方了……”格洛莉亚脸色通红、鼓起勇气回应着。
“这不重要。这可以被称作……‘天意’。”王一帆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钱包的事情解决了,那今天的‘约会’不也该结束了么?我家的姑娘也许还盼望着跟我聊再多的家长里短呢。这小妮子跟我好多天没见面,攒了一肚子的闲话。”
“等一下,伊万。”格洛莉亚走上前了一步。“反正你已经出来了,干脆我们直接去找那位罗纳德·六角吧。天光大白的去希纳多区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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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希纳多区绝大部分的居民来说,目前面临的问题是前所未有的严重。
其实如果只是宪兵登门也还罢了。希纳多区这么多年一成不变的原因也是因为其居民早就摸清楚了该怎么跟执法者打交道:有钱的塞钱,没钱的献出自家的年轻女性,实在两者皆无的那就逃之夭夭等风头过去了再接着回来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可这次来的不仅仅是宪兵——多了些西装革履、戴着眼镜、态度谦和的“学者”。
学者的话总之是诚恳的,更何况他们还切实的发放给了自愿搬迁的居民额度体面的财政部官方支票。
“是啊,拿着政府的钱去爱德华兰省定居有什么不好?消费便宜那么多,何必跟自己过不去非一辈子待在这个猪圈一般的破地方?”越来越多的希纳多区居民开始传诵这样的言论,然而同时又有人笃定的说:迁居外省的人个个死于非命。
不过不管到底有多少人在准备搬走或在想办法应付天天登门的“官方人士”,绯宫里的生活还一如既往——宪兵和学者都没来过。
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冯恺与新垣凌的各类传闻开始漫天纷飞——例如一堆人都言之凿凿的说新垣凌已经怀上了冯恺的孩子。
“所以,到底是谁首先开始这么编造的?”冯恺漫步在绯宫前院的菜地里,身后跟着手提水桶的新垣凌——她在帮助艾德文·加西亚照看番茄和黄瓜。
“大概……大概还得怪我……”新垣凌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着。
“怪你?”冯恺停下脚步,转身颇为恶狠狠的盯着新垣凌云朵般的面容说道:“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怎么样了?阿凌,我可以一直帮你驱除那些无聊的家伙,但编跟我的故事得有个限度。”
“我……我没有嘛……”新垣凌朱唇一扁,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就是跟厨房里的玛丽提了句我不痛经了。她可能是听成‘我不来月经了’,然后就……呃……”
“得……”冯恺无可奈何的说道:“反正这种事说到底对我来说无所谓,你自己想着以后怎么澄清吧。”
“不会一直瞎传的吧……过几个月看我没生出孩子来,总不能再说我……呵……”新垣凌勉强笑了笑。
“他们会编出很多你如何处理掉孩子的故事。总之,以后你要想正经嫁人的话,只能离绯宫越远越好。”
“嗯呃……”新垣凌点了点头,旋即却又说道:“可现在真还有人在意这些么?”
“敢娶你的人必然是在意贞洁的阶层。”冯恺拿过了新垣凌手里的水桶和瓢,开始帮她浇灌植物。
“可我上大学的时候听说……”
“我知道你听说了什么。相信我,那些贵族小姐会有办法让丈夫们笃信她们是处女。”
“我……”新垣凌的脸瞬间就红了,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会找……找个不在意的人……如果……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
“还是不要‘发生什么’为好。尤其你对这般长相的女孩来说。”冯恺蹲下身仔细的把番茄茎秆上所有的害虫捉住并踩死。
“哦……是的……”新垣凌也开始除虫了。
“这个话题说久了也不好。我来问你另外一件事吧。”冯恺使劲用鞋碾碎了一只刚刚吸饱植物汁液的甲虫。
“哦?诶?什么哦?”
“为什么你收集了那么多前交通部长的剪报?这可是个马上就会被枪毙的吞天巨贪。”
“我父亲是个蒸汽机工程师啊,他一生敬仰的人就是罗伯茨先生。我收集这些也是为了弥补我对父亲长久以来的忽视。”
“忽视?”
