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以后，程向昀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程向旸已经在房间里睡着了。她小声走入房间，替他盖好棉被，在他胖嘟嘟的脸上印上一吻。

  现在程向旸和厉沐尘是共用一个房间的，所以原先的双人床去了程向昀的房间，而他们俩人分开睡单人床。主人房很大，除了两张床，房间里还塞下了两张书桌和两个衣柜，分得倒是清楚。

  熄了灯，关好程向旸房间的门，程向昀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边用毛巾搓干头发，一边把相机掏出来，余光就瞥见书桌上摆着一些东西。

  是糖果，她平常最爱吃的糖果，而且还是两大罐，美美的摆在她的桌上。

  她吃糖果吃得很凶，拍摄的时候，采访的时候，写稿的时候，连发呆的时候都习惯性掏出糖果来吃，所以上次和厉沐尘一块儿去超市买的糖果早就吃光了，但一直没空去买。

  看来是有人帮她买了。

  胸口像是被人灌入了蜜糖似的，一瞬间的甜蜜涌出，让她忍不住咧起笑。

  正准备掏颗糖果出来吃，她就看见了摆在糖果罐旁边，还有几颗糖果。“！”这是！这是欧洲出版的限量版糖果！据说非常好吃！有钱都买不着！

  程向昀兴兴奋奋的把糖果转了一圈又一圈。

  没错，是原版正品！

  她欢呼着抱着糖果冲出房门。“厉沐尘！”很快找到同样洗完澡在搓头发的厉沐尘，她用力撞入他的怀里。

  “怎、怎么了？”猝不及防被她撞个满怀，他此刻一点高兴都没有，只有疼，无尽的疼，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撞出内伤了。

  “这个，这个糖果你怎么买来的？”完全没有体会到他的痛苦，程向昀在他怀里抬头，脸上全是雀跃和惊喜，只差没有抱着他转圈圈。

  “这是我哥在欧洲的时候买回来的手信，前几天给我寄来，我看你喜欢吃糖果，就给你了。”厉沐尘伸手捂住腹部，被她撞击过的地方，好疼。

  “给我的吗？真的给我的吗？”程向昀再摸一摸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的糖果，周身开满了小花。

  “嗯，给你的。”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啊，程向旸果然没有坑他。他摸摸她还是湿嗒嗒的头顶，换来她的一个咧嘴笑。

  “谢谢！”程向昀很开心，把糖果收好，生怕弄碎了。这么难得的糖果，她得在一个充满仪式感的情况下才能吃！“厉老师，你真好！我帮你擦头发！”既然无以为报，她就用劳力报答。

  “好吧。”无奈的笑着，他被程向昀一路推到沙发上坐下，她还真的呆在他身后使劲给他擦头发。“……”她是不是高兴过头，忘了这家里有一样东西叫做吹风机？

  算了，既然她擦得这么高兴，他也不愿打断。

  反正，这样挺好的。

  ——

  “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我不是去拍摄现场了嘛？”程向昀看见电视机里播映着的电视剧片花，想起来关于凌伯琳的事。“我总觉得，凌伯琳怪怪的。”

  “怎么怪？”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透了，他把她手上的毛巾抢过来，把她拽到他面前，换他给她擦头发。

  “嗯……就是无精打采的，很憔悴，明明才过了几天就瘦了一圈。”程向昀看着他的眼睛，又想了一会儿：“化妆的时候一直出神，所以化得乱七八糟的，还使劲的笑，看着吓人。”

  “你怀疑她抑郁？”听着她说的情况，确实很像抑郁的症状。

  “嗯嗯！”程向昀还觉得自己想太多，这下有一个人和她想法相同，她就更紧张了。“你都不知道，一年内娱乐圈圈里有多少因为抑郁症自杀的艺人。你说，凌伯琳会不会受不了这一次的打击？”

  厉沐尘停下动作思考了一会儿。“确实应该多关注她，别让她有机会做傻事。”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接下来我要是去拍摄现场，就会紧盯着她，你放心。”认真诚恳地点着头，程向昀一副就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虽然有些担心，但看见她认真的模样，他还是被逗笑了。“别有这么大的压力，我周末有空的时候，也陪你去现场吧，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好呀！”正手舞足蹈的笑着，她轻松下来才发现厉沐尘在给她擦头发，那张俊脸离自己很近，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仿佛一抬头就能吻着他的下巴。

  然后，她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厉沐尘，你是不是，很喜欢凌伯琳？”于是，她脑子一抽，就问起了这几天一直在纠结的问题。

  沐尘的动作果然顿住，低头看她心虚的脸。“我不是说过了吗，那只是对于偶像的欣赏。”

  “可是你把她的签名照放在书桌上……”这也是她最近发现的，厉沐尘把凌伯琳的照片贴在书桌上，只要在书桌上工作的时候都会看见照片。“难道不是很喜欢才对吗？”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只是好奇，可是后来，她发现……那股好奇里，好像还藏着什么别样的情绪，她形容不出来，就是有些不爽，不高兴，还有些酸溜溜的。

