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响起，很快就有人冲过来把他们俩紧紧贴住的身体推开。“居然背着我偷偷干坏事！”

  “……”程向昀第一次觉得自己外甥碍事儿！居然！居然打断他们的亲吻！

  程向旸怒火冲天，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俩人，一种被背叛的心情漫出。“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

  “不久前。”厉沐尘乖乖回答。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不相信——

  “嗯，不久前。”程向昀想了一会儿：“你也该早点接受现实了，他是你未来姨夫。”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不相信——

  厉沐尘对她那声‘未来姨夫’很是满意，点头不止，得意的笑爬上他的脸庞，和他本该俊俏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

  偏偏是这个笑容，狠狠的，狠狠的刺伤了程向旸的心。

  他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程向昀把大受打击的程向旸抱起来，慢慢走向房间。“别激动嘛，你看你未来姨夫多好，你又多了一个奴隶让你使唤了对不对？而且这个奴隶又会做饭又有钱……还温柔善良，长得还好看……”她努力劝说，看着他的皱起的小脸一点点放松下来。

  “好吧，我接受这个姨夫。”最后，程向昀劝说成功，程向旸稍稍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姨夫满意些许，但还得看未来表现。“我得看他配不配得上我家的程向昀。”他如是说。

  “而且，我还得看看他有没有资格从我手上抢走你！”带着一声冷哼，程向旸在心底拟定好了计划。

  厉沐尘，他要和他决一死战。

  程向昀：给自己加戏呢你。

  ——

  程向昀洗完澡吹干头发，爬上床躺好，准备睡觉的时候，房门就被敲响了。

  “向昀，我可以进来吗？”厉沐尘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语气平稳而温柔，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此刻微笑说话的样子，让她不由得心中一悸。

  “进来吧。”正好，她也有些话想说。

  厉沐尘缓缓开门而入，走到她床边，俯视着背靠在床头，坐在床头的她。

  “坐吧。”程向昀轻轻拍一拍自己床沿的位置。

  他也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他也只是隐约的猜测，猜她刚刚在厨房是有话想说，却被打断了。

  她静默了一瞬，垂下头不说话。

  厉沐尘干脆把她拥入怀里，把头靠在她的头顶上。“慢慢想，想好再和我说吧。”

  “我……还是很害怕。”温暖从他的怀抱徐徐渡来，把原来有些冰凉的她裹住，让她安心下来。

  “你是想去看看凌伯琳吗？”凌伯琳的葬礼在三天前举办的，得到这个消息的程向昀什么都没说，躲到房间里逃避这件事，所以他们都没有出席葬礼，由许文桑代为出席。现在，他猜她是想去的，至少，她想看凌伯琳最后一面。

  有些别，是必须告的。

  “嗯……”没料到他一下猜中她的心思，程向昀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我想去看看她。”可是，她依旧害怕，当她看见墓碑上，那张属于凌伯琳美丽的相片时，她会泣不成声。

  “好，我们一起去。”厉沐尘把她抱得更紧。“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绝对不会取笑你的。”

  “嗯。”闷闷的应了一声，程向昀回抱他的腰身。

  他总是这样，安静的陪伴在她身边，等她哭哭闹闹以后，依旧宠她，疼她。

  所以她才会喜欢他，喜欢得无法自拔啊。

  “厉沐尘，谢……”

  “不用再谢我了，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所以我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你懂吗？”厉沐尘打断她的话，没再让她说出那句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感谢。

  “懂。”但她还是得感谢，感谢上天把这么好的厉沐尘送到她身边。“厉沐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得，她都已经无以为报。

  “因为喜欢你啊。”厉沐尘现在说情话已经面不红，耳不赤了，把肉麻的话说得很是顺口。

  “我也喜欢你，我也要对你很好很好。”她说，也在心底对自己说。

  要对厉沐尘很好很好，才行。

  厉沐尘低低笑着，没有回应她的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听见她说的一句喜欢，原来被喜欢的人告白是这样的心情。那种难以言喻的欢喜，和无法控制的加速心跳，都在印证着，它们彼此的喜欢。

  过了一会儿，等他终于平复好心情，想和她聊聊天时，就听见她冗长安稳的呼吸声。“……”低头一看，她是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只好闭嘴不再说话，生怕吵醒她。

  他也随着闭上眼睛，听着她的呼吸，一起入睡。

  ——

  程向昀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想动一动手脚，却很快僵在了原位。抬头，是厉沐尘的睡颜，低头，是他们纠缠的四肢。

  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颈窝里，头发凌乱的散开，爬满他的手臂。

  “！”她为什么，又又又又睡到他怀里了的？

  “厉沐尘，起床了。”厉沐尘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她只好勉强抽出一只手，轻轻推一推他的脸。

  看一看时钟，再这么睡下去，他们都该迟到了。

  “嗯……”他被她吵醒后，微微睁开一只眼看她，看得她心跳紊乱后，才重新闭上。“向昀，再睡一会儿……”