“是的。母亲很早就跟父亲离婚了,我没怎么见过他。小时候以为他必定是个坏人,可现在我明白未必如此。”
“我也是个坏人。哈哈。”冯恺笑了起来。
“对我不坏,至少……”新垣凌脸又红透了。
“还不是觊觎你的美色。你如果不长成这样我对你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呃,我……我……我……哎呀!有外人来了。”新垣凌再次使出了她跟冯恺常用的绝招:突然转换话题。
“又用拙劣的行为搪塞我。再这样我可不跑那么远去给你买无盐的烤花生了。”冯恺戳了戳新垣凌的额发。
“没有啦,我的冯医生!有外人来了哦,一辆从来没见过的蒸汽车!”新垣凌颇有些慌乱的叫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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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就是……绯宫?”王一帆摘下帽子给自己扇着风。
“是啊。如果不是如此巍峨,它何德何能自称为‘宫’?”格洛莉亚·佩雷斯的汗水已经让她的棕色长发变作了数十个小辫。
“下等人更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贴上数十层的金。譬如我。”王一帆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不需要跟我说你到底是谁。”
“可我想跟你说……”
“那就随你。”
“我千真万确出自贵族家庭,但那个‘男爵’称号就算在旧帝国时期也不是值得尊崇的。”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格洛莉亚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一帆。
“你在‘官方’层面是什么人与我无关。”王一帆深吸一口“五月花”之后淡然说道:“你是格洛莉亚·佩雷斯,贵族遗孀,国立文学与艺术学院最年轻的女教授,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格洛莉亚把胸前的“M”字项链握在手中。
“仅此而已。我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我不赚足每一个法新我就活不下去。希望你明白,我的教授女士!”王一帆面上的表情和身体语言已经显示他开始不耐烦了。
不要误会,王一帆并不是厌烦了年轻的女教授,他厌烦的是自己必须要拿腔捏调说话这件事。他很想在格洛莉亚面前畅快的说着脏字,他也知道格洛莉亚多半并不会在意,但他就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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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诶?”容颜娇艳无双的远东人姑娘瞠目结舌的看着王一帆。
“我们见过呀。你为什么最终断然拒绝我?我可发过誓绝不会踩疼你的脚的。”
“我……”皮肤白皙的不像话的新垣凌低头嗫嚅着。
“我很像坏人么?”王一帆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说实话,挺像的……”新垣凌下意识的整了整自己的领子,尽管她直扣到最上端一颗扣子的衬衣连一点多余的肌肤都没有露出来。
“哈,我倒是钦佩小姐你的坦诚。那我也实话实说一次:你那天来南珍轩的时候可疑似并不是好人。国防部长二公子的订婚庆典,居然会混进住在希纳多区的人,你觉得我这个老板会视而不见?或者你以为我根本不会识破你们装作从海港区出发的小把戏?尽管你貌若天仙,尽管我王一帆是个好色之徒,我也绝不会在重要的事情上姑息任何可疑行为。所以,美丽的小姐,告诉我,你参加化装舞会的真实目的。”
“很简单,我就是要让那个从来对我视而不见的人明白,我现在过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新垣凌心里再紧张,但还是尽全力稳下神泰然自若的应对着这长相老实却眼光如狐狸般狡黠的生意人。
“你把住在希纳多区称作‘前所未有的好’,哈哈……”王一帆仿佛是亲眼见识了世界上最荒诞无稽的事情。
“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肯定很糟糕,但她有我。”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几乎不需要真正看到面貌就能知道他极为的英俊。
没错,这是冯恺。
新垣凌回头看了冯恺一眼——目光中虽然满是感激,但脸上的尴尬却说明她心里的思潮目前极为复杂。
“唉哟!”王一帆立即一副肃然起敬的态度,然则接下来的话却毫无掩饰的说明了他对这位相貌气质上无可挑剔的同族青年是什么看法:“在那间昏暗小屋子里您跟某位子爵夫人所做的事情我是不是不该告诉这位迷人的小姐?”
