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纱裙是什么品牌？或者用什么渠道可以买到？”厉沐尘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好从别的地方下手。

  “裙子是由一个叫做‘Agent’的品牌发售的，2018年的春季款式，这个品牌一直不温不火的，可能很少人会认识。最大的卖点是衣服的布料舒服，手工手法细致，所以就算品牌不火，但价格还是在一众服装品牌中偏高。”这次由董沾发言，把自己调查出来的资料说一遍。

  “而且据说这个品牌没有开设任何分店，规模不大，总店就在桂乌区。”程向昀接着说。“这一点算是比较幸运了。”要是白纱裙正好是大品牌或者地摊货，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我们可以去看看。”董沾说。

  “嗯。”正好桂乌区离他们的城市不远，只需要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犯人为什么要坚持用这个品牌，还是2018年的春季款？这一点很可疑。”

  “也是，那么多线索都显示犯人是个这么龟毛的人，偏偏裙子坚持用同一款，这个很不符合他的人物性格啊。”董沾点点头，把疑点都记录在手提电脑里。

  “会一会这家公司不就好了？”程向昀很快上网搜了有关‘Agent’的资料，目光锁定在品牌首席设计师兼公司总经理头衔下的名字上。

  余河。

  “哟，各位小朋友，我好像听见了什么重大的线索？”许文桑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的门口传来，接着是她一步一步他进来的高跟鞋声响。

  为了方便讨论案情，他们借用了日月刊的会议室，器材和设备都是日月刊的资产，对此许文桑表示热烈欢迎，但有个条件，就是得借程向旸给她玩儿一天。

于是，他们只能牺牲程向旸了。

  “我们怀疑‘Agent’和这件案件有关，正准备找个办法潜进去套点线索。”程向昀把搜到的资料推到她面前。“尤其是这位余河，很可疑。”

  “嗯……”许文桑看了一会儿，继而歪着头脑想了很久。“与其偷偷摸摸的套线索，不如光明正大的做个访谈？”

  “嗯？”

  “忘了你们姐姐我是干什么的吗？”许文桑忽然笑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胸膛。“日月刊想给著名的服装品牌‘Agent’做个访谈，尤其是首席设计师兼总经理……这不是很简单吗？交给姐姐我！”

  “真的吗？桑姐你真的能搞定？”程向昀立马换上狗腿的脸，替她捶背揉肩。

  “废话！”许文桑简直舒爽。

  “桑姐姐你真棒，最厉害了！”董沾凑上去捏腿。

  厉沐尘：“……”我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

  “你你你，给我捏一下你可爱的脸庞。”许文桑开始动手指指示愣在一旁的厉沐尘。

  “不行！”程向昀连忙把人挡在身后。“要捏就捏我！”

  “滚开滚开！你一点儿也不可爱！”

  “我让程向旸陪你两天！”

  “成交！”

  程向昀：对不起了旸旸……

  ——

  最后在许文桑的努力下，日月刊终于拿到余河的访谈机会，时间定于这个周日。

  在那之前，程向昀和董沾又跑了一趟影院。

  “伯琳姐，我们又来啦！”程向昀一把推开公共化妆间的门，朝里边大喊。近来凌伯琳都是在公共化妆间完成妆发的，她刚刚和凌伯琳通过电话，知道韩曲不在她身边，她才敢这么冲进来。但她万万没想到，化妆间里除了化妆师逢画之和凌伯琳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和日月刊混得这么熟？难怪最近日月刊这么努力帮你洗白，难不成……”柳易璇就坐在镜子前，逢画之在替她上妆，而她只是从镜子的反映里来回扫视他们。“又陪了他们总编？”

  这个‘陪’恐怕就是那个不怀好意的‘陪’字了。

  “你……”董沾想出口反驳，却被程向昀举手止住。

  “易璇老师爱说什么就什么，我们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只要记住，记者的本分是实事求是就可以了。”她用力加重‘实事求是’四个字。

  柳易璇的笑容沉下，从镜子里紧紧瞪着程向昀。

  “伯琳姐，今天的拍摄内容是什么？”不再理会柳易璇阴沉的嘴脸，程向昀坐到凌伯琳的身边说话。

  “都是一些训练的内容。”凌伯琳听见柳易璇的话后没什么表情，只是在面对程向昀的时候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挑战的开始了，第一个上场的是白诩，之后是我，莫梓天，于桓，最后是易璇。”

  “哦哦，那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上场，我一定来捧场！”程向昀笑着说。其实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程向昀始终认为凌伯琳不是传闻里那样的人，她很亲切，内向，脾气极好，也很敬业，从不迟到早退，每一次训练都认认真真的，是个三观正确的艺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儿呢？