  “不行，快起床，不然该迟到了。”她不能被美色所迷惑，必须得坚持住！

  “向昀，向昀……”厉沐尘赖起床来，可没了平常的温文儒雅，脑袋一股劲的往她怀里钻，高挑的身体缩得小小的，埋在她怀里。“我好困。”

  “……那你再睡一会儿吧。”好吧，她终是被美色诱惑了。刚睡醒的厉沐尘怎么那么诱人？“你真是……”一只磨人的小妖精。

  有美男相伴，睡觉也睡得特别香。

  “向昀……”本想着她也一起赖会儿床，闭上眼睛准备重新入睡时，他又在低喃她的名字。

  “嗯？”没有睁开眼睛，她应了一声。

  一个温热的吻就落在她的脖子上，磨蹭了一下才离开。

  “……”她的脑袋一瞬间炸开了，空白了许久，燥热从他吻过的地方，慢慢沿着脖子，热了整张脸。“你是在勾引我吗？”

  “是啊。”厉沐尘抬头朝她笑得灿烂，不带一点杂质，说着与纯良天真的样貌不符的话。

  他们这是在上演昏君和妖妃吗！

  ——

  于是，厉沐尘和程向旸都准时上班上课了，倒是她因为公司离家比较远而迟到了。

  厉沐尘还特意发消息来嘲笑她。

  果然是妖妃！

  董沾一早就在办公室里了，准确来说，他这几天都几乎睡在公司，特意回家一趟也只是洗澡换衣服。对此，程向昀深感内疚，路过甜品店的时候，买了蛋糕请他吃。

  “程姐，你看看这个……”董沾快速接过蛋糕，敷衍的道了句谢，就把文件塞她怀里。“这是柳易璇提供给我们的，关于韩曲案子的进展。”柳易璇近来不知是为何，总是绵绵不断把案子的进展提供给他们，都是其它行家不知情的内幕，给了他们好几桩独家，所以日月刊这段日子的发行量都很高。

  程向昀很快进入状态，把资料翻过一遍，最后的目光落在文件最底层的一页。“柳易璇申请过尸检？”是的，柳易璇不知为何，在凌伯琳死去的第二天，为她申请了尸检。凌伯琳明明是死于自杀，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为什么柳易璇要重新申请尸检？

  “好像是的，只是后来被凌伯琳的家人驳回了，所以没有进行尸检，直接火化了。”董沾抽空回答她的话。“很奇怪对吧？我当时也很困惑为什么柳易璇要申请尸检，凌伯琳明明是自杀的……”

  程向昀心底漫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很快取了柳易璇的联络方式，拨了她的电话号码。“喂？”

  “喂？”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现在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历经了许多疲惫。

  “柳易璇，为什么申请尸检？”不说废话，她直奔主题。

  那头果然静了一下：“因为我觉得，伯琳的死，有蹊跷。”

  “什么？她不是自杀的吗？在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程向昀想不明白，如果凌伯琳不是自杀的话，难道是他杀吗？明明魔术箱里一目了然，不会无故出现另一只手割开她的腕。

  “我只是怀疑，我看过柏琳自杀的影片，前后只过了五分钟，现场也有医护人员及时进行急救，可是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死了？就算是割腕也不可能会这么快死。”柳易璇哽咽着说，似乎又想起了伤心的事。“很可惜，这一切都没办法证实了，她已经被火化了。”

  “但是，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如果她真的有可能是被谋杀的，就算只有零点一的几率，我都会查出来，我绝对不会让她死的不明不白……”柳易璇说。“她生前，是我不相信她，是我对不起她，这一次，我不会再错了。”

  程向昀想起柳易璇后来跟她述说的关于她和凌伯琳的一切。

  她们一起在偌大的演艺道路上相遇，成为朋友，成为知己，在彼此最潦倒落魄的时候陪伴在彼此身边，后来各自发展，一起走上了演艺的顶峰。

  她刁蛮任性，但凭着经纪公司的宠爱和实力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她温婉认真，却因为那些肮脏的事迹痛苦的走到了至今这个下场。

  当柳易璇得知凌伯琳的成就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换来的，她真的气得不行，所以她辱骂她，质疑她，恨她用肮脏的手段毁了他们曾经共同的梦想。

  可是，她从未料到，她的不信任，成了压垮凌伯琳的其中一根稻草。

  她，何尝不也是谋杀凌伯琳的凶手呢？

  程向昀没有说话，只是道了声谢就挂上了电话。

  “怎么样？”董沾也在关注她们说的话。

  “我去一趟警局。”不去一趟，确定凌伯琳的死因的话，她不放心。“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有事打电话。”

  “嗯，好。”董沾本想一块儿去，但想到自己堆积如山的工作，只好作罢。“你小心一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