“您尽管说啊,您看看她会不会在意。我实话跟您说,您这样素质的人是不会明白,姑娘们对我的容忍度有多大。”冯恺笑吟吟的揽住了新垣凌的肩。
“您也同样不会明白,我可以吸引什么素质的女性——绝不是这么一个除了一副好皮相就一无所有的小女孩。”王一帆淡然却胸有成竹的微笑着——他听到了格洛莉亚雕花皮靴发出的独特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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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莉亚·佩雷斯,国立文学与艺术大学的教授。出身名门,现在是我的女朋友。”王一帆用胜利者的姿态宣告着。
“你……?”格洛莉亚被着实吓了一跳。她虽然早就预料王老板如此频繁的联系她不可能只为了买一幅以当下审美来评判完全乏善可陈丝毫没有商业价值的古画,但却还是极度意外这向来装腔作势的商人居然会在希纳多区的一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的话。
但当她仔细端详过面前那位远东人姑娘的面容之后,她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
“你……你说什么呢!”格洛莉亚非常满意自己对“矜持的上流社会女友”这样的舞台角色的诠释——她真的满面通红了。
“钱包可以给我了吧。”王一帆故作轻描淡写的伸出了手。
“下次如果发现掉在了车座下面,那就早点提醒我。”格洛莉亚啪的一声毫不客气的把那磨损严重的皮具拍在了王一帆手心里。
“怕分散你这位驾驶员的注意力嘛……看来我也该去学学怎么开动蒸汽车了。”王一帆小心翼翼的把钱包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们两个来绯宫做什么?既然自认是上流社会,那绯宫就不会欢迎你们。”冯恺目光犀利的说道。
“那你和这位大美人儿住在绯宫又是因为什么?我就不信你们是没有选民证的底层草民。”王一帆其实很想直接说:在他看来,长相非凡的人如果蛰居希纳多区,必定是有着极大的阴谋。
“为了改变绯宫。”冯恺不慌不忙的掏出一个银色的徽章,几乎完全抵到了王一帆脸上。
“假的。你们不是最擅长的就是造假么?”王一帆嗤之以鼻。
“明天跟我去宪法区面见洛博士好么?他会跟你说我是真是假。或者……也许你根本不知道洛博士是谁。哈哈,哈哈。”冯恺轻蔑的笑了起来。
新垣凌忍不住悄悄拽了拽冯恺的衣服,提示他面对不速之客不要过度具有攻击性。
“洛博士我的确不熟,但两天前我刚刚面见过总统。他说过,你们这个破地方大概过不了多久……”
“好了,伊万,够了。”一直侧耳倾听的格洛莉亚突然打断了王一帆的话。她微笑着说道:“我是是来拜访大画家罗纳德·六角的,请问你们知道他的住所怎么走么?”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冯恺和新垣凌。他俩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个人。
冯恺虽然走访了绯宫每一层,但却并不可能知道每位居民的姓名——不过他印象中没有任何人提到过绯宫住着位“大画家”。
“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在绯宫的画家就是我的阿凌。你们说的那人大概过于低调或是最近才搬来的吧。我可以去问问。”虽然冯恺一见王一帆不知为何就不想好好说话,但面对落落大方的女教授,他还是显示出了足够的友好和礼貌。
“画家?”格洛莉亚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新垣凌微笑着问道:“你是文学与艺术大学的毕业生么?哪个系的?”
“呃……”新垣凌犹豫了两秒,有些怯生生的回答说:“壁画系的,没毕业……”
“壁画……嗯,你们的苏主任跟我交情还不错。对了,你是哪个工作室的?”格洛莉亚此时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校园里。
“第七。”新垣凌简短而确切的回答着。
“巧了,壁画第七工作室我放暑假前还经常去。”格洛莉亚有些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接着说道:“你大概下学期还会看到我这个笨手笨脚的‘老同学’。”
