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是剛剛在医院那边的！）

前一秒还在和我们谈话的警官看到勒斯从车里下来后，立刻快步跑到勒斯面前，连我们的证件都还没还给我们。

“计划赶不上变化。有点麻烦，看门狗主人来了！”

秀成稍微调整了后照镜望了嘈杂的后方，神情变得凝重，握著方向盘的手也不知不觉蓄力起来。从车里下来的不只有勒斯，身后还有两三个同僚跟隨着，手中标配的黑咖啡一刻也不离手。

“刚刚就是他在医院一直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喂，还在等什么，直接开车走掉不可以吗？刚刚警察都说可以走了，我不想再被抓回去，引擎都开了快走啊！”

“低阶警察是一定要听高阶同行的话，人总是有身不由己的時侯，就像是现在。”

我们俩屏息，转头看着后面，勒斯拿著一包东西不断在训斥着刚刚和秀成交谈的警官。该警官不断在点头哈腰，一副赔罪感十足的样子。

“刚刚扔出去的衣服被他捡......”

“嘘，別出声，周围还有很多警察......看情况再做打算......”

不知道他们在后面说着什么，就连周围执勤的警察全部人的目光齐刷刷望着他们，但从警官不断用手指着我们的车和把证件交给勒斯这件事就知道肯定和我们脱离不了关系。

“走过来了，怎么办？”

过了不久，警官带着勒斯等人慢慢走向我们的车，好像是要视察工作之类的领导巡视。换做是其他车辆和乘客的话我们倒是无所谓......

不知道是听了警官说了什么，勒斯就像是准备捕猎的猎犬那样，一手放在腰间做出准备拔枪的姿势，警惕着缓慢靠近。

“怎么办怎么办？他过来......”

秀成他透过后望镜看着我，然后对我挥了挥手。

“前面的车给我听着，立刻打开所有窗户，把手放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

勒斯从身边同僚那里抢走了扩音器对我们喊话。

“先听他们的话，等他们靠近点才扔出去。”

“嗯，也只能这样了。”

秀成从司机座位按了按钮把四面所有车窗给降下来。

“很好，就是这样，把手伸出窗外。”

秀成从驾驶座那里的窗户把双手伸出去。

“喂，后座的乘客，另外一只手也伸出来。”

……

“怎么没有动静了？喂，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我吗？”

“难道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亲自过去，然后亲自帮你写一封警察行为不检点，内容为反抗上司的命令，然后交上去给警局？”

“不不不，我去就是了......”

刚刚盘问我们的警官缓慢从后方慢慢靠近，此刻的时间和空气就像是被凝结那样。每接近一步，我的心跳频率也随着增快起来，好像就连踱步声都可以听见。

“再来，再来......”

“喂，你们到底是真听不见还是在那边装傻？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快把双手伸出来！”

“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见？”

“喂，周围警察都拿枪对着我们了！”

“别急别急，看门狗也只敢做做样子，我敢保证他们不敢开枪。这里这么多人在看着，一旦开枪了就不是简单开个记者会就可以澄清误会了。”

越靠近我们的车，警官的步伐越来越慢，周围警察命令我们的嘈杂声充斥着整个检查站。

“快了，快了......就是现在，拉掉拉环直接对着勒斯那边扔过去，快！”

就是在等着这一刻！握在手心已久的铝罐在顶部拉环被拉掉的那一刻向外喷溅出白色的气体。气体散发出刺鼻的味道不断从四面八方袭击着我的口鼻和眼睛，就像是无意间一口气吃下那隐藏在寿司内的芥末那样呛辣。

“咳咳咳......”

“勒斯，危险！是手榴弹！快趴下！”

警官看到一瞬间从车里扔出来的不明物体，当下立刻朝着侧边扑过去，也因为这样子，铝罐子的抛物线没有任何阻挡，可以顺利扔到勒斯的脚边。

“咳咳......是催泪弹！全部人快散开，捂着嘴巴和鼻子。”

“勒斯，咳咳咳......民众开始乱跑了......”