  有时候她甚至会找个借口为她辩解。

  也许是迫不得已，也许是被逼的？

  可她知道，身为记者不能用答案看答案。所以她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尽快查出她的苦衷，为她澄清一切。

  “伯琳姐，你一定要等我。”等她找到那个答案，等她向世界证明，等她把她救出来。

  凌伯琳的目光有些闪烁，但最后还是笑着应了下来。

  这下让程向昀觉得更为不安了。

  “啧，你到底会不会化妆啊！”忽然一声响亮的骂声打扰了她们之间的谈话。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骂声的来源，只见柳易璇推开逢画之的手，现在正指着他的鼻子骂骂咧咧的。逢画之手上的蜜粉刷随着她的动作，脱手甩出，滚落到程向昀面前的地板上。

  “你都把我画丑了你知不知道！”见逢画之没什么反应，柳易璇更加来气，骂得更加不留情面。“你连这么简单的妆都不会，当什么化妆师！回去教小学生画画呀！”

  程向昀弯腰捡起蜜粉刷，看向柳易璇尖酸的嘴脸，露出露骨的嫌弃表情。

  她知道柳易璇这是把撒不出来的气往逢画之身上撒。

  “愣着干什么？给我卸掉重化！”逢画之被骂的时候什么表情和动作都没有，她干脆动手推了他一把。

  “易璇老师不要生气，这小小的化妆师当然比不上您专属的化妆师那么专业了。”程向昀及时抓住她的手，塞进他们俩人之间。

  “那当然！要不是我的化妆师今天请假……”

  “所以，你啊，把易璇老师的妆卸了吧，别化了，反正易璇老师素颜也好看，就这么一天，不会有人发现的。”程向昀转头调皮的朝逢画之眨眨眼，嘴角上扬的嘴角尽是得意。“易璇老师的脸只有专业的化妆师能碰，知道吗？”

  “你！”柳易璇总算发现程向昀这是在揶揄她，气得猛拍一下桌子，差点没把桌子震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日月刊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了是不是！”

  程向昀看着她气得狰狞的脸，轻轻叹了口气。“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总写伯琳姐的好话，不写她的了吧？”一边抓起逢画之的手，把蜜粉刷交还到他手里，一边凑到他耳边对他说，还故意把声量提高，好让柳易璇也听见。“我们记者真的只是实事求是。”

  逢画之这下终于有了反应，和说完悄悄话还朝他笑的程向昀对视着，原本毫无波澜的双眸，有一瞬间失了神。

  “程向昀！你给我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要把你公司告得倒闭！”柳易璇拍案而起，指着她的鼻子骂。

  程向昀无奈的皱起眉，耸了耸肩，忽然转过头问董沾：“小董，拍下来了吗？”

  “拍下来了。”董沾很快回答，一台录影机就直直拍着柳易璇的方向。

  柳易璇一瞬间脸都白了，什么都没再说，愤愤地冲出化妆间。

  化妆间终于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程向昀刚刚佯装的无奈散去，换上一脸得逞的笑。“终于走了。”她都快被柳易璇的声音吵死了。

  “程姐威武！”董沾在稍远处和她在空中击了个掌。

  嘚瑟了一会儿，程向昀才想起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逢画之。“我刚刚说你是‘小小的化妆师’就是气她的，绝对不是看不起你。”看见他阴郁的表情，她生怕他误会了。

  逢画之抬眉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还是没有任何起伏。

  “……”好吧，就当作她多管闲事。

  程向昀抬脚准备回到凌伯琳身边，逢画之忽然就开始说话了：“我知道。”

  “……嗯，那就好。”说完，她快快滚回自己座位坐好。

  “向昀，你不应该跟易璇这么吵架的。”凌伯琳见她回到自己面前，皱着眉说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以她现在的财力和地位，随时都可以弄死日月刊的。”娱乐圈的复杂，她领略得多，这些大牌明星因为多少小事活生生把一家媒体弄垮？

  “伯琳姐你放心，我们日月刊才没有那么容易被他们搞事情。”安慰的拍一拍她的肩膀，程向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在怕。

  凌伯琳看她神闲气定的模样，只好相信她，不再烦恼。“对了，今天导演说拍摄结束后会办一个庆功宴，庆祝咱们的收视取得好成绩，你们日月刊一块来吧？”刘葱前几天有拜托她请日月刊的人一块儿去，毕竟节目的收视率这么高，也少不了日月刊的功劳。

  “好呀，小董你去不去？”程向昀一声应下，转过头问董沾。

  “你去了我当然得去。”董沾说。

  “对了，你身边那位助手呢？”凌伯琳想起那位声称是自己粉丝的帅哥。

  “我待会儿去问问他。”看了看时间，现在这个时候，厉沐尘应该还在上课，只能等他下班以后才问他要不要来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