“呃,我下学期不会去上学了。我辍学了,我现在是绯宫的帮厨。”新垣凌略有些尴尬但也并未显得特别沮丧。
“啊?哦……你是不是早就离开学校了?我就说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按说你们工作室如果有个长得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不会完全记不住的。”
“嗯……嗯,四月份我就走了。”新垣凌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就算我没辍学,您也未必能见到我,因为我不是个好学生,我时常旷课。”
“只要旷的不是我的课就好。你应该上过我的课吧?你们一年级每周都有艺术史课,那就是我教的。”
“我……大概是……没去上过……”新垣凌实在不好意思再跟格洛莉亚进行眼神接触,她微微的把头转向了一边。
“啊哦,看来以后我还是该点点名……算了,不跟你提这个了,反正你也不在学校里了。但是,姑娘,不要把手头功夫放下,画画不一定全部要在学校里学习。譬如我们今天要找的这位六角先生,他就从未在大学里学习过绘画,可他的作品却被国家艺术博物馆展览并收藏。”
“啊?”新垣凌满脸的难以置信。“绯宫还有这么厉害的画家?从来没人提到过啊。”
“那是因为他很少对人说自己那奇怪的名字。你要是问‘老油漆匠’,那就很多人认识了。不过不是吹嘘,整个绯宫知道谁是罗纳德·六角的算上我不超过五个人。”瑞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是‘画家’,不是‘油漆匠’。”新垣凌纠正着。(注:画家和油漆工都是“painter”而这里的“老油漆匠”是“the old painting guy”)
“还不都一样,‘油漆工’与‘油漆匠’在绯宫人看来都是一回事。”瑞恩嘴里一边嚼着什么一边说道。
“所以,您知道他住哪?”格洛莉亚赶忙问道。
“当然知道。不过……”瑞恩举起右手,把大拇指和食指捻来捻去。
“需要多少钱,我给你写支票。”王一帆掏出了附带短钢笔的支票簿。
“现金,不要支票。五先令。”瑞恩把双臂抱在了胸前,眼睛望天,一副奇货可居的模样。
“这……”王一帆面有难色的僵住了。
“上回是没带支票簿,这回是没带现金是么?伊凡,你什么时候才能照顾周全的赴一次约?”格洛莉亚态度友好的揶揄着,眼中全是狡黠的笑意。
“格洛莉亚,先借我五先令……”王一帆抓起了鬓角。
“不借。”格洛莉亚脸色沉了下来,但旋即就展颜大笑着说道:“哈哈哈,你就不看你钱包里有没有钱啊。你当我真的还你个空的?”
“你……”王一帆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神态顽皮的女教授,把不久前才装进口袋里的钱包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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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号154的第二代“亚特兰地亚号”战列舰像座已经存在了千万年的岛屿一样静静地停在下马丁波利斯湾的海面上。她的背后首都东区那起伏有致宛如乐谱上的音符一样的青灰色天际线清晰可见。
巨大战舰的四组三联十六寸主炮的所有炮口都封闭着,甲板上也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备战物资——这是自然,作为共和国象征的“亚特兰地亚号”从来没有执行过战斗任务。
海军夏令营的自助式午餐丰盛却粗糙,这让孩子们——绝大多数来自于上层家庭——吃的叫苦不迭。
不过对于碧安卡·黄来说,这样的免费午餐自然是能塞进肚子里多少就算多少——中午吃的足够多,晚上就可以省下一顿饭的钱了。海军夏令营的规矩也是古怪,居然教员们只免费提供午餐,晚饭却得自己花钱。
不过作为一个颇有姿色的年轻姑娘,碧安卡也不能完全不顾形象的胡吃海塞,因此尽管她吃的很多,但还是在大多数人并未结束进食时就离开了饭厅来到了甲板上。
数天前,当湖滨区课外教育营的主管分派她去海军夏令营工作时,碧安卡着实紧张为难了一番。晕船厉害的她怎么可能去海上漂着的军舰上一住就是三周?