“各位別，咳咳咳......在车上等待......”

一时间，后方的视线被催泪弹散发的白色缥缈烟雾给阻隔着。警察的咳嗽声和后面排队的车辆发出的嘈杂声让整个场面乱成一锅粥。

“有炸弹，快跑啊！”

一些在车上不明真相的人可能是过于害怕，拼接着自己的认知进行猜测，让本是混乱的检查站雪上加霜，有的甚至连滚带爬，弃车离开。

极力于维持着秩序的警察们乱作一团，互相碰撞，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狀況搞得晕头转向，甚至连站都没法站稳了，更別說要执行自己原本的工作。人们和警察互相碰撞，一时间尖叫声充斥着整個检查站和寂静的紫海镇。

“所有市民别害怕，这不是，咳咳咳咳......可恶！”

“这样也好，混乱的人群就有得警察他们忙了。拓真，抓紧了！”

“轰隆！”

橡胶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和焦味。在轰鸣的引擎声下，秀成迅速关上车窗，脚踩油门。在车子的惯性冲击下，我全身撞上座位，一丝丝的眩晕感来袭。

“砰砰砰！”

“警察开枪了，真的开枪了！”

“头低下来，该死！居然真的开枪！这不对，他们要留你活口，不可能杀掉你才对！”

警方的枪声此起彼落，我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警察的谩骂声还是人群看到这样子的画面而惊慌失措发出的恐惧声。

“你不是说警察不会开枪的吗？”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稀疏的子弹射穿车玻璃，玻璃裂成无数的碎片飞溅在车座里。这是我打自从橦樟私立高中那里逃出来后，再次感觉到自己离生死边缘这么靠近，还是实打实的子弹。我低下头，双手抱头，无法控制着颤抖的双手。子弹射进司机座位，形成几个距离大小都不规则的孔洞，不敢想象如果是我被射到的话会怎么样。除了祈祷，也好像做不了什么。

“只要出了这个路口......就没问题了。”

秀成尽可能稳着手中的方向盘，让车子维持着笔直的状态行驶着，车速也随着脚踏油门的力度而加快，

“轰隆！”

随着车子离开检查站有一段距离，射击声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车刺耳的警笛声。

“抓紧，这里我要来个急转弯进去树林了！”

“哇！”

离开了主要大道的十字路口，秀成把车驶入一旁的密林中，颠簸的道路让车子整体上下剧烈摇晃，由岩石和泥泞形成的小道宽度只能勉强让一辆小型汽车行走。

“你确定是走这里没错？”

“虽然和原定的道路和计划有点出入，但眼下......也只有这样子了。”

“咚咚咚！”

我紧握着车上的握把，也只能暂时相信他的话了。

（这样子，真的沒问题吗？）

……

“轰......隆......卡滋。”

“怎么把车停在这里？车子坏掉了？”

“不，沒有。车子性能和功能并不像是外表看到的这样残破不堪。下车。”

“什么？”

“我说......下车。”

秀成把车子引擎熄灭，连车钥匙都没拔掉就直接打开车门下车。

“车钥匙你不要了？”

“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聪明。车子要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搞到一辆，大半夜加上密林，警察肯定懶得派人进来大规模搜查，这时候警犬就会派上用场了。警犬的嗅觉可是人类的几十倍，你是要我驾车直接去找我家少爷，顺便把警犬给引过来是吗？把鞋子脱下。”

“你这么说好像也......为什么要脱鞋？”

“脱下来就是了！”

我匆忙地解开鞋绳，从包鞋里把脚抽出来，一脚把鞋子踢给秀成。

“不不，袜子就不用了。我是要干扰警犬的嗅觉，不是要熏死它们。”

（这也太没礼貌了吧喂！）

秀成拿着我的鞋子，就着地面来回磨蹭。

“嗯，这样子应该可以暂时扰乱警犬的......速度......好痛......”