  “你……是在吃醋吗？”虽然这么说有些自恋，但他还是抑制不住的，爽歪了。

  “不是！”程向昀一秒反驳。“我只是好奇。”

  “如果你不高兴，我会把照片收起来。”厉沐尘没头没脑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关我什么事儿？你喜欢放就放，我才不会不高兴。”把毛巾抢过来，她转头专注看电视。

  “看来是不高兴啊……”厉沐尘在一旁喃喃自语。

  她心虚得一直不敢看他，专注看电视，专注看电视……

  厉沐尘侧头看着她红透的脸，低头偷偷笑着。

  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很好。

  其实他并非真的很喜欢凌伯琳，只是某一天在看电视剧偶然和她说了一句，没想到她记在心里，那么积极的替他制造见面的机会，还拿到了签名照。至于为什么照片会放在桌上，就是想试探试探她，没想到她就这么着道了。

  那一天，向来喜欢看剧的他，心思似乎丝毫没有放在电视上，而是旁边这个口是心非的女孩儿。

  他忽然想起程向旸那天的问话。

  好像……真的喜欢了呢。

  ——

  《再活一次》节目是采取实时更进的，上次第一期节目播出以后，节目大火，加上艺人们的话题度高，日月刊的发行量又冲了一个新高峰。网络上的话题不断，对节目设置褒贬不一，有的说节目用心，有的说节目无良，存心想拿艺人们的命。

  程向昀偶尔会去现场拍摄一些艺人们训练的状况，做采访，再找机会避开韩曲，陪凌伯琳说说话。

  那天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凌伯琳失态的样子。凌伯琳像是想通了一般，人开朗起来，变得很爱笑。只是她总觉得不对劲，因为凌伯琳在肉眼能见的范围内，一直在消瘦，所以她只能一边忙碌一边留意她的动态。

  这期间，厉沐尘每当周末都会和她一块儿到拍摄现场，安静的在一旁陪伴她。

  除了这些，他们也开始彻彻底底忙碌起来。

  从他们决定调查连环强奸案开始。

  “2020年2月20日，这起强奸案迎来了第四个受害者，林木，今年十八岁，声称学校放学以后和朋友们去蹦迪玩耍，直到凌晨一、两点的时间回家的路上被人从后捂住口鼻迷晕，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蒙住眼睛，遭到侵犯。事后再次被迷晕，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移到一开始被迷晕带走的小巷子里。”

  “之所以被怀疑是由同一犯人所为，是因为他们在被强奸以后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一身同款白色纱裙。”程向昀把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全投映在大屏幕上，一张一张的刷过。

  照片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女就笔直的躺在地上，身穿一件长直脚腕的白色纱裙，背景是一处坑洼不平，布满污迹的小巷。少女的眼睛被一件黑布蒙上，头发散开，美美的布在路上。

  “是她亲自报警的吗？还是有人找到了她才报警的？”厉沐尘举手发问。

  “是清晨8点多的时候，路过的路人听见小巷传来哭声，发现她后报警的。”董沾回答。

  “接着说其他的受害者，第三个受害者，王祺，受害时间是2019年10月21日；第二个，徐恩于，十八岁，受害时间2019年2月8日。还有最早发现的一位，宋歆，受害时间2018年8月15日。” 程向昀把所有受害者和受害现场的照片全刷过，照片里的少女都是一律的白色纱裙，身材相似，连头发的长度都差不多。

  “作案手法相似，都是趁着女孩独自一人走在小巷里，迷晕带走的，事后都会把女孩送回原来带走的地方。”

  “为什么犯人要那么大费周章把受害人送回去？这样不是会留下更多痕迹和证据吗？”董沾皱着眉，始终想不明白。要是他某天抽风干出这种坏事，一定不会把受害者这么送回去，找个地方扔掉不就好了？罪过，罪过……

  “一、这样或许是因为他不想被警方查出他家的大概位置。二、说明他很有信心警方查不出来任何线索。三、这就是一种病态，他只是想完成这个仪式感。”厉沐尘低沉着嗓音，咬着笔头回答。

  “我赞成第二种。”程向昀很快刷到另一张照片。“这是林木遇害时，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犯人把迷晕的林木横抱起来，走出小巷，上了一辆卡罗拉，但经过调查，是一辆失车，后来被发现遗弃在一家便利店前，警方怀疑犯人已经在这个地方换了另一辆车，但那个区域没有摄像头，所以追踪不了是哪一辆车，就这样失去了踪影。”

  “另一辆车？”厉沐尘抓住了这四个字，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可他却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消失。

  到底，是什么呢？

  “对，犯人似乎对这一带的摄像头都了如指掌，每一次都能躲开监控，完成转移，让人抓不住他的踪迹。”程向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