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银行短信显示余额：2,387,652元。我锁上手机屏幕，抬头看向教室前排的周雨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马尾辫上，镀上一层金边。

三周过去，周父术后恢复良好，而我通过那支稀土股和后续精准操作，资产翻了近五倍。足够支付肝移植和后续治疗费用了。

"周沉。"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我的课桌，"来我办公室一趟。"

走廊上，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期中考试后你进步很大，但最近上课总走神。"他递给我一张表格，"下周全市数学竞赛，学校决定派你参加。"

前世这场竞赛的冠军后来保送了清华。我接过表格："谢谢老师。"

"对了，"李老师意味深长地补充，"有同学反映你和周雨晴走得太近。高三了，注意影响。"

我攥紧表格："我们只是朋友。"

回到教室，周雨晴正在我座位旁等着。她手里拿着本《飘》："上次你说想借，我看完了。"

"谢谢。"我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相触，她迅速缩回手。

"我爸下周复查。"她低声说，"刘医生说如果指标正常，就可以排队等肝源了。"

"钱的问题..."

"慈善机构又联系了我们。"她直视我的眼睛，"说有位匿名捐赠者愿意承担全部费用。"

我假装翻书避开她的目光："那很好啊。"

"周沉。"她突然按住书页，"看着我。"

我抬起头，她清澈的眼睛近在咫尺。

"是你，对不对？"她声音很轻，"每次我家需要钱，就会'刚好'有匿名捐款。"

走廊传来同学的嬉笑声，由远及近。周雨晴退后一步："放学后天台见。我有话问你。"

她转身离去，留下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天台风很大，吹乱了周雨晴的马尾辫。她靠在栏杆上，远处城市轮廓在夕阳下模糊不清。

"我查过了。"她开门见山，"那个'慈善机构'根本不存在。"

我握紧栏杆，铁锈的冰凉渗入掌心。

"还有，"她继续道，"你给我的股票代码，上周涨了18%。这种内幕消息，普通高中生怎么可能知道？"

我早该想到瞒不过她。周雨晴从来都比表面看起来敏锐。

"如果我告诉你，"我转向她，"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梦到你父亲生病，你家陷入困境...你会信吗？"

她皱眉："什么？"

"就是..."我斟酌词句，"从我们认识那天起，我就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像是早就认识你，知道你会遇到什么困难。"

这不算谎话，只是没说全。

周雨晴的眉头舒展了些："所以你那些'预测'..."

"都是梦里见过的场景。"我轻声说，"包括你会在数学第三问卡住，会在英语作文里引用《飘》的句子..."

夕阳把她的侧脸染成金色，我能看见她睫毛轻颤。

"这太荒谬了。"她摇头，却不再那么坚定。

"我知道。"我苦笑，"但这就是我能给出的唯一解释。至于钱，是我用压岁钱和炒股赚的。反正我也用不上..."

"为什么要帮我？"她突然问，"即使真做了这种梦，一般人也不会..."

因为我在前世看着你消失却无能为力。因为我在病床上发誓如果能重来一定找到你。

"因为梦里我很后悔没帮你。"我选择部分真相，"醒来后，我不想再有这种遗憾。"

周雨晴沉默了很久。远处传来放学铃声，一群鸽子从楼顶飞过。

"我该不该相信你？"她最终喃喃道。

"不需要现在回答。"我递给她一个信封，"这里面有肝移植所需的全部费用，通过正规渠道捐赠的。不管你信不信我，请至少接受这份帮助。"

她盯着信封，没接："这有多少？"

"一百万。"

她的手猛地一抖："你哪来这么多钱？"

"炒股。"我简短回答，"比特币，稀土股，还有几支医药股。"

"这不可能..."

"记得上个月生物课讲的CRISPR技术吗？"我迅速转移话题，"那家公司的股票两周后会被爆炒。如果你不信，可以观察看看。"

她终于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如果...如果这是真的，我该怎么还你？"

"不需要还。"我摇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退学。无论发生什么，把高三读完。"

周雨晴的眼眶突然红了。她低下头，一滴泪水落在信封上。

"谢谢。"她声音哽咽，"不管这钱怎么来的，谢谢你。"

我想拥抱她，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刻，我无比确信自己做对了。

第二天早自习，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在我进门时突然停止。周雨晴的座位空着，桌上放着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她每天的习惯。

"周沉！"张浩一把搂住我脖子，"可以啊，不声不响把班花拿下了？"

"胡说什么。"我挣脱开来。

"装什么装。"他挤眉弄眼，"昨天有人看见你们在天台...亲密交谈。"

我皱眉："谁看见的？"

"林雅茹呗。"张浩压低声音，"她说周雨晴从天台下来时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林雅茹，班上的"班花"，前世曾公开嘲笑周雨晴的旧书包。我看向她的座位，正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目光。

周雨晴匆匆走进教室，手里抱着作业本。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她耳根瞬间变红。

"给你的。"她快速放下一张纸条在我桌上，然后逃也似地回到自己座位。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爸爸的配型成功了，下周手术。谢谢。」

我抬头，看见她偷偷回头看我，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这个笑容比银行账户里所有数字都珍贵。

数学课上，王老师宣布了竞赛消息："周沉将代表学校参加市数学竞赛。周雨晴，你负责收集历届真题给他。"

班里响起一阵起哄声。林雅茹故意大声说："老师真会安排啊~"

周雨晴低头假装记笔记，但我看见她脖子都红了。

下课铃响，王老师刚走出教室，一个篮球突然砸在我桌上。

"周沉。"篮球队长陈峰站在门口，面色不善，"放学后体育馆见。咱们'聊聊'。"

教室里一片哗然。陈峰去年追过周雨晴，被拒绝后一直耿耿于怀。

"他没空。"周雨晴突然站起来，"放学后我们要...要讨论竞赛题目。"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公开维护我。陈峰脸色更难看了："那就明天。"

他转身离去，周雨晴坐下来，手指微微发抖。我悄悄递给她一张纸条：「不用担心，我能应付。」

她回复：「你不知道陈峰有多记仇。」

我笑了。她不知道的是，前世陈峰大学时因打架斗殴被开除，我清楚他的所有弱点。

放学时，周雨晴在楼梯口拦住我："那个...天台的事，别告诉别人。"

"当然。"我点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还有..."她咬了咬嘴唇，"钱我会还你的，不管多久。"

"我说过不用..."

"我必须还。"她固执地说，"否则我会永远觉得亏欠你。"

看着她倔强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爱的正是这份自尊，这份即使身处困境也不愿低头的骄傲。如果直接给钱会伤害这种骄傲，那么我需要换种方式。

"好吧。"我假装妥协，"不过在那之前，先专心准备手术和期末考试，好吗？"

她终于笑了，阳光透过走廊窗户，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另一种可能的人生——有她在的未来。

"周沉！"李婷突然从教室探出头，"班主任找你！"

周雨晴推了推我："快去。明天见。"

走向办公室的路上，我摸出手机，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王先生，肝源已准备就绪，请于明晚8点仓库区23号结清尾款。」

我删掉短信，心跳加速。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