秀成一脸痛苦的样子，额头上冒着些许冷汗。

“你怎么了？”

“没什么事，只是刚刚中弹而已......还是可以撑下去的......”

“你怎么不早说？让我看看伤口在哪......”

“不用看了，背后左上靠近肩膀的部分，不是致命伤，但不能过度使用手臂部分。你帮我把鞋子抛过去那边，越远越好。”

我拿着鞋子，望着秀成手指着的方向，尽可能用力地把鞋子抛过去。

“啪！”

“接下来这段路，需要你帮我一把手扶着一下。路途不算很远，但还有一段不怎么好走的路就是了。”

“可以，来。给我搭把手。”

“轻点。”

“抱歉！”

我搀扶着秀成受伤的手，清晰可见衣服衣服上的弹孔，鲜血沿着手臂不断往下流。

“这样子不行的，给我点时间，就一分钟！”

我从脚边随便捡起一根看起来比较尖锐的树枝，拉起衣服的一角，狠狠地戳出一个洞，手指穿过洞口不断拉扯，撕开一角布料弄成条状。

“虽然不是很熟练，这样......这样......然后再这样......”

凭借着以前在学校红新月会社团的经验，先是确认具体出血口的位置，然后留着一根手指头的宽度，然后前后來回缠绕，最后再简单打个结就好了。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走吧。”

“你也还算有点用途......沿着前面这个小道直走就是了。”

……

“嘀——呜——嘀——呜——”

“前车回报，为什么突然停下车？”

“勒斯长官，隔壁的树林发现疑似嫌疑人的车辆！”

“终于找到你了吗？全员听令，立刻封锁这个区域，不要让任何人出入，保持现场完整！”

“是，长官。全部人停车，就地武装，前车和后车横摆，封锁区域，任何未授权的人都禁止进入！其他人立刻去现场看看是什么情况！”

“后面的，跟我一起下车，你在车里。”

“砰！”

（我的部下也不全是饭桶，封锁速度还算迅速。）

一声令下，整装待发的警察就像是困在笼子的忠犬，齐刷刷从车里迅速下车，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发出了整齐的“塔塔塔”脚步声。以四人为一队的队形向着既定的方向前进。

“长官，这次遇到的好像很棘手。从检查站的袭击看得出嫌犯不但有外援，也好像早就知道我们的部署那样，提早做了一手准备。”

“别提了，我都不知道回去警局要怎么解释......咳咳，这个都不知道是今晚第几罐黑咖啡了，舌头都被呛得尝不到黑咖啡的味道了。”

勒斯在同僚的跟随下和镇暴警察的开路下前往被一起在树林的汽车，一行人的脚步声和警笛声打破了寂静森林的沉睡时间。

“沙......沙......沙......”

“小队，在周围警戒，慢慢以汽车为中心围靠过去。”

“沙......沙......沙......”

“咕咚！”

“什么情况？”

“长官，车里没人，只有一些便利店买的食物，没什么特别。”

“好的，你们先去周围警戒，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是！”

勒斯熟练地从裤口袋掏出一对蓝色塑料手套穿上，将头探进去车里上下打量仔细观察，吩咐同僚准备好笔记本。

“后车镜完全碎裂，车身布满弹孔，但车轮胎没有漏风的样子......嗯？”

“这个是？”

“呵呵呵，他们应该走不远了。”

勒斯看着从司机座位弹孔抽出来的手指，鲜红色的光泽让勒斯不自觉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受伤的人就是累赘。吩咐全队，将这片森林作为搜查中心到处巡查，他们应该走不远才对。呵呵呵，真是让人兴奋啊！”

“可是，我们的行动到今晚就要结束了不是吗？”

“呵呵呵，没事。第二天早上的报纸和新闻，媒体会帮我们的。我先回去和警长商量对策，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我。仔细搜查车辆，看看可不可以找到完整指纹或者其他有用的线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