但她不能拒绝,否则这个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职位就要得而复失了——那天她去面试的时候起先说了几句话就被毫无原因的拒绝了;而当她流着泪刚刚走到马路上准备认真开始考虑是否该去当应召女郎的时候,却又有人追出来告诉她:她被录用了。
最开始,碧安卡是怀着极为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亚特兰地亚号”的甲板的,她怕自己吐得昏厥过去大丢面子;然而后来她极为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不晕军舰——看来她真是生来应该从军啊。
到了现在,碧安卡已经非常适应海上生活了,她甚至还有了“临时男友”——一个叫汤米的副水手长。碧安卡并不需要真正跟汤米做什么,军纪也不允许,她只是每天晚饭后陪汤米聊聊天就好。这样的关系是海军夏令营的惯例:每位女性工作人员——无论已婚未婚——都会成为一位或多位船员的“临时女友”,而这就是海军夏令营所征调或招募的教职员工都必须是不超过三十岁的女性的原因。
对于碧安卡来说,跟汤米结成一对是互利的关系。她需要个保护神让她在船上免于被水手甚至参加夏令营的大男孩骚扰;而长期漂在马丁波利斯湾的汤米需要个异性听他唠唠叨叨。
但是碧安卡和汤米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就明确告诉他:她有个真正的男友,是宪兵少尉(她着重提出了“少尉”这个军衔,因为汤米这个副水手长只是个中士),所以两人的交往必须要绝对终止于她下船的那一刻。汤米自然按照惯例全然答应。
午后的甲板上炎热无比,除了碧安卡再没有任何人会在这个时候顶着烈日散步——孩子们应该在睡午觉,而成年人不是在赌博就是在做爱——跟自己的“临时男/女友”或干脆是同性的同事。
然而今天她发现甲板上多了个人。
一个小小的人儿,十分瘦弱;她的海军夏令营制服对她来说尺码太大了。
“丽莎·贝洛!”碧安卡有些气恼的喊道——这正是她所负责的湖滨区小队的一员,从上船第一天起就在不停地制造麻烦。鬼知道这样的熊孩子是怎么被塞进“高贵优雅”的海军夏令营的。
“嗯。黄小姐。”丽莎头也不抬的继续靠着一个通气管坐着,手里在涂涂写写。
“现在是午睡时间,你在这里做什么?”碧安卡表情严厉的责问着。
“现在是寻欢作乐时间,你在这里做什么?汤米叔叔在等着你呢。”丽莎瞧了碧安卡一眼,旋即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手里的写字簿上,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哦,更正,汤米叔叔没在等你,他跟凯尔叔叔玩的很开心。”
“你在说什么?这跟我无关,我是你的带队老师之一,我需要你现在就回去睡午觉,贝洛小姐!”碧安卡几乎要大吼了。
“会去的,等我写完这首歌。”丽莎依旧不紧不慢。
“写歌?”碧安卡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她陡然有些自惭形秽:虽然在学校里学过钢琴和手风琴演奏,但她实际上却对音乐本身一窍不通。而面前这位上层家庭出来的小女孩不过十岁就已经会谱写歌曲了。
“对。我妈妈的生日快到了,我需要给我爸爸写首歌当做礼物。今天上午不是刚上过谱曲课么?”
“诶?”碧安卡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妈妈的生日为什么要给爸爸写歌?”
“妈妈一过生日就要大发雷霆把爸爸全家骂的狗血淋头,而爸爸这么多年就这样熬过去了,最后每次还是哄得妈妈乐呵呵的吹了蜡烛吃了蛋糕。所以我就觉得,这妈妈的生日,爸爸也该得到一份礼物——虽然……”丽莎又抬起头看了碧安卡一眼,接着说道:“虽然我爸爸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一脑子不干净的东西,他送我和弗兰克来夏令营的时候,盯着黄小姐你的腿看了很久。”
“贝洛先生?他没有吧……”碧安卡使劲回忆着,只记起丽莎的父亲大概是个面相看上去很疲惫的普通中年盎格鲁人——有点面熟,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的爸爸我最了解。他可能到现在都在意淫你。不过黄小姐,这也有点怪你。谁叫你穿这么高的鞋可裙子却不够长?我劝你有时候留意下汤米叔叔,他为了你可跟别人打了不知道多少架。”
“我……”碧安卡不是不知道若干水手在为她争风吃醋,但这种话从一个最多十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不知该怎么回应。
“不给你添麻烦了。歌我写完了,好听不好听无所谓,反正也永远不可能再有其他任何人专门给我那个各方面都不怎么行的老爸写歌。我去睡午觉了,黄小姐,再会,汤米叔叔也许还没在凯尔叔叔身上耗尽所有体力。”
瘦弱苍白的小女孩大摇大摆的走了。
碧安卡·黄呆呆的站了好半天。
“汤米!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都是他妈的一群王八蛋!”碧安卡突然开腔。她对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声嘶力竭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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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王一帆咬牙切齿的骂着。“真是个诈骗犯,这么短短一段路就收我们五个先令!”
“罗纳德·六角的真实住处比五个先令值钱一千倍,你又不是不知道。”格洛莉亚·佩雷斯此时的语气神态倒真像个相处颇久的“资深女友”。
“作为生意人,这样的欺诈是难以忍受的。如果我也跟他一样,现在南珍轩该开出两百家了!”王一帆看样子恨不得把那个叫瑞恩的混血青年揪出来使劲揍到屎尿横流。
“行了,除非你可以保证说的每句话都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否则你没有资格骂他。”格洛莉亚不耐烦的说道。
“得,我是没这个资格,刚才我不就一直在骗他们,说你是我女朋友。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占你便宜,我只是看不惯那对漂漂亮亮的小年轻得意洋洋的样子。这两个人混进我的店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到现在我还没排除就是他们造成突然停电的嫌疑。”王一帆依然还是愤愤不平。
“所以,拜访罗纳德·六角还是报复他们,你自己选一个。我没有心情两件事都陪你做。我今晚上还有别的安排。”格洛莉亚下意识的伸手碰了碰脖颈上的花体金属“M”。
“都到了门口了,你还问我这个。”王一帆摆出一副感情极为受伤的嘴脸说道:“咱俩的交情总不至于比那俩小孩还不如。他们都配合的更好一些。”
“配合?”
“废话,要不是我看出他俩是假称情侣,我也不会把你介绍为我的女朋友。那男孩看那女孩的眼神跟瞧着一个好看的布娃娃没什么区别。”
“是,是,你这大老板明察秋毫。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想不想见罗纳德·六角?”
“见。敲门吧。”王一帆使劲摇了摇头——他不理解今天为何自己的心里会如此的乱成一团麻,几乎连最基本的社交态度都很难维持了。
王一帆甚至突然希望这次还是根本没有人来开门,这个画家其实他不见也罢,说要登门拜访不过只是与格洛莉亚“约会”的理由——他知道如果总提要买《美人儿西蒙内塔》格洛莉亚就不会理他了。
可现在不知为何,王一帆连买《美人儿西蒙内塔》的兴趣也骤减。那么如果不想买这幅画了,再见格洛莉亚还有意义么?完全没有了。王一帆现在再次肯定自己一点也不想跟只穿裤子的女教授上床。
但是门开了,一位七老八十、长得确实像油漆工的老人出现在了王一帆和格洛莉亚面前。
“你们找谁?”年级虽大,但老人声如洪钟。
“罗纳德·六角先生。”格洛莉亚下意识认为这老人不该是那一系列描绘色块与女阴的《无题》的作者。
“我就是罗纳德·六角。你们是税务局么?”老人颇有些戒备的问着。
“不不不,六角先生。”格洛莉亚微笑着说道:“我是国立文学与艺术大学的教员,我姓佩雷斯;而这位是王先生,是位成功的商人。他上个月刚刚买过一幅您的《无题》,现在想直接从您手里购买更多的大作。”
“我不直接卖画。想买跟艺术博物馆联系。”罗纳德·六角这就准备把门关上。
“抱歉不知道您的规矩,但可否让我们参观一下您的画室?我正在写一篇关于新女性解构主义的论文,文章中您的作品是最重要的分析样本。”格洛莉亚向前稍稍迈了一步,让自己的靴子恰好不落痕迹的挡在了木门关闭的轨道上。
“没空。”年事已高的画家看上去根本就不在乎关门的时候顺带夹伤格洛莉亚的脚。不过几秒过后他却陡然换了副态度问道:“佩雷斯?格洛莉亚·佩雷斯?”
“是我。”格洛莉亚点点头。
罗纳德·六角转头向屋里喊道:“雪儿,有客人来了,你能行么?”
“能行。”一个女人回答着。
“那请进吧。”罗纳德·六角把挡在门口的身子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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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帆极为吃惊的发现,这位于绯宫的画室居然收拾的如此一尘不染。他原本期望看到满地的秽物闻到满鼻子的致幻剂——就如在公爵表弟家对面的那栋古旧公寓楼里一样,然而,这间不算大却也并不小的房间真的是干干净净,除了跟油画相关的物件和气味,其他什么也没有。
当然,“一尘不染”有时候也意味着“家徒四壁”。这里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画架和一张床,其他什么家具都不见踪影。
而床上坐着一个红棕色头发、皮肤焦黄的粗壮年轻女人。她把双腿分的很开,整个阴部一览无余。
王一帆本只随便瞥了她一眼——他不想在格洛莉亚面前显得对女性生殖器兴趣太大,然而他的目光瞬间就被这女人两腿间的秘境吸引住了。
这可真是个完美的人体组织:饱满、完全对称、粉嫩娇艳、湿漉漉宛如盛夏怒放的百合花蕊。
其实格洛莉亚也在紧盯着床上的女人。她本以为罗纳德·六角画上的女阴只是他想象中的过度美化,但现在却明白,现实中确实存在这样的东西。格洛莉亚开始微微的自惭形秽,因为她的阴部生的普普通通,左右阴唇尺寸差异明显,多余的皮肉组织挂赘在外,连颜色也深了许多。
“哦,这是我的模特儿。你们把她当做件石膏塑像就可以。”罗纳德·六角一边说着一边坐在画架前继续挥毫——看来又是一幅色块加完美女阴的《无题》。
王一帆口中发干,瞠目结舌。这模特儿在他看来姿色全然不及格,但他心里却又不得不一直冒出“尤物”二字。格洛莉亚·佩雷斯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应该比这模特儿好数倍,但她却离“尤物”差了十万八千里。
“呀!”模特儿开口了。“王老板?您怎么在这里?”
“呃?”王一帆足足用了七秒半才意识到这女人是在跟他说话。
“十二年前,我是皇子区‘白金骑士’夜总会的钢琴师啊。我叫小雪。”模特儿眼神惊喜的说着,但身子还是极为敬业的一动不动。
“哦……哦!幸会幸会。”王一帆也故作惊喜状。实则他心里却在嘀咕:“白金骑士”的所有人不都被丽丽赶去外省了么,怎么居然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夜总会还好么?”小雪关切的问道。
“哦,几年前就关了,因为皇子区的竞争过于激烈。”谎话,这是完全的谎话。王一帆关闭收益丰厚的“白金骑士”的真正原因是丽丽全然不想再看到这个曾经每天都给她带来屈辱的地方——当然丽丽经营南珍轩短短六年所获取的利益早就超过“白金骑士”数十倍了。
“好可惜哦……”小雪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妈!我饿了!”一个头顶短发只有寸许长、浑身脏兮兮看上去不足十岁的孩子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去冯医生那里。”小雪有点不耐烦的回应着。
“哦。”脏孩子奔向门口,却险些跟王一帆撞上。
“闪开。”小雪的孩子瞪起了一双神色倔强的眼睛。
“你妈妈跟冯医生在一起么?”王一帆极为慈祥的问道。
“你管不着。”孩子似乎根本不懂“礼貌”二字为何物。
“哦,我换个说法,冯医生跟你妈妈关系很好是么?”王一帆笑的更诚恳了。
“废话,他们睡了一万次了。你快闪开!”矮小瘦弱的孩子居然踢了王一帆小腿一脚。
“好,好……”王一帆谦和的把身子挪到一旁。
他现在非常想大笑上好几分钟:那姓冯的小子虽然尽力装作跟个天仙似的女孩是一对,可他实际的伴侣却是个貌若村妇且可以随意对陌生人展示性器官的粗鄙女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能逗王董事长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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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总统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赤红的晚霞格外的壮丽——因为没有任何遮挡视线的物体。
“谢了,莫,没有你帮忙,可能这辈子我都搞不清楚我老爸是谁了。”比尔曼总统揽着莫妮卡·纳斯涅布的肩,颇为感慨万分的说道。
“老头儿,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客气。我还懊悔没能赶在父亲节前把这事搞定呢。”莫妮卡手里拎着褐色的啤酒瓶,嘴里大嚼下加勒比省出产的上等牛奶巧克力。
“没事,这有点遗憾,但我已经想到了补偿我老爸的办法。”总统拍了拍莫妮卡紧实的上臂肌肉,望着远处说道:“等这次选举完了,我就把每年的父亲节改到今天——我真正‘找到’我父亲的日子。”
“这样好么?”莫妮卡从总统的口袋里掏出了今天的第七块牛奶巧克力。
“没什么不好。以往的‘六月第三个礼拜日’让很多人非常迷惑。我把它改成个固定的日期,这样对所有人都更方便。”
“也对。”莫妮卡耸耸肩说道:“希望你以后也有个儿子吧,年年给你过父亲节。”
“哈哈哈……”总统爽朗的笑了起来。“全共和国的公民都是我的子女,他们会为